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挨得近,呼吸在纠缠着,时烊眼神难见得的凶狠,看着付坤的脸。
“我想知道为什么”
付坤眼前开始发起花来,他伸手把对方推开,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栽在地上。
电流声几乎要把人贯穿。
“出去”付坤发出气音。
空气里安静着,呼吸声在交缠对抗。
“为什么”时烊狼狈的退到一边,低头看着付坤的脸,眼神很悲伤。
“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声音加大了些,透着一丝丝怒气。
“然后呢”时烊依旧固执的看着。
“然后”
喃喃了一句。
门外突然想起两三声敲门声,接着就是熟悉的男声,缓缓地响起来:“阿坤你在吗”
安静了片刻,付坤掀起眼皮,恶狠狠地扫过去,突然起身,气势铺天盖地。
时烊没意料到对方的动作,被带着抵在门板上时,还愣愣的。
表面上的凶狠只剩下呆滞。
“哥”
“闭嘴。”付坤突然按着对方的手,低垂着脑袋,重重地吻在对方的唇上。
“唔”时烊眼睛睁大不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
门板上传来的响动在彼此耳边放大。
付坤压根什么也听不见,他耳朵里说尖锐的电流音,接着就是浑身血液被电流贯穿的刺痛感。
瞳孔收缩。
发了狠地咬着对方的唇,推开的那刻,看见小孩泪流满面的脸。
眼眶通红。
付坤眼前一片发花,冷冷地扫着时烊:“怎么样够不够是不是要这样”
一边掀开地上的板凳,撞在门板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嘭”椅子腿散一地。
门外的声音静下来,周遭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付坤忍了好久。
“时烊你好得很啊”他声音响起来的那刻时烊的身子顺着一哆嗦。
“我们家好心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爸妈的勾引他们的儿子死皮赖脸地跑到这里”
“我没有”时烊声音还带着沙哑的哭腔。
不停摇着脑袋:“我没有”
等对方拉开门出去的那刻,付坤把屋里的木质桌椅摔得稀巴烂。
他突然就开始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去跟小孩说话,为什么要忍不住去搂人家。
到最后呢活脱脱一个渣滓,招惹人家又吼人家,骂人家,说最最难听的话,把对方赶出自己的世界
时烊跑出门的时候差点和外面的男人撞上,对方死死盯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模样。
“真可怜”
时烊擦过他身边时听到的。
一起来到f国的师哥师姐们最近觉得那个冷淡的小学弟似乎更冷了,见人也不乖乖打招呼,盯着哪里在发呆的。
然后许久许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日子过得快,时烊撞见付坤带队出去巡视的次数已经有十来次了,他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要在眼巴巴地贴上去了。
他在这段感情里多卑微啊,完全被牵着鼻子走,随意就可以抛起掉的
或者说,在不知不觉间,感情竟然会变得这么浓了。
临走的那天,时烊站在基地外面看了好久。
里面空荡荡地,说是在出什么任务。
朋友在催促着他去赶回去的飞机了,他抿着唇,再贪婪地看了好久。
转身走的时候,突然被叫住。
“时烊。”
背后响起温柔的男声。
风把短发吹动,挠脸上的痒,一阵酥麻。
“走了时烊”车子里的同学在催促。
时烊安静了好久,抬起脸来“你们先走吧,我赶下一趟”
等车开远,时烊才回头,背后那张漂亮的脸淡和记忆里的脸重合在一块。
愈发熟悉。
“进来坐坐嘛”男人问。
时烊盯着大门看到许久,抿着唇,铁门上面的铁皮都掉了一些,露出里面微微生锈的铁杆。
四处都透着萧条的感觉。
安静了片刻,点点头:“好。”
屋子里很安静,窗帘被窗外的风吹着,卷起来飘散在空气里,丁达尔效应直射下来的光线投进屋内,落下一道又一道的光斑。
看自己身前的桌面上放着一杯浓茶,热腾腾的往上滚着青烟。
“你叫时烊”男人往他杯里再次续满了茶水,嘴角弯着完美的弧度,往上提着。
声音很温柔,传进时烊的耳朵里,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生出一股烦躁来。
“嗯。”他应一声。
“记得我之前好像见过你在阿坤家里”他放下手中端着的茶壶,手搭在膝盖上,就那样歪着头,盯着时烊的脸。
时烊依旧没说话,他盯着自己茶杯里缓缓荡开一圈圈波纹的茶水,抿着唇。
“你喜欢付坤”
对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足够的冲撞力,狠狠地捶进时烊的心里。
他瞳孔微微张了张。
“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一样。”
对方嘴角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慷慨大方的样子仿佛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
