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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2章
    信鸽舒展白色的翅膀,随着一声“咻”的箭鸣,长箭贯穿信鸽的身体,几片白色的羽毛落下来。

    侍卫前去捡起了信鸽,如今是清晨,接到纸条之后,匆忙地赶向皇宫之中,消息送去了千阙宫。

    信是越勉的人拦住的,越勉命人将消息带过去。一份是密件另一封是在驿站拦着的信,都是李大人从寅城送来的。

    两封信内容一致,李大人在寅城找到了嵇雪容,准备不日便带嵇雪容回来。

    有李大人的亲兵,嵇灵玉如今在京城,没办法奈嵇雪容如何。

    “七殿下,不如等人到了京城,我们再下手。”瑶池说。

    嵇灵玉看着信件,未曾言语。

    景和帝一直召嵇雪容回来,这消息若是传到景和帝那里,再对嵇雪容动手会非常难。

    “瑶池,我让你找的药如何了”

    瑶池“已经命人寻来,药是南昭秘传七殿下当真要如此。”

    嵇灵玉让她去找的是可以令男人生子的药方,需要长时间的滋养,喂了之后会改造体质。

    瑶池自知失言,于是道“奴婢越矩了。”

    “只是到不得已时以防后患,”嵇灵玉对瑶池愿意坦言,他身边没有比瑶池瑶碧更忠心的人了。

    “若是我能坐上那个位子,他心如今不在这里,我担心他会逃跑。”剩余的嵇灵玉没有说,他只说到这里。

    瑶池低头应声,没有再多问。

    嵇灵玉从小便偏执,想要逃跑的流浪狗尚且要折磨一番之后再丢弃,在他腻烦丢弃之前,便是他的所有物。

    另一边,京中某处暗桩。

    方定戎“殿下,信已经传过去,我们现在可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嵇雪容“暂时不用,他看完信,会采取下一步计划。”

    他和嵇灵玉本身没有什么共同点,但是有一样兴许是相同的,那便是都不相信景和帝。

    数十年来,他身为太子尚且如此想,尽管景和帝未曾亏待过他,但是圣心难测。

    迟迟不封王,立储却禁止出宫,还有那封他曾经看过的圣旨

    他尚且如此,按照嵇灵玉多疑敏感的性子,想必比其他有过之无不及。

    棋桌上棋子遍布,嵇雪容落下一枚黑子,看向窗外,窗外乌云密布,今日京城是个阴雨天。

    “想必他不会令孤失望。”

    嵇雪容要回京的消息很快念桥便知晓了,他日日在千阙宫打转,嵇灵玉不放他出去乱跑。

    他在千阙宫嵇灵玉不怎么管他,他是无意中听见了这个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

    嵇雪容马上就要回京了,会过来接他吗

    念桥略有些着急,他在千阙宫中,有些消息能够听到,比如嵇灵玉已经部署好,一旦嵇雪容回京,会要嵇雪容的性命。

    他想要提醒嵇雪容,但是千阙宫密不透风,他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念桥这一忧心,他几日吃不下饭,很快就病倒了。

    嵇灵玉传了太医过来,念桥吃什么吐什么,小脸惨白,在软榻上躺着,抓着被子的手指细瘦无力。

    几名太医过来开了药,念桥连药汁一并吐了,太医束手无策,最后嵇灵玉不得已请了宫中医术最高明的明太医。

    明太医原先为有念桥诊断过,对嵇灵玉道“他肠胃娇弱,如今是心疾导致,几位太医开的药只能治体外,没办法治心疾,他若是一直这般”

    明太医摇了摇头,略微叹息。

    窗外花池里面的千金枝到月末已经枯萎,前几日长得好好的,如今似人染了病气。

    嵇灵玉盯着窗外的千金枝出神。

    原先他移这种花过来,此花娇贵至极,难以生养,最后种活了,花期却比寻常的千金枝要短,会在花期繁盛的时期提前枯萎。

    千阙宫的花池原本便不适宜养这般娇贵之物。

    念桥便如同这千金枝,哪怕一时能养好,很快便又会枯萎。

    “明太医可有医治之法”嵇灵玉问道。

    明太医摇头,对嵇灵玉道“只能开一些滋补的药汤,殿下想办法让他喝了不能再继续吐下去了。”

    明太医不知念桥为何忧心,只当是和嵇灵玉两人之间的事,有他开了药之后便走了。

    人都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念桥和嵇灵玉两人。

    嵇灵玉坐在床边,很快瑶池便端来了熬好的汤药,他接过来,将念桥抱在怀里,喂念桥喝药汤。

    念桥如今没什么精神,缩在被子里,脑袋有些昏沉,带着苦味儿的药汤到了唇边,念桥略微别过去,不大愿意喝。

    “你可听见了明太医所说,若是你再这般吐下去,兴许没命去见三哥。”

    念桥朝嵇灵玉怀里缩缩,闻言没什么反应,眼中湿漉漉一片,依旧不愿意吃药。

    嵇灵玉略微皱眉,药汁一会便放凉了,放凉之后又要重新熬一碗。

    他掰起念桥的下巴,念桥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反抗,任他掰过去,一双大眼睛又深又黑,瞅着他眼底溢出来一层水汽。

