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别闹。”沈瑜推开他, 兀自从流离台下来。
这天晚上，沈瑜第一次吃到了谢新昭亲手做的菜。
味道意外得竟然很不错，看不出是新手的水平。
谢新昭听到评价后问她：“要不要雇我？”
沈瑜摇头：“不要。”
谢新昭看上去有点失望, 顿了顿又道：“很便宜的。”
沈瑜被逗笑：“便宜是怎么算呀？”
谢新昭张了张唇, 做了个口型。
“亲、我。”
沈瑜：“……”
“开玩笑的。”谢新昭笑了笑，起身收拾碗碟。
沈瑜“嗯”一声，帮着将碗筷送进厨房。
“你不想麻烦我, 你就愿意麻烦他了？你们关系不复杂吗？”
中午纪衡的话不合时宜地涌入脑海。
沈瑜看着谢新昭在洗碗机前的背影，怔怔出神。
谢新昭对自己来说, 确实是很特别的存在。
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愿意接受他或明或暗的照顾和关心。
他说自己好了，就应该是好了吧？
察觉到自己内心在潜意识地偏向谢新昭的说法, 沈瑜咬了下唇, 转身出去了。
第二上班时, 沈瑜收到了童絮本人的电话。
童絮在电话里表达了对沈瑜的欣赏。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正在录制的节目，然后非常诚恳地邀请沈瑜来当一期自己的嘉宾。
“好。”沈瑜没有多问，直接同意了。
童絮有些意外, 笑了一声。
“这么快就答应吗？”
“能和师姐合作是我的荣幸, 我相信你。”
沈瑜没有多问双人舞的具体内容，对童絮有种天然的信赖感。
童絮那边顿了顿：“好，一会儿我让助理给你订票。时间可能有点急，咱们要合体练一下。”
沈瑜：“好。”
收到信息后, 沈瑜和单位请了假。下午就马不停蹄地飞去了苹果台所在的樱城。
上飞机前，沈瑜同谢新昭发信息简单说了情况。
只是没来及收到他的回复, 手机就关了机。
另一边，开完会的谢新昭看到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他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沈瑜，得到只有“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Sorry, the——”
谢新昭挂了电话，将电话扔至一边。
沈瑜下了飞机，童絮的助理慧慧已经等在机场了。
慧慧是一个外表精明干练的年轻女生，做事果断利落。
接到沈瑜后，慧慧直接开车去往苹果台的排练室。
“沈老师，这次排练的时间可能有些紧，你到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能安排的我都给您安排好，咱们一起把这次的舞蹈做好。”
沈瑜点点头：“好。我一定尽力配合童絮师姐。”
慧慧向沈瑜眨眨眼：“悄悄地说，我提前看了舞蹈，觉得这个舞台一定会炸！”
“真的吗？很期待。”
沈瑜笑着答。
正聊天时，谢新昭来电话了。
在此之前，他的回复很正常，说自己知道了，要沈瑜到了以后说一声。
沈瑜一来就被慧慧接走了，只来得及发了个消息。他后脚就打来了。
电话里，谢新昭的声音低低的。
“你已经到了？”
沈瑜轻轻“嗯”了一声，“我正在去苹果台的路上。”
谢新昭似乎是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突然？”
沈瑜解释说领导之前有说过，是自己没和他说。
电话里一阵沉默。
“你要在那里待多久？”谢新昭问。
沈瑜：“嗯……可能一周。”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沈瑜打算挂掉电话时，她听到谢新昭略有些迟疑的声音。
“是……一个人吗？”
沈瑜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话里的小心翼翼源自哪里。
“是一个人，怎么了？”
“没事。”那边的语气似乎放松了些。
又叮嘱了几句要她注意饮食和安全的话，两人结束了通话。
慧慧始终目视前方，做好一个助理的职责，对沈瑜的电话不闻不问。
沈瑜挂了电话也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了苹果台，慧慧停好车，领着沈瑜坐电梯去了位于16楼的排练厅。
慧慧推开一扇门，开心道：“嘉宾来啦。”
站在一旁的童絮立刻迎上来，热情地给了沈瑜一个拥抱。
“你来真是太高兴了。”
童絮比沈瑜大五岁，是沈瑜的学姐，主攻现代舞。
童絮是明艳大气的长相，长卷发，五官艳丽，眼睛是妩媚的狐狸眼。同沈瑜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这也是她挑上沈瑜的原因之一。
眼下，童絮的长发被随意绑了起来，头戴一顶鸭舌帽，素面朝天，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背心。
