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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双被白色手套由上到下紧紧包裹的手,从斗篷中缓缓伸出,指向蹲在角落中还在抽泣的石川佳,男人粗粝的嗓音带着探究“她怎么会在这里”

    年仅12岁的石川佳抬头,瑟瑟发抖看向斗篷男人,一双大大的杏眼中蓄满了的泪珠,红色的格子衫娃娃裙虽然布满脏污,仍能看出石川佳良好的教养。

    斗篷男的声音中蕴含着毋庸置疑,“蜂巢,你在骗我。”他的声音逐渐尖锐“你在欺骗那位大人么。”

    “拿残次品去滥竽充数,”他狠狠地提起了眼前人的衣领,“你应该知道那位大人的手段。”

    中村明光,也就是蜂巢,瞬间背冒冷汗,他弯下了腰,赶忙求饶解释,“不,不是,大人,请您原谅我,我怎么敢欺骗那位大人。”

    不管怎么样,他的小把戏确实被发现了。

    多次的浑水摸鱼,让他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这次的他根本没认真去寻找那场战争剩余的孤儿,以为随意充数的孩子不会被对方发现,却从没有想过,对方提这样的要求,就一定会有检验的方法。

    中村明光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假名字,他的代号蜂巢,是镭钵街暗地里臭名昭著的人贩子,以贩卖儿童为生。

    下到襁褓中的婴儿,上到富家子弟,各种类型的儿童通过他的手运往世界各地。而那些无父无母的健康孤儿,则被他卖到了各大实验室。

    反正都是孤儿,作为世界上另一种意义的幽灵,他们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中村明光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自己的腹部,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他在不停求饶,“大人,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完成。”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活下去,是那位大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3年前,港黑的新首领上位,下达禁令,禁止港黑参与du品和人口的贩卖。

    从此,清理上一任首领留下的毒瘤成了首要任务,作为人贩子的中村明光,一直和港黑上一任首领保持着非同一般的暧昧关系。

    比如,定期向对方献上漂亮的幼童。

    这样的蜂巢自然成了港黑除掉的目标,按照里世界的规则,他被直接沉了海。

    海水一点点淹没口鼻,让蜂巢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死去,直到

    那位大人的出现。

    他将他的尸体从海中捞了上来,更换了面貌和所有的器官,让他死而复生。

    蜂巢,也就是中村明光活了过来,也正是如此,没有人认得出中村明光就是早已死去的蜂巢。

    “哦,是吗”仓库内,灯光昏暗,昏黄的光线由上至下扫过面前斗篷男人的脸庞。

    凹陷的眼眶、病态的肤色、毫无血色的薄唇,宛如一个飘荡的恶鬼。

    斗篷男的目光幽深,“蜂巢,人已经够用了。”

    白色的手套被男人取下,露出了一双同样苍白的手,轻轻搭在中村明光的肩膀上。

    中村明光的头深深低下,眼中充满了恐惧,内心中升起的逃跑欲望被眼前的男人死死压住。

    他的面容早已被泪水模糊,

    “不,不要”杀了我。

    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至了整个集装箱。

    斗篷男的神情悲悯“世人皆醉。”

    中村明光痛苦倒下,他蜷缩着身体,紧紧捂住腹部,并发出惨烈的叫声,白色的光芒布满了全身。

    不一会儿,他的腹部干瘪,整个人一动不动,皮肤迅速变得灰白。

    世人皆醉,世人皆罪,世人罪孽深重,唯有献上所有,才能得到原谅。

    “哒、哒、哒”小皮靴触碰青砖地面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

    石川佳跟在斗篷男的身后,小短腿瑟瑟发抖,脚下的小皮靴哒哒作响,她强忍住恐惧继续跟着,一想到刚刚的场景,石川佳的脑海中只回荡这两个字,魔鬼。

    除了她以外,其余的十个孩子被斗篷男人挨个捆绑在床上,如任人待宰的鱼一般关进了纯白一片的房间。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石川佳看到了房间内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拿出了小刀,刀面上反射出的冷冽寒光和被胶带封住嘴巴的孩子的恐惧目光,让她意识到了这一切并不是梦。

    每天都对她微笑的中村叔叔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将她带走,让她被迫和家人分开。

    可他死了,死在了面前的人手里。

    下一个,就该她了吗

    走廊一片漆黑,石川佳的目光跟着面前斗篷男人转动。

    “到了。”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一双大手将石川佳轻轻抱起,又轻轻放在了房间的床上,随后便消失不见。

    石川佳观察着房间的四周,整个房间四四方方,除了头顶的白炽灯外,再找不出多余的电器。

    她蜷缩在床上,双手抱膝,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男人离开的那一刻松弛,伴随着的是身体传来的疼痛,原来早在她被中村明光带走时,她就受了伤。

    衣袖下的手臂由于之前不停的挣扎,变得青青紫紫。

    豆大的泪珠从石川佳的眼眶掉落,她咬牙不出声,几天的时间让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瞬间长大,学会了坚强。

