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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灰兔(大修)
    那名弟子听秦皓天这么问,只是摇了摇头“我这种小弟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今晨可听一些长老们说了,镶嵌在崖壁上的留影石,捕捉到一道影像,好像是个人”

    正安安静静坐着的白衣青年突然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不过没开口,像是在想些什么。

    原本冷清淡漠的眼里骤然起了一丝波澜,只不过变化很细微,另外两人都没发觉。

    “人”秦皓天纳闷了,问道,“难不成是那地是被人砸塌的可是也不对”

    要知道,魔渊附近的防线,坚固无比,若真的被人一砸就塌,那可不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据说大乘期的全力一击,也只能在上面打出一道深坑,却无法将地面打穿。

    “不是”那名弟子显然也震惊于秦皓天的脑回路,无奈道,“师兄我还没说完呢,是有个人掉进去了。”

    “据说那个人掉下去时,就差不多没气了,浑身是血,这下只怕要粉身碎骨了。”

    “而且粉身碎骨那还算轻的,要是命大没死,可能就要被底下那群魔物,折腾地生不如死了”

    这名弟子说完还搓了搓胳膊,想必是自己说的那番话给吓到了。

    秦皓天骂了句就这点出息,然后就注意到自己身边那名白衣青年发白的脸色,只以为对方是胆子小害怕了。

    他摸了摸鼻子,安慰道:“严师弟别怕,渊底那些东西,是永远出不来的,渊口有封魔禁制,而且就算真出来了,我们也不会怕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儿”

    对方口中的严师弟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了别处。

    他知道自己并不叫严雪,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害怕那所谓的魔物。

    只是听到有一人落入魔渊,粉身碎骨,生不如死这些话时,心里总会有一种发堵的感觉。

    他听到自己开口问道:“掉进魔渊的人,真的无法再出来吗”

    秦皓天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了,他算明白对方根本不是爱说话的性子,跟他们浩然仙宗修士的脾性也是南辕北辙。

    没想到对方还会主动开口,声音冷冷清清的,还很好听,跟他边上那些粗嗓的大老爷们一点都不一样。

    那些人一开口恨不得用声音震碎一个山头。

    而且也不像他们下山在歌楼舞院里听那些男男女女掐着嗓说话一样,说什么都细声细气的,恨不得把人摇一摇让他大声点。

    可听这个严师弟说话时,却没有这种感觉,脑子里只剩下:严师弟怎么不再多说几句

    秦皓天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对上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睛,他心里莫名有些心虚,声音也轻缓了许多。

    “肯定出不来了,记得我父”他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宗主说过,能从魔渊出来的,只能是魔所以不可能有人能从魔渊里出来。”

    秦皓天没注意对方骤然握紧的双拳,和发白的指尖,依旧悉心解释着。

    “而且刚刚杨师弟也说了,魔渊那种地方,危机四伏,更重要的是渊底没有灵气,那修士若进去了,只能灵气枯竭而死就算如此这已经最好的情况了。”

    旁边那个弟子语气有些怨念:“秦师兄,平日里你跟我们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秦皓天拍了对方的脑门,笑骂道:“你们这些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还指望我跟你们这样说话害不害臊啊。”

    那名杨姓弟子躲开秦皓天的魔掌,上前一步冲着白衣青年道:“严师弟,我叫杨舜,要是师弟你之后被人欺负了,跟我们说,我们白梅院的师兄弟们给你撑腰”

    白衣青年满头黑线,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会受欺负。

    秦皓天翘着腿,大刀阔斧地往椅子上一坐,白了他一眼:“严师弟是我带回来的,要你撑什么腰。”

    “可现在严师弟是分到了我们白梅院师兄你就别来我们这凑热闹了。”

    “帮扶同宗修士,怎么能说是凑热闹。”秦皓天瞪了杨舜一眼。

    两人这边热热闹闹,而白衣青年只是看着他们,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杨舜也察觉到了这点,只当对方因为不熟悉这里还太过于紧张,也不好意思跟对方站太近,免得冒犯了这位师弟。

    “那我和秦师兄就不打扰师弟休息了,这里浩然仙宗的弟子服,师弟记得换上。”说完就急急忙忙拉着秦皓天出去了。

    “你走拉着我干嘛啊”秦皓天不满道。

    “你没看出严师弟要休息吗”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室内也重归于寂。

    方才还僵着一张脸的白衣青年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还多了一些属于年轻人的窘迫,然后才看向放在床边那套天蓝色的弟子服。

