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知后觉的猜想到,凌渊那时发怒,直接用那金项圈,将那老板的鬼魂拉下来,就是因为我手被烫伤了。
搓着手背上的药油,一时感觉心也有什么,跟涂了药油一样,滑腻着说不清。
可他说了,我既然转世,就不再是原先那个人。
就算他看我,都只会看玻璃上的倒影,不会当面打量我。
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感,或是怎么样重要的存在,让凌渊用自己和上千狐仙的血,换上一回转世。
低头认真的擦着手背上的药油,我有点想笑。
无论怎么样,我可能也快要死了。
而且我现在事情这么多,居然去想凌渊的感情问题,实在是可笑。
刚一耸鼻子,就感觉鼻子一痒,瞬间感觉不好。
连忙仰头,拿手去捂鼻子。
但其实出鼻血的时候,仰头是很不对的。
就在我仰头的瞬间,我都能感觉到一股腥甜的东西,顺着气管窜进了喉咙里。
我被呛得闷咳了一声,连忙大口的将血水吞下去,紧紧的捏着鼻子。
另一只手想扯着衣服的一角,先塞住鼻孔。
胡三娘这车挺贵的,弄脏了也挺不好的。
“低头”凌渊连忙将我后脑往前压。
我只看见干净得好像初雪般的袖袍在眼前一闪,就算被强行压着后脑,却还是连忙将头偏向一边。
生怕鼻血弄脏了凌渊的衣服
或许是动作太大,我刚才看血水大滴大滴的落在真皮的座椅上,跟着脖子就是一痛。
脑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拉着脖子就朝旁边倒去,跟着眼前一片漆黑。
“撑伞”凌渊一抱搂着我,沉喝道“去祭堂”
“她将以血偿债,而且用命火换你出来,就算用您精血化的血情丝吊着命,也命不过七。您回祭堂是打算”胡三娘好像很着急。
可话还没说完,就闷哼了一声。
跟着我就听到伞“啪”的一声撑开,然后身体就一沉,好像还有着汽车喇叭声和什么撞击声。
原来我命不过七啊
原来我以血祭槽,流了那么多血,就能起床吃东西,并不是在医院输血这么简单的。
怪不得凌渊在四栋的时候,血情丝一出,那么多人都瞬间被他控制了。
在金铺,他对付那老板的阴魂,还刻意掏出了那个金项圈。
我努力的想睁眼,可怎么也睁不开,身体好像越发的沉。
隐约间,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我胸前的那个玉佛上一摁,硌得我好痛。
“云淼”凌渊复又沉喝了一声“醒来”
就好像杨慧出事那晚,他叫醒我一样。
我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跟着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医院。
我全身更痛了,还没睁眼,就听到旁边有着滴滴声,和胡三娘暴躁的电话声“让你们找,就找。找不到,全都不要活了”
“千狐坟现在是成凌云小区了,但祭堂还在。倒时他口都不用开,你们一个个自己跑到凌云小区,一头撞死吧。还要累得老娘,给你们一个个的立牌位。”胡三娘语气有点尖。
我感觉耳朵都有点痛,迷糊的睁开眼睛。
她立马扫了过来,捂着手机,暴躁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了一些,却还是低吼了一声“快找”
我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凌渊。
可他不是说,因为是我用命火将他祭出来的,不能离我太远吗
“周雅给你抽了一管血,他贴身带着,借你血气养着,能离开你一段时间,他给你找药去了。”胡三娘拿着手机,坐在我床边。
或许是凌渊不在,她再次上下打量着我。
脸上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意味,像是馋,又好像是疑惑。
“有事”我撑着手坐起来,虽然感觉头昏眼花,但靠着床头坐,还算可以。
就是医院的床头有很多按键,硌着后脑很痛。
胡三娘这会才后知后觉的拿个枕头给我,垫好后,又才想起来,医院的床是可以摇上来的。
忙又去摇床,等她摇完,我都自己从床头拿了一杯水喝了。
实在是口渴得厉害,嘴唇好像都干到起痂了。
就是水有点冷,滋着干痂的嘴唇有点痛。
等我喝完,胡三娘又满眼诧异的看着我。
“不能喝”我捏着杯子,好像凌渊就是用这个杯子喂过我水。
“能,就是昨晚,他打的,说是你醒来好喝。让我用术法给你热一下的”胡三娘目光闪了闪,看着我小声道“你不会告诉他吧”
我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外面就有人敲门,那个当初在警局保释我的御姐在门上的观察口看了一眼。
“你先坐会,我有点事。”胡三娘双手合十,朝我做了个拜托的表情,急急的跑了出去。
那御姐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扭头在门的观察口看了我一眼,朝我指了指外边,扯着那御姐急急的就走了。
我靠着摇起来的病床,转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佛,感觉还在,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以胡三娘刚才的那些话,怕是凌渊要找的药,不是这么好找。
和胡三娘打电话的可能也是个狐族,他们都很怕凌渊啊。
我身体难道就真的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而且死了就死了吧,也没什么的。
不是说我命不过七吗
也不知道这昏迷了多久,还有几天。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回去看看奶奶。
正想着,突然瞥见窗户边有个什么飘了一下,还过去过来的晃荡。
我只是眼光余光瞥到,瞬间感觉不好,只假装没看到。
连忙将放在衣内的玉佛拿出来,挂在外面,还试着扯了扯。
凌渊用他头发编的圆绳,挺结实的,结也打得稳,不会被扯断。
这才自己压着针头,将打着的针取掉。
小时候生病,都是村里赤脚医生到家里来打点滴,他打完就走了,拔针这种事情,再叫他刻意跑家里来,又不大好。
奶奶眼睛不太好,所以我都是自己拔的。
其实顺着针平稳往外抽,倒也没什么。
我现在身体不行,一拔就回血,换以前,拔得比那赤脚医生都稳。
拔完针,我捂着针口,穿着鞋子朝外走。
走得不紧不慢,还得表现得淡定。
鬼魂这种东西,最是欺软怕硬,至少在气势上不能弱。
医院是生死轮回之所,是鬼魂最容易来来去去的地方。
病房就算没死过人,可住的都是些病人,病气阴气也重,反倒是护士站好一点。
我只要到这层楼的护士站,借着护士们的阳气就好了。
至少那飘在窗外的东西,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
更何况,胡三娘就在外面。
凌渊让她守在这里,也是怕我出事。
可我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那个载过我两次,微信头像是只黑猫的司机,猛的凑到了门上的观察窗。
他隔离着观察窗朝我勾唇,咧嘴,两排牙齿整齐的咬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赫然就是被操控时的样子
我瞬间感觉不好,连忙伸手去拍门,正准备大叫“胡三娘”。
就见门上边一双脏兮兮的赤足,慢慢的垂了下来,脚尖晃荡中,还朝下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