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不要过生日
当然要
小陆成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们去哪里”
应鸦思索了一秒。
“去打劫蛋糕店。”
说完她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她身上的睡衣变成了华丽的黑色长裙,脸上覆盖了一个同款黑色面具。
小陆成渊脑袋上也跟着一重。
他歪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是一个逼真的绿色恐龙头套,和他的睡衣绝配。
小陆成渊眨眨眼,伸出小手扶正有些重的头套,忍不住摸了摸。
四舍五入,这个就是应鸦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了
小麻雀听到动静醒了过来。
在看到应鸦的打扮后,它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唧”
你确定不是自己想出去玩
应鸦手指一抬。
“噗”的一下,小麻雀变成了一只翼龙,脸上带着一个黑色骷髅眼罩,脖子上还系了一个小披风。
小麻雀扇了下翅膀,没有羽毛的感觉好奇怪。
就像是光溜溜的,没有穿衣服一样
出现这个念头后,小麻雀瞬间变成了粉色。
它飞快地抓起披风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一头埋进小陆成渊的怀里。
嘤嘤嘤
应鸦欺负人
应鸦牵住小陆成渊的手“抓紧我。”
小陆成渊习惯性地点点头。
笨重的头套差点砸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扶住自己的“大脑袋”,闷闷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来“好。”
魔法一闪而过,两人一麻雀直接消失在房间里。
蛋糕店里,除了店员空无一人。
盘完店后,店员打了个哈欠,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谁料她一个转身,就看到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啊”
店员吓了一大跳,直接尖叫出声。
应鸦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个纸杯蛋糕。
“唔唔唔唔”
店员惊恐地摇着头,将自己的手提包推到应鸦面前,然后又是一通摇手比划。
显然她将应鸦和小陆成渊当成来抢劫的了。
应鸦嫌弃地将她的包丢了回去。
店员见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然后跑到收银台后,干脆利落地掏出一把纸币,以一种极为狗腿的姿势地给应鸦。
应鸦
小陆成渊
小麻雀
就没见过这么自觉地“受害者”。
应鸦懒得和她废话“我要一个蛋糕,两层三层的那种。”
店员
不是来打劫啊
店员大松一口气,将纸杯蛋糕吃进肚子里“不好意思啊这位女主,我们已经打烊了。”
应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神的店员,再次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应鸦逼近店员。
店员惊恐得连连后退,直接撞上身后的桌子。
眼看她就要因为站不稳而摔倒,应鸦伸手将她一把抓住。
店员手忙脚乱地抱住应鸦的手臂,惊魂未定地开口“可是我们店真的已经打烊了,就算营业,店里也没有蛋糕了”
应鸦将她拎远了一些“那就现做。”
“可是蛋糕师已经下班了。”店员吸了吸鼻子,发现这位打劫姐姐身上好香。
应鸦看了眼时间,离凌晨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
完全足够了。
“人在哪里”她又问道。
店员“什么”
应鸦“蛋糕师在哪里”
店员更加茫然了“在他自己的家里”
应鸦将纸笔拍在她面前“写给我。”
店员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类没有反应,应鸦将小麻雀从小陆成渊怀里拿出来,放在了店员的面前。
店员看着这个逼真的海盗翼龙,呆呆地眨了下眼。
然后,她就被吼了。
“小翼龙”张开着翅膀,发出了一声超凶的吼声,同时亮出了自己满口小尖牙。
“嗷嗷嗷嗷嗷”
快点回答本大爷的问题
“啊啊啊我写我写我这就写”
店员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吓得抓起笔就写下了蛋糕师的住址。
应鸦顺利拿到地址。
小麻雀得意地冲着小陆成渊扬扬下巴。
怎么样
厉害吧
系统和魔女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组合
小陆成渊捧着自己的恐龙头套,笨重地点了点头。
小麻雀更加得意了。
应鸦将地址输入手机,找到了确切的方位,然后看向小陆成渊“我很快回来,你们留在这里。”
小陆成渊小跑几步追上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应鸦消失在原地。
店员看得目瞪口呆。
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的视线在小麻雀和小陆成渊之间来回徘徊。
那个穿着绿色恐龙睡衣的应该是个孩子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店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试探地问道。
