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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荆谓云清晰地感受到了生理上不受控制的冲动。

    他抬起右手捏住时郁的下巴,想把人的脸转向别处,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却不曾想,自己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顺势往下一滑。

    手腕上的咬痕露出来,在少年的皮肤上很是显眼,那是大小姐的“杰作”。

    彻彻底底留疤了,是个永久的痕迹,烙印在手腕上,也刻在心上。

    荆谓云不准备在上面盖个帅气纹身遮住,也没有去医院祛疤的想法。

    这是大小姐亲自给他“纹”的身。

    他很喜欢。

    只要一看到咬痕,荆谓云浑身就说不出的发麻,开始不受控制,有什么东西悄然失控,逃出了理智的范围。

    就在这时,时郁伸出手指着荆谓云呵斥道“还不赶紧给我认错别以为装哑巴,我就会放过你”

    “对不”荆谓云垂头,低声道。

    不等“起”字的音发出来,大小姐就更气了,抬手拍在他嘴巴上,“啪”的一声清脆的响。

    不是扇耳光那种打,而是有点收不住力的拍。

    细软的手指还放在唇上没有拿下来,荆谓云微仰着头,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头顶的光被大小姐挡住了,所有的一切被阴翳取代。

    那片阴影似要吞噬所有理智,将人拖进深渊中沉沦,万劫不复。

    谁说只有光才吸引人,黑夜的月同样摄人心魂。

    荆谓云像是和时郁一起坠入醒不来的梦魇中,追随着本能,轻轻舔了一下少女的指尖。

    时郁醉得厉害,没什么感觉,只觉得纤细的手指似被灼热的烫了一下。

    她收回手,阴恻恻又带点哀怨地看着荆谓云,“我让你认错,你为什么道歉”

    “”

    “你知道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吗对不起代表着你做了非常非常过分的事,要获取别人的原谅,而对方还不一定会接受。”大小姐说的很认真,挺像那么回事。

    “”

    荆谓云不敢打断她,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控制不住做了什么,低着脑袋不吭声。

    “认错,是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我听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对不起和我错了,本意上来看,似乎没什么区别。

    但在时郁的认知里,她听不了“对不起”三个字,有太多的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翻篇掀过去的。

    说“对不起”对时郁来说是一种伤害。

    无论是她和别人说,还是别人和她说,都是如此。

    “我错了”

    少年慢慢慢慢地靠在时郁肩颈下方锁骨那里,声音沙哑微哽“我错了,以后不说了,再也不敢了。”

    下一秒,他发顶落下一只手,毫无规律地乱揉了一通。

    荆谓云死死抿唇,不敢抬头去看大小姐。

    他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却克制不住想要靠近她的本能。

    偏偏大小姐步步紧逼,根本不放过他。

    “那你再说怎么办”时郁问。

    莫名有种宫廷剧里上位者质问人的意味,这时候,如果换了剧里的人,大概会立马说一句,“再说就掌嘴。”之类的话。

    可时郁打荆谓云那哪里是打,分明是往火上浇油,让人燃得更加热烈。

    荆谓云沉默了好半晌,温热的气息呼在少女净白的锁骨处。

    他闭上了眼,妥协道“随你处置。”

    “好”时郁同意了。

    醉酒的她很好说话,仿佛别人随便糊弄两句,她都会深信不疑。

    大小姐折腾了一晚上,很累,“惩罚”完荆谓云以后,身子一晃,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压在他身上。

    “砰”

    沉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也没多大。

    荆谓云顺势往后一倒,两人深陷进柔软的床里,他抱着时郁翻了个身,改为侧躺着,同时把人调整了下姿势,让她枕在枕头上。

    大小姐这会儿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终于消停了。

    荆谓云没闭眼,而是静静看着时郁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她抓的很紧,非常没有安全感,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荆谓云眼底涌动着暗火,心里清楚,这怕是个不眠夜。

    他又摸出那个金属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开,一簇不大的火焰冒出。

    很神奇,就这么点火,却烫到人不敢去碰,又迷恋贪婪地宛如飞蛾扑火般,想要冲上去。

    至死方休。

    荆谓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烟的味道,而是火点燃烟的瞬间。

    这个打火机,他用了很长时间,从很小的时候就拿着了,不止是抽烟的时候才拿出来。

    心烦的时候,也会掏出来“啪嗒啪嗒”的点着火。

    打火机是那种老款的型号,通体漆黑,因为用得久,上面有掉漆的迹象,还有几处似染了暗色,在黑色的地方,也能留下痕迹。

    这个打火机,也代表着荆谓云那段黑暗的过去。

    私生子的身份,让他成为最低贱卑微的存在,街上随便一个人都能出来踩他两脚,唾弃一口。

    可他有个有钱的爹。

    虽然那个爹从来没有管过他,但北园的人都知道,在南城,有个有钱的荆家。

    为什么北园的人知道这些呢

    是荆谓云那个把他当摇钱树一样的妈,疯疯癫癫的到处炫耀,以为揣个种,荆家早晚就会把他接回去,她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妈绝对是魔怔了,每天晚上都会和他说,那个男人有多么多么的好,只是迫不得已才让他们母子俩流落在外。

