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醒来时浑身很沉,身体像是被拆了重组一般生涩,睫毛颤了颤,梦又拉着她往下坠。
她废了很大力气赶走混乱的梦境,睁开眼,望着虚空一点发怔。
她的闹铃准时响个不停,一个接着一个,吵得脑仁都疼。
雪白的手指尖从被子里探出来,一点一点到处探,背后的男人感知到了,下一秒,就捉着手腕拉回被子里。
“江聿,我闹钟响了。”林绵无奈。
修长的手指从她面前伸过去,手臂几乎压在她脸上,抓过手机随意点了一下,闹铃戛然而止。
男人沙哑疲倦的嗓音落在耳边“睡觉。”
她哪还能睡觉啊。
闹铃响了就代表她要起床开工了。
而且
林绵转过头,鼻尖触碰他的喉结,稍稍仰头,“江聿,给你说个好消息。”
江聿被吵醒,睡得不太踏实,从嗓子里出懒倦的“嗯”了一声。
“如果不出意外,我的下一个闹铃要响了。”
林绵憋着笑,眼睁睁看着江聿好看的眉心蹙着,他伸手胡乱摸了一把,把手机塞林绵手里,不耐地命令她“关了。”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将闹钟一个个关掉。
最后一个刚按下关闭,男人像是心有所感,将手机抽走,撂到枕边,拢着她躺下,长指顺着她的手臂滑到手腕,松松箍着。
林绵有些哭笑不得,没睡醒的江聿,脾气很大,就想现在这样蛮不讲理。
倒真像是一条大狗狗。
在伦敦,江聿每天拉着她熬夜办事,第二天就是这副样子,这一点好像一直没变过。
然而,她也为此心软。
林绵又陪他躺了十分钟,总算清醒了,这才挣开他的怀抱,抽出睡袍裹在身上,轻手轻脚去洗漱。
手机轻微振动,林绵湿漉漉的手指按下接听。
“绵绵姐,你起床了吗我和司机准备出发了。”
林绵往镜子里不经意看到胸口一点红痕,压低了声音“地址我发给你,到了给我发消息,不要打电话。”
邵悦嘻嘻笑了声,“懂了,是怕吵着姐夫睡觉吧”
林绵抿唇,“嗯”了一声。
林绵洗漱完,门被拉开,江聿神色困倦地走进来,被吵醒了似的,垂着眼皮,细碎的头发,挡住了眉眼。
林绵还没来及转身,就被他从后拥住,温热的胸膛抵在背上,热意和心跳一并隔着布料传递,偏高的体温几乎渗透她的肌肤里。
“吵醒你了”林绵抬起头,眼睛盯着窝在肩头的男人,唇角牵出浅浅的弧度。
她一点也不反感与他的亲密。
肌肤相贴,甚至有些上瘾。
她是真的很沉迷他富有力量的身体。
林绵用湿润的手指插入他发间,轻轻抓了一把,蓬松柔软。
江聿头往她手心蹭,懒懒开腔“绵绵,我给你开个经纪公司吧”
林绵愣了几秒,她不理解他怎么突然提这个。
江聿抱着她不舍得放手,“算了,演员就是辛苦,要不你回家当富太太,跟人逛逛拍卖会,看看展,吃吃下午茶。把我的股份全都划到你名下。”
林绵被他逗笑了,只当他没睡醒,没吭声。
手机再一次弹出消息,林绵不得不离开。
江聿垂着眼眸,嗓音倦怠“几点收工。”
“准时的话,五点。”
江聿“嗯”了一声,把人送到门口,长臂伸开,扣住她后脑把人拉回来,浅尝辄止吻了一口,含糊“去接你。”
反正邵悦收了他红包,他也不用顾忌谁了。
林绵上了车,邵悦目光一直往她脸上飘,嘴角咧着笑。
林绵调整好座椅,目光朝邵悦递过去,牵动薄唇“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见林绵开口了,邵悦再也憋不住了,凑到她身边打听,“绵绵姐,姐夫的老婆真是你啊”
她意识到这个问法不妥,拍了一下嘴,“我的意思是,你真跟姐夫结婚了啊”
这个别扭的问法。