    嵇灵玉只犹豫了一瞬,强硬地把药灌下去,念桥反应非常微弱,被掰着嘴灌下去药。

    没一会便脸色白着剧烈的咳嗽起来,把药汁全部吐在了床上。

    “咳咳咳”念桥唇齿之间都是苦味儿,胃腔在绞痛翻涌,唇边还沾着药汁,苦胆都跟着吐了出来。

    这一番药没有喂成,宫女忙来忙去为念桥重新换被子,晚上的时候念桥发起了烧。

    念桥烧的晕了过去,额头温度烫的吓人。

    明太医半夜又被请过来,看了念桥的状况之后有些为难。

    “七殿下,微臣无能为力他这副身子不吃药不行,若是药没法下肚,兴许会烧坏身体,之后留下病根。”

    开了几副退烧的药,嵇灵玉彻夜在念桥身边守着,念桥昏睡过去,喂药喂了两碗只下去一小部分,其余全部洒了。

    念桥睡的不安稳,额头上冒出来冷汗,眼睫湿漉漉的,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低吟。

    嵇灵玉握住念桥的手指,念桥身上温度很高,他拿了冰过的手帕放在念桥额头上。

    手腕猝然被握住,念桥没什么力气,只是虚虚地握着,像是抓住可以倚仗的东西。

    “太子哥哥不要走。”

    嵇灵玉任念桥握着,眸中黑沉阴郁,气息只散发出来一刻,很快把念桥裹着抱在怀里,念桥柔顺地在他怀里待着。

    瑶池端了药过来,看着念桥烧的通红的小脸略有些担心。

    药汁接过来,嵇灵玉顺势喂进念桥嘴巴里,念桥的嘴巴不容易撬开,兴许梦到了在意的人,这会听话许多,药汁喂了大半碗进去。

    清晨,念桥在嵇灵玉怀里醒来,嵇灵玉半闭着眼,还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

    念桥还有些低烧,这会清醒了,他要掰开嵇灵玉的手臂,手上没什么力气,倒是嵇灵玉察觉到动静醒了。

    “七殿下。”念桥略微推推嵇灵玉,他手指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碰在人身上像在挠痒。

    嵇灵玉还抱着他,见他醒了,立刻让人先熬了药汁过来,端着碗喂药。

    念桥微微别开脸,清醒了又不愿意喝药了。

    嵇灵玉捏住了他的下颌,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视线像是一张细密阴沉的网,此刻情绪收敛些许,尽量耐心道“把药喝了。”

    “你这是作给谁看,如今三哥不在这里,还是你想让我用嘴喂你”

    嵇灵玉抱着人略微收紧,将念桥困在怀里,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若是这般不如把剩下的一并做了,正好满足你的念想。”

    若是平日,念桥一定会因为这番羞辱的话而面红耳赤,如今反应平平,只是下意识地要脱离嵇灵玉的怀抱。

    他使不上什么力气,挣扎非常微弱,着急地脸上红起来。

    “七殿下不必操心奴才,我不会让太子哥哥出事你休想得逞。”

    这番话一出来,嵇灵玉就知道了念桥在想什么。说来说去,不过是生气他要对嵇雪容下手。

    “常常有人跟我说你心思单纯,若真单纯,也不会在我不在宫里时去勾引三哥如今同我说这些,是仗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便拿此作威胁。”

    嵇灵玉语气平静,神情并非如此,他眼中压抑着冰冷阴森的情绪,问念桥“你不想让三哥死却想让我去死”

    念桥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在嵇灵玉看来便是如此。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嵇雪容不会放过他,他也同样不会放过嵇雪容。

    “随七殿下如何想。”念桥闷闷地说,他如今日日挂念着嵇雪容,担心嵇雪容回来了会出事,察觉到了嵇灵玉心情不怎么好,他也没心思搭理。

    当日念桥和嵇灵玉不欢而散。

    念桥还发着烧,他这一病病了半个月。

    最后一次明太医过来,又开了药,临走的时候给念桥留了一张纸条。

    念桥认出来了是嵇雪容的字迹,嵇雪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明太医写的注意事项摘誊了一遍。

    是嵇雪容让明太医给他传的信,让他好好喝药养好身体。

    嵇雪容已经回京城了难不成那一日真的是嵇雪容过来了

    那为什么嵇灵玉这边收到的消息是嵇雪容还在路上呢

    念桥想不明白,他不打算为难自己,只要嵇雪容没事就好了。

    他于是按时喝了药,因为上次触了嵇灵玉的逆鳞,嵇灵玉好几日没有再过来。

    他自己愿意吃药,身体渐渐地调养回来,后来过来的并不是明太医,太医每日过来给他把脉。

    前一段时间喝的是治病的,后面喝的是调养身体的。

    调养身体的药是补药,念桥喝完腹部灼烧,半夜常常被热醒。

    而且两腿总是难受,念桥在湿漉漉的床上醒来,他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立刻便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