    事实证明,女人真的不要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男人身上。

    尤其是人渣。

    说实话,荆谓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借着酒劲和大小姐坦白一切。

    他何尝不是活在伪装之下,活得痛苦,遍体鳞伤。

    素未蒙面的父亲,好赌疯魔的母亲,记不清被多少人骂过,又挨过多少毒打。

    他妈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歇斯底里,用尖锐的指甲抓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晃质问。

    “你爸为什么还不来接我们回去”

    “是不是你不听话,不够优秀”

    “你给我去学习,去啊”

    “”

    胳膊上的皮肤被指甲划破,身上经常多出青紫的伤痕,有棍子打的,有在外面被人欺负的。

    没人会为那个年幼的孩子撑腰,没人会安慰那个年幼的孩子一句。

    落在身上的棍子和拳脚,疼的让人止不出的发颤。

    真的好疼啊

    荆谓云的手蓦然攥紧,把打火机扣上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他死死盯着大小姐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最纯粹的贪念。

    时郁,不要放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时郁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她本就嗜睡,睡觉不挑地方,更不要说身下的床垫柔软舒适,而且被窝里也暖和和的。

    她一向体寒,哪怕在被子里躺一晚上,可能都是凉的。

    今天不太一样,暖的人像上瘾一般,让人不舍得醒来。

    和时郁睡得舒适截然相反的是荆谓云,他几乎一宿没闲着。

    大晚上的火被点着了不说,也不能灭,只能硬挺着,还得伺候大小姐,要多惨有多惨。

    之前在时家别墅时,就是荆谓云一直照顾时郁,现在做起来倒也算是轻车熟路。

    房间里女性生活用品也很全,卸妆水,化妆棉这些都有。

    帮人把妆卸了以后,又要给人把头发上的皮绳和用来造型的发卡等等拆下来,以免大小姐睡得不舒服。

    下次不能让大小姐戴偏长的耳饰了,那水晶吊坠上挂了头发,荆谓云费了近一分钟时间才摘下来。

    忙碌了一晚上,荆谓云连里边的房间什么样子都没见到。

    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简单冲了下澡,直接躺在沙发上休息。合眼前,还不忘调好空调温度,怕大小姐着凉。

    结果大早上七点,就有不长眼的过来“砰砰砰”的敲门。

    声音很大,仿佛里面的人不开门,就要一直敲下去。

    荆谓云脸色难看,瞥了眼床上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继续睡的时郁。

    “艹”

    荆谓云声音很低的,哑着嗓子骂了句脏话。

    他其实很少骂人,昨天加上今天,属实是让人十分不爽,浑身上下叫嚣着不适,头也疼的厉害。

    偏偏这会儿有人过来打扰。

    荆谓云异常烦躁,低着气压站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没等他看清外面的人是谁,劈头盖脸先挨了一顿骂。

    “小兔崽子,你找死是不是你个畜生玩意,今天我非要把你废了不可”

    那人骂完以后,就要冲过来打荆谓云。

    荆谓云连忙后退躲开挥过来的拳头,拳风擦着面上而过,足以见得来人用了多大力气,这一下若是打在他脸上,怕是都能破相。

    “冷静,先生冷静,咱们先问问情况。”这安抚的声音一听就是高雅那个妖精。

    “还问个,我非打死他不可”

    “”高雅一阵无语但也表示理解,一边拦着时宴擎,一边冲着荆谓云使眼色,让人躲一躲。

    结果呢那愣头青反而不躲了,干脆站在了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时宴擎。

    那眼神,那姿态,哪怕一句话不说,也有够拱火的了。

    时宴擎气得不轻,一把甩开高雅,挥拳打过去。

    这一拳毫不留情,把少年的脸都打偏了,唇角也被打破,有血流了出来,但他就是不躲不避,直挺挺站在那。

    时宴擎呼吸有些喘,瞪着眼睛看他,“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荆谓云不在意地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沉声道“您可以继续,不过时郁还在睡觉,麻烦您声音小一点,不要吵醒她。”

    “”

    “或者,我们可以去外面。”

    “”

    这两句话把时宴擎整不会了,下意识往里面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还在睡觉的时郁。

    他旁边的高雅更是用“你脑子没病吧”的眼神看着荆谓云。

    荆谓云知道时宴擎误会了,以为他对时郁做了什么才如此恼怒。

    他的身份肮脏不堪,他生来坏胚,被误会实在是太正常了。似乎在旁人眼里,他这种人,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都正常。