即使这样，她的五官也依旧明艳突出。
“我太喜欢你的气质和长相了。之前看《拂晓》就和同事说这主演太美了。”
沈瑜被前辈夸得有些脸热：“师姐你才厉害！我们都非常崇拜你。”
童絮笑：“好了我们别商业互夸了。”
她示意沈瑜坐下，把平板里的视频播给沈瑜看，一边和沈瑜谈起自己的想法。
“这次节目组要求是双人舞嘛，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
她仔细向沈瑜介绍这支舞的创意和编排。
“我的想法是我们一红一白，可以代表两种性格截然不同的女生，也可以是同一个人内我和外我的对话……”
沈瑜边听边点头。
“这个想法好棒，那最后我们对视而笑，可以当作是和自己的和解。”
“对！聪明！”童絮很高兴。
沈瑜看完编排也挺开心的。
“行，我们现在开始吗？”
童絮有些意外：“这么积极吗？你刚下飞机，要不要休息会儿？”
沈瑜摇头：“不用。舞蹈第一。”
童絮赞许地笑笑：“好！”
来到樱城的第一天，沈瑜在排练室练到了凌晨。
除掉彩排和录制，沈瑜的排练满打满算也就五天。
她是跳古典的，这次时间紧，又是现代舞，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童絮除了是个很好的舞者，也是非常好的朋友和师姐。
沈瑜同她的合作非常融洽愉快。
排练中途，时不时会有节目组的人来拍花絮。
偶尔也会有其他组的人过来打探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沈瑜在童絮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的同行前辈，获益良多。
就这样，经过几天的排练后，正式录制的那一天到了。
这节目的名字很简单，就叫《舞者》，初始参加人员是12个，经过比拼和淘汰，最终决出冠军。
童絮是一开播就最受关注的嘉宾之一，她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一路的表现都无可挑剔。
这一场半决赛的要求是双人舞，很多女参赛者都选了男嘉宾来搭档。
男舞者力量大，身材高，可以很容易做出些托举旋抱等让人目眩的动作。
只有童絮另辟蹊径，找了一个同样漂亮的女搭档来。
令所有人好奇又期待。
沈瑜今天一身纯白色舞裙，脸上妆容很淡，只重点描了眉眼，又贴了些闪闪发光的银粉。头发被挽成了工工整整的发髻，显得脖颈修长漂亮。
童絮则身着红色舞裙，头发同样也扎了起来，烈焰红唇，展现的是完完全全的成熟撩人。
前面几组表现得都可圈可点。
快要上场时，童絮问沈瑜紧张吗？
沈瑜摇摇头：“不紧张。”
童絮笑：“那就好，我们发挥出排练水平就OK了。”
沈瑜点点头，粲然一笑。
主持人在舞台前报幕：“让我们有请下一组表演，来自童絮和她的嘉宾——《双》。”
两人在台下热烈的掌声中上了台。
开场时，她们分别站在舞台的两侧。
一开始的音乐很舒缓，两人分别表演了一段独舞。
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她们也渐渐接近，开始了双人舞。
一个是极致的明艳妩媚，一个则是极致的清冷纯白。
舞蹈和眼神暧昧交缠，她们似朋友，又似情人，又似敌人。
当两人交错着互相扯散对方头发的那一瞬间，观众席爆发出了巨大的赞叹声。
最后，两人定格，近距离地对视而笑。
观众的掌声和惊叹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灯光大亮，主持人笑着上台。
在例行地问了下这支舞的创意和表达后，主持人将目光转向沈瑜。
“听说这是你特意请来的师妹。”
童絮笑：“对，是我们A大的师妹，沈瑜。”
沈瑜接过话筒，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主持人笑道：“其实大家可能不知道，沈瑜以前有一个非常火的视频。你们中间可能不少人都用过沈瑜的照片当头像或者壁纸。”
台下传来了好奇的骚动声。
主持人也不卖关子：“大家看大屏幕。”
沈瑜惊讶地转过头。
屏幕上播放了一段刘元元拍的毕业视频。
一小段视频后，是几张沈瑜的截图照片。
“原来是她！”
“这视频我还下载过。”
“爷青回了。”
“这个以前超级火的啊！好帅好美。”
……
台下响起了观众的窃窃私语。
沈瑜怔怔看着屏幕，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盯着一张自己和谢新昭的合照，心口涌动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后面主持人又说了什么，她记不太清了。
采访结束后，沈瑜和童絮一起回到了后台。
这晚，童絮毫无疑问地拿了最高分。
沈瑜作为帮跳嘉宾，也很高兴。
两人和慧慧还有编舞老师一起吃了顿大餐庆祝。
吃饭间，童絮有些奇怪地问沈瑜：“节目组和你说了吗？我都不知道他们把你以前的视频找来了。”
沈瑜也摇头：“完全不知道，我看到也很惊讶。”
慧慧挥手：“害，现在节目就是这样啊。催泪回忆的一把好手。”
