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一
“你要哭了。”
简舒华的预产期在8月,今年天热得早,临近预产期时s市已经像个蒸笼。
主卧里,大床旁边摆好了一张婴儿床,挂了一大圈的玩具,小床就在林之谚旁边,他每天起来都会随手在玩具上扒拉两下。
挺好玩的。
林之谚端着小米粥灌汤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简舒华凌晨就想吃得厉害,又想让林之谚多睡会,一直忍到早上等他做饭,灌汤一上桌就连吃了好几个。
“刚出锅的,小心烫呢。”林之谚说着转身在挂历上划下一笔,离简舒华手术的时间只有四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数着日子,自己进过好几次手术室,但一想到简舒华要做手术心里还是紧张。
考虑简舒华情况特殊,后期产检来看他们的小公主又是个大长腿,预估得有7斤多,因此定的是剖腹产。
李瑞安和简舒华一直商量着子宫要不要留下,但具体得看术中情况,现在一共制定了两套手术方案。
简舒华小心地咬破一点包子皮,吸着里边的汤汁,林之谚做的味道其实一般,他不太擅长做包子,为了简舒华特意学的。
虽然不太好吃,但简舒华就是吃得下。
这是件很神奇的事,外头的包子吃起来有一种肉的腻味,但林之谚做的很鲜。
林之谚做的什么他都能吃得下,哪怕是做坏了的,外边买的什么都吃不下。
“不烫的,这个温度刚好,”简舒华道,“过来一起吃。”
林之谚放下笔过来,手在简舒华身后的空气中感受了一下“你这个地方正对着空调呢,坐这边来。”
“你就折腾我吧。”简舒华无奈地换了个位置。
他一点都不怕空调的凉风吹,整个人都热得慌。但林之谚就是坚持不能直吹冷风,每次都要让他换个地方来坐。
“太凉了,”林之谚特意绕到简舒华另一边坐下,又挡住一些冷风,“你前天还吹得头疼,这么快就忘了”
简舒华“那天是没睡好,公主闹的,你不能什么都怪空调。”
林之谚挑了挑眉梢没说话,夹起一个灌汤包尝了尝“这回做的好像还行点了”
“嗯,比上次好吃了。”
简舒华看着林之谚手上的动作,视线落在他左手无名指的素圈上。
钻戒还是太招摇,宣示主权而已。他们俩上个月定了一对素圈,里边刻着对方的名字,林之谚的大大方方戴在了无名指。
简舒华怀着孩子不好戴这些,戒指还在小盒子里放着,等生了乐乐再戴上。
“我前几天和律师一起办了信托,”简舒华轻声道,“除了我转到安东他们名下的那些,剩下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乐乐,如果乐乐也不在的话,就全都给你,包括星云。”
林之谚皱起眉头看着他。
简舒华“我对钱这些东西其实没有太执着想法,要是我不在了,就都给你们花。”
有些东西是他没告诉过林之谚的,比如手术的危险程度。
他相信李瑞安的能力,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这个手术是全球第一例,此前没有任何可以参考借鉴的经验。
李瑞安的原话是“这个子宫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现在只能大致做一个预估,很有可能到了实际手术上跟我们预想的情况不一样,人体是很复杂的东西。
尤其是你这个比较特殊,你得提前有个准备,最好的情况是可以把子宫和附件一起切除,如果有其他情况会考虑保留或者术中有其他的处理。”
简舒华听见他这些话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拍了拍李瑞安的肩膀让他放松。
主刀的医生是李瑞安的老师,简舒华还是信得过的。
在这件事上,他不怎么惧怕死亡或者其他一切坏的情况,并非是出于孕育生命的伟大感。
而是留下乐乐是自己的决定,谁做选择,自然就要谁来承担后果。
“我听不懂,”林之谚忽然觉得嘴里咬了一半的包子苦涩起来,“等你、等你生完乐乐再跟我说。”
简舒华看着林之谚,这个人的眉眼依然英气,眼睛里却覆着一层朦胧模糊的东西。
他轻声笑“你要哭了。”
“没有,”林之谚垂下眼睛,很快又转过来盯着简舒华,眼神很凶“我才没有要哭。”
简舒华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强迫他靠过来,浅薄地吻住林之谚的双唇,半晌后道“小狗。”
林之谚抱住他的后背“别走,让我靠一下。”
“害怕了”简舒华揉了揉林之谚的后颈,“不要害怕,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
“不是害怕,”林之谚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只是”
或许是怀孕的关系,怀抱里简舒华的体温很高,裸露的皮肤是温暖的。
林之谚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简舒华的声音很沉稳“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我。”
林之谚穿着件黑色的t恤,像只漆黑的巨型犬,正躲在自己怀里哭哭唧唧的。
“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林之谚的声音很紧,抱得也很紧,“要是我知道你会怀孕的话,我不会那样的。”
简舒华伏在他耳边轻声哄他“有个孩子也是好事,我们以后就是有孩子的小家庭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们自己的家吗”
林之谚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记忆中他没有对简舒华太多的表露过自己对家的渴望,虽然自己有两个不靠谱的父母,可他却很期待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但简舒华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自由的,他不想让自己的私心成为简舒华的束缚。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简舒华道,“我一看就知道了。”
林之谚声音蔫巴巴的“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自信一点,林先生,如果你想从我身上索取什么,尽管说出来,”简舒华像哄小孩似的拍着林之谚的背,“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满足你,不惜一切代价。”
林之谚笑了“你这话说的,要是我要你去犯法呢”
简舒华齿尖轻轻叼住了林之谚的耳朵“无论任何代价。”
他当然知道林之谚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但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简舒华从前觉得爱情虚无缥缈,可笑极了,但与林之谚相处得越久,他就发现爱情这个东西越是让人沉沦。
它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假象,而是一种炙热的,疯狂的,真实的东西。
如果是为了林之谚,简舒华想,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林之谚所给予他的这份爱情太热烈,他当然也要给予同样的回报。
林之谚出声道“那我要你和公主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班路过隔壁办公室,是证券公司的,门口贴着一个大条幅;
我的眼睛证监局;
我的脑子券监局;
我哎他们的那个机构名字好怪啊还是证监会来着想到我们的忽然不确定起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