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的大小姐还眼巴巴地盯着荆谓云看,眼里没什么情绪,但那副样子,莫名给人感觉有点小心翼翼的。
荆谓云缄默不语,沉默了好久。
时郁学霸是不是在思考怎么委婉的劝我放弃
系统想了想应该不能他不是那种人。
系统也不知道为啥他现在居然开始帮荆谓云说起好话来了。但是,和荆谓云在一起的时郁是真特么的有在慢慢变好啊
他想看到时郁变好。
系统发誓,这绝对是他撒过有史以来最大的谎。
他骗了时郁。
时郁其实根本不用在高二分班时和荆谓云一个班,按照剧情走向来看,荆谓云的成绩毋庸置疑,只会越来越好,压根不需要有人盯着。
被需要看着的,是时郁啊
而且,从资料上来看,那个叫傅云礼的,似乎也有一些问题。
就是不晓得时郁本人知不知道,系统也不敢胡乱开口询问,怕会刺激到时郁。
只见,荆谓云思索过后,拿起了时郁空白的卷子。
时郁抿了抿嘴,没敢吭声。
完了完了,他要骂我了,他心里绝对在想,怎么会有人只会写个解
再然后,荆谓云换了张语文卷子过来,手指轻轻在卷面上点了点“做语文试试,你可以用手机查,但不可以直接搜题。”
“哈”时郁没听懂可以查,又不能搜题是什么意思。
荆谓云起身拽着椅子过去,把本来面对面的位置变成了坐在时郁右手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很多。
怕是时郁抬手动个胳膊都有可能会碰到他。
少年上身前倾凑近时郁,用手指着一道诗词填空,“比如这道题,问苍茫大地,后一句是什么你不可以直接搜,你要搜沁园春长沙全文,然后在里面找到这句话。”
像这种诗词填空,可以说是必得分,只要背过书的都能写出来。
问题是,大小姐肯定没背过,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先让她心里有个浅显的印象。
时郁悟了,拿起手机对着卷子开始查,学习态度都端正了不少。
荆谓云坐在学习桌前,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侧目看着时郁。
少女处于最好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根本不需要化妆,在家的时候,她头发经常散着。
她头发很顺,看起来有点显乖,偏偏发梢又不听话的自然卷翘。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时郁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空了。
荆谓云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突然想学习了,但这是件好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和大小姐考同一所大学。
为此,他们两个都需要努力。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荆谓云的心上,似有羽毛轻拂,大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坐在那里,就能平复他躁戾的情绪。
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从未移开过视线。
从一开始,就只看着她。
那直接又强烈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求与贪婪。
时郁迷迷糊糊的,写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手却攥紧了笔没有松开。
荆谓云看出她这是有点疲劳了,似不经意般随口问了句“大小姐之前玩的什么游戏”
“节奏大师。”时郁头也不抬懒懒地回道。
这款游戏她玩了很久,但她从来不联机玩,游戏上也没好友,就一个人闯关,闯了一千多关,二指操作就有点过不去了,一直在卡关。
在之前的世界里,这款游戏后来停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开。也出现过类似的游戏,但时郁玩起来就觉得没那个味了,不太乐意玩。
为此,她还压抑了好长一段时间。
好在,这款游戏在这个世界里也有,当时郁发现以后,就开始玩了。
她本身就会弹电吉他,手指别提多灵活了,闯关分分钟的事。
“可以联机玩吗”荆谓云问。
与此同时,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默不作声点开了a商城。
“可以好友k。”
时郁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从坐着的姿势改为趴在桌子上。她眼睛半睁着,用手扒拉手机屏幕,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古诗词,只觉得一阵头疼。
她用余光扫了眼荆谓云在干什么,结果发现这人在打游戏了。
时郁淦
有你丫的这么羞辱人的吗
荆谓云低着头玩手机,听到大小姐的心声,唇角微微扬起。
过了一会儿,时郁受不住了,用笔戳了戳旁边荆谓云的胳膊。
荆谓云抬眼看她,五官线条清隽冷然,眼神似笑非笑比平时柔和了不知多少倍,“怎么了”
时郁不太自在,绷着一张脸,“你学习,怎么那么好的”
荆谓云没有马上回答。
时郁等不到答案,疑惑地看他,突然发现那人攥着手机的手无声捏紧,像是在压抑着某种狂躁的情绪。
要死,我绝对是问了一个最不该问的问题。
时郁有点不安地抿着唇,抓着笔的手紧了又紧。
是啊,荆谓云是怎么做到成绩那么好的呢
哪怕在美厄斯学校经常被欺负,却也没能影响他的成绩。
换了旁人,哪还有心思学习了,不崩溃到心理出现问题都算是心理强大了。
“想把未来掌控在自己手里。”
荆谓云半晌才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松开了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上面还停留在游戏界面,忽地扯出一抹薄凉的笑。
“在我妈眼里,我只有变得优秀,才能走出北园那个混乱不堪的地方。”
因此,他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热爱的事物,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些。母亲从不在意他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是否被人针对。
母亲或许永远不知道,他想在学校学习,都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
她只要他拿回去月考成绩单,期中成绩单,期末成绩单。别的一概不管。
荆谓云何尝不怨不恨
他无数次想要质问母亲,为什么不能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为什么考到好成绩只是不会被打,从未有过夸奖。
瘦瘦弱弱的男孩子,被人按在泥里欺负时,是有多么渴望当时会有一个人能来救自己。
年幼的孩子,被人故意放狗追着撕咬逃了好几条街。
安安静静走在路上时,会被人突然泼了一身脏水。
寒冷的冬天,被人推到过河里。
北园的人都坏,也正是因为坏,这里能包容很多在其他城市混不下去的人,街上有混子,棋牌室里烟雾弥漫,甚至有警察在这里抓到过通缉犯。
