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也没开灯。
客厅连同开放式厨房,都是静谧的,黑暗的
林青竹听到声响后转过身。
光线昏暗间,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在洗手台旁边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们身形相仿,两个不同的人恍惚间在那一瞬间重合了。
女人向林青竹走了过来,
“嗒、嗒、嗒”
祁修很高,忽然靠近时,她从上方俯视过来,充满了属于高位者的气场,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心跳加快,连呼吸都屏住了几分,
冰箱里的指示灯光照亮了女aha的脸,那张脸情绪波动很小,情绪不知悲喜,双眼皮有些窄细,眼尾狭长,光在眉弓落下深邃的影,
对视一眼,就会让人害怕的感觉
祁修的眼眸是墨黑色,仔细看眸底还有点幽幽的绿色,像是野兽一样的瞳色。
侧面能看到清晰的下颌线。
越靠越近了
那种属于aha的信息素,没有一个oga能挪开腿,
林青竹向后退了半步,脚跟抵到了冰箱边缘,
已经无路可退。
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着,似乎是认命般地垂下眼,
能感觉到修长的手臂从肩前穿过,从肩颈,到背后这个角度几乎把她圈入怀中。
鼻尖是白兰地烈酒的味道,
嗅觉被aha信息素彻底占据,强势又霸道,似乎很兴奋,信息素里刺鼻的酒精味更浓烈了。
林青竹刚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更换新的隔离贴
海盐的味道恰好与白兰地相融合,像是掺了气泡水的洋酒,熏熏然的,特别醉人。
oga和a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交融,缠绕,她们的契合度太高了,
连呼吸都在颤抖,oga的本能让腿根开始发软了
“怦怦”是谁的心跳声,那样清晰。
心脏,跳得很快。
下一瞬,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嗤声。
祁修收回手臂,原来她刚才环住林青竹,几乎把oga揽入怀里的动作,只是错位罢了。
她只是越过林青竹,拿一瓶气泡水。
祁修指尖摩挲着气泡水的瓶身,声音带了点沙哑,“想什么呢”
林青竹睁开眼,看到对方拿着一瓶气泡水,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没想什么。”林青竹声音淡淡。
一缕头发在女人脸前飘呀飘的,遮住了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
看得人心更痒了
祁修随手将气泡水扔到身后的台子上,她伸出手,指尖绕弄着林青竹的发丝,将那缕垂在林青竹眼前的鬓丝拂到耳后,
“那么晚了怎么不睡”
热乎乎的气扑在耳尖上,撩得耳根都有点发软了。
林青竹头向旁边偏了偏,小幅度的动作,恰好避开祁修抚弄的指尖,“刚哄完孩子,”
“渴了。”
她抬眸,恰好对上女aha的目光。
祁修发现对方避开她的小动作,缓慢地缩回指尖,鸦黑色睫羽微垂着,看林青竹的目光莫名带了一点嘲弄的意味,“以后还要履行义务”
“还没开始,林小姐就怕了”
林青竹没说话,刚洗过澡,她穿着纯白色缎面的吊带睡裙,还是素颜,唇瓣看着水盈盈的,裸杏色,像是刚承过露水的花瓣般诱人。
她的唇,仿佛在呼唤着、渴求着被人亲吻。
“我没怕。”林青竹声音冷得像是一阵寒烟。
几分钟后,祁修怀里揣着一瓶矿泉水,用脚挑开自己卧室的门,
她脸上的禁欲与克制,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了。
她故意装作林青竹喜欢的模样,性格沉稳,懂得克制
可祁修早已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非典型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易感期失调还有对于oga信息素的戒断反应,
这些能把一个顶级aha折磨到疯掉,
心痒得难受
指间仿佛残余着刚才的触感,让人心底惦念着,抱着她的感觉。
隔着一层柔软滑腻的睡裙,女人的腰肢很纤细,单薄。
林青竹的睫毛,根根分明,很卷翘,一下下地眨着眼,眼睫仿佛能扫到人心尖上。
六年不见,林青竹变得更漂亮了。