看来江聿是对邵悦全盘托出了,她也不用隐瞒了,“是。不过,我们想低调,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邵悦赶紧比个ok的姿势,“我懂的,我懂的,姐夫都交代了。”
林绵提醒她“在片场还是叫小江总,别露馅了。”
邵悦做了个抿嘴拉拉链的动作,“我知道了。这就默念一百句,小江总。”
“你有耳机吗”林绵忽然想到什么。
“有。”邵悦掏出蓝牙耳机递给林绵,林绵连上手机,分了一只耳机给邵悦,点开昨晚那首tentionay播放。
邵悦头随着节奏点点,忽然说“这首歌很好听欸,歌词好浪漫的感觉。”
林绵抿抿唇,脑子浮现江聿用英文说的那句“youefaforyou”。
好可惜,那么撩人的嗓音,标准的发音,就该录下反复播放。
“绵绵姐,你手机有消息。”邵悦提醒。
林绵收回思绪,点开消息,是黎漾发来的
一张江聿朋友圈背景截图。
黎漾你俩这是彻底说开了和好了
黎漾江聿的签名换了。
林绵的关注点很奇特,她比较好奇黎漾怎么知道的。
黎漾翻了个白眼,回复鬼知道喻狗跟小江总有什么不得告人的秘密,他发现的。
林绵想到喻琛在江聿评论区那个卑微的样子,抬了抬唇角。
林绵点进江聿主页。
以往光秃秃的头像下面,忽然多了一句签名。
其实更像一句誓言。
仅此她和江聿知道。
youefaforu
林绵指尖在这行字上面逗留了两秒,她无法忽视这句话带给自己的震撼,犹如呢喃在耳,空气都灼烧了起来。
林绵将这首歌分享给黎漾。
不懂风情的黎漾,回复了一个听不懂
林绵“”
林绵的戏份进入尾声,今天这场拍摄结束,再拍几场就可以杀青了。
最后几场重头戏,林绵几乎百分之百投入,耗费精力远大于之前。
今天拍摄的是一场坠崖的戏份。
林绵换上一袭白衣,轻纱素裹,纤细腰身在纤薄轻飘的布料下,不堪一握,又细又软,素白的指尖从宽大衣袖探出,肌肤白瓷如雪。稀薄的阳光照耀下,乌发垂在颈背,与一身白形成了极致对比。
袅袅身姿,清冷出尘。
在老师们的帮助下,她穿戴好威亚,柔软手指握着一柄断剑,骨节因用力微微泛白,半垂着眼眸,看着化妆老师整理服侍。
不一会儿,胸口一袭白雪染上了一层红色,错落的散在衣服上如血飞溅,为原本清冷的身姿染上一抹瑰色,红唇边也缀了红色血浆,红与白的交织,让她顿时有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风轻轻扬起衣衫,她身上那种孤寂的破碎感达到了顶峰。
这场戏注定是一个美人的陨落。
导演示意开始,林绵纵马从远处树林飞奔而来,前方悬崖无处可去,她单手拽住缰绳勒马扬蹄,马蹄溅起层层尘土飞扬,她翻身下马。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追兵就在身后,铁蹄之势席卷而来,就连山崖都颤了颤。
然而领头追杀她的人,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男人翻身下马,一步步朝她逼近。
林绵以剑防身,往后退,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脚探到悬崖边缘,脚边的小石子漱漱地往悬崖下掉。
深不见底,根本听不见石子落地声音,哪怕明知道是在绿幕上,但这一刻林绵沉浸到了戏里,心脏跟着轻颤发疼。
她目光坚韧冰冷,冷冷看向把自己逼到悬崖的男人。
男人把她逼到绝路,又朝她伸出手,直到这一刻,他丝毫不惧怕,眼里也没悔改,有的只是他对师门的背叛,他对她感情的凉薄,一如从前般哄骗“把手给我。”
林绵眼里越发冷,如寒冰似的,举起剑刺向他,只是她的断剑抵着男人的心口,也只不过虚张声势,伤不了他罢了。