她冲童絮努努嘴：“你小心，指不定决赛给你请出什么人来。”
童絮哈哈大笑。
沈瑜也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香槟。
“怎么样？”童絮晃着手里的酒杯问她。
沈瑜顿了顿，如实道：“我喝酒不多，喝不出来。”
童絮又笑：“我以前也喝不出来，后来喝多了就喝出来了。”
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好，话也变得更多。
几人边吃边聊，一直快到11点才散场。
唯一没有喝酒的慧慧负责送三人回去。
沈瑜第一个被送回了酒店。
下车前，慧慧有些担心地问：“一个人可以吗？看你脸有点红。”
沈瑜点头，催促道：“不碍事的，你们快回去吧。”
她下了车径直往酒店里面走。
穿过大堂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小瑜。”
沈瑜今天喝得有些多，头晕晕的。
见到谢新昭的那一刻，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眼前的谢新昭西装革履，鼻梁上还架着眼镜，像是刚从工作上下来似的。
沈瑜的目光懵懂，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
谢新昭走过来，揽着沈瑜往电梯走。
“来找你。”他说。
沈瑜抬眸看着他坚毅流畅的下颌线，心里一颤。
吃饭时大家聊起自己拍的那个毕业视频时，她一直有些神游。
因为她发现再看到七年前的影像，自己的心跳居然表演时还要快上几分。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的心脏似乎只会因为他而悸动。
这是沈瑜刚刚才明白的事实。
“几号房？”谢新昭揽着她，低声问。
“啊？”沈瑜反应了几秒，“8106。”
谢新昭按了8楼，另一只手依然揽着她的肩。
酒店的电梯很大，沈瑜却觉得闷热逼仄。
到了房间，沈瑜插上房卡。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人就被谢新昭压在墙边。
下一秒，炙热的吻覆了上来。
这一次，沈瑜没有躲。
“喝香槟了吗？”
谢新昭一下就尝出来了。
沈瑜模模糊糊地应了声。
“今天师姐拿了第一，庆祝一下。”
谢新昭望着她酡红的脸，伸手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晕黄小灯。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迷蒙。
“喝多了吗？”他吮着她的唇问。
沈瑜的唇瓣发麻，小声说：“好像是的。”
她的头现在还晕晕乎乎的。
谢新昭心脏一抽，隐隐发酸。
难怪今天这么乖。
他有些悲哀地想，自己好像只能趁她酒醉时才能好好亲她，这些亲密都像是偷来的一样，等酒醒了就要归还。
接吻间，谢新昭的眼镜碰到了沈瑜的鼻梁。
沈瑜眨眨眼，稍微退开些：“为什么你有时候戴眼镜，有时候不戴？”
谢新昭为她这孩子般模样逗笑，心脏却疼得更加厉害。
“工作时会戴一下。“
沈瑜：“哦。”
谢新昭又问她：“你喜欢我戴还是不戴？”
沈瑜眯了眯眼，上下打量。
“都很好看。就是戴眼镜时，偶尔会觉得有点陌生。”
那是她不熟悉的“谢先生”。
谢新昭盯着她波光粼粼的眼，喉结动了动。
他死死压抑自己的情绪，说出口的声音依旧带着苦涩：“可你不是不喜欢以前的谢新昭吗？”
沈瑜一怔，小声解释：“我那时候只是觉得，好的感情应该让人一直进步，变得更好。这才是正确的。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消失了。
谢新昭捧着沈瑜的脸，拇指在她的唇角摩挲。
“你真的狠心。”
他的声音低哑，胸口像被绳子勒住般难受。
“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见沈瑜张唇，谢新昭又不想听了。
他知道答案，不然她不会选择纪衡。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手上施力迫使她张唇。
舌头毫不客气地进去，缠着她不放。
沈瑜被亲得头皮酥麻，双腿有些发软。
她迟疑了一下，双手搭上谢新昭的肩。
舌尖动了动，主动地回应了他。
谢新昭浑身一颤，因为这小小的回应心潮澎湃。
他把眼镜丢到一边，吻得更加激动深入。
沈瑜的舌尖被吮得发麻，呜咽了声要他停下。
谢新昭不肯，吻从唇移到了下巴，又流连到她细白的脖颈。
“宝宝，你和他分手吧。”他忍不住开口。
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沈瑜蓦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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