靠得太近了,就想要再一次地拥有她,仿佛指尖还残余着她皮肤的触感,滑腻得似羊脂玉,肤色像是新雪般白皙,干净。
心底贪婪让祁修像是一只永远得不到主人爱抚的狗,
回味了很久,祁修才走到床边坐下,拧开气泡水瓶盖,猛得灌下几口水,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电子熏香,
女性aha坐在床头柜旁,开始深深地吸气,
鼠尾草与海盐的味道,祁修甚至为了这个味道包揽下这个品牌香薰产品的生产线
是专为她定制的“拟态信息素”。
海盐味道的气泡水,也是林青竹信息素的替代品。
用它们和香烟、酒精一起抚慰自己的神经。
但是没多久,祁修眉心微蹙,抬指按下了电子熏香的“开关键”,
满满都是工业制品的味道,那抵得上真人那般活色生香
她手臂挥落电子熏香器。
“砰”得一声,器械落入垃圾桶,声音很响。
已经不需要了。
东施效颦般,太拙劣了,它们的味道比不上林青竹的万分之一。
祁修缓缓举起刚才揽住林青竹的那只手,每根手指都在颤抖
她用鼻尖轻蹭指尖,唇瓣轻轻擦过指腹,能嗅到一点残余在指间的oga信息素,呼吸声越来越沉,像是那种濒死之人的喘息声,仿佛自己又再一次活了过来,
像是被海水淹没的感觉,没有那种海腥味,更多的是爽。
真的,特别好闻
林青竹真好闻。
可是还不够,这点香味怎么能够呢
oga信息素的刺激感,让aha兴奋得想要挠墙。
祁修拉开抽屉,取出药瓶抖着指尖取出几粒药,她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咽下嘴里发苦的药片。
空气里,aha信息素正在缓慢地蔓延发酵,
很浓烈的酒精味,像是陈年的烈酒,分泌着乙酸乙酯的陈酒酿味儿。
当aha遇到命定伴侣,注定逃不了。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痛苦,
失去命定oga的aha像是丧偶的信天翁,这种专情的鸟儿只能终身等待她的伴侣。
别墅外的花坛里,开满了白色的小雏菊。
在林青竹与裘子辰相拥的那一刻,祁修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林青竹结婚的那天,
祁修乘坐私人飞机去了南城,也带了一束小雏菊,她去了那场在沙滩上举办的婚礼,
神父问“林小姐,裘先生,无论健康或疾病,富贵或平群,你都愿意永远和她他在一起吗”
林青竹与裘子辰在高台上相拥,齐声说“我愿意。”
平凡而温馨,她和她的丈夫看起来那么般配,所有宾客为这对恩爱的新人鼓掌欢呼,为他们的结合祝福,
除了祁修,
在婚礼的台下,祁修手指紧紧攥着,指尖在掌肉中深陷带来明显的刺痛感,她却感觉不到了,
因为心更痛。
她很想把她的oga抢回来,
却又怕林青竹怨恨她的打扰,
好不容易,林青竹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和男人在一起,在普通的南方城市里,过普通的生活,
像她这样卷入权力纷争的aha,只会给林青竹带去麻烦,还有灾难
祁修走出婚礼现场,只留下那束小雏菊在原地,独自枯萎,
小雏菊的花语是,暗恋与离开。
她不能看着林青竹和她的丈夫了,她要离开林青竹的世界。
祁修离开后,去便利店里买了一箱啤酒。
一瓶,又一瓶。
脚边摔了一地的易拉罐。
那天的祁修失魂落魄,在马路边坐了一整宿。
每分每秒都盼望与她见面,就算默默等候也没有关系,
但今天,她结婚了。
那晚的风凉凉的,
一夜之间,
祁修的傲骨,被折断了。
回忆中断,片状抑制剂的药效逐渐上来了。
“怦怦”
“怦怦”心脏的跳动逐渐变得规律。
胸膛里的心恢复正常。
祁修伸手捡起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有好几条消息
祁初什么时候办婚礼
消息来自20分钟前。
祁初是祁修同父同母的姐姐。
祁修反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喜欢人家那么多年,这次终于成了”姐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俩什么时候办婚礼”
“不办了,”祁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哑,“暂时不办。”
“为什么”祁初问。
“怕你太热情,吓到人家了。”祁修语带嘲弄。
“去你的。”祁初气得骂人,“你丫少给我贫嘴,该办酒席就办,不能亏欠了人家。”
祁修握着手机,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壳,
