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怎么一个人到墓碑这里来了你不怕不小心踩到南山摔下来的地方吗”

    鲁西西远远看到那个胆子忽大忽小的女孩，说她胆子大吧，却总为一点事哭哭啼啼，但说她胆小似乎也不对，在发生了那些事之后，她还敢一个人到住着恶魔的地方发呆，虽然恶魔不一定是物质性的存在，谈不上距离这种物理概念，但能远离还是远离吧。

    女孩看上去一切正常，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操控，鲁西西抬头望了望天空，“骨石幡”果然驯化了自然，云朵的阴影乖巧地移开了，温柔的晨曦滋润着万物。

    “好了，回去吧，我是来叫你去吃”

    早饭两个字被扑进他怀里的女孩冲散了，小白银茫然不知所措，手无处安放地半举着，“乐乐”

    女孩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鲁西西的出现打断了她原本的思路，但是没有关系，神明之间的博弈已经超出了她这个凡人的范畴，剩下的就留给西西哥这样的人去探索吧，她只想这学期褚教授那门课不要挂红灯求大神成神了之后保佑她双手合拢

    而她现在的激动是源于刚刚她猜测大神动机的同时，还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她想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眼前的人

    乐乐欣喜万分地对他说“西西哥，你从来都没有无能过，你很有用最终是你救了大神”

    在鲁西西给她讲完大神的过往，曾自嘲说“是我太没用”，但历史却是环环相扣，不在特定的时间打开一扇门，后面就会遇到打不开的锁，没有鲁西西把她送到过去遇到被打回原形的制裁者，就不会有那条项链，没有那条项链，那大神不论怎样布局，他都已经死在了惩治的能力之下

    女孩说完她的推理，说“西西哥是你救了他是你你高兴吗你就像你说的那样厉害”

    “不过被自己一直以来庇护的孩子所拯救，大神他一定吃了一惊，可能还会觉得有点丢脸但回过神来，他也一定很为你骄傲”

    “呃”

    她还是认为大神还活着吗

    女孩激动得望着他，自顾自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热切地期盼着他的反馈。

    “”

    鲁西西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他轻叹口气，视线越过女孩，越过她身后的墓碑，远处视野辽阔，植被色彩斑斓，生机盎然，像油画一样。

    这次鲁西西没有再骂醒女孩，他任女孩说胡话

    其实他知道女孩没有病她去探究大神的过往，去翻看制裁者的档案，小心翼翼地收集线索，分析那些没人愿意回顾的噩梦，即便是在执事大人逼问她的时候，她还在想方设法地套取信息

    而她做这些事，做这些与她一个外来者无关的事都只是为了能让他高兴起来，为了有一天能告诉他，他在意的那个人，没有死她全部动机的背后，就是这样简单的想法真傻啊。

    让我高兴起来的方法有很多呢

    不对，我从来也没有不高兴啊

    活着就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不是吗

    她说他没有死

    她竟然说是我救了他

    “嗯，是吗那就好。”语调维持着平常，尾音却微微颤抖，天气真好啊，鲁西西略略扬了扬头，把心头涌出的东西压下去，第一次发觉这里连空气都沁人心脾。

    “回去吃早饭吧。”他扶住女孩肩膀，拍了拍她。

    “阿银，你放心。”一只苍白的手对着月空举起一个试管样的容器，那只手的指甲上染着瑰丽如血的色彩，女人柔媚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却无比坚毅“我一定能用你带回来的神眷之血帮你恢复如初，一定。”

    风轻轻吹拂，纱帘如裙摆般飘逸，屋内的另一张椅子在翻舞的纱帘后若隐若现。

    不一会儿，风静了下来，屋内的一切归于平淡。

    原来是张空椅子。

    被称为制裁者的男人忽有所感，眺望窗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他克制地坐了下来，静默片刻，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没有你，我该多无聊啊。”

    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回应他

    “谁说不是呢，哥哥。”

    在友军伏地萧把乐乐带回到现实世界后。

    每次乐乐都会把褚浅明教授的课上完再走，因为好多人点完到就择机溜了，等乐乐从大教室出来的时候，里面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

    教室外面，方绪和林玄已经等了她半天了，“老师也不管，你出来不就行了吗还非要听完”课程相当沉闷枯燥，在门外听得都要睡着了，方绪抱怨了两句，林玄对乐乐笑了一下，反倒让人不好意思。

    离开教学楼，三个人在林荫道旁的小卖部买了冰棍，东道主乐乐斥巨资请了客，当作是久候的小小弥补。

    忽然一个皮球踢到了乐乐小腿肚子上，乐乐回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头发有点自然卷，干枯发黄，蓬松得像鸟窝，但人却细皮嫩肉，长得十分精致可爱，小男孩指着乐乐脚边的皮球说“那是我的。”

    方绪把球捡起来，托到小男孩面前还给他，笑眯眯地说“再踢过来，姐姐就一脚把你踢死”乐乐一听忙拱开她，把球抢过来，重新递给男孩，“这里人多，容易踢到人，你去那边玩吧。”

    小男孩接过皮球，乖乖地点了点头。

    乐乐想摸摸他的鸟窝头，但一想估计这孩子的父母正猫在哪个角落看着谁敢欺负自己孩子呢，就朝他笑了笑，说去玩吧。低头看到手里的冰棍在高温下已经有融化迹象，忙舔了一下，林玄递了纸巾给她，“谢谢”

    乐乐问林玄说“对了，你知道雅努斯之门吗”

    方绪不干了，说“你为什么直接问他分明我离你更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知不知道”

    “方绪大人，你知道雅努斯之门吗”

    “当然，是游戏里的一个稀有物品，满足条件时能无限复活，它的觉醒态叫邪神的晚宴”

    这就是为什么没问你的原因。

    “林玄”乐乐求助地看向学霸。

    “雅努斯之门是古罗马”

    三个人往校门口走去。

    在他们身后，一个皮球从手里滑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冷清地滚到了一边，小男孩看着女孩的身影在视野里逐渐变小，脸上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诡异笑容，嘴唇一张一翕，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