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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不是很像。”医生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赤井秀一的新形象,“赤井君是天然卷,拉直会更像一些。”

    赤井秀一问“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我不能说。”医生说,“现在估计也没有照片留存下来,全部销毁了。”

    那么,是很重要的人物,且现在还存活着。赤井想。毕竟是北条夏树的前恋人,有可能也是游走在里世界和灰色地带的重点人物。

    赤井被医生忽悠着剪掉头发、买了几身与平时风格不符的衣服帽子,对方又秉着医德,死活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

    如果不是医生曾经在bsu积攒的威望,赤井早已经无视对方的建议自行采取别的计划了。

    “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就这样吧。”医生敏锐察觉到他的低气压,没有继续挑三拣四下去,“接下来,等吧。”

    “等”

    他点头“等夏树君来找我。”

    医生把方才购物开具的浅紫色收据折了折,变成一只纸鹤,尽管手指缠满绷带,也丝毫不影响其灵活度。

    他将纸鹤立在了椅背上。

    “他会来的。”

    北条夏树做梦了。

    他经常在梦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又醒不过来,只能等着闹钟把他吵醒;醒来后也会把梦见的东西忘个精光,只大概记得是关于什么。

    梦里的北条夏树常常没有实体,别人看不见他,因此他对于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丝毫参与感,像是在看一场电影。

    睁眼是熟悉的装修风格,他立刻认出是组织的训练基地。

    北条夏树靠着窗户站了一会儿,冷眼看人走来走去,然后走上二楼。

    房间门212,铭牌下钉了一个设计简约的储物盒,里面插着一支漂亮的干花。

    他完全想不起干花的来历了,但这里应该是加州的训练营。

    两名成年男性从楼道口走过来,径直无视了灵魂状态的北条夏树,敲响212的房门。

    十几秒后,小夏树开了门。

    十二三岁的年纪,初具英俊的少年轮廓,但脸颊上仍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他戴着透明护目镜,眉心微微皱起,对上身材魁梧的大人也一点都不发憷,不满道“现在不是学习时间,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百加得通知我们带你走。”其中一人说,“是任务。”

    百加得,少年训练营的总负责人。

    小夏树泄了气,摘下目镜和手套,乖乖跟在他们身后。

    场景切换,转眼间,小夏树已经转移到了射击场,和几名少年人以及管理秩序的训练员站在一起。

    另一头站着一群身穿射击服的少年们。

    小夏树发育得晚,身量不高,不停地向远处垫脚张望。

    似乎是看见什么人,他目光凝滞一瞬,弯起眼睛笑了然后乖乖地站好,转头开始对着窗户走神。

    北条夏树注意到他戴了副耳环,银质圆环下面挂着颗方形黑色锆石。

    他若有所思,摸向自己的耳垂那里的皮肤早已愈合,只留下暗色圆点,捏了捏能感觉到细微的硬块。

    “上午的最后一项训练。”百加得微微侧身,让出视野,对十来个穿着射击服的少年说,“为了组织的利益,你们总有一天会和从前的同伴兵刃相见,也许是叛徒,那是最最该死的;又也许是别的什么情况。”

    “总之,只要组织需要,你们必须毫不留情地动手,哪怕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现在,击中他们。”

    “他们”指的自然是和小夏树站在一起的那一群人。

    那是少年们的朋友。

    另一名女性走到百加得的身边,神色凛冽,压低声音“其他人就算了,你不该把北条夏树牵扯进来。”

    “没关系。”

    “没关系”女人皱眉,“那位先生点名要保的人,你怎么敢”

    “安心,我选的人,我负全责。”百加得盯着人群中一个银发身影,“那已经是位相当优秀的狙击手,不会出意外。”

    女人只是怕担责任,听到对方这么说,也就不再劝阻了。

    是什么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

    顺着百加得的目光,北条夏树望去,他看见了

    琴酒。

    等等怎么会是他

    准确来说,是十五六岁的琴酒。

    少年琴酒有一头碎而短的银发,掩映着深幽的绿眸。他高挑而劲瘦,唇线紧紧绷着,神情谨慎凝重。

    北条夏树瞳孔地震,他死死地盯住对方,想借助这样的方式让醒来后的自己多留有一些印象。

    没人主动上前,百加得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要么你们开枪,要么我亲自动手。”

    鸦雀无声。

    几分钟后,身穿射击服的少年们窃窃私语起来。

    “安静。”百加得面露不满,目光在他们之中逡巡一圈,“你先来,安东尼。”

    射击场另一头的训练员应声动手,将一名脸颊生着小雀斑的红发少年推到场地中央白线处。

    红发少年战战兢兢地站着,没敢发出声音,嘴唇却煞白。

    安东尼面不改色地架枪,瞄准,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砰”

    枪声响起后,红发少年也捂着手背哀嚎起来。

    “我、我的手腕”

    安东尼只不过打碎了他的手表,然而子弹巨大的冲击力也震得他腕骨碎裂。

    旁边的训练员哀嚎的红发少年抬走,将另一个人推到场地中间。

    这一批狙击手应该是同期中的佼佼者,心理素质和射击水平都非常高;因为训练要求只是击中,作为射击目标的同伴们基本上都只受了些轻伤。

    北条夏树已经从短暂的震神中恢复过来,飞速分析起当下情况,并且悄悄感叹不愧是组织,能理直气壮地想出这种不当人的手段训练未成年人。

    终于,轮到小夏树了。

    比起其他瑟瑟发抖、被训练员强迫着扛过来的同伴,他的姿态堪称闲庭散步。

    小夏树往白线走去,没心没肺地对着架枪的琴酒笑,颊侧梨涡深深。

    他人还没站定,琴酒已经开了枪。

    “砰”

    锆石耳坠应声碎裂。

    而小夏树本人分毫未损。

    百加得目露赞许,对女人投去一个稍显得意的眼神。

    而面色紧张、紧紧观察着现场情况的女人终于松了口气,低声警告道“没有下次。”

    上午的训练就此结束。

    北条夏树随着人群往门外走,看见小夏树和琴酒并排坐在花坛边上。

    他单手捂耳垂,另一只手掌心托着被击碎的耳坠残骸。

    “阿阵。”他眨着眼睛抱怨,“我皮肤擦破了。”

    琴酒垂着眼睛“抱歉。”

    “我没有生气啊。”

    “哦。”

    北条夏树依然在瞳孔地震他以前认识琴酒倒能接受,但居然敢叫对方“g酱”吗

    琴酒顿了顿,问“很疼”

    小夏树煞有介事地点头,拖长音调,像是在撒娇“对的,好疼啊”

    于是琴酒沉默下来,神色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别担心,已经不流血了,但还是有点被烫伤的感觉。”小夏树将一团纸巾随手塞到口袋里,侧头取下另一只耳环,笑道,“阿阵,你过来点。”

    琴酒照做,稍微挪了下身位,凑近。

    他同小夏树对视了几秒,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梦里阳光灿漫,将他阴沉的绿眸照成了枝繁叶茂的春天。

    小夏树捏着那只耳环,稍一用力,将耳针钉在他的耳垂上。

    “痛吗”他问。

    琴酒表情纹丝不动,不明所以地回眸看他,像是在无声询问。

    “现在我们扯平了。”夏树笑了,“这个送给阿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