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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刺杀
    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再推脱不受,白费义妹一番心意。

    云尘感慨又苦笑道:“也罢,你需要什么,尽管派人去我那取。”

    楚洛苡笑眯眯答应。

    瑾王府,书房。

    慕瑾川高大身影,坐于案前,案上信折子展开。

    下方,半跪一身黑衣的暗卫。

    小厮大气不敢喘,沏一杯上好的蒙顶石花茶,放于手旁,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

    “并无什么异常”

    慕瑾川的嗓音轻缓,重复着暗卫上禀的消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暗卫额头渗出冷汗,抱拳道:“是”他压下心中的不安,“王妃曾中过毒,除此之外,无异常,更不可能把新娘换掉。”

    若她真是楚洛苡,那些异样该怎么解释

    “继续查。”慕瑾川指尖敲了一下桌案,眸光深深沉沉,明显是起了浓厚兴趣。

    暗卫悄无声息退下。

    慕瑾川眉峰微挑,越发想不通了。

    “王爷,侧妃求见。”

    外面传来白术的声音,慕瑾川把折子搁在一旁。

    慕瑾川抬眼,一道青色人影,似柳摇曳轻柔,缓缓出现在他视线。

    “王爷,此行可还顺利,妾身听说你一回来就进了书房,放心不下,去厨房做了一碗莲子羹,为王爷解乏。”

    月司纯放下托盘,取出一碗冒着香甜热气的莲子羹,放在案上,余光瞥见雪白折子,垂下眼眸,温顺得就像一只供人抚摸的宠物。

    她今日来,也是经过精心打扮。

    一袭翠鸟衔枝流仙裙,墨发用一根碧绿玉簪挽起,除此之外,在无其他装饰,素净之余,也给她添了几分娇弱之感。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以后少做。”

    只可惜她的精心打扮,全给瞎子看,白费功夫,慕瑾川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月司纯柔声道:

    “为王爷,妾身甘之如饴。”

    这回,慕瑾川连敷衍的功夫都没了,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月司纯轻咬下唇,淡淡的泛白在樱唇上格外显眼。

    “妾身昨日做了一个梦。”月司纯黯然神伤,温声细语着,

    “爹下朝回来,带了我最喜欢吃的糕点,我回到了幼时,坐在母亲怀里,听父亲讲趣事梦里,妾身身子也没这么差,可以跟着父母到处走。”

    慕瑾川总算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醒来时,失魂落魄好一会儿,妾身方才记起,再过不久,爹娘祭日就要到了,他们这是想见我呢。”

    月司纯笑容苦涩,看得人心生怜悯,只想把她搂入怀里好好哄哄。

    可惜,坐在她面前的是冷冰冰的慕瑾川。

    月司纯搅着手帕:

    “王爷,你是否还跟随妾身一起去祭拜”

    话出口,她神色带着不安,又低声说,“若是王爷顾忌姐姐妾身自己去也是可以的,这三年,这条路妾身都走熟了。”

    慕瑾川听出她语气难掩失望,心下没多大感觉,想到她的父母,心肠也软了下来。

    “本王回去。”

    月司纯一听,脸上浮出欣喜,又有点纠结,“姐姐那儿”

    “与她何干”慕瑾川开口,上下打量她一眼,“近来天气多变,别着凉了。近日要是闷,也可以常出府走动走动。“

    “王爷的话,妾身记着了,要出门的时候,一定会向姐姐请示。”月司纯脸颊浮出淡淡红晕,一双秋眸欲语还休。

    慕瑾川微微皱眉。

    楚洛苡可不耐烦管这些。

    “不必如此。”

    月司纯窥他神色,心中大致有了想法。

    “妾身不打扰王爷忙公务。

    她知礼又懂事,缓缓告辞,迈出门槛时,不经意回头看一眼。

    伏案的男人聚精会神处理公务。

    慕瑾川若有所觉,抬起来,瞧见月司纯离去的背影。

    回香雪阁的路上,梧桐跟着她身边,一脸地愤愤不平。

    “侧妃,她近来风头出大了”

    梧桐气呼呼地说。

    “王爷又陪她回娘家了,还带回好几车的东西,街上的人瞧见了,府里那些个见风使舵的泥腿子也瞧见了再这样下去,王府哪还有你的地位,你看看下人那些个嘴脸,巴结王妃都快要巴结到天上去了。”

