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敢跑,我现在就砍断你的双腿。”
关朝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没有回头,可这句话如期制止了妙儿无声后退的步伐。
她心中暗恨,一只手帕捂住了脸,不露表情,只露出一双美目眨啊眨,
“奴家只是怕离你太近,打扰了你们呢”
关朝伸手刀尖在他可以看见的地方点了点,不带感情说道“去那儿站着。”
妙儿顿了顿,心不甘情不愿地挪步过去。
关朝将注意力从她身上收回,晋中精神,注视着那个缓步无声,拔剑而来的白衣修士。
他每走一步,气势就更盛一分,关朝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了一层。
而这种感觉并没有停止,而是一波又一波的,永远看不到止境的汹涌海浪。
一开始他还不当回事,但随着气息地不停扩张,那弥漫的恐怖气息,逐渐让他头上沁出了冷汗。
好强的灵识威压,关朝有了强烈的危机感。这个道修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可他已经是百强榜十七,让他觉得难缠甚至难敌的修士。
绝非泛泛之辈。
眼见着他还不慌不忙,甚至还慢慢抽出剑来。
关朝目中一厉,知道再不出手,他一定会被这种刻意释放的压力磨耗意志,到时劣势更大。
于是口中低吼一声,弯刀之上冒出熊熊火焰,他横刀一斩,紧接着从下往上挑刀,划出交叉的两道附着火灵力凶猛刀气。
随后脚下一蹬,如一道黑色闪电紧随其后。
刀锋扑面,携带而来的强风让李星现月白色长袍往后飘荡。
可身躯并无半分动摇。
他漆黑点星,毫无波动的眼眸深处微不可见的亮起一丝金芒。
手中长剑发出金属轻震的声音。
刀气撞上了一层半透明金的剑盾上,看起来薄如蝉翼,可实际坚不可摧。
烈焰变成烟火,刀芒没入其中只撞出一道波纹。
李星现轻轻眨眼,这是他当初在秘境里云鸢说道之后他领悟的剑意形态。
金气,除了锋利外,也可作为盾守。
月桂色碎芒如梦似幻地环绕全身,宛如明霞披身,秋霜切玉。
看似美丽,实则近之即伤。
明明还没有碰上那些剑气,可关朝已经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有针扎的疼痛。
他神色一变,转攻为守,调转刀锋,将宽厚的刀身护在心口。
灼灼剑意,锐不可挡。
铮的一声,扬心出鞘,一剑探出,直取关朝咽喉。
并非没有防备,可实在太快
关朝瞳孔骤然一缩,他眼珠子僵动之下,看得见那一抹剑尖寒星,正在无限放大。
只此一剑,并无花哨,却胜过他曾经敌对过的无数剑修。
不过他到底也是一个金丹巅峰,且身经百战,如今生死攸关之下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
他左手勉强抬起,上面覆盖着黑甲护肘。
剑尖刚触及,感觉到了这黑甲的硬质,李星现神色不变,动作不停,转刺为压。
立刻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来,趁这一瞬间的空气,关朝疾步后退,一路深红鲜血撒在地上。
他难以置信,这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强
金芒他心中隐隐产生一种熟悉感。这个道修绝不是那种潜心修炼,只会以术法压人的道修。
甚至不是一般的剑修。
他的下意识反应,在遇到敌人防守以后也要最大化的从对方身上割下肉来的凶狠,只能是从无数次生死实战中转化来的。
他来过黎洲,四洲之内,只有黎洲才会培养出这种修士的凶狠来,而且这种实力,绝不会籍籍无名。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这些想法。
不过一招,他已经生出了不可匹敌的惧意。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得再拖些时间,他余光瞟向了自己的手下。
不看还好,一见之下,脸色更为难看,七八个人居然到现在还拿不下三个金丹一个筑基,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可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象征着死亡的白影正在掠来。
可恶
与此同时,
看似在轻飘飘舞剑的云鸢也停下了动作,那些被折磨的心惊肉跳,疲惫不堪的魔修,也是得了喘息。
这,这蒙面女修简直就是折磨人心
她一定是魔鬼吧
咦他们还不展露真正的实力嘛
云鸢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迷惑,
再不施展手段,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她两指一并,声调清冷地吐出一个字“破”
那几个人还在琢磨她在搞什么名堂,
只听裂锦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全身衣物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切割,碎成了一块块破布漫天飞舞着
那群魔修当众爆衣了。
他们愣住了,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无论高矮胖瘦,面面相觑,看着彼此之间都在坦诚相对。
浑身上下不着寸缕。
俏生生露出或白或褐,镶嵌着两颗小红豆的胸膛。
以及最后留下的那一条象征着颜面二字的大裤衩子。
极远处围观的黎洲修士差点喷出声。
闷闷的笑声在人群中传开,他们可不害臊,男男女女眼珠子在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金丹修士身上打转。
这个肚子真圆。
哟那个还有腹肌呢
这个怎么浑身光溜溜跟个白斩鸡似的。
这个魔修,他居然穿粉红色的裤衩子
魔修虽然性格奔放,但是这种当众爆衣的尴尬还是让他们涨红了脸,两只手一时不知道是捂胸还是捂脸。
一些反应快的,已经从储物袋了掏出衣服裹上了。
打了个寒战的同时心中也在胆寒。
他们这些修士虽然穿的不是上好的防御宝衣,但这么轻易就被不知不觉的割破这个蒙面女修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他们一时之间没再敢动手,
钟千雪见状瞠目结舌,她总觉得自己心目中有什么塌了,风中凌乱“云鸢师姐你”
