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脏乱的贫民窟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小男孩飞快往前跑,而他身后追着一群手持武器的小混混。
路上有不少人,却没一个为小男孩出头,反而护住自己的财物纷纷避让,生怕不小心被波及。
贫民窟信奉弱肉强食,这种事情每天都会上演,运气好能够成功逃脱,运气差会挨顿揍,太倒霉的,被打死都有可能。
小男孩今天运气不错,混混们追着他进了小巷子,七拐八拐之后没了他的踪迹。
他们寻找了一番,确定追跑了,这才骂了一声晦气,然后踹翻旁边的垃圾桶,转身离开。
差不多过去半小时,倾倒的垃圾桶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小男孩从里面爬了出来。
确定那群小混混已经放弃抓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贴着墙根往外走。
他本来就穿得破旧,身上也很脏,又因为刚从垃圾桶里出来,还臭烘烘的。
路人们纷纷避让,生怕不小心被他碰到。
小男孩已经习惯了被人这样对待,只低着头闷不吭声往前走,最后停到家破败的断墙后面木板和纸箱搭成的只能蜷缩着身体进去的小箱子前面,他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小男孩从怀里掏出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过期面包,掰开一小块放到小箱子旁边的小木牌前面,“妈妈,我回来了。”
他坐到小木牌旁边,特别珍惜地咀嚼着面包。
这块面包其实很小,饶是如此,他也只吃了二分之一,又将剩下的包好,藏到草堆里面,确定很隐秘,不会被人找到,这才放心。
做完这些,他拿出一本破碎不堪的杂志连蒙带猜开始今天的学习,并且用小木棍在地上一笔一划练着字。
小男孩母亲活着的时候,日子虽然也很艰苦,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只能勉强饿不死。
但那时候母亲帮人做活儿,家里至少还有进项,能租一间破旧的小房子。
哪怕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好多地方漏风,雨天还会漏水,好歹能有个容身之所。
母亲因病去世后,小男孩便被房东赶了出去,身上为数不多的钱还被搜刮殆尽。
要不是当地政府担心贫民窟里死尸太多会引起霍乱,会定期派人过来清理火化,说不定小男孩只能随便找块地将人埋了。
天色渐黑,小男孩强撑着又练了一会儿字,直到看不清字,才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
但他身体情况很不好,刚刚那点面包已经被消化掉,因此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到地上。
小男孩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等身体稍稍恢复,便踉踉跄跄往小箱子那里走去。
他照常对母亲的牌位道了声晚安,然后蜷缩进纸箱里,闭上眼睛。
睡着后,小男孩又一次梦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哭着说对不起他,拉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次日清晨,小男孩被露水的湿气弄醒。
他像往常那样起床洗漱,吃了三分之一的面包,又喝了很多水压下饥饿感,这才朝垃圾场走去。
小男孩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块坏手表,卖废品应该能收一点钱。
他不动声色将手表藏到衣服里面,打算悄悄离开,但还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这次小男孩没能逃脱,混混们将他包围起来,老大钢棍一下一下敲在手心,笑得格外狰狞,“小子,你还挺能跑啊,这次被我们逮到了吧”
小男孩眼中满是警惕,身体紧紧地贴着墙壁,声音特别冷静,“我把东西给你们,放我走。”
“行啊。”老大伸出手,好整以暇看着他。
小男孩知道按照老大的性子,就算他交出手表,今天也难逃一顿毒打。
但眼下除了低头没有别的选择。
他做了个深呼吸,掏出手表,一步一步走向老大,却在放到老大手心的瞬间用力抛了出去
混混们被这一变故惊呆了,下意识朝手表看去。
小男孩抓住这个机会,动作灵活地从老大钻了出去,然后开始夺命狂奔
混混们反应过来,连忙追了过去。
眼瞅着即将逃出生天,小男孩却不小心撞上一个路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没等他爬起来,又重新被人包围了。
老大被刚刚那一出闹得心情很是不好,为了找回场子,他直接打断小男孩的双腿。
剧痛袭来,小男孩硬生生疼晕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寒风吹过,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膝盖处尖锐的疼痛使他脸色煞白,小男孩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只觉得生活也没了希望。
但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他还是咬紧牙关,靠着双手艰难地爬回了住所。
小男孩没钱治病,之后便一直靠着双手爬行到附近的垃圾桶里找些残羹剩饭,勉强活了下来。
雪上加霜的是伤口溃烂加上入秋降温,他发烧了。
又一次没找到食物,小男孩饿得头晕眼花,偏偏还下起暴雨。
伤口浸泡在污水里,传来阵阵疼痛,小男孩力竭倒在地上,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掉出来,跟雨水混合在一处。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正自暴自弃,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小男孩以为是过路的,便没有太在意,毕竟他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觉觉得有利可图。
谁成想,那人竟然停到他面前。
看着眼前这双做工精致的黑色短靴,小男孩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从怀中掏出小木棍打磨成的“武器”。
他警惕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双不带任何恶意只是单纯好奇的眼睛。
对方是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精致的双排扣黑色风衣和黑色哈伦裤,给人一种邪肆危险的感觉。
要不是对方手中握着雨伞而不是拿着镰刀,小男孩都以为对方是收割生命的死神,又或者带人下地狱的恶魔。
小男孩绷着脸,也不吭声,就那样跟少年对视着。
他以为少年看够了就会离开,结果对方突然蹲下身,笑眯眯问道,“喂,小孩儿,你要不要跟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