小陆成渊正眼巴巴地看着应鸦消失的地方。
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笨重地点了点头。
“生生日快乐。”店员努力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小陆成渊又点了点大脑袋,然后把头扭了回去。
一副并不想和她多聊的模样。
小麻雀飞到小陆成渊身边,用翅膀拍拍他。
“嗷嗷嗷嗷”
安心啦,应鸦肯定很快就回来的。
绑一个人类而已,洒洒水啦
“嗯。”小陆成渊当然相信应鸦。
他蹲在原地,托着恐龙大脑袋耐心等待。
在被送去崔小花家里后,他再也没过过生日。
每次孙康康过生日的时候,崔小花和孙平都会替他庆祝,而他的生日却无人记得。
不过小陆成渊一点都不羡慕。
他不需要过生日,也不在乎无聊祝福,那些庆祝对他来说还不如一顿饱饭来得重要。
可是当他听说今天一班有人过生日后,心里有一个念头悄悄的冒出来。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
他可不可以稍微任性一点点,就一点点
求她多陪自己一会
小陆成渊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日愿望会被实现,甚至超额满足。
他现在不仅能和应鸦多待一会,还有一个只属于他的蛋糕。
很快,应鸦就回来了。
手里还拎了一个穿着睡衣的蛋糕师。
胖胖的蛋糕师傅仍旧处于茫然状态。
看到店员的时候,还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嗨”
店员举起爪子,僵硬地挥了挥“嗨”
要是蛋糕师傅知道是自己暴露了他,会不会气死
应鸦没有给他们叙旧的机会,直接将两人送进了厨房。
“三层,甜一点,上面要亮晶晶的,一个小时内做完。”
应不讲道理甲方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蛋糕师“这这不可能啊光是烤蛋糕就要很久”
应鸦抱臂看着他“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只管做。”
蛋糕师傅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
店员在一旁打下手。
十分钟后,她冷不丁地听到蛋糕师傅大声道“我的娘哎,我这是被绑架了”
店员
您才反应过来呢
在应鸦的和魔法快进下,三层蛋糕很快就做了出来。
蛋糕师父将每一层的味道都做不一样,分别是草莓、巧克力和香芋。上面更是按照应鸦的要求,铺满了布灵布灵的玻璃糖,在灯光的照耀下,三层蛋糕闪闪发光。
应鸦满意地点点头。
世界上没有一条龙能够拒绝亮晶晶。
小陆成渊看到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时钟和分钟也在此时缓缓走向十二。
凌晨的钟声响起
今夜没有落跑的灰姑娘,只有一个过生日的小怪物。
小陆成渊期待地看向应鸦。
应鸦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亲自举行一次召唤恶魔的意识啊
她在蛋糕上插上一根蜡烛,用魔法点燃,然后威胁店员和蛋糕师傅开始唱生日歌。
随着五音不全的歌声响起,整个蛋糕店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
众人头顶出现了一片星云。
店员和蛋糕师父呆呆地仰着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魔法吗
小陆成渊忍不住伸手够了够,细碎的星光映满他的眼底。
“许愿吧。”应鸦出声提醒。
“好。”小陆成渊不舍地收回视线,缓缓闭上眼睛。
他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地面裂开细缝,恶魔偷偷从里面探出了头。
只是还不等恶魔看清楚周遭的环境,就被人一把掐住,从地狱里拽了出来。
恶魔
就,挺突然的。
恶魔被无情地塞进了魔法笼子里,然后绑上蝴蝶结,送到了小陆成渊面前。
“先拿着玩一会,等回去后我在找地方把它塞进去。”
恶魔
你礼貌吗
小陆成渊欣喜地接过来“谢谢。”
他还有生日礼物
虽然应鸦将不走心贯彻到底,但小陆成渊却高兴的不行。
就算现在应鸦丢给他一个垃圾,他也能将它当成宝一样藏起来
接下来就是吃蛋糕环节。
在场的所有活物都分到了蛋糕,包括恶魔。
恶魔第一次吃到这种又甜又软的食物,然后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滋滋滋”
竟然和人类的愿望一样好吃
店员和蛋糕师傅接过蛋糕的时候还很懵。
他们这些被打劫好被绑架的人,待遇也太好了吧
整个仪式全部结束后,应鸦如来时一样,消失的非常突然。
被留在店里的店员和蛋糕师傅面面相觑。
桌上堆着高高一叠现金,那是今晚被“打劫”的报酬。
蛋糕师傅打了个嗝,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这好歹把我送回去啊”
店员瞅了他一眼“师傅,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蛋糕师傅被难住了,他思索了一会“还是先告诉老板吧。”
回到家后,小陆成渊做了一个梦。
一开始的梦光怪陆离,所有的画面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漂浮在虚无的空间里。
他赤着脚穿梭在其中,每当他想要去看清楚碎片上的画面是那些碎片就会再次碎裂开来。
小陆成渊走了好久,终于抓住了其中的一片。