云鸢收剑,她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清冷的声线还在维持着她的人设“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心里是真的这么想。
钟千雪没一会就释然了,果然,被称为怪人不是没有理由的。
午冬冬对云鸢认识不深,并没有多想,此时就是心中舒畅,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连带着看向云鸢都顺眼了不少,他对什么清冷绝尘的女修一点儿也不感冒,甚至嗤之以鼻,反倒是这种以牙还牙的性格,颇对他胃口。
云鸢并未在意午冬冬的眼神反而抽空关注起李星现1v1真男人大战,此时也是收入尾声,关朝溃败不已,如果不是身上的在四肢有黑甲相护,他早就不可能正常站着了。
午冬冬顺她目光看去,见状哼了一声“还敢说我,他自己还不是靠着法宝苟活”
关朝身上血肉模糊,体力不支的半跪在地上,嘴角流下鲜血。
李星现眼也不眨,剑芒冷冷,他从不轻易动手,但要他杀人夺命,也并不手软。
他的剑,早就沾染鲜血无数了。
关朝四肢和废了也没多大区别,此时无力动弹,只能等待死亡。
就在此时,遥城上空传来一声爆喝“竖子尔敢”
先是恐怖的威压降临在几个人的头顶。
钟千雪和午冬冬均是脸色一白,但还能以神识相抗。
只有筑基的贾蓝更是凄惨,他面色痛苦,眼中充血,从鼻子耳朵都留下点点血迹。
元婴期。
被高等级的修士以灵识刻意针对威压还是云鸢第一次遇到,她只觉得就像是被食肉动物给盯上了一样,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的战栗感。
不可战胜。
威压在逼迫着众人屈服,你会感觉到自己神识被一点一点的压回体内,身上陡然重了好几倍,两条腿要支撑一座山的重量一般。
难怪午冬冬当时会半跪下来。
云鸢现在懂得他当时的感受了。
不过她神识中的那些银雾重压之下却动作起来了,它们平时沉寂时看起来灰不溜丢的,现在陡然亮了起来,一股脑的护住识海,并刺破了围困的威压。
她立刻感觉到了压力减轻,呼吸都顺畅了起来。眼看贾蓝的状况,还没忘记自己保镖的身份,她心念一转,神识张开了无形的防御罩,将贾蓝还有钟千雪午冬冬保护了起来。
不过只护住自己还好,扩大范围以后她其实并不好受。
面纱下的嘴唇轻轻抿着,透出几分苍白。
她有些后悔,真是大意了,怎么就忘了男主虽然强,但是他遇到的敌人更强这件事当初就不应该和他一块上路的不行这次完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他沾上关系了
他们几个不过是殃及池鱼,真正的威压中心是李星现。
而他面前一柄长刀后发先至,挡在了扬心剑前,发出了金属之间清脆的碰撞声。
然后李星现停了下来,看到天际之上降落下一个中年模样的黑衣男子。
不受禁空的限制,只有两种可能性。
有特权,或者出窍以上。
应该是在城主府里的人,而且不可能是出窍期,否则他方才已经死了,即使面对明显是高阶于他的修士,李星现依然冷静思考着,甚至从威压中估摸他应当在元婴中期左右。
他长得和关朝又几分相像,拥有着同样刀削斧砍的凌厉面庞,看到他以后,关朝面前从地上站起,走至身边,恭敬喊道“叔叔”
同时眼神终于放松下来,刚才,他真的差点就死掉了啊。
当那耀眼的金芒袭至眼前,他受伤而迟缓的四肢,终于无法再做阻拦了。
被关朝称为叔叔的黑衣男子一脸严肃,他就是遥城城主关宏,也是关朝如此嚣张行事的资本。
看到关朝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没有半分关心,只是刻薄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滚下去。”
关朝面目扭曲了一下,自从他实力达到金丹顶峰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从自己的家族中听到这种冷言冷语了。
可是他很快就吧这种羞辱压了下去。
实力不如人,就是得到这个下场,他觉得理所当然。
关宏呵斥完后,就转目看向了那个在他威压之下依然挺立如松的年轻道修。
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惊异。
要知道他可是元婴中期修士,一般的金丹早就跪在地上双腿发软了,他居然面不改色,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
他余光看向那只有金丹中期的蒙面女修,虽然那边只是略有照拂,但这女娃子居然撑起了一道连他也看不透的神识且抵御住了。
这一行人恐怕是四大门派的,而且必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无法明面上出手,要是被传出去几人是在此陨落的,无论是四大门派里的哪一个,恐怕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这番思量之下,关宏横扫了关朝一眼后,随后就收起了来自元婴期的威压。
和对关朝的冷厉不同,想到可能是四大门派的弟子他语气上客气了不少,“我这侄子自小就生猛好武,如今见几位实力强劲,见猎心喜就想比试一番,如今技不如人,败下阵来,实感汗颜。”
他看向李星现,“虽说他无礼在先,但也吃了教训,若不是我及时出面恐怕小命都要落在这里了,如今胜负已定,尘埃落定,尔等也无大碍,不如诸位自行离去吧。”
这话的意思是要息事宁人了。
什么比试一番,明明就是仗着是自己的地盘,为非作歹
最初咄咄逼人,仗势欺人的可是关朝要不是他们实力不俗,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最后真的会被扒光衣服丢出城外
午冬冬张了张嘴,但随后就想到了这危机四伏的环境,这说话的是元婴期修士啊。
要是放青洲,元婴期放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屁,但这是黎洲,是一个魔修都能当城主的混乱邪恶的地方。
要这样离去吗
他们是赢了,也没吃什么亏,可就这样走总觉得心里憋屈的慌。
午冬冬心里想着。
沉默片刻后李星现并未收剑,心知今天是杀不了他了,可面对元婴修士脸上神情自若,目光不起涟漪,甚至还提起剑尖指了指关朝,双唇轻动说了句让关朝脸色十分难看的话。
“他把衣服脱了,再道歉,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