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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势变
    守臣心中一凛,他知道如果那一圈袖箭,稍稍往上一点,就足以让他失足落崖。

    但是王丹并没有拿他命的意思,还要“好酒好肉”地和他来一个“山顶烧烤餐”,这倒让他心生更多疑惑

    “难道他真得不是来要我命的”

    烧烤的篝火已经被点燃,旺劲儿刚过,火芯通红,正是放置野猪最佳的时机。

    “来插上”

    王丹把一根一头已被削得很尖的木棍扔了过来,示意守臣把野猪穿插上去,架到火上来烧。

    可就是这个“尖”头,让守臣有了一秒钟的犹豫

    如电石火光一般,他已经预演一整套情形他将这只尖头的棍子,趁王丹不注意,抛回去,正好可以插中他的心脏,然后就可以趁机逃跑

    但是,山下那一圈虽已退后,却并未消失的“火圈”,依然在提醒着他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不过是早死一点、还是晚死一点的事罢了

    可能是因为肚中饥饿,再加上这种推演,守臣终究还是把这“一秒”的念头,硬生生给按下了,慢慢地捡起地上的野猪,把它用口部穿入,直到后体穿出,那腹中的内脏,也是不及掏挖,连带着,就一起放上了烧烤架,并慢慢在一旁转动。

    野猪肉的香味很快就弥漫了这一片的空气,守臣被肠胃说服了

    “就算是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不吃白不吃先吃饱了再说不管了”

    王丹看到守臣转动野猪的态度那么诚恳,也就知道了他的心意,不由得暗自笃定

    “这回,他不敢再耍什么花样了”

    “来来来,此酒不错,来一口”

    王丹把酒葫芦打开扣纽,先自顾自喝了一大口,闭眼皱眉大赞,又把酒葫芦递了过去。

    守臣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接了过来,毕竟都这个境地了,还有什么“防”可设的,于是,也就一仰脖,“咕嘟”一口而下,紧接着,整个食道和胃,似乎都被烧着了一样,火辣难耐,却又痛快异常

    “果然好酒”

    两人这就“你一口,我一口”,扯下来烤熟喷香滋着油花儿的猪肉,也是“你一块、我一块”,吃得无比尽性,任谁突然旁观看来,都不能相信,这是两个“你追我赶、你死我活”的对头。

    当这一对“冤家”酒酣肚饱,眼热手烫之时,被酒肉压抑住的“本性”,被酒精全部“呼唤”了出来

    只见两人互相顶着额头、抱着对方的肩膀,突然就从“友爱”的“亲呢”,变成了“殊死”的“搏斗”

    未燃尽的灰火被他们摔打中踢得到处都是,骨散架倒,一片狼藉之余,周围一圈的一些枯枝灌木,也被飞溅的火星给引燃了

    “你个小人,害吾儿”

    “未知宾个才系真小人如何作乱华氏宗族,你当真心中无数”

    两人边打边对骂,连一边没吃完的喷香野猪肉,都被他们的摔打给糟蹋完了。

    眼看着这一丛山火初起,底下的那一圈“火线”迅速收拢、上移,人多力量大很快平熄了山火,也平息了这场“不分胜负”的肉搏。

    守臣被五花大绑,却也并不害怕,被拖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冲着王丹凭空中蹬着双腿,骂骂咧咧,不肯认输

    “你哋人多势众,以多欺寡,算咩英雄有种继续单挑重新打过吾才唔怕你咧来啊胆小鬼缩头龟”

    王丹算是给过他一场“公平较量”的机会了,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这时的叫骂,也不过是给自己的脸面,找个台阶下罢了。

    谢过向戌,王丹押着守臣,向戌送了一队兵卒,专车送他赶回郯国。

    这一路上,王丹日夜兼程,只怕自己速度慢了,羊斟那边再生什么变数。

    当他的车队,接近郯城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城上人影乱晃,似乎不是平常“巡岗”的样子。

    再往城上的“城旗”处望去,只见“郯”字不见,而换成了一个大大的“吴”字

    这让王丹一脸惊讶难道郯国被吴国灭了这才多短一段时间的事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听到消息呢

    正当他一脸疑惑地押着车辆,继续往城门处走的时候,只听到路边有小儿在戏唱

    “吾土东兮,日升炎炎;吾水西来,水流潺潺。”

    王丹叫住一个路人,询问是怎么一回事,那人答道

    “郯国没啦郯国没啦吾等都系吴国子民吴国子民”

    另一个路人冲过来,把他一推,喝骂道“你乱讲吾等都系鲁国子民郯子都认啦”

    一边又有几个人过来拉架,缓声说道“莫管吴国还是鲁国,郯子就系吾主,郯国就系吾国莫乱认祖宗啦”

    看到这百姓们站线混乱,城门上那人影晃动也就明白了,估计那上面的“旗手”将士们,也正在争论,究竟应该挂哪面旗子上去才对。

    王丹摇了摇头,叹着气,也先自管上路进城,先找到郯主交人换了羊斟再说。

    车上的守臣,被捆绑得很结实,口也塞着,可是这耳朵却也听得外面的动静一清二楚,当他搞清楚这外面正在“城门变幻大王旗”之时,心中一喜,觉得对自己来说,这绝对是好事既然连挂什么旗都没有统一意见,那他那个“掉不掉旗子”,就根本算不上是件事了

    也就是说,他的命,保住了

    郯子见到了王丹,也见到了这位逃犯前“守臣”,果然没有再惩罚他,而是当即释放,让他回家去了。

    王丹心想,自己千辛万苦捉回来的人,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起,正要焦急请问如何处理羊斟时,郯子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劝道

    “你唔塞担心,平安伯,总归是平安伯;此刻,再无咩人敢问罪于佢啦北境鲁兵压境,吾已派召将军重披战甲,北境御敌去了”

    “啊也就话,佢又可以执兵权,而无异议了”

    “确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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