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先是坐到了床边,问女人“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有,”宋宴清急于想知道原因,其实她也猜得到,但就是想让男人说出来,“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眸色极为认真地看着女人,他说“对我来说,它是最重要的,”因为有了它,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别人抢不走。
宋宴清往前趴着,整个身体埋在了男人的怀里,“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陆淮洲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指腹摩挲着女人光滑的侧脸,打趣道“我和你儿子谁重要”
宋宴清看了一眼男人,她看着他眼睛里的亮光,复又把头埋在男人怀里。
要这么说,那还是她的儿子最重要。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可以失去这个男人,但绝对不能失去儿子。
她一沉默,他就知道答案了,暗自嘲笑自己问这问题就是自取其辱,也太幼稚了点,和自己的儿子吃的什么醋
如果他当时及时去找她,恐怕她连见别的男人面的机会都没有。
只可惜没有如果。
陆淮洲把女人抱紧了些。
许久,不知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宋宴清好像听见男人在对她说“我爱你。”
两个人折腾的久了,吃过饭就休息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接连不断的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宋宴清被吵得头疼,哼唧着推了推身边的男人“陆淮洲,你去看看,外面为什么那么吵”
陆淮洲也被吵得烦躁,长指揉了揉眉心,把另一只胳膊从女人脖子底下抽回来,“我去看看。”
他先看了眼窗外,只有救护车停着,但并没有看到人,就打算去门外看看。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陆淮川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祝寒灵,而祝寒灵的身下一片血迹。
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不帮陆淮川的话,待会儿万一宋宴清出来看到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可不想让女人和陆淮川有见面的机会。
陆淮洲绕到陆淮川跟前,说道“需要帮忙吗”
陆淮川恍若未闻,声音极低地对怀里女人说“你别吓我,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他的嘴里一遍遍念叨着,仿佛这样就能安慰到自己,他真的没事。
可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慌张。
从小到大,陆淮洲都没见过陆淮川展现出这么绝望的一面。
所以他也不废话,直接和陆淮川说了最重要的事“救护车来了,快送你老婆去医院。”
“对,先去医院,”陆淮川起来的时候,身体摇晃了下,差点跌倒,他扶着墙稳住身体,把大肚子的祝寒灵拦腰抱起,直往电梯那里冲。
在陆家的几个兄弟里,陆淮洲和陆淮川确实没有任何的私人过节,他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所以陆淮洲帮忙按了电梯。
进电梯的时候,陆淮川看了一眼陆淮洲,没说一句话。
看着电梯门合上,红色箭头往下,陆淮洲才回到了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
陆淮洲看着楼底下的场景说“有个孕妇受伤了,叫了救护车。”
作为医生,宋宴清很清楚孕妇受伤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她说“希望那个孕妇和宝宝都能够平安吧。”
陆淮洲眼底的情绪复杂“希望如此。”
安琪儿私立医院。
徐丽姝慌忙赶到手术室外,抓着儿子的胳膊问“淮川,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陆淮川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心情复杂,“妈,她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我的孙子”徐丽姝听完,一下子承受不住,靠着儿子晕了过去。
陆淮川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干了一样,一瞬间突然没有了知觉和喜怒哀乐,心里空荡荡的,麻木地吩咐护士把晕倒的母亲带走。
他一个人守在外面。
手术长达五个小时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面色凝重地摘下口罩,惋惜道“对不起,二少爷,我们尽力了,孩子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但没有呼吸。”
医生一直九十度鞠着躬。
闻言,陆淮川眸心欲裂,往后踉跄了两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医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抱歉,二少爷。”
医生的一句抱歉,把陆淮川打回了原形,心脏狠狠地被揪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跌跌撞撞跑进手术室去看祝寒灵和孩子。
他先看着祝寒灵,只见女人带着供氧罩,手上还打着点滴,肚子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大了,只微微隆起。
他脚步沉重地走到祝寒灵病床前,“对不起,对不起。”
祝寒灵许是听到了丈夫的道歉,一滴清泪划过眼角,没入枕头。
陆淮川没看见。
跪在祝寒灵病床前许久,他撑着早已麻木的腿起来,又是挪到了孩子跟前,小家伙浑身通红,太小了,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像谁
亲眼看着这个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小生命,那是他的孩子,陆淮川受到的震动比任何时候都大,好像心头肉被人剜下了一块。
很痛很痛。
深夜。
麻药早已散去,祝寒灵睁开了眼睛。
打着点滴的手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可她觉得不对劲。
难道孩子已经生了
“孩子,我的孩子”
立在病床前出神的陆淮川被女人的哭喊声惊得回了神,瞬间按住女人的手,“你身体虚弱,先别乱动。”
祝寒灵反抓住男人的手“老公,我们的孩子呢”
“孩子”
看着女人希冀的眼神,残忍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好骗她“孩子有护士看着,你先好好休息。”
女人这才冷静了下来,又忍不住问“老公,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陆淮川有写艰难地开口,每回答一次女人的问题,都好像是凌迟。
闻言,祝寒灵笑了,“那就好。”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只是婆婆一直都想让她生男孩,甚至还去庙里拜了菩萨。这胎要不是男孩的话,婆婆肯定不高兴。
看着女人苍白的脸上显露出欣喜的神情,陆淮川就越愧疚,他无法想象真相被解开的那一刻有多残忍
陆淮川碰到女人因为打点滴一直露在被子外面的冰凉的小手,虚握着,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