    他其实醒过来很久了,只是不愿意睁眼罢了,毕竟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自己是谁,醒与不醒,想必也没多大区别。

    可他今天却能感受到自己被轻易地撩动了心绪,只因为一个沉入魔渊注定粉身碎骨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一颗心就莫名揪紧,难道他以前还是个圣父,一天到晚悲天悯人

    一个月后严雪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白梅院里比较偏僻的那间屋子,据说是为了方便他静养。

    这里离白梅院其他弟子住的院子也有一定的距离,之后他图清静他不打算从那里搬出来,索性就一直住着。

    等他推门进屋,却能明显闻到一丝不对劲的气味,像是血腥味,最后他在床榻底下看到了一个灰色的毛团。

    严雪把这个东西弄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只软软的小兔。

    灰兔的后腿受了点伤,还流着血,此时缩在严雪的手上瑟瑟发抖,往他手心里钻。

    严雪盯着这只兔子看了一会,然后又看到了小窗上沾着的血迹。

    明白对方是从哪里溜进来的后,他就从柜子里取出了灵药和绷带,在灰兔的腿上缠了几圈,然后把兔子放在了塌上。

    还没等他将药收起来,就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他将被褥往兔子身上一盖,回头就看到了正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秦皓天。

    “你来做什么”严雪扫了对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下次记得敲门。”

    秦皓天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反正这白梅院也没有女弟子,也没必要要那么多规矩吧。”

    最后在对方的注视下,秦皓天还是说了句知道了。

    “你怎么拿了药出来,你受伤了”注意到他手上的药瓶,秦皓天还有些意外。

    “没有。”

    秦皓天又嗅了嗅,然后看向了对方身后的床榻,面色微微一变。

    “师弟,你该不会还在屋里藏了人吧”秦皓天盯着榻上那团小小的鼓包,心道好像也藏不下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那个小鼓包就动了起来,从里面钻出来一只灰扑扑的兔子,趴在床边看着同样在注视他的青年。对方此时穿着一身蓝衣,让他周身的气息柔和了些许。

    秦皓天和那只兔子大眼瞪小眼,还没等他看个明白那只兔子就被他那个不喜欢说话,喜欢独处,性子极冷的便宜师弟,拎起来抱在了怀里。

    他不可置信道“师弟,你喜欢这只丑兔子”

    那只兔子像是能听懂他的话,恶狠狠地瞪了秦皓天一眼,然后又埋头钻进了蓝衣青年的怀里,只留下一个带着短短尾巴的屁股对着秦皓天。

    听秦皓天这么说,抱着兔子的青年脸上也升起些许不满。

    秦皓天连忙举起双手,叹气道“严师弟,这兔子光秃秃灰不溜秋的,你喜欢这只兔子哪里,而且我们浩然仙宗,弟子是不能养灵宠的”

    严雪听到不能养灵宠的时候皱了皱眉,显然也觉得这个规定有些麻烦。

    “不过我可以帮你保密,你只要把这只兔子藏好了,就没人能发现。”秦皓天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挂坠,放在对方手里。

    “这是能够藏匿气息的挂坠,你给这只兔子戴着,只要他不露面,就没人能够发觉他的存在,主要是兔子这种小东西,柔柔弱弱的,气息本就淡,也不难藏。”

    秦皓天把手臂往对方肩上一搭,邀功道“所以师兄我算是将功补过,严师弟现在应该不生气了吧。”

    说完他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面色如常,知道自己是让对方消气了。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严师弟,你知道这是公兔还是母兔”

    严雪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兔子,他确实分不出来。

    “反正师弟你自己看看,师兄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严师弟大可放心。”秦皓天眨了眨眼,然后就走了出去。

    等人离开后,严雪又将兔子放在塌上,想到秦皓天方才说的话,他将兔子按住,伸手往对方尾巴后面摸了过去,灰兔子像是受了刺激,一直小声小声地叫,还在动来动去。

    “别动。”严雪轻声道,他话一说,灰兔立刻安分了。只能委委屈屈地趴着,而严雪也在尾巴后面摸到了一个豆大的小肉球。

    公的啊

    一会辰时他还要去秋文台,在此之前,他要把这个小东西安顿好才行。

    秋文台是浩然仙宗长老同外门弟子授课之地,此时秋文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而其他人只能坐在外面听课。

