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荆谓云早就在餐桌旁等着时郁睡醒了,早饭也是他做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的早饭是糕点,小包子,蔬菜瘦肉粥,还有草莓牛奶。
草莓牛奶不是瓶装那种,而是把新鲜草莓洗净和牛奶一起打碎,加上少许蜂蜜制成的,很有营养。
带点甜,又不会把牛奶的醇香味盖下去,一口下去还能尝到酸酸甜甜的草莓果肉。
时郁端起杯子喝了好几口,心满意足,被迫早起的烦躁感消散了少许。
她嘴被荆谓云养刁了,其实她对于口腹欲没有太多需求。只是有更好的摆在眼前,自然不会选择差的了。
时郁低头喝着粥,荆谓云坐在对面,漫不经心地用勺子一下下盛着粥,又倒回到碗里。
餐桌上一片安静,很是和谐。
突然,“啪嚓”一声脆响,明显是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时郁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发现荆谓云的勺子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碎得不成样子。
她表情淡淡,维持着人设,冷嘲热讽道“勺子都拿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
“我看你饭也别吃了,省得一会又要摔我的碗。”
荆谓云忽地抬起眼和时郁对视,视线在半空中撞上,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莫名让人心底泛起寒意。
从前,他绝不会在餐桌上发出声响,是为了避免麻烦,碍时郁的眼。
现在,他就是要碍时郁眼。
荆谓云抿了抿嘴,手还维持着拿勺子的动作,手腕上的绷带清晰可见,指尖轻微颤栗。
在大小姐骂完以后,立即蹲下身,要用手去捡那些瓷碎片。
时郁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可是荆谓云啊这个世界的主角,未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脑袋让人开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戾角色。
时郁何尝不知荆谓云并没有表面那般乖顺。
他打架狠,脾气凶,疯起来根本管不住,在学校里,现在已经没人敢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可是
这不代表荆谓云不会疼,不会委屈,他也是人啊是人都会痛
人们总是看到他人表面的坚强,而常常忽略隐藏在坚强下的脆弱。
“砰”
时郁猛地把杯子搁置在桌上,动作带了些恼怒,“过来。”
荆谓云听话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袖口下是藏不住的白色绷带。
“蹲下。”
荆谓云蹲下。
“抬手。”
荆谓云抬手。
时郁不算温柔的拆下他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丑陋的伤,是两个叠加在一起很明显的牙印。
经过一夜发酵,伤口已然结了痂,却清楚地能看见上面的痂被撕裂,渗出血来。
荆谓云没换药,伤不仅没好,反而有愈发严重,甚至是感染的趋势。
在牙印周围一圈,泛着淤青,衬得伤口更加凄惨。
时郁问“你喜欢作践自己是吧”
少女的声音,包含着十分明显的怒意,她鲜少有这种情绪流露出来。
荆谓云委实是太过气人了些。
“倒胃口,不吃了,看你就烦”时郁挥手用力拍在荆谓云手背上,话语尖酸刻薄。说完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坐在车上,时郁发呆地望着窗外,脑海里是挥之不去少年蹲在地上的场景。
荆谓云的手,未来是要用来搅动风云的,绝不该是这样。
他不该,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仅存的一点温柔,全给了她。
不值得。
不值得啊荆谓云,你到底懂不懂
“林叔,停车。”
时郁突然叫停了车。
她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上,荆谓云没有坐车,也没追上来。
时郁面无表情地看向车子驶来的方向,马路上行驶着各式各样的车,什么都有,偶尔能看到有学生骑着自行车,朝着光,往前骑。
车子带着风,吹乱了少女的发丝,将她衣角吹起。
宛如在沉寂平静的湖泊中投掷了一颗碎石,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只是微弱一瞬的变化,却确确实实的出现了。
教室里。
荆谓云坐在最后一排,一抬眼就能看见大小姐的位置空落落的。
时郁还没来学校。
早晨和夜晚一样,都有些凉,荆谓云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彰显出手的主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
他在赌。
赌时郁不会放任他不管。
不知过了多久,时郁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
她没走前门,而是从挨着垃圾桶的后门走进来,经过荆谓云身边时,突然把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他身上。
荆谓云弯腰捡起来,发现那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了好几盒药。
有消炎的,止血的,还有用来消毒,包扎一类的物品。
她去给他买药了。
忽然,从药盒中间掉出来一张小纸条。
薄薄的纸条被对折了两次,上面有明显的折痕,还有一行飘逸的字,字迹和大小姐本人一样,肆无忌惮。
〔午休去打破伤风〕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人必须去,有够霸道的。
时郁何尝不是把仅剩的一点温存给了荆谓云。
两个活在黑暗里的人,靠着那一点点温暖,贪婪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偷偷地取暖。
荆谓云手腕上的伤,将近两周才算是彻底好全,留下褐色不可磨灭的咬痕。
那道疤,又深又疼,却是他逐渐靠近时郁的证明。
他愿意把自己最柔弱的地方展露给时郁,且只给她一个人看。
或许对旁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荆谓云来说,手是他这辈子都不能碰的禁忌。
就连陈浩屿那些和荆谓云以前就认识的人,都不敢提及。
在荆谓云很小的时候,他的手差一点就废了。
校运会当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大型操场上彩旗飘扬,到处都是青春的气息。
主持人是梁恬和一个男生,她站在舞台上,一身白色礼服,纯净美好,似娇嫩的百合花。周身围绕着温柔矜贵的气息。硬生生把她身旁穿着西装的男生比了下去。
这是她的主场,星星哪能与太阳争辉,梁恬就是那最灿烂的阳光。
例行的开场白,校长讲话,比赛一项项稳步进行着。
但并不是所有项目都能夺人眼球,一些枯燥的比赛,看得人昏昏欲睡。
直到篮球赛时,气氛才彻底被点燃。到处都是欢呼声。
啦啦队分好几组,有一开始活跃气氛的大型舞团,还有单独为自己班级加油的啦啦队。
这场比赛,是高一的和高二的比,一场一场比下来时间未免太久,所以早在校运会前期,每个年级各个班级的篮球队就比过了。
一个年级,派出一支队伍。
高一的是七班,由沈寻兼任篮球队队长,队员是经常一起打球的几个人。
“下面让我们欢迎高一的啦啦队为我们的比赛带来开场舞”男主持人说完以后快速退场。
没多久,一群穿着短裙露脐装的女生款款登场,走向舞台,黑色的幕布上打下炫彩的灯光,白色烟雾“砰”的一声炸开。
与此同时,一束光打下,落在舞台中央。
穿着红色队服的梁恬站在c位,手拿助威花球,手腕牵动小臂,慢慢摇起花球。
这一刻,她无疑是最引人注意的领操c位。
观众席上,荆谓云垂眼看向舞台,视线冷冰冰的,特别的不耐烦,眉眼间萦绕着不散的戾气。
大小姐不在队伍里。
他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大小姐的身影。
音响中放着歌,台上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彩色的花球晃得人眼睛发疼。
荆谓云愈发烦躁,眼中涌动着极端的可怕。
坐在他旁边的陈浩屿试着小声叫了几声荆谓云,没得到一点回应,反而有种他再叫下去,荆谓云就要先给他一拳的即视感。
陈浩屿欲哭无泪,只能祈祷时郁赶紧出场,不然他可能就要第一个血溅当场。
我的小祖宗诶,你到底跑哪去了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的手机界面
某度:被人咬伤多久能好被咬伤怎么处理破伤风需要打几针破伤风针打在哪个部位
时郁:哇哦这是我能看的吗期待jg
荆谓云挽起了袖子: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