“那又怎样。”时烊抬起眼睫,突然跟对面的男人对视上,眼神格外的坚定。
“你在他身边算什么”
话音刚刚落下来,突然窗外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爆炸声。
距离得很近,接着就是一阵的兵荒马乱,紧接着急促的敲门声。
“曾医生出事了需要你救援”
“妈的又他妈的闹事,一天天的,闲的慌啊”
“博人眼球,小丑一样没用的东西”
“东边的方向有一辆车出现了危险,目前有五名学生被挟持”
声音从外面的走廊传进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跑动声。
军靴踩在地上咚咚咚的声响在时烊的耳边炸裂开来,他脑子一阵晕眩,只不断出现着几个熟悉的字眼。
学生五名被挟持
“是是学长吗”
时烊迅速站起身,往外面靠的那刻,他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身后的男人突然就冲了过来,把推开了他率先按在门把手上,扭头看着他的脸。
“我再不济也不会依赖着他来我和他不仅仅是情人,还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话甩落下,仿佛给了时烊一个耳光般火辣辣地疼。
男人转回身一把拉开门,肩上挎着一个医药箱,匆匆跟着战友离开,眉目间已经不带着刚刚那副威胁人的凶狠表情,平平淡淡的带着一丝严肃。
“在哪里带我去。”
时烊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门口突然跑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侧头瞟进来的那一刻,对方突然顿住了脚步。
看着时烊的眼睛。
隔着什么很浓厚的情绪,望进彼此的眼睛里,付坤的呼吸还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他的眼睛里渐渐充血,冲进来一把搂住时烊。
“妈的吓死老子了”
他以为,他以为对方就在那辆车上。
他家小孩多娇气啊轻轻碰一下就要掉眼泪的,怎么受得了那群野蛮人的对待
两个人抱了近乎有十秒钟。
这个时间段过得异常的漫长,也异常的迅速,时烊只在眨眼间就感觉到身上的力松开,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慢慢的退直门边,在转身要离开时,时烊开口喊道:“回来了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付坤深深望了对方一眼:“好。”
耳边尖锐的警报声早就消失不见,在这个时间段似乎已经接近了故事的尾声。
付坤转过身的那刻,他感觉他只要这一次离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家的小宝贝了。
在一切感情都还很懵懂的时刻,在一切感情都还没有挑明的那一刻,只要离开就再也不会有后文。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晚霞,远处炮火轰鸣,刺耳的叫声警笛声充斥在耳边,他的眼神微微变化,最终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愈发的坚定。
抬起脚步,头也没回
时烊乖乖等在屋子里哪也没有去,他盯着自己画板上画出来的人物。
男人站在一片爆破火光之中,侧头看过来,微长的黑发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瞳孔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迷你军装衬出男人的威严挺拔。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他迅速的抬起头来,瞳孔一阵收缩。
“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就是眼前一黑。
到处都是难民逃难的行为,一排排佝偻着身子,黑的皮肤透出一丝狼狈不堪。
牵着小孩,小孩跑两步摔在地上,被溅起来的泥沙砸在眼睛里,哇哇的哭。
四处都透着一股子地狱般的错觉。
付坤手里端着枪,眼睛死死的盯着镜头下的人,四处流窜,手里要么举着,要么拿着大砍刀在厮杀挥霍。
安静伴着突突枪声的氛围里,他扣下机板。
“嘭”的一声,不远处举着刀正要对着小女孩痛下杀手的男人被击中脑门,摔倒在地上。
看似无规划的一群人看见同伴摔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露出惊恐的神情,都慌乱的四处扫视着。
渐渐地,有围靠在一起的趋势。
付坤再次对准一个首领模样的男人的头,刚要扣下机板,在他的镜头之下,突然冲出来了两个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一件简单的医生长大卦,他手里的短刀死死地抵在另一个人的脖颈上。
付坤转移一下镜头,终于看清被他压迫的人的脸后眼瞳微微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