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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五月海棠花开时(完)
    付坤愣怔了片刻,他伸手把对方拉进自己的怀里,“可是你妹妹”

    时烊点点头,安静了几秒才开口。

    “你怎么知道”

    他记得他妹妹从未在这位帝王面前出现过,甚至他们提的也很少的。

    “放心。伤不到她的。”

    那夜里商讨了许久,便想出来了这样的方案,虽说到最后还是有被对方察觉的迹象,但好在南方骑兵那边动作分外迅速,支援的及时

    要硬是说唯一让付坤觉得不可接受的,便是他怎么料也没有料到时烊会被端王直接撸走。

    他更是料不到对方会对时烊实施那样的暴行,他以为时烊本可以全身而退的

    就在他去找时烊的那晚,他说了很多个对不起,可是时烊只是摇摇头,嘴角牵起一个轻轻的笑,在他浅色的瞳孔里只印着自己。

    “臣誓死效忠于陛下。”

    语气慷慨激昂的,带着他莫大的忠诚,与誓死如归。

    明明是一个柔弱书生气的男子,可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抿着唇什么也没说,毅然决然地答应下来了他们的决策。

    哪怕他只要透露一个字给付坤,他也不愿意让那人去冒这个险的,可他就是太乖了,乖得人心疼

    付坤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自己在见到时烊的第一眼的时候,心跳的是那样的快,他们明冥之中便有了羁绊,牵连着他们,遇见了彼此

    如今朝中最是要紧解决的问题便是南方饥荒问题。

    导致饥荒的原因是由于天灾,许久未降雨,稻田上的稻子全都死了一片,加之国家赋税沉重,在没有任何粮食收益收益的情况下,还要交出巨额的税务费用自然会引起民间不满。

    付坤清扫了朝中大部分反动势力后,重整朝廷,兵权已经握在他手上,他迅速的发布三条昭示:

    其一,近来减轻税务压力,国家在各地布置粥棚,施粥于老弱妇孺。

    其二,南方拥有强壮劳动能力的青年全都前往京城或者南方军队参军,由国家发布粮食和部分所得钱财给各个家庭,以此充实国力,且又可以解决南方动乱。

    其三,南方修建水利工程,高大城池建筑,都江堰等项目工程,妇女壮年或者有劳动力的老年皆可参与工程建设得到应得粮食和金钱。

    不出一个月,南方饥荒问题得到了根本解决,似乎为了响应国家政策,在此月中旬,天空终于落下了几个月来第一场大雨,一落变落了三天三夜。

    此政策迅速撰写在历史之上,流芳百年

    内忧外患全部得到了一致性解除后,付坤才终于有机会解决当下的问题。

    他从御书房去的太后曾经的寝殿,那里早就不如往日一般的门庭若市,已经格外的萧条。

    门前的打扫丫头没有两个,全都撑着竹扫把在小憩,听闻到老旧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惊醒过来,瞧见付坤,齐齐跪下。

    “参见陛下”

    付坤迈进大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茶杯被摔碎的声响,接着就是女人的怒吼声。

    “哀家养育了他多久他竟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将哀家给废了”

    “他竟然敢”

    “就为了区区一个男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呐”

    怒吼声在屋子里来回的回荡,桌面上的茶杯被摔碎,她似乎还觉得不够发泄内心的情绪,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哀家啊是不是”

    接着响起的就是低低的抽泣声,是太后身边常跟着的那个老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后您别气坏了身子”

    “少在哀家面前假惺惺你们都看不惯我坐在这个位置你们都想赶我走”

    她几乎歇斯底里,半魔怔地开口,突然侧头看见了从外走进来的付坤,对方衣着依旧是华美的龙袍,面上哪还有那日的病恹恹。

    神清气爽的,双眸都是一片明亮。

    女人愣了片刻,突然暴起,头顶上原本得体的发髻凌乱地搭垂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亲生母亲”

    她吼出声来,手刚要碰到付坤的衣角就被毫不留情的挥开。

    福禄从一侧站出来,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开口:“您可算不上陛下的娘亲他的娘亲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你害死”

    尘封的往事被一一揭开,女人瞪大着双眸,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她的身子被福禄硬生生地隔开,突然就伸出手,拼了命地朝付坤那头去扑,锋利的长指甲在空气中胡乱挥舞:“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付坤依旧面无表情,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在福禄差点被对方的蛮力推开的那刻,一巴掌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扇在女人的脸上。

    人被带着直接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付坤烦躁的甩了甩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手腕,轻轻转动了几下,他转过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踱。

    冰冷的声音直接从女人头上浇灌而下,不容对方拒绝。

    “当初你是怎么对朕母亲的拿针扎她还是逼她堕胎”

    “你将朕的亲生母妃害死之后,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还说辛辛苦苦养育了朕那么多年”

    付坤一顿,“你怎么养的你到底是怎么养的你自己清清楚楚”

    “苟同着端王想要控制朕连带着周氏想要威胁朕后来干脆嫌麻烦想着直接杀了朕联合外国干脆推翻朕”

    他不禁鼓起掌来,突然笑起来:“你可真是朕的好母妃啊。”

    这话在屋子里清晰的响起来,来回的飘荡,几乎是给了女人当头棒喝,她所有做的事一一都被对方看在了眼里,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若是说她听着死去的父亲说的那些话少陷入这京城的勾心斗角之间,会不会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突然大笑起来,眼泪顺着逐渐衰老的面容往下淌,妆容已经被她哭花,她还在笑,近乎癫狂。

