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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第 60 章
    桃沢爱梨觉得自己似乎被审问了。

    此时此刻。

    丝带束缚着的双手被高高的举过头顶。

    始作俑者用手指上的绷带刻意地摩挲着她的手腕。

    粗糙的布料和淡淡的药膏味似乎都在状似不经意地提醒着她

    不要乱动。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向来喜欢用行为代替言语的男朋友原来这么擅长挖语言陷阱。

    下巴被对方的另一只手轻轻捏住,桃沢爱梨只能被迫直视着他。

    直勾勾的眼神。

    紧密贴近的距离。

    身心都被松田阵平有条不紊的低沉提问占据。

    脖颈被灼热的呼吸轻轻挠着,桃沢爱梨不知不觉地被套话,颠三倒四地坦白着自己的各种小心思。

    “我、我就是有点害怕”

    她半阖着眼,被迫直视着松田阵平意味不明的眼神,被酒精影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毕竟,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好像有一点点危险”

    “但是阵平你喜欢那里,所以我肯定会呃支持你。”

    桃沢爱梨一边慢吞吞地组织着语言,一边用仅剩的脑容量思考着松田阵平为什么会突然发现她这段时间有点忧郁。

    难道她表现得很、很明显吗

    松田阵平明明刚刚还在帮她系裙子的绑带,突然就把她的手绑住了。

    然后莫名其妙地把她按倒,非常直截了当地问“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什么的,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兔尾巴上有个小铃铛,躺着的时候有点硌着她的皮肤。

    “”

    双手没法行动,桃沢爱梨有点忧郁地仰了仰头,试图用头顶毛茸茸的兔耳去蹭松田阵平禁锢住她的那只缠着绷带的手。

    “你可能会受伤的,我会很难过。”

    她试图用最简单的举例法向松田阵平表达自己的不安。

    “因为很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你。”

    这些话在桃沢爱梨心里憋了半天,此时终于能毫无负担地顺着说下去,她本能地想要继续解释,但剩下的话却被低下头的松田阵平封在了嘴里。

    亲吻声和脑内不断响起的低沉声音慢慢地交缠在一起,桃沢爱梨本就晕晕乎乎的理智逐渐被醺意侵占,依稀只听清了一句话。

    我会注意安全的。

    细碎的呜咽声。

    小铃铛摇晃着发出清脆的铃声。

    丝带的摩挲声。

    桃沢爱梨只记得自己一开始坚持着不肯掉眼泪,但最终还是被对方用恶趣味的方式故意惹哭。

    眼泪被凶猛地吻去。

    她无意识地说出某句话后,像是点燃了什么极其危险的引线一般。

    最终不断地在她脑海里不容抗拒地炸开。

    醒来的时候,酒精的作用终于消失得差不多了。

    桃沢爱梨半阖着眼,缓了半天,理智逐渐回笼。

    身上清清爽爽,没有半点粘腻的感觉。

    就是浑身酸软,估计到处都被咬过了。

    “”

    记忆涌上心头。

    再也不要和他们一起喝酒了,头好昏。

    这群人的酒量也太好了估计松田阵平现在也很厉害。

    桃沢爱梨认命地抬起手,想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一眼有没有新消息,却无意中扒拉到一片边缘不整齐的布料。

    她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发现这块布料来自她的兔兔裙。

    然后便在地上床上发现了其余的残骸。

    比如兔尾巴上的小铃铛。

    桃沢爱梨“”

    她躺着回忆了半天,脑中掠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画面。

    比如被逼供。

    比如被欺负哭了。

    比如口干舌燥地喝了松田阵平之前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杯水。

    而床头柜上的那杯水如今再度被添满了。

    桃沢爱梨“”

    越想越气。

    太久没开荤也不能一顿吃八百个荤菜吧。

    先不说别的,怎么可以把这么可爱的衣服撕了

    和那天在公园里吃兔兔饭团又有什么区别

    她咕嘟咕嘟地喝完水,兀自躺着愤怒了一会儿,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随意地穿着围裙的松田阵平出现了。

    没穿上衣那种。

    桃沢爱梨“”

    好劲爆。

    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心满意足地看到松田阵平身上被她挠出来的各种痕迹。

    昨晚,桎梏她双手的丝带最终还是被松开。

    她不敢碰到松田阵平缠着绷带的手,只能去抓他的其他地方。

    比如,觉得卷发蹭着腿有些不适时,她便忿忿地去推他。

    “你完全无视了这件衣服的美感怎么可以撕掉”