男人身后的同伴们纷纷抽剑,清脆的响彻山顶,但男人却扬手,手指曲了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跟我走。”男人凉薄的嗓音如水,“我带你走。”
林绵薄唇扯出一丝凄苦笑容,风又将她的笑容吹得模糊,她满腔爱意为他赴死,到头来还是他与朝廷勾结的一颗棋子。
他要把她养成了一把刀,却又要把她献给朝廷,她不愿意再做这把刀。
就在男人还未开口说出下一句时。
断剑撤离胸口,她转身纵身跃入山谷,飒飒的风从耳边刮过,猎猎作响。
身体极速下坠,她听见了山顶传来的嘶吼。
撕心裂肺,那个男人终于肯叫她名字了。
可惜迟了。
林绵闭上眼睛,不如想象般痛苦,她身体轻轻落到柔软的海绵垫上,身体蜷缩起来。
导演爆发一声“咔”
林绵蜷着身体,抱着头,情绪激动地哭了,两片嶙峋的肩胛骨,如蝶翼般的翅膀轻轻颤动,微微弓着,脆弱又单薄。
破碎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哭得不能自已,半晌无法从情绪中走出来,衣衫沾满泪水,情绪崩溃如洪潮。
这样大情绪的戏一遍过,张导想都不敢想,他简直想把林绵捧上天。
然而,要被他捧上天那位在软垫上迟迟起不来。
张导以为林绵摔倒了,赶紧让少越过过去查看,邵悦和工作人员看见她颤动的肩背,面色凝重地回望导演。
江聿到的时候,一堆人围着软垫,他找了一圈没看见林绵,就连张导也不知所综。
不远处的软垫上倒是围了一圈人,场务见江聿,小跑着过来“小江总,你怎么来了。”
投资人来探班一般会提前通知,像江聿这种一声不吭来的,他们简直提心吊胆,生怕得罪。
“张导呢”江聿牵了牵薄唇,“这场谁的戏”
场记乖乖应答,“是林绵的戏,她的情绪不好,张导正在那边开导。”
场记还没说完,江聿已经迈步离开。
张导听见场记慌慌张张叫他,回头看见江聿,瞳孔缩了一下,宛如找到了大救星。
张导拨开围在身边的人,江聿一眼看见林绵坐在软垫上,眼眶一片通红,睫毛湿湿的半耷着,睫毛乌黑湿润,像是被水洗过的。
脸上,嘴角,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色,狼狈又凄美。
江聿面色倏地下沉,紧绷下颌,抿着薄唇越过众人停在林绵面前,眸光稍顿,俯身勾着她抱起来
林绵猝不及防,双手蓦地缠上他的脖子,被他稳稳当当抱在怀里,坚硬的胸膛抵着手臂,浅浅的海水香气萦绕过来,占据呼吸。
江聿垂眸看窝在怀里的人,眼神柔软心疼,只是转向张导时,视线倏地冷了,“人我先带走了。”
人先带走了
人先带走了什么意思
张导脑子有些混乱,目视着江聿抱着林绵离开片场,白色裙摆缠着他的黑色西装裤摇曳翻飞,漂亮如画。
他一拍脑门忽然醒悟过来。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大嫂,江聿从一开始对林绵照顾有加,根本不是看在江玦面子上。
他怎么这么糊涂
难怪当初劝他看开些,为艺术献身被他怼了一顿,现在终于能说通了,他让江聿的女人去献身,那不是找骂呢。
张导明白过来,瞬间交代所有人,“今天看到的,一个字儿也不能往外说。”
江聿突然的出现,迫使林绵从戏里抽离,意识到被江聿大张旗鼓的抱着离开,脸埋在他胸膛不远抬起。
“江聿,他们都知道了。”她的声音清冷又闷。
难以辨别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有怎样”江聿嘴角扯出冷淡弧度,“我这么见不得人”
江聿踢开休息室的门,又用脚合上,动作行云流水,空开一只手直接拧下反锁。
这种时候,不需要其他人来打扰。