    “伸手。”斗篷男人半跪在地上,将她的袖子捋起,露出了青紫的手臂。男人将药敷在受伤的地方,动作轻柔。

    石川佳有些抗拒,下意识的向后缩。

    男人皱眉“别动。”

    似乎是怕对方误会,又磕磕绊绊补了一句,“会留疤。”

    斗篷男人此时脱掉了斗篷,用瘦弱来形容他已不能概括,他如同一个行走的骷髅架子,身形消瘦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弯下的后背上,脊骨突出清晰可见。

    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石川佳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你能放了我吗,哥哥。”

    “我好想回家,现在爸爸肯定着急了。”

    “可以。”斗篷男缓缓开口“不过,要等一等,现在不是时候。”

    给石川佳上完药,斗篷男起身,沉默的看着石川佳再次把自己缩起来,哭泣。

    很像他的妹妹。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想放过这个孩子。

    在石川佳没有注意的位置,斗篷男的目光柔和。

    他最开始从废墟中遇见他妹妹的时候,她也是和石川佳这样,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石板后呜呜的哭泣。

    后来她死了,死在了一个晚上,因为偷盗食物被人活活打死。

    在妹妹死亡之前,那都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作为人人憎恨的彼世间的怪物,他如飘荡在世间的幽灵,在名为人类的世界游荡。

    直到在那场战争中,他捡到了自己的妹妹。

    他有了自己的名字。

    新村集。

    我的家人都在战争中死了,我没有家人了,你能做我的家人吗

    你没有名字吗

    我叫新村柰月子,新村的姓氏,我们共享。

    你叫集怎么样

    集,因缘汇集。

    好。

    飘荡在世间的幽灵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家人。

    他的思绪有些跑远,这是属于他个人的休息室,位于镭钵街地下负八十米,也位于地下空间最深的地方。

    整个地下空间,占地巨大,走道错综复杂,而且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房间,如一个个小格子被走道串联。

    而他的旁边,就是那位大人的暂住房间。

    当然,那位先生目前并不在横滨,这里的一切事物暂时归他管理。

    包括正在进行的实验。

    将斗篷披上,新村集从衣柜中拿出自己的制服,和港黑底层人员相同的衣服,时间不早了,他该回去了。

    即使是底层人员,长时间不出现的话,也会被人诟病。

    卫生间内,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套上,掩盖住了他瘦到皮包骨的身体,自称咳疾而常年佩戴的口罩,遮住了他凹陷的脸颊。

    他该动身了。

    酒吧内,人越来越多,门被推开,一声咳嗽传来,新村集朝织田作之助走来,并落座在他的旁边。

    坂口安吾默默将椅子向一旁移动,方便新村集的落座。

    “老板,两杯鸡尾酒。”沙哑的声音从口罩中发出,新村集对着织田作之助微微点头,“织田君,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了。”

    “没事,孩子要紧。”织田作之助挠挠头,摆手示意小事一桩,“话说,新村君的妹妹还好吗生病好些了吗”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新村集顿了顿,有些沉默,“妹妹很好,谢谢织田君的关心。”

    他和织田作之助同属于港黑后勤部的底层人员,负责内部日常的打扫和清洁,他们的交集点仔细说起来,也只有被孤立这一项了。

    他被别人认定性子古怪,难以接近;而织田作之助则是由于他杀手的过去,让人畏惧。

    作为底层人员,他们拿着afia最低的收入在贫困的横滨艰难生活。

    当然,艰难生活的只有织田作之助,对于新村集,他的妹妹死了,他只是来寻找杀害妹妹的凶手而已。

    今天是和蜂巢交易的日子,新村集本来想向往常一样消失,以带妹妹看病为缘由请假,没想到他的上司光头男始终以各种借口,不放他离开。

    明明今天的任务只是简单的清扫和对废弃弹壳的回收,被他的好上司说成是对自己的福报。

    社畜真是可怜啊,就在新村集已经想好光头的死法,并打算付出行动时,

    众人背后,织田作之助开口,“我帮新村君整理吧,孩子重要。”

    “新村君,你先走吧,小孩子的病拖不得。”

    如今,他和织田作之助的相同点,又多了一项孩子。

    “咳咳,织田君。”他将手中的调好的鸡尾酒放置在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的旁边,“老规矩,我不能喝酒。”

    “这两杯酒是请你和坂口君的。”新村集伸出右手手掌,做出请的动作。

    他的能力过于特殊,导致他滴酒不沾。

    明明都是同事,三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尴尬。

    “到了。”金发碧眼的娃娃脸少年在门前站定,笑眯眯看着眼前写着名字的酒吧。

    “希望不会白跑一趟,和各位说的一样,能在这里遇到那位坂口君。”

    如果酒吧掉落不了安吾的话,那主播就得去工作岗位找了。

    这大概是社畜唯一的消遣,哇,说着都心酸。

    酒吧不单单有概率掉落安吾,说不定还能掉落其他无赖派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