    梧桐想到去厨房拿糕点,不小心偷听的一嘴。

    “说也罢了,还不干不净,咒侧妃你呢定是王妃放任默许的,先前吃鱼的事还嫌不够,玩这等见不得人的把戏,呸奴婢非要抓住她的把柄不可”

    侧妃体弱多病,王妃霸占王爷不放。

    孰强孰弱,一眼都看得明白。

    府上的人甚至开始打赌,王妃多久把王爷心上宠挤掉。

    简直难听

    梧桐都不忍说给月司纯。

    侧妃和王爷过得好好的,她来插一脚是怎么回事

    “好了。”

    月司纯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平淡的嗓音传来,梧桐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瞧。

    这才发现,侧妃神色平静,简直像在听旁人的事情。

    “侧妃,他们这么说你,你不生气”

    梧桐不能理解。

    月司纯仍旧是平平淡淡:“你以后少嚼舌根,她是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你半个主子,需恭敬些。

    她气,怎么不气

    但和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置气,不值当。

    楚洛苡风光无限又如何,王爷有愧于她家,中馈之职还在她身上,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而且,她心中早有打算。

    “便宜她了。“

    梧桐小声嘟嚷传入耳内,月司纯回过神。

    “过些时日,王爷要陪我回去扫墓。”

    她轻轻地说。

    王爷心里还是有她的。

    这段日子,她看似沉寂,已经准备了百里香。

    本来打算早日圆房,最好怀有身孕。

    但上次的事,让她改变了注意。

    不能再惹王爷厌烦了

    她看得出来,王爷对楚洛苡不一样。

    梧桐得知王爷要陪侧妃回家祭拜父母,顿时喜上眉梢,逢人就说,

    “哎呀,王爷可关心侧妃了,说觉得闷,多出府走走,散散心。还主动开口,要陪侧妃去祭拜父母呢谁有这等殊荣也就只有我们侧妃”

    听得丫鬟们羡慕不已。

    也有些等着看好戏的,阴阳怪气地说,“前两天,王爷陪王妃回府,东西有好几车呢。”

    梧桐气恼,“完全不一样,王爷是陪侧妃祭拜”

    “是啊,是不一样,一个王妃,一个侧妃。”

    梧桐眼神冷了下来。

    那人自知失言,抬手拍了自己一嘴巴,转头忙活其他事,暗暗庆幸,还好自个儿是清风苑,不然非得脱一层皮。

    但府上,终究是羡慕的居多。

    渐渐的,风声开始一面倒,毕竟这些年,王爷一直这么宠着侧妃,有了正妃也没变。

    侧妃的地位啊,不可动摇

    清风苑的丫鬟,起初还等着王妃去把王爷拉回来,可一连几天,王妃对那位云公子热情得很,二人经常出府游玩。

    王爷来了,不咸不淡地往摇椅上一躺,也不叫人服侍,恨不得他下一秒就走。

    扫地丫鬟看在眼里,心中的天秤更偏了。

    楚洛苡有点馋,想吃佛跳墙。

    “你去厨房吩咐一声。”

    流月去了,一回来,就见扫地丫鬟聚集在院外,正七嘴八舌讨论,半点没发现她。

    其中一个圆脸丫鬟道:“不准吧王爷喜欢侧妃没错,但对王妃也很在乎啊,时不时过来用膳,不都看得出来王爷在乎王妃吗”

    瓜子脸丫鬟嗤了声:“王爷还不是会到侧妃那儿去侧妃身体不好,同座总有些忌讳,这不能吃,那不能碰的,王爷当然就不去了。”

    另一个赞同道:“对对对,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几天王爷从清风苑离开总黑着脸,肯定是王妃惹到他了,王妃也真是的,不要紧点王爷,天天去义兄说话,也不知道避嫌。”

    “可不嘛,再这样下去,她迟早惹得王爷不悦,到时候”

    丫鬟几人面面相觑,一人懊恼道:“我怎么就分到了清风苑要是香雪阁该有多好”

    ”是啊,侧妃受宠,她身边的丫鬟跟着吃香,你看见梧桐她们没有,尾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同样都是丫鬟,她们的运气真好。”

    丫鬟们唉声连连。

    “这么喜欢香雪阁,想伺候侧妃,我这就去回禀王妃,把你们几个调过去,甚得你们抓心挠肺”