    在对方转身要离开时,她突然开口:“哀家确实可怜难道你就觉得你不可怜吗你一心一意护着的那个人,早就被端王给玷污了”

    付坤步伐停顿下来,他微微侧头。

    叹一口气,颇为无奈的样式。

    “蕲州常氏,常柳舟可曾听过”他挑眉冷笑一声。

    “他母亲是胡氏。”

    话音落下,周遭都陷入了安静,女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

    “怎么可能他的孩子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界上”

    她独自一个人跪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着:“不可能怎么可能”

    屋子里总是时不时响起低低的哭声,四下弥漫开来。

    往日风光无限的太后宫殿,此刻仿佛成为了最冷清的冷宫,无人踏足,也无人敢踏足

    在付坤走到院门口的那刻,他听见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大有疯癫之意,他没有理会,抬腿迈出了的院门。

    胡氏乃先帝最受宠的妃子,她刚入宫,初出茅庐便受到了先帝的青睐,先帝对她疼爱有加,当时可谓是风光无限,宠冠六宫。

    受宠的第二年便怀了孕,据太医推断是个皇子,先帝便愈发宠爱,可偏偏在孩子诞生的一个月后,那日午后孩子吃了一块桂花糕,随即便口吐白沫,两眼一翻,离开了人世间

    这事来的过于蹊跷,可无论他如何去查询,也找不到一丝半点的痕迹,对方做事果断,派来行事的太监早就淹死在了河里,借口是被仇家找上的。

    多少有些荒谬

    而这一切的手笔无非就是如今的太后,她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反而心机深沉,手腕很辣,能爬上这个位置的都是些心思玲珑的,起码是懂得如何借着人家的力往上爬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蕲州常氏乃是胡氏母家,胡氏当初进宫为了行事不拖累自家,逢人便说自己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在她生出孩子的那月,便早早的将孩子掉了包,她能够守着先帝那般的疼爱,绝非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如今付坤千里迢迢的找到了那位与自己有几分血缘关系的弟弟,早早的便将时烊托付给对方。

    那日夜里他们密谈,相谈甚欢,聊了许多,倒也算得上半个同道中人。

    夜已经黑下来了,付坤却依旧乘着马车往城外去,他透过窗帘看着天空上挂着的一抹惨白的圆月,突然扭头看着旁边一同坐在马车内,头已经挨着马车壁昏昏欲睡的男子。

    突然轻笑了一声,他伸出指尖轻轻点在对方的脸颊上,很柔软的触感,这种体验也愈发的熟悉。

    见对方咂咂嘴有要醒来的趋势,眨几下眼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此时的样子瞧起来倒有几分青涩大男孩儿,毛头小子的模样。

    轻柔的声音开口:“再睡一会儿还没到呢”

    时烊迷迷糊糊的瞧了对方一眼,便再次合上了双眸,他做了一个梦,梦境里一切都虚晃的厉害。

    只是在他脑子里不断患者的都是一个男人的脸,熟悉的,光鲜亮丽的,白兔奶糖味的,一身军装的

    都是他。

    月亮照的很皎洁,森林里刮着轻柔的风,惬意地温上一壶酒,轻轻抿一口。

    常柳舟瞧着对面已经挨着付坤的肩膀又睡着了的时烊,笑着打趣:“怎么这么累呀”冲着付坤挤眉弄眼。

    而他对面的那个老王八偏生就是面不改色,颇为自在的抿了一口酒:“我已经很收着了。”

    “你还是不是人”常柳舟后悔自己眼巴巴的凑上去求着别人为他狗粮,恨不得把刚才说出那句话的自己抽死。

    林间卷来了淡淡的花香,海棠花的季节早就过去了,闻不出来是什么香味,许是桂花香,醉人的紧。

    “来找我兴师问罪”常柳舟开口。

    “蕲州的事情,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付坤放下酒杯。

    “我我隐瞒你有没有搞错不应该是你旁边这个人嘛”常柳舟不可置信的,手指尖对着自己。

    “嗯哼。”付坤依旧一副欠揍模样。

    “说吧。”

    “说了你准得心疼现在心疼也没有用,你往后好好补偿人家总而言之,当时端王封闭了所有与外界联系的方式,我已经尽力以最为稳妥的方式,将伤害减到最小的去保护他了”

    他撑着一旁的椅子,仰着头盯着天上的月亮,他的眼睛很亮,不是待在京城里混久了灰蒙蒙。

    叹出一口气:“当时我也挺恨我自己的我不会武功我也救不了他”

    “说来也好笑在蕲州我就劝过他的,不必那般难熬,为了自己的生命,不如就从了端王,可他偏偏就是犟,不停地刺人家,每次都被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我真瞧不出他到底看上了你哪点肯为你做到这般”

    他话音落下来,两个人之间都没有再回话,付坤低头看着渐渐滑进他怀里的人,对方撅着嘴,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先前为何如此抗拒自己难道就是这般产生了心理阴影吗

    付坤的唇一直抿得很紧,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常柳舟都要昏昏欲睡时,他没由来的开口。

    常柳舟一个激灵:“啊什么”

    风大了些,付坤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他眼睛暗沉沉的。

    “从今往后,他只要需要我,我一定会出现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