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爱上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吗”
“总是这样。”
帕特里夏海史密斯卡罗尔
黎漾睁大了乌眸,怒火从头顶烧了起来,气得身体都有些颤抖。
明知道她不是许意还吻她
喻琛又在耍什么把戏
记忆里喻琛对她示好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每一次突然示好的背后,让她惨不忍睹。
黎漾宁愿他们当死对头。
果然,喻琛上次主动抛橄榄枝邀请吃饭,后果就是她被他啃了。
浅浅的酒气顺着唇舌渡入口中,苦涩中掺杂一丝清甜,她本来也喝了酒,这会儿酒劲儿被勾了起来,她的意识有些昏聩。
“喻琛”她受不了他狗子般的吻法,不耐烦叫他名字。
喻琛鼻梁贴着耳下肌肤往下触碰,呼吸湿热急促,嗓音低而沙哑,“又怎么了“
腿被架在高处,他侧过头亲在膝弯,她莫名打了个颤。
但同时又像是一闷棍敲在头上,及时叫醒她,一把按住他的手。
喻琛同时抬起眼眸看她,眸色很深,眼底通红布满了红血丝,那种直白的渴望无处遁行。
强势又带着势在必得侵略性。
黎漾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的呼吸在抖,心脏跳得很快。
太离谱了
今晚什么都变了
“确定现在要叫停”喻琛轻而易举挣开她的手,覆在被她扯得凌乱的领口,手长指握着扣子,一颗一颗慢条斯理解开。
目光始终直白地看她,表情平静地像是在做什么正儿八经事情,又像是说过了这村就没机会了。
纽扣打开,紧致充满力量感腰腹若隐若现。
仿佛勾着她往里看似的。
偏是这样,喻琛将她按回床上,俯下身时,衬衫两片布料敞开,露出可观的胸肌,腹部成块状分布,看起来硬邦邦。
他像是故意引诱她似的,垂眸,好整以暇地观察她。
黎漾本就生气,脑子又热,哪里受得了他使用美男计,心跳过快的她,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可越是这样,喻琛的身体像是刻进她脑中,就算闭上眼睛,沟沟壑壑清晰分明。
简直要死。
“赵童那点腹肌也值得炫耀”他莫名其妙较劲,捉着黎漾的手腕按在他腰上,“我还以为你审美多好”
语气轻描淡写又恶劣,言语间充斥着奚落和讽意。
这种时候都要比个高下。
这才是喻琛。
黎漾脑中最后一点旖旎也没了,升温的脑子冷下来,她双手绞住他手臂,拉着他往下沉,贴到他耳边轻笑一声,“你想发去找别人。”
说着不等喻琛反应,她将他掀翻在床上,直接坐起身,拥着解了一半拉链的裙子,跳下床去了浴室。
喻琛横躺在床上,衬衫敞开,露出胸膛和腹部,他望着雪白的肩颈消失在视野中,忽地扯唇笑了。
荒唐
他抬起身往腿胯看了一眼,舌尖抵着上颚低骂了一句“操”
他竟然对黎漾举旗了。黎漾洗完澡,站在镜子前看着脖颈的几道印子,怒气冲冲将喻琛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耳下那片肌肤最惨,她指尖触碰疼得“嘶”了一声,喻琛不会是属狗的吧
他还不是大型的温顺犬,是牙齿尖利凶狠的狼犬。
许意细白白肉的怎么受得了他。
她从洗漱台摸来烟,敲敲烟盒取出一支烟悬在唇上,指尖拨开打火机,蓝色焰火燎然香烟顶端,发出轻微的燃烧的声响。
她长吸一口,摘下烟的同时对着镜子扬唇,一缕白雾从唇间飘了出来。
镜子上晕开一团湿雾,将人影照得模糊,黎漾抛下打火机,抬起指尖按在湿雾上,三两下就粗暴抹开,镜子重新印出她漂亮的脸蛋。
心满意足似的,黎漾摘下烟放置到水龙头下,水流将猩红的火冲灭,变成恶心的黑色。
重新回到房间,本以为喻琛会识趣离开,没想到他不仅没离开,还枕着她的被子睡着了。
喻琛的睡姿规矩,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双目阖着,呼吸均匀而轻缓,只有睡着了,他身上那股傲气凌人的臭脾气才有所收敛。