怕自己太热烈,会吓到林青竹,更害怕自己的喜欢太强烈,会露出马脚,
不能被林青竹发现自己对她那种热烈的渴望,
绝对不能被发现
祁修不敢保证林青竹会原谅当年的她。
是她先抛下的林青竹。
再一次与林青竹相遇,她们必须只能是陌生人。
“姐,就算我把她接回来了,也不能说。”祁修叹了口气,加重了语气,“绝对不能说。”
电话那头的祁初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或许,祁修和林青竹在一起了,
但还没有完全在一起。
祁初皱了皱眉头,“知道了。”
“以后会补给她的,”祁修的语气变得珍重,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都补给她。”
她给林青竹的婚礼,一定比裘子辰的更好。
“你暂时不想办就算了,”祁初轻叹出声,
“你知道吗,那边又有小动作了,你自己多小心一点。”
祁修“知道了。”
电话挂断。
祁修躺在床上,反复地翻了几次身,有点辗转难眠,
脑子里全是林青竹的脸,
现在,林青竹的脸那么冷,像是捂不化的冰美人。
如果当初,我坚定一点,如果我没有放开你的手
林青竹,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是不是就不用隔着墙壁,默默地想你是不是可以直接拥抱你、触碰你更深处地拥有你
祁修脑海里像是一团乱麻般,混沌糟糕。
做了一个更糟糕的梦。
梦里,她把林青竹彻底欺负哭了,
六年前的南城。
那时候,楚楚可怜的女oga敲响了住在隔壁的祁修的房门,央求她去买贩售机那里买强效抑制剂的针剂,
林青竹的易感期提前来了,女性单薄的身躯裹着睡袍,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美好线条,腰肢细得仿佛能被掐断,周身散发着属于oga的香甜。
祁修去买了一针oga强效抑制剂,给林青竹送过去的时候,趁机走进了oga的房门,
“青竹,”身形高挑的女aha捏着玻璃注射器,满眼猩红,
“你宁愿要抑制剂,也不想要我”
“还说喜欢我”
她声音沙哑,显然早已被oga的信息素引诱,理智在沉沦。
林青竹的脸颊布满瑰丽的红,唇瓣颤栗,声音低哑“不是的,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也想要你。”
祁修捏着玻璃针管,手掌猛得攥紧,指骨凸起,像是嶙峋的刺,
“咔嚓”一声,玻璃针管被祁修捏碎了,
针管破裂,强效抑制剂迸溅,透明液体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这个梦并不虚浮,
反而给人的感觉非常真实,那种肌肤滑腻的触感还存在于指尖,鼻尖还能嗅到属于oga的信息素味,一切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太糟糕了。
但祁修很清楚,她从来没有过这段记忆,
她应该从未彻底拥有过林青竹。
清晨,窗帘微微拂动,阳光在木质地板上晕出一片淡金色的光晕。
“滴滴”闹铃声吵得刺耳。
一只手从薄被里翻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灭了闹铃。
祁修坐起身,指腹按着太阳穴轻轻打圈,头后隐隐地传来阵痛。
昨晚梦境沉沉,没有休息好。
祁修踏着拖鞋走进卫生间,
水龙头打开。
水流浸湿墨色长发,顺着清晰的下颚线,水滴落下来,砸进锁骨窝里,呼吸声随着胸膛起伏,水流缓慢舐过苍白的肌肤,
水珠从发梢低落,砸在浴室的地面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雾气蒸腾间,属于aha的信息素,白兰地烈酒的味道逐渐充盈了整间浴室。
太燥了,
都怪林青竹。
怎样也冲刷不掉,林青竹穿着纯白色缎面的吊带睡裙,素净的一张脸,唇瓣还带着水色,
即使是在那么昏暗的光线下,她那双桃花眼还是那么亮,眼神倔强,却剔透,
轻轻掠过的一个眼神,几乎能看进人心里去
昨晚,在昏暗的灯光里。
林青竹轻声说着,“我没怕。”
真想让她怕得说不出来话。
洗漱完毕,祁修走出浴室去拿吹风机。
“噔噔噔”耳边传来敲门声。
“咔嚓”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
祁修把门板拉开一条缝,头顶还搭着白色毛巾,发丝向下滴着水,在睡袍衣领的边缘晕出深色水渍,“怎么了”
门外站着她想了一晚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