坏人都往这里躲,想变好的全往外面跑,最后留下肮脏不堪堕落的城市。
在这里,只要你弱,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时郁没敢接话,她能感觉出来荆谓云现在不是很高兴。
但又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把自己的卷子往荆谓云面前推了推,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时郁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手拿着卷子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抖了抖,看起来像是在等待着接受审判的罪人。
她问了冒犯人的问题,就拿这张卷子让大佬出气吧
“我写完了”
我,时忍辱负重郁保证,无论荆谓云把我骂成什么样,都绝不还口
荆谓云眼底的戾气凝滞,怔在那里没有说话。
小姑娘面上没有表情,只是稍稍低着脑袋偷偷看他,声音又轻又小。
荆谓云哑然失笑,垂眼看了看那张开卷考的卷子。
大小姐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很有学渣的志气与尊严,哪怕阅读理解没看懂,也要坚持写上去几句话凑数。
字迹挺飘的,和数学卷子上那个解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了一遍以后,荆谓云在时郁略带期待的目光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时郁“”
系统难道我家宿主还有救
然后,就听到荆谓云笑着说“不错,能及格。”
时郁“”
我谢谢你夸我可以及格啊
紧接着,时郁就看见荆谓云拿起一支笔,大手一挥,在卷子分数栏上写了个“优”字。
时郁“”
系统
“为什么不打分”时郁不解,问他。
荆谓云面色淡淡,“打分干什么分数是衡量成绩的,又不是衡量你的。”
闻言,时郁低着脑袋看那个“优”字,她从来没有努力为了得到高分而换取夸奖什么的。
以前,每次考得好的时候,院长奶奶就会特别开心,所以,她就考的好。
身边差不大的同学有时会聚堆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考不好回家要挨骂挨揍,又或者是考好了,可以得到奖励。
她从未体会过那种心情。
时郁盯着那个“优”字,只觉得受之有愧。
她自己答题答成什么鬼样子,她自己心里有数。
可荆谓云却说不错。
真的不错吗
时郁表示深深的怀疑,好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时郁。”荆谓云忽然叫了她一声。
“啊”时郁下意识抬头。
下一秒,荆谓云抬起一只手,修长漂亮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袖口下的疤痕若隐若现。
那只手在时郁愣神的瞬间,非常轻柔的搭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这样吧,大小姐今晚如果能背下来沁园春长沙,并且注音一个不错。”
空气有那么一刹那凝固了。
“给你奖励”
荆谓云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没笑,时郁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身上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谁稀罕”
说完,大小姐还把脑袋上那只爪子拍了下去,凶巴巴道“荆谓云,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你不要”
不要什么说实话时郁一时也想不出来词。
话说到这份上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钻出来四个字“恃宠而骄”。
宠
宠个啊
时郁瞥了荆谓云一眼,就发现荆谓云也在看自己,神情有点意味深长,没生气,更像是在等她把话说完。
“你不要太过分”
“嗯。”
时郁憋了几秒,哑火了,蔫了吧唧的小声说“沁园春长沙那么长,你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我打发了吗”
“行,保证大恩大德。”
少年声音难得的染了笑意。
荆谓云很少这么说话,更别说笑了,倘若陈浩屿他们在,这会估计是一副见鬼的模样吓跑了。
他嗓音偏低沉那种,带着笑的话语,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好听。
大小姐哼了一声,捧着手机,看着某搜索界面搜出来的沁园春长沙默背起来。
荆谓云眼底笑意更深。
大小姐恐怕都不知道这首诗是在哪本书上,所以才直接用手机去搜。
见时郁听话的背诗,荆谓云拿起时郁之前写下一个解的数学卷子做起来。
他接着那个解,一点一点写下公式步骤。
荆谓云做卷子不属于“意识流”那种,什么直接看一眼就写出答案,相反,他稳扎稳打,每一个解题过程都写的很全。
俩人一个背,一个写,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第二天,又是早起上学的一天。
果然,人类快活的日子往往只有那么一会,最终还是会再次坠入苦海。
时郁醒来时阴沉着脸,在内心非常丧的感慨了一番才洗漱下了楼。
昨天背了半天的古诗,这会也忘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又颓又丧。
连荆谓云和她说话都没听清,吃完饭背个书包就往外走。
林叔开着车在外面等着,发现大小姐居然开始背书包了,惊得半天没说话。
还是旁边一个有眼力见的佣人接下了时郁的书包,拉开车门,护送大小姐上车。
在车子即将发动的时候。
时郁突然想起来什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淡淡道“荆谓云怎么这么慢”
驾驶座上的林叔“”
与此同时,荆谓云正好从里面走出来,非常自然地拉开了后座车门,自顾自地坐上了车。
那表情,那神态,那动作,没有一点不对劲,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
林叔看不懂了。
好像,前阵子这小子还在骑共享单车吧
“背下来了吗”荆谓云似随口一问。
车内死寂数秒。
前面的林叔都已经做好大小姐要怼人的准备了,结果时郁一声没吭,闭上眼睛开始休眠补觉。
荆谓云还不怕死地开口安慰道“大小姐放心,你进步空间很大的,真背不下来也没什么。”
时郁把这人丢下车。
昨晚,她诗背的差不多了,结果荆谓云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堆基础书。
她只是高一啊
到底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
于是乎,大小姐耍脾气了,不太想搭理荆谓云,诗也没和他背。
不过,作归作,闹归闹,书还是带着了,诗也背下来了。
她还要和荆谓云考到一个班呢。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别忘了戳下专栏的预收呀qq
一只丧尸的摆烂日常下本我们一起摆烂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