黎漾站在窗边看了会儿,强忍着用脚踹醒他的冲动,甚至考虑要不要撮合他跟许意。
好像,看常胜将军阴沟翻船也很爽。
翌日一早,喻琛睁开眼恍惚了数秒,入目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被子,他还衣衫不整。
脑子嗡了一下,几乎立刻弹坐起来,后背却被女人拍了一巴掌,伴随着困倦不满的嗓音“不要吵”
他脑子彻底乱了,做了几秒心里建设,转过头看见黎漾躺在旁边,她身上只穿着一条黑色吊带睡裙,两条细长的肩带,仿佛随便一挑就能断,偏生勾在瘦削的肩头,莫名勾人。
昨晚的记忆并不深刻,但他还能记起,他跟黎漾接吻了,还差点
但他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最后没有做成,他记不清了。
此刻,黎漾躺在旁边,他却无半点非分之想。
宿醉后后脑很沉,反正是一场错误,他懒得去细想。
喻琛揉了一把眼睛,轻手轻脚踩在地板上,找到鞋子穿上,又套上皱巴巴的衬衫,然后悄无声地离开房间。
黎漾醒来时,屋子里过于安静,不像是有另一个存在的痕迹。
她有些头疼,手指抚了抚太阳穴,侧头看向旁边,枕头被子有睡压的褶皱,但却不见人。
她嗤笑一声,背过身拿手机问林绵他们起了没。
楼下传来讲话声,黎漾撑着身子下床,赤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见林绵和江聿站在草坪上分喝一杯咖啡。
江聿的眼睛都要黏在林绵身上了。
她将这一幕拍下来发给林绵,调侃他们昨晚深入交流之后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没过几分钟,喻琛就打来电话,冲她要衣服。
她根本不记得昨晚有没有弄脏他的衬衫。
姑且有吧。
她连男人都没有过,哪来男人的衬衫,为了不让喻琛看扁笑话他,他在衣帽间一堆拍摄道具里,找了件勉强能看到衬衫。
喻琛居然还嫌弃是别的男人穿过的,黎漾抱着手臂冲他翻了大白眼,”爱穿不穿。”
喻琛接过衣服,有试探她记不得昨晚的事情。
黎漾没把昨晚当真,而且她还等着看喻琛阴沟翻船,抬唇警告他不许提。
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谁也没细究昨晚错位的故事。
只是令黎漾没想到的,三四天过后,许意突然状态不好,每天哭哭啼啼顶着黑眼圈,逢人就倒苦水,没出一个小时,工作室的人都知道她被大佬追求又被甩了。
大家疯狂八卦大佬身份,她却只是抹泪,黯然地说要为他留面子。
听起来倒是情深义重。
没有见到意料中的阴沟翻船,黎漾觉着不爽,她拿起手机拨给喻琛。
这种时候嘛,最适合杀人诛心。
“喻总,许意你不要了”黎漾故意刺挠他,“我现在想明白了,敲你一笔也挺好的。”
喻琛只是笑,笑声很淡,分不清是真笑还是讥嘲,“我跟她断干净了,她没告诉你”
为什么要告诉
黎漾扯唇奚落,“我还真不关心别人的八卦。”
“你不关心,那你还打给我”喻琛直言拆穿。
黎漾气到了,嗤笑一声,“我关心门口那条狗,都不会关心你。”
喻琛也不恼怒,慢条斯理跟她说“是,你不关心,你只咬我。”
“我怎么就咬你了。“黎漾抬高了音调,“我咬你哪儿了”
本以为喻琛说不出,不曾料到他薄唇溢出一句令人遐想的话“哪哪都咬了。”
黎漾怔了一秒钟,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被喻琛的话术骗了,又气又恼,作势要挂电话。
“黎漾,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喻琛嗓音徐徐,却充满常胜将军的那副优越感,“我为什么跟许意断,你自己明白。”
明白什么
他跟许意在不在一起跟她什么回事
她如果还没糊涂,那晚是喻琛闯入她房中,又明知是她的情况下,吻了她。