    白衣青年坐在石凳上,托着脸神色淡淡地看着站在秋文台中心的那名老者。

    而且今日授课的长老是个生面孔,今日秋文台的弟子,也比往日要多得多,可以说是人满为患了,想必这名长老身份也不一般。

    他感受到衣摆动了动,然后伸手按住了那个小鼓包,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

    刚刚他要出门时,那只灰兔说什么也要一起跟出来。本来一路上安安分分地藏在他的袖摆里,可现在竟然又不安分了。

    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一些低低的交谈声。

    似乎是有弟子在说,北境问天宗的事

    想到问天宗二字,严雪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微微作痛了起来。而那只小灰兔似乎若有所感,接着衣袖的掩盖,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团在了他身边。

    不知道怎么得,严雪发现自己没那么难受了,只听得边上几个弟子在继续谈论这件事。

    其中一名弟子轻轻啧了一声“要我说,现在问天宗和玄罗剑宗的情况可不对头,问天宗已经三次登门跟剑宗要人,可剑宗一直没回应,这问天宗还一直找玄罗剑宗要个说法呢。”

    “可是因为问天宗那位晏仙君这位晏仙君跟玄罗剑宗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这位晏仙君如今下落不明,据说一直在剑仙那里静养,可问天宗要人时,却又把人家拒绝了,连见一面都不肯,这可不把问天宗给惹着了百里剑仙这是宁可得罪问天宗也不愿意放人啊”

    “而且我还听说,问天宗有个暴脾气的仙君,已经找上剑仙跟剑仙打了好几场了,就是为了把师兄要回来呢”

    “结果呢”

    “还能怎么,结果自然是都输了啊。”那名弟子叹了口气,脸上又有些神往,“都说剑仙是修真界第一人,果然不同凡响。”

    “而且此事会不会有蹊跷,不然为何剑仙誓死不交人,甚至连面都不给见一面,可那毕竟是晏仙君的本宗,剑仙何至于此”

    “而且晏仙君宁可在剑仙那里静养,也不愿意回本宗,难不成和宗门有了嫌隙不然何必求助一个外人”

    一名女弟子道“真不知道晏仙君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引得两大仙宗动了真火”

    “不过今日给我们授课的许长老,不是曾经去过北境,见过这位仙君吗不如一会下课让许长老跟我们讲讲,这位晏仙君到底是什么人。”

    坐在他们身后的蓝衣青年眯了眯眼睛,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这位晏仙君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有种似乎自己很了解对方的感觉。

    这位晏仙君称自己在剑仙那里静养,而剑仙拒不放人,连见面都不允许,有可能如今那位仙君下落不明,又或者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而所谓在剑仙那里静养,似乎也只是为了给问天宗的人,留下一个念想。

    毕竟天下之大,与其到处找人,不如直接说自己在哪里静养来的痛快,而且尤其是,问天宗根本拿那个百里剑仙没办法。

    既然如此也无法亲眼确认情况,反而还这么跟对方耗下去了。很快他脸上升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这一切不过都是他想当然了。

    果然一下课,就有弟子同那位许长老询问那位问天宗仙君的事。

    台上的许长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见到那么多弟子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眯了眯眼,开始讲道“你们问问天宗的那名晏仙君”

    “老夫确实十年前去过问天宗,也见过这位晏仙君”这名许长老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慢悠悠道,“作为问天宗的仙君修为自然不一般,不过此人心性狭隘,恐难当大任,而且神色阴郁,眉心带黑,想必也是福薄之人。”

    他说着还一边摇了摇头,像是不愿意再多提,正准备离开,视线就落在了一个蓝衣青年身上,然后白胡子一吹,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那是晏

    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看过来,蓝衣青年抬眼,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淡,对上许长老震惊的目光,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很快许长老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青年穿的是浩然仙宗外门弟子服。无论是修为还是气质,都同他印象中那位晏仙君不同,两人虽然有些相像,可过了那么多年,他也已经记不太清那位仙君的容貌。

    可两人的气质,倒是南辕北辙。至少他印象中那位晏仙君,可从不会有那么干净纯粹的眼神,想到这,许长老也不由得对这个弟子升出些许好感。

    心境纯粹之人,道心也越坚固,也能在修道一途上走得更远。

    作者有话说

    检查的时候发现很多问题,而且v章不可以锁文,所以中午重修写了一章。这就是我原本想写的剧情,之前2500字很多没说清楚,也没讲明白,辛苦大家重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