在触碰到碎片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野兽横行,弱肉强食,就连不起眼的一草一木都带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他好像在森林里走了很久很久,浑身是伤,快要饿死了。
暗处躲着好几只野兽,它们正蛰伏着,等待着他支撑不住倒下的瞬间。
可他偏不,每次在他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时候,总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继续支撑下去。
终于那些野兽没了耐心。
一头豹子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朝着他扑来。
被窝里,小陆成渊浑身紧绷,牙关紧咬,进入防御状态。
梦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野兽的嘶吼,利爪划破肌肤的痛感,滚烫飞溅而出的鲜血,惊心动魄的缠斗所有的一切混杂在一起,不断地冲击着小陆成渊的大脑,犹如排山倒海,狂风肆虐。
许久之后,战斗才停息。
小陆成渊看到自己倒在血泊中,不断地喘着粗气。
那些徘徊在附近的野兽并没有离开,它们旁观了整场战斗,似乎在权衡是否合适捡漏,吃掉他和那只豹子的尸体。
不可以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这一刻,小陆成渊和画面中的人合为一体。
他想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血泊中,小小的身影挣扎着站起来,他抬起暴戾的双眸,毫不掩饰自己蛮横的杀意与野性。
他如同熊熊燃烧的岩浆烈火,只要不死就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他吓退了那些野兽,随即扑到猎豹的尸体上,大口大口地吞咽烫人的鲜血,如怪物一般撕咬生肉。
当他吃了半饱的时候,丛林里传来了轻微动静。
远处的那些野兽也逃跑了。
他紧绷起身体,看向声音源头。
是应鸦
小陆成渊激动极了,他想要冲过去。
可是画面里,他没有动,而是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最后撕下半块生肉,递给了她。
小陆成渊拧紧的眉头逐渐松开。
真好,在梦里他也没有错过她。
应鸦终于再次躺回了床上。
她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
几分钟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暴躁地从床上坐起来,再次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她一个威名赫赫的反派,为什么总在做保姆该做的事情
下一秒,应鸦再次消失在小破楼。
应睎在外面徘徊了很久,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她才缓缓朝着家门口走去。
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大门,里面明亮的灯光倾泻而出,应睎看向了坐在客厅里的父母。
应父应母脸色并不好看,在看到她回来后,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了几分。
应父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要回来”
应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的失望和冷漠宛如实质,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无情“晞晞,今天应家脸都被你丢尽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作为一个母亲,竟然把你教育的这么失败。”
母亲的话就像是血淋淋的刀子,狠狠扎进应睎的心脏。
她紧紧捏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爸爸妈妈,我想和你们谈谈。”
说着她快步走到父母的面前,也没有坐下,直接开口“我不会去见周咏德,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知道爸爸妈妈努力想要应家好,但为应家好的方式有很多,我可以赚更多的钱,为应家带来更多的名气,我所有的成就属于应家,但只有一点,我不会出卖自己换取利益。”
“请爸爸妈妈以后不再强迫我去见那种人,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给家里争光。”
当第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应睎只觉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下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但随着宣泄口打开,她发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说完后,应睎去看父母的脸。
他们面露诧异,眼神带着奇怪。
随后应母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是在威胁我们”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笑得前仰后合。