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这句话让黎漾足足愣了半分钟,她气得鬼火直冒,脑子里那根弦断了,想臭骂喻琛,又忍了下来,讥嘲道“怪我咯”
手指半分不客气地摁断通话。
两人这通不愉快的电话过后,至少大半个月都没联系对方。
喻琛也真断了跟许意的牵扯。
而且她发现赵童跟许意走得有点近。
许意也不再抱怨喻琛把她踢了的事情。
黎漾回家吃饭,黎父偶然提起喻琛在哪儿拿了块地如何如何,言语间不乏对他的褒奖。
她一句也没听进去,黎父夸完别人家的孩子,注意力就转到黎漾身上,问她什么时候收心回公司,顺便提了一嘴结婚的事情。
黎漾听着烦,吃完饭找了个借口溜了。
她支着脖子倚在吧台,兼职的调酒师都熟悉她了,一边工作一边跟她闲聊,她端着酒喂了一口,目光随意扫视场内。
倏地怔住,视线定格不远处的喻琛身上,他被几个朋友簇拥着,矜贵倨傲加之出众的长相,让他在人群中很显眼。
喻琛也注意到她了,视线递过来,嘴角悬着几分笑意。
黎漾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盯着不远处的肌肉帅哥瞧。
面对美女直白欣赏的目光,肌肉帅哥起身端着酒杯靠过来,主动搭讪“能请你喝一杯吗”
他的手不老实游离过来,停在暧昧却不让人抗拒的位置。
黎漾扯唇笑笑,偏身遮住自己,“有人请了。”
肌肉男笑意凝滞,下意识追问“谁”
余光里喻琛被朋友们催促着离开,他站过的那块空地空了,她笑着转向帅哥,“我女朋友。”
肌肉男表情彻底呆住,过了几分钟从她眼里读懂拒绝,恋恋不舍离开。
重新安静下来,调酒师调侃“你什么时候还交女朋友”
黎漾手肘杵在吧台撑着头,眼里染上酒意,笑眼迷离,“美女谁不喜欢啊。”
调酒师说这话倒是真的,随后去忙,留下黎漾一个人坐着玩。
灯光有些炫目,音乐又喧燥,来来往往的人搅动着空气,弥漫着酒精混合香水的复杂气味。
黎漾感觉有点憋闷,烟瘾儿也被勾了起来。
可惜室内不让抽烟。
她撑着吧台起身,脚步没踩稳晃了下,调酒师说他研究的新品确实很给力,她竟然有点醉了。
捞起烟和打火机,手指勾着包往外走,穿过酒店厕所,能抵达酒吧后门。
这地方她轻车熟路。
黎漾今天穿着短裙,漂亮明艳的长相,一路走过去俘获不少男人的目光。
有男人过来搭讪,都被她轻飘飘避开。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走到后门,就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揽着腰带进洗手间,脚步几乎匆乱地挤进隔间。
两个人纠缠着,撞得门板“咚”一声巨响,紧接着门摔上发出巨响,感觉门都要被摔垮了。
熟悉的男人气息萦绕在鼻尖,她仰头看过去,喻琛双臂将她钳住,垂着眼,眸色稍浅,平静无澜,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做什么”黎漾皱着眉头,挣了挣手“你捏疼我了。”
嗓音往上扬,落在男人耳朵里,像是故作姿态,撒娇。
喻琛眉头拧着,喉结滚了滚,“黎漾。”
黎漾仰头看他,漆黑分明的眼角潮湿,被酒熏得胭粉,明明眼露迷茫,风情而不自知,眼神勾人。
“有话快说”
她话音还没落,露在外面的肩头忽然被尖利的牙齿咬住,痛感瞬间游走,她“嘶”了一声,怀疑都破皮了,刚要骂人,下巴就被捏住,薄唇咬上来堵住。
隔间里空气本就稀薄,来来往往人不断传来声响,脚步声,交谈声环绕在耳边。
黎漾兴奋又紧张,瞪大了眼睛望着喻琛,尝到了一丝血腥气,喻琛将她放开,指尖碾过她的唇角,勾住一点血迹。
然后,她就记不清这一晚到底怎么过了。
她哭着骂喻琛,骂他祖宗,骂到最后喻琛用手捂住她嘴,她依旧不停,憋闷里仍旧发出含糊骂声。
喻琛听见她骂个不停,变得很凶。
她后来就不敢骂了。
隐约听见喻琛在她耳边恶语“你并非善类,我也不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