林绵错愕抬眸,漆黑的眼里雾蒙蒙的,哭过的水汽蓄在眼角,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江聿这么想的,当然也这么做了。
他将林绵放到短沙发上,长臂伸开,将她按在沙发和胸膛之间,半垂着眼眸长睫随之覆下,薄唇牵成一条线,态度不虞。
林绵仰头,细白的手指攥住他的衣领,离得近,温热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她收紧手指,江聿一寸寸逼近,又像是要故意看她反应似的,戛然停在薄唇一厘米的位置。
林绵有些忍耐不住了,偏过头别开视线,蜷缩的手指张开推他。
猝不及防的,她的下唇被咬住。
林绵睫毛轻轻颤了颤,如蝶翼一般脆弱,随着气息深入,双睫终于不堪重负紧紧闭上。
稍仰的脸,眼皮轻颤的频率很快,无需试探,呼吸交织,唇齿碾磨,每个吻都本该如此缠绵。
原本色泽稍浅的唇此时被揉出了饱满艳丽的色泽,微微翕张着,缠在脖子上的手臂收紧,细软的手指插入黑发间,指尖抵着头皮,支撑着。
江聿抬起头,在她耳边低语“不许为了别的男人哭。”
“演戏也不行。”
林绵心脏被狠狠揉了一把。
她睫毛颤了颤,眼底慌张一闪而过。
见林绵不吭声,江聿勾着唇角,覆在她耳边坏坏咬了一句,林绵白皙肌肤顿时浮现绯色,眼角勾了他一眼,无力推拒变成了邀请。
莹润的脚趾在地板上,拇指勾着地板,微凉的气息顺着脚趾往上攀升,凉意从脚趾,从肩头悉数倾泻。
等到林绵彻底忘了戏里的情绪,江聿才放开她。
他紧绷着脸,咬着牙,替她拢好白纱似的戏服,层层叠叠,像是剥鸡蛋壳剥下来简单,要套回去不容易。
林绵轻轻踢了他一脚,江聿脸色稍变,咬着牙吐字,“别撩我。”
要爆了
林绵视线从他腰腹上轻描淡写扫了一眼,抿了抿唇,拢着衣衫往后靠在沙发上,清冷的宛如画中美人。
江聿摸出烟盒,起身来到窗边,指尖撩开窗帘往外看,又将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有风吹进来。
他咬着烟,想到方才林绵的反应很有趣,嘴角勾着深深弧度。
想到些什么,他转身问林绵“你的戏服能不能带回酒店”
林绵知道他在盘算什么,眸光潋滟,嗤笑一声“除非你想让这衣服弄脏你的床。”
江聿立刻打消了念头。
但另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林绵侧过脸,见江聿站在窗户前,一缕阳光倾泻照亮侧脸,浅色的眼瞳如琥珀般明亮,眼睫缓慢地眨动,玄白烟雾从唇间飘,模糊了五官。
手夹着烟送到唇边,白色衬衫下,肩胛的枯萎玫瑰若隐若现。
那是她的玫瑰。
独一无二的标记。
林绵不知道,她在为干枯玫瑰倾倒时,她的剧透照在网上掀起巨浪。
林绵仙女林绵战损绝两个话题迅速爬上热搜。
天啦,我以为老婆只能演文艺片,没想到古装也这么美,涩爆
林绵这个战损妆容太绝了吧我都要哭了。
她的脸真的不是3d建模吗,真有人会美的这么窒息,我不信。
感觉这个戏好虐女鹅啊,傅西池照顾女鹅。
热门下五花八门,只是林绵的美照瞬间虏获不少人的目光,微博悄无声息涨粉。
手机振动,闻妃将热搜消息发给她,同时连着发了两条质问。
闻妃你跟小江总要公开了
闻妃江聿把你从片场抢走了
林绵看着长串问号,头疼不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指尖在屏幕上敲动,抬眸看了一眼,江聿也在低头看手机,于是按下回复。
林绵你的八卦有误。
闻妃火速发来一张照片。
是江聿公主抱着她离开时拍的,挺拔瘦削的江聿,双手托抱着她,男友力十足,偶像剧一般苏死了。