应父也冷着声音反问道“那种人是哪种人”
“周咏德,周家,那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攀不上的高枝。应睎你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应家的养女,应家在周家面前都得低头哈腰,你又算什么”
“你现在是在和我们谈条件”
两人用一种极为讽刺可笑的眼神看着应睎。
应睎被看得浑身发毛。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但怎么都没想到,她敬重的父母在撕破脸后,会变得如此可怕。
他们就像披着人皮,两个为金钱名利而生的怪物。
似是讽刺够了,应母这才收敛了脸上病态的笑。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应睎身边,抬手轻飘飘地抚摸过应睎的发丝,语气温柔,仿佛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慈爱的母亲。
“晞晞,偶尔叛逆一次没关系,妈妈明白的,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啊”
“你就是为了应家而存在的,没有拒绝的权利。”
说完应母收回手,有些嫌弃地将碰过她发丝的指尖擦了擦“快去洗洗吧,晚上还要继续上课。”
应睎定定地看着母亲。
千疮百孔的心脏,此时古井无波。
原来当所有情绪浓烈到极致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应父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神色不耐。
“怎么还没说完”
“发疯也要有个限度,我们没有时间陪你闹。”
应睎眼珠子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跪在他们面前。
轻轻磕了三个头。
应父应母直接炸了。
“应睎你脑子有问题啊”
哪有给活人磕三个头的
她是在咒他们早点死
应父应母气得七窍生烟,不等应睎开口就疯狂地咒骂起来。
“我们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好啊好啊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们的滚出去”
“应家没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行啊,翅膀硬了学你那畜生姐姐也想要走是不是我倒要看看没了应家千金的头衔,谁还会让你工作,谁会给你钱,你又能在外面活多久”
“滚应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应睎听着刺耳的怒骂,仍旧低低伏跪在地上。
她声音低而沙哑,干涩地挤出一字一句“感谢父母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以后你们如果无处可去,应睎会给你们养老的。”
应父应母
“滚啊”
应父应母让人把应睎赶出了家门。
她被人粗暴地推在地上,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没有手机,没有行礼,什么都没。
应父应母让她怎么来的,怎么走。
她被捡到的时候只有一块破布裹身,现在给她衣服已经是他们天大的恩赐。
应睎垂着头,轻轻捂住被磕破的手肘。
“轰隆”
惊雷响起,豆大的雨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砸下。
阴沉的雨幕中,应睎背后缓缓浮现出黑色雾气。
暗鬼开始慢慢凝结。
突然,应睎感觉头顶一暖。
雨停了
她木木地抬起头。
应鸦正打着一把伞,站在她的身边。
“姐姐”
应睎惊讶地瞪大眼睛。
身后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半个暗鬼,“噗”的一下就没了
应家内。
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的应父应母终于喘匀了气。
应父看向自己的妻子“不会有问题吧”
应母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声音中透出自信。
“她会回来的。”
“被丢过的狗,害怕被丢第二次,总会自己找回来。”
“人也一样。”
外面,大雨仍旧尽情地下着。
应鸦将那暗鬼消失前不甘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暴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走不走”
“走”
应睎想也没想就回答。
然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一把抱住了应鸦,用力蹭了蹭。
“姐姐你来接我啦”
“你怎么知道我会被赶出来啊”
“呜呜呜呜呜我好难过,好伤心”
应鸦推开她挨过来的脑袋,满是嫌弃“不要蹭过来你是狗吗”
“姐姐你真好,我只有你了呜呜呜呜”
“都说了别抱我”
“人家控制不住嘛”
“你是笨蛋吗”
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应家上空黑云密布,就像是天空破了一个黑色狰狞的大洞,暗鬼盘旋,尽情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