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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千金006
    晚上,洗漱完,苏娉回了二楼的房间。

    她的屋子光线最好,推开窗外面就是大樟树,白天也不会挡了阳光。

    宽敞的木床上,是成套的淡蓝色被褥,旁边有两个床头柜。

    再往前一点,挨着墙有一个大衣柜和书架,上面是各种中药书籍,书架一侧还有个小矮柜,里面有各种药材。

    苏娉摸过小桌子上的火柴,点燃安神香,放在床下。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苍白的脸色,她沉默许久,呆愣愣看着窗外。

    回想早上听到的那些话,她有些失神。

    忽然听到有类似树枝的断裂声,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落在窗台。

    她怔了一会儿,起身小心翼翼推开窗。

    奶白色的小猫蹲在窗台边,歪头看着她。

    苏娉试探着伸手,小奶猫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喵呜”一声。

    她眉眼柔软“你是谁家的呀,饿了吗我给你找点吃的好不好”

    小奶猫舔了舔她手指,低声嗷呜。宝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直勾勾看着她。

    苏娉眼睛弯成月牙儿,轻声道“那你等我一下哦。”

    陈家,陈势找了又找。

    “哥小乖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哦,”陈焰坐在沙发上,光着膀子反手给伤口上药,他随口道“发情期到了吧。”

    翌日,傍晚。

    天边晚霞绚烂如火。

    下了任务的男孩们成群结队往军属大院走,赵途鼻子最灵了,他嗅了嗅“这谁家蒸馒头啊这么香肉馅的”

    娃娃脸少年揉揉鼻子“是挺香,好像还有炖排骨的味道。”

    军区外面就一个供销社,嫂子们手里都不缺肉票,经常过去割肉,可是供销社供应不足啊,得大早上就去排队。

    能买到肉的可不多,不过排骨比肉好买,就是没什么人愿意买。

    添点钱就能买肉了,谁还啃骨头。

    赵途见没人应声,他嘿嘿坏笑“跟哥们儿还藏着掖着呢再不说是谁家的,别怪我摸过去把锅都端了啊。”这香味真的太勾人了。

    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平时去完这家蹭饭去那家,他开玩笑也不用避讳什么。

    陈焰无所谓“随便端,反正不是我家的。”他妈做饭什么味他心里有数,从来没有兄弟吃回头饭。

    赵途家更不用想,他妈就会做泡菜腌咸菜。娃娃脸家倒是好一点,他老家那边喜欢吃辣吃火锅,重口味,菜的味道也都不错。

    他们齐唰唰把目光投向苏策。

    自打苏家人来了以后,一到饭点就满院飘香。

    昨天打完架,今天一起在部队训练完又是好哥们,友谊来得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见他们摩拳擦掌,苏策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妹妹说晚上做肉酱花卷,香吗我都闻惯了,没什么感觉啊。”

    “哎呀。”他装模作样吸了吸鼻子“应该还炖了酱大骨吧,别说,这柴火灶做饭挺好使的。”

    看着他疯狂上扬的嘴角,和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男孩们面露鄙夷,纷纷对他比中指,咬牙切齿

    “操”

    不装会死啊姓苏的。

    晚上,陈家的猫又跑没影了。

    陈焰本来不想管,猫嘛,不就是喜欢到处乱窜可是陈势这个小孩太磨人,死乞白赖非要他把小乖找回来。

    “哥我要小乖晚上不抱着它睡我心慌。”

    陈焰有些稀奇“你今年十一了吧晚上一个人睡觉还害怕”

    “我不管,我就要小乖”陈势推着他往门外走“咱俩分开找。”

    慕烟听到小儿子念经一样的声音烦得不行,她挥挥手“阿焰,你就带弟弟去找找小乖吧。”

    陈焰随意点头,“知道了。”

    经过院门口的时候,大乖摇着尾巴要跟出去,陈焰揉了揉大黄狗的头“你也要去”

    大乖吠了一声。

    男人直起身“跟着吧。”

    陈势没跟他一路,发动小伙伴一起找猫去了。

    陈焰慢悠悠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苏家院子墙角下。

    苏家院子里那颗樟树挺大,枝繁叶茂,都伸到了外围。他看到熟悉的白色团子一晃而过,轻盈跳上树梢。

    大乖低吠一声,尾巴一摆一摆。

    “看到你媳妇儿了啊”陈焰看了眼围墙的高度,往后退两步,一个助跑,拽着院墙外面的树枝轻易爬了上去。

    小乖蹲在窗台上,湛蓝的猫眼在黑暗中泛着荧荧幽光。

    男人踩着树枝,伸手就能够到它。

    舌尖抵了下后槽牙,他意味不明地笑“还挺会跑啊。”

    刚拎起它,窗户“吱呀”推开。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他略微怔愣。

    小姑娘瞳仁乌黑,唇色极淡。

    柔顺的长发垂落白裙上,腰间那根束带衬得她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陈焰忍不住想起前晚楼梯口那截一闪而过的白皙脚踝,凌厉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太瘦了。

    他想。

    女孩水润的眸子有些茫然,看到他手里的小奶猫,又瞥见他胳膊上树枝划的细微伤痕,她轻声问“你要上点药吗”

    顺着她的目光,陈焰这才发现之前上了药的胳膊又重新绽开渗血,他哼笑。

    下手真狠啊安国同志。

    本想开口拒绝,对上她眼底不自觉流露的担心,男人鬼使神差点头。

    过了片刻,陈焰抱着猫坐在窗台上,踩着树梢。

    余光瞥过屋子里拿药箱的小姑娘,有些懊恼。

    刚才怎么回事鬼上身了吧。

    “先消毒才能上药,”女孩站在窗前,嗓音轻柔“你忍着点啊。”

    陈焰略微颔首,看她低头给自己上药。

    “你还记得我”他突然问。

    苏娉闻言抬头,眼底带着些许疑惑,随即理解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摇头。

    小时候在南城住的那几年,她大多在家里没出去,所以对他没什么印象。

    她重新低头,打开一个小瓷瓶,葱白指尖握着瓷瓶,轻轻抖动,药粉洒在伤口上。

    血顿时止住。

    男人眉眼未动,看着她莹白的耳尖,眸色渐深。

    “那就是认出我了。”他忽然又来这么一句。

    两家每年都会互寄全家福,她比照片上更好看,也更苍白。

    小姑娘身子很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也不知道苏家怎么养闺女的。

    苏娉把碘伏和药粉重新收到箱子里,“啪嗒”合上。

    她眉眼温软,“是。”

    看到她这副乖巧的模样,男人忍不住逗她“哦那我是谁啊。”

    小姑娘安安静静站在窗前,有晚风过境,带起她乌黑长发。

    柔软的发丝不经意拂过他的手臂,有些痒。

    她轻声道“你是陈家哥哥。”

    小姑娘一双眸子尤其出众,眼形似若桃花,眼周略带红晕,眼尾弯弯上翘。

    卷翘浓密的长睫下,潋滟漆黑的眸看起来楚楚可怜。

    陈焰喉咙发紧,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句话

    一枝梨花春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