可惜,照片估计是转了好几遍,画质太模糊了,让江聿的背影帅气值降低了百分之一。
林绵手指点点。
林绵把原图发给我。
闻妃
小祖宗,你难道不是该让小江总封口吗
张导虽然强调了,但肯定不少人传。
林绵懒懒得回复他是资本,你也看到了,我根本管不了他。
闻妃要不你们趁机公开吧
林绵抿唇,回复我知道了,我试试管管江聿吧。
虽说不能对外传,但片场谁不知道,星盛娱乐帝国的小江总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林绵离开片场。
抱着啊
江聿可是已婚人士。
多劲爆的啊
江聿靠在车边,低头翻着微博,忽然听见高跟鞋的脚步声,抬头看去,祁阮朝他走过来。
江聿收起手机,单手插兜,神色淡淡的。
“片场全都知道了。”祁阮幸灾乐祸开口,“你俩打算怎么收场啊小江总金屋藏娇”
谁不知道江聿是已婚人士,突然跟年轻女演员牵扯不清,多的是人等着看好戏。
“你有管我的这个功夫,不如多去江玦面卖乖。”江聿薄唇溢出讥嘲。
祁阮背着光,脸上的表情难看,强忍着怒气,“我听说你为了林绵去纹身了。”
江聿没想到传这么快,“江敛告诉你的”
祁阮扬起下巴,脸色白白的,眼底充满了鄙夷不屑,她认识的江聿从小桀骜不羁,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
更让她嫉妒的是,她默默喜欢江玦这么多年,江玦对她还不如江聿对林绵的一半。
“你不觉着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太卑微了吗”
祁阮说出这话,自己都觉着酸。
可是,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兄弟俩,为什么性格天差地别。
江聿一反常态,没有挖苦反驳她,而是沉默了几秒,语调正经地回复“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臣。”
亦奉她如神明。
风有点大,祁阮的裙摆被风勾着摆动,身姿纤细羸弱,脸色苍白地看着江聿,摇摇欲坠似的。
林绵踩着高跟鞋从化妆间出来,远远地看见江聿和祁阮站在车旁,隔了一段距离,祁阮脸色不太好。
林绵并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刚好江聿那句话传到了她耳朵里。
“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臣。”
邵悦自动缩着脖子,假装没听见,余光不停偷瞥林绵,一副磕到的样子,咧着笑意。
林绵眼皮动了动,微垂的睫毛眨得很快,内心有些汹涌,思绪有点乱,手心很热,眼眶也热。
祁阮离开后,林绵才吞吞走过去,坐到车上,车窗升起,车内空调缓缓送着暖气。
林绵才没觉着那么热。
“听见了”清冽嗓音将她思绪拉回,“怎么不直接过来”
林绵没想到江聿早发觉了,抿抿唇,稍显淡然“等你们聊完。”
手腕被江聿握住,偏高体温通过腕骨渗透到了细嫩的肌肤里,他靠近了身侧,脸颊交错,呼吸拂过,面颊泛起痒意。
低缓的气流仿佛禁止不动,变得厚重绵密,像一张无形的网,拢着她和江聿。
手机适时响起,撬动了暗涌汹涌的气氛。
江聿眉心蹙着,目光在屏幕上逗留几秒,长指按下接听键。
“小聿,你回酒店了吗”张导小心试探。
江聿语气淡淡“什么事”
张导又问“需要帮你多准备一间房吗我的意思是避嫌。”
江聿嗤了一声,薄唇勾着极淡的弧度“跟我老婆睡一起,还需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