    无所谓,怎样都无所谓。

    而且,时宴擎也不算误解,他荆谓云,确实觊觎人家的女儿。

    喜欢这两个词对于他来说陌生又遥远,他不懂,但他知道,他想要时郁,那是一种强烈到冲破理智的贪念与妄想。

    那无法克制压抑的侵占欲,让荆谓云自己都觉得,他在玷污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

    可是

    有些东西如果不去争取,就永远无法拥有。

    恶人最擅长装模作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安静持续了很久。

    少年站在门口,上身并没有穿衣服,昨晚洗完澡后,他实在是太累了,便这么睡下了。

    也难怪时宴擎看到他第一眼就破口大骂,丝毫没有上位者该有的冷静与淡定。

    换了谁看到自己女儿休息睡觉的地方,走出来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不把那人打死都是轻的。

    狠狠揍了一拳以后,时宴擎理智恢复了两分,开始打量着面前这欺负了他宝贝女儿的混蛋。

    面相凶狠,听高雅说脾气不怎么好,减十分。

    据说还是个流氓混子,在减十分。

    才多大年纪,就学会仗着一张好脸,欺骗小姑娘,和女生开房间了,简直禽兽不如,臭不要脸,再减

    时宴擎粗略算了算,嗯,扣分扣到负数了,还负的不少。

    他沉了沉声,道“你们昨晚”

    行吧,时宴擎还是有点拉不下脸问那个问题。

    荆谓云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在两人的注视下,转身去了沙发那里,拿起白衬衫就开始穿。

    简单明了的动作摆明了,他昨晚是在沙发上度过了一夜。

    时宴擎松了口气。

    心里暗骂,这小子真特么是个闷葫芦,让他干着急,解释一下能死啊

    不过,换个想法来看,他闺女那么漂亮,喝醉了躺在旁边的床上,这小子真能忍得住

    该不会不行吧

    荆谓云系扣子的手指忽地一顿,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

    高雅眼睛顿时一亮。

    少年抿唇沉默的样子,透着股“禁欲”感。生人勿进,脾性难测,眉宇间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宛如随时可能出刀的利刃。

    谁说只有男人看女人才会有欲望

    这小子脸上带着伤,一抬眼的动作,就能让人心里生出一种想要摧毁他的感觉。

    黑色的皮带紧紧扣在腰上,也不知道,谁有那个本事能让他陷入疯狂。

    想想就刺激。

    就在这时,高雅发现荆谓云看向了自己,她当即回给对方一个笑容。

    结果,荆谓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高雅“”

    蓦地,她感觉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有点邪门,他那双阴鸷的眼眸,好似能穿透一切,看到人类内心深处最卑劣不堪的一面。

    一个高中生而已,能凶狠可怕到哪去

    可诡异的是,高雅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跟我出来。”时宴擎板着脸,冷声道。

    荆谓云已经穿好衣服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着时宴擎出了门。

    见状,高雅挑了挑眉,用手指卷起一缕秀发,笑道“劝你态度诚恳些,问什么就答什么,攀不上高枝也没事,姐姐干这行,看过太多摔下去的了。”

    荆谓云没理。

    时宴擎脚步不急不缓,和方才随便动手打人的冲动姿态相差甚远,步伐沉稳,带着久居高位的气势。

    他没说去哪里,始终沉着脸。

    荆谓云也不问,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直到他们停在某个门前。

    房门打开,入目便是富丽堂皇,装修奢华的书房,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安神香味,不知用了什么牌子的熏香,幽静淡然。

    脚下是松软的地毯,人走在上面不会发出声响。

    在往里面走,就看到一个女生穿着淡雅,和高雅完全是两种极端,有点像是茶艺师那种衣服,干干净净,面容清秀。

    “时先生。”女生起身,礼貌问好。

    时宴擎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说完,他走到一个红木桌旁的太师椅坐下,右侧是一扇巨大透亮的窗户,刚好对着外面的街道,从这个位置向外看去,能清楚的看到南城最繁华的一片街道。

    时宴擎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理会还站着的荆谓云,存心要晾一下他。挫一下这少年的锐气和锋芒。

    哪怕脸上的伤隐隐作痛,荆谓云依然目不斜视,毫无畏惧,背脊没弯下一分一毫。

    少年漆黑的眼瞳涌动着不散的躁戾。

    不知过了多久,时宴擎的声音在书房响了起来“年轻人戾气别太重,你这幅样子,是要去杀人吗”

    “谓云不敢。”

    “不敢我看是没你不敢的吧”

    作者有话说

    时宴擎:我非打死这欺负我女儿的狗东西不可谁也别拦着我暴躁jg

    荆谓云:好困,好累,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