    突来一道冷哼,吓得她们扫帚都没拿稳,回过头,流月冷冰冰地望着她们。

    丫鬟们打了个寒颤,机灵点的拉住转身走的流月,”姐姐,好姐姐,流月姐姐,你别去王妃面前乱说,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流月皮笑肉不笑,“你们怎么会有错呢,人往高处爬嘛,我断你们财路做什么。”

    流月推开她。

    丫鬟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往流月手上塞,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围住流月哀求着。

    流月脸色更难看了,用力推开她们,“再纠缠,别怪我去王妃那儿说你们贿赂“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丫鬟们不敢再动。

    流月气冲冲跑进院子,推门进屋:“王妃”

    楚洛苡靠做在窗前,捧着一本医书,一手捻葡萄,津津有味地看着,阳光洒在她脸上,更修饰得如精雕细琢的玉人儿。

    “什么事”

    她捻起刚刚逃脱的紫红葡萄,掷入嘴里,唇齿微动,不一会儿,吐出两个籽儿。

    “那些丫鬟太过分了,竟开始议论起主子了,也不想想,她们的卖身契捏在谁手上香雪阁还没给她们一个甜枣呢眼巴巴学什么狗叫这种嘴巴不干净不老实的丫鬟,合该打发了”

    流月气呼呼,把听来的话一字不漏转述楚洛苡。

    就这

    楚洛苡瞥她一眼。

    她还以为流月咋咋呼呼,是遇上什么解不了的难题。

    她舒舒服服靠在软垫上,“你是我的人,还是慕瑾川的人“

    “当然是王妃啊”流月回答得毫不犹豫。

    “奴婢虽然刚跟王妃的时候,只想安安稳稳,经过这段时间,奴婢打心眼里佩服王妃,王妃厉害,什么都会,脾气也好,从来不和下人计较。奴婢在心里,早把王妃当做主子,能跟在王妃身边,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流月跪在地上,真挚诚恳。

    “那些个丫鬟,是她们没福气,奴婢愿意一辈子守在王妃身边,有一丝背叛主子的想法,就让奴婢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这小丫头片子

    若说楚洛苡之前对她存疑,现在是彻底信任。

    注视她的神情有了细微变化,半调侃道,”起来吧。将来你若有喜欢的人,我可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流月脸颊红了。

    楚洛苡道,“你看不顺眼,让管家把丫鬟换了就是。”

    至于祭拜的事。

    近日,她对慕瑾川有几分了解。

    他多半是因为对逝者的敬重才去祭拜。

    夜已经深了。

    书房内,一盏盏烛灯点燃。

    夜风从半阖的窗棂呼呼啸着,溜进了纸罩的灯笼,细长明亮的烛火躲闪着,投下一片剪影。

    伏案处理奏折的男人,敛着眉锋。

    朱笔蘸墨,轻轻一划,否决无关痛痒的小事。

    放下最后一本折子,从沉思中抽出神。

    “什么时辰了”噪音低沉,带着沙哑。

    慕瑾川端起茶盏,抿了口,干涩的喉咙略有好转。

    “卯时一刻。”家奴回答。

    慕瑾川脑海里浮现出楚洛苡娇媚的玉容。

    这时辰,她应在用膳。

    他打算去清风苑,屏风上的剪影高大沉稳。

    “王爷”

    突来急唤,慕瑾川脚步一顿,冷眸望去。

    管家带着侍卫从外面闯进来,脸上浮出焦急神色,捏着袍子角迈过门槛。

    “宫里急召”管家喘气,“内侍还在外间等着。

    急召

    慕瑾川脸色沉了下来。

    两三步子迈出书房,白术紧跟在慕瑾川身后。

    内侍站在前厅。

    瞧见慕瑾川冷漠的面容,谄媚的脸略显僵硬,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也不敢擦,躬着身卑顺。

    “王爷,请。”

    王府外,小厮牵着三四匹好马。

    见王爷出来了,忙把缰绳交到他手里。

    慕瑾川扳鞍上马,扬鞭落下,快马加鞭直奔宫门。

    白术等人催马跟上。

    天色晦暗,夜空没有一颗星子。

    街道不少铺子关了门,一两盏红灯笼挂在门口,冷冷清清,唯有急促的马蹄声划破长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闯入胸膛,不安探出头。

    “咻”

    一道破空厉啸声夺命而来,是西南方向。

    慕瑾川拔出佩剑,挡下一击。

    箭尖在刃上划出语道火星,箭羽颤鸣。

    准确无误暴露自己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