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儿宁姐儿”声声滴血,句句泣泪。
姜长宁循着声音打开门,只觉得屋外光芒大盛
姜母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姜长宁,只觉得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好好的孩子,只是去看个花灯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好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逼着她出去。
还有顾修璟,长宁出事的时候他在干些什么
一想起宴王浑身是血的把姜长宁抱回来的样子,姜母就恨的咬牙。
只要长宁一和他搅和在一起,准没好事。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还是这样。那一年宫中赴宴,她可是听长宁的奶嬷嬷说过了,在宫中遇到宴王的事情。
直觉告诉她,长宁从围墙上摔下来的事情准和宴王脱不了干系。
宴王总是缠着她做什么难道害长宁害的还不够
姜母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头痛,被一只恶狼盯上哪有好果子吃。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把长宁嫁出去。
可是顾修璟又非良配。
本来姜母以前还觉得顾修璟挺好,可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他同姜络纠缠不清的样子。
冤孽冤孽姜母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只觉得心中有口恶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正在难受的时候,红杏轻手轻脚的从门外进来。她神情憔悴,眼睛红肿“夫人,二姑娘来了。”
她来干什么
姜母重重的叹了口气“让二姑娘回去”
红杏得了吩咐,低低的应了一声出去回话。
她可见不了自家姑娘在这么痛苦时候还被有心之人前来添堵。
红杏拦住了准备拾阶而上的姜络,她面无表情拦在门外,态度十分坚决“二姑娘留步,夫人说了,姑娘请回吧。”
“我只是来看看姐姐。”姜络神情哀伤,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她穿着素白的裙子,头上用了支简简单单的白玉簪。不施粉黛远不如原来的招摇和明艳。
可红杏早已经看透了姜络的心思,还是牢牢的守在门前丝毫没有要让开的的意思。
姜络眼珠转了转,她并不是真的关心姜长宁。之所以会来看她,是考虑到不来的话可能会引起姜母和姜长柏的不满,而且她也想来顺势打探一下姜长宁的伤势。
虽然知道气运之子不会那么容易死,可她的心里还是抱着点希望。
万一死了呢
姜络期期艾艾的冲屋内喊了一声母亲,没得到姜母的回应,只得满脸失望的回去。
现在没了姜长宁这个阻碍,她可得好好想想彻底拿下顾修璟的事。
花船的事闹的很大,作为皇子的秦怀宿受了重伤,差点把命都给丟了。
皇帝发怒,让大理寺卿和羽林卫的人联手彻查此事。
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来,那伙贼人扫尾很彻底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几个进了天牢的嘴巴也很硬,都打的不成人型了也没吐出来半个字。
时间一长反而搞的京都之内人心惶惶。
秦怀宿伤势严重,整个后背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口,没有一块好肉。
当时他护着怀里的姜长宁,整个背部都被烧焦的船板击中。
他不能睡,只得趴在床上。
查不出凶手,皇上几天都没个好脸。他在朝堂之上发完脾气,转头宫中的东西一流水的就进了秦怀宿的府上。
一时之间,京中关于宴王颇得君心,隐隐要取代太子地位的声音又多了起来。
偏偏太子和皇后都稳得住,有人想钻空子也找不到门路。
宴王府内,素有杏林圣手的张太医正在替秦怀宿换药。
福伯在一旁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想要上药就要解开秦怀宿身上包扎伤口的麻布。
可那粘染着血迹的麻布早已经和伤口牢牢的粘在了一起。
取下麻布的疼痛可想而知。
886看的不忍心,它忍不住的提议哥,要不我把你的痛觉屏蔽吧。
秦怀宿裸着上半身,回绝了886的好意。
从上药到结束,秦怀宿都是紧咬着牙关。待用干净的麻布把伤口缠好,秦怀宿已经脸色虚弱,满头大汗。
老太医开了几味药,又交待了需要注意的事宜,才被福伯恭敬的送出府。
哪知一回来就看见秦怀宿穿了件宝蓝色素面锦缎袍子准备出门。
福伯吓白了脸,也顾不得规矩了连连阻拦。
可还是被秦怀宿寻了机会出府。
一路快马驰聘,可真到了姜府门外,秦怀宿却又有些踌躇不前。
枣红色的骏马驮着秦怀宿在侯府外面转了几个来回,摸不清主人的心思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
背上的伤口在剧烈的颠簸下有些撕裂,鲜血几乎要淋湿外袍,好在夜色够深,宝蓝色的袍子只是暗淡些许。
姜长宁气息奄奄苍白着的脸色还萦绕在脑海,秦怀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下马上前。
“夫人,宴王造访。”门房的下人见到秦怀宿匆忙跑进来通报。
姜母还守在姜长宁的床前,怒火糅杂着悔意萦绕在胸腔,未经思索怒喝声就已经出了口“不见。”
“这”下人还在门口维持着躬身行礼,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屋里姜母被烛火映在窗上的身形,迟疑了一下。
将胸口积郁已久的气缓缓吐出,姜母揉了揉太阳穴,手心的冷汗蒸发泛着凉意,贴到额头使她清醒许多。
宴王造访哪里是她想不见就能不见的,更何况此次受伤皇上对他的重视可见一斑,从满朝文武到商贾百姓无一不想与宴王交好,连着宴王府里的下人都跟着水涨船高。
“算了,带宴王去正厅。”
“是。”
下人得令出去,姜母揽着姜长宁的手握了握,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这会儿失了主人的控制,软绵绵的瘫在姜母的手心。
姜母拾起手帕按了按眼角的泪花,收拾好心情去见宴王。
宴王已经在正厅等了一会儿,没有入座,在屋里踱着步,面露焦急。
见到姜母露了面还上去迎了两步“老夫人。”
“不知宴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姜母声音冷淡,她明知道宴王因何而来,却故意避开话题,不愿他再无长宁有牵扯。
宴王听的出来,但他实在忧心姜长宁的情况,无心与姜母周旋,直接问道“长宁怎么样了”
姜母截住他的话,面色严肃的喊了一声“宴王殿下。”
“宁姐儿是我侯府未出阁的姑娘,又有婚约在身,殿下万不该语态亲昵,切勿毁了宁姐儿的清誉。”
秦怀宿脸色难看,不等他说话,姜母又说“自殿下出现以来,宁姐儿多次身陷危险,这次更是昏迷不醒差点有性命之忧,老身斗胆,还望殿下不要再靠近宁姐儿。”
自他长大以后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跟他讲话,眼前还被人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秦怀宿心里有气,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姜长宁受伤的一幕幕画面充斥在脑海,秦怀宿难得泄了气,顺从的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