    桃沢爱梨声讨。

    “”松田阵平回想起昨晚最终没能忍住的力气,心虚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回答,“那些丝带太麻烦了。”

    “那可是你亲自系上去的怎么可能不会解”

    桃沢爱梨振振有词地反击。

    “我以后逢人就说你手不行。”

    松田阵平“”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观察了一阵桃沢爱梨的表现。

    能胡扯能抬杠,昨天应该不算太过分

    瞥见松田阵平凑近,桃沢爱梨气势汹汹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腿,想要踹他“你太过”

    话还没说完,她便感觉腿一颤抖,伸出的动作直直地停住,无力地往下垂去。

    与此同时,桃沢爱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腿被松田阵平飞快地抓住。

    “别瞎踹了,我确信你没那个劲。”他扬了扬眉,“起床吃早餐吗”

    在抖,看来还是有点过分。

    “”

    桃沢爱梨微弱地挣扎着,试图继续她的踹人大业。

    无果。

    她自暴自弃地停住动作“吃。”

    周末两天慢慢地过去。

    很久没有两人单独长时间相处,这是桃沢爱梨第一次拥有“周末完全没有出过门”的宅宅经历。

    她不知该怎么评价,思考了半天,只能觉得和度蜜月很像。

    他们窝在一起打游戏,看电影,做饭,吃饭。

    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漏掉的肢体接触全都补上一般,打闹的行为动不动就会慢慢地变了味。

    自从那天用丝带绑过她的手之后,松田阵平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门。

    桃沢爱梨复盘了一会儿,觉得如果说之前算得上简朴,现在就是五彩缤纷眼花缭乱花样百出。

    “”

    桃沢爱梨忧郁地盯着衣柜角落仅存的兔耳头饰,觉得这扇门能够打开,自己也有一点点责任吧。

    她平时很少哭。

    而松田阵平却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看她哭得一塌糊涂,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又添上的抓痕和咬痕。

    比如脖颈,比如手臂。

    事实证明可能还是有人在意的。

    周末结束后。

    某次打电话时,桃沢爱梨听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成了松田阵平格斗训练课的固定组员。

    桃沢爱梨“”

    她想了想,简单评价了一句“阵平,我觉得”

    桃沢爱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

    工作日的一个普通晴天,桃沢爱梨和奶奶一起去给她的父母扫墓。

    奶奶在一旁唠唠叨叨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夹杂着几句“如果你们现在还在家里甚至能摸到家里的小猫咪”之类的畅想。

    “”

    桃沢爱梨站在墓前,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花束。

    她几乎没和父母拥有多少共同的回忆,对父母的印象大多来自奶奶的讲述。

    曾经,父母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对形象。

    在她生活的每分每秒中都缺失的形象。

    之前每次来扫墓,她都会伤心地大哭很久很久,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说同学们的父母都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说某某某的妈妈今天请她去家里吃了晚饭,说自己想去xxx旅游但是坐火车要好长时间,只能坐飞机,所以不去了

    桃沢爱梨至今也不敢坐飞机。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

    年龄还很小的她望着夜空中亮着灯的不知名飞机,期待地盼望着许久未见的父母明天给她带小礼物回来。

    却只等到了父母永远离开她的消息。

    在墓前哭完后,她一般会趁着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着墓碑说,自己这段时间又听到谁的心声了,好麻烦,好不喜欢这个能力。

    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坏话后,小时候的她也会纠结地说一些超能力的好处。

    比如能让她陪着奶奶一起去进货时知道对方心里的底线价格,刚进入新环境时能让她迅速成为其他人眼中通情达理受欢迎的人之类的。

    毕竟也帮助她成长了很多,勉强算个好能力吧。

    小时候的桃沢爱梨咬着手指,觉得世界真的很矛盾。

    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东西。

    近几年,桃沢爱梨来这里的时候不再大哭了,反而会慢慢地笑着,跟父母说自己最近经历的有意思的事。

    此时此刻,奶奶说完了话,转过身离开,去爷爷的墓碑处。

    把单独和父母的时间留给桃沢爱梨。

    桃沢爱梨独自站在墓前,慢慢地抿了抿唇。

    半晌,她傻不啦叽地笑了一下,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我这几年都挺开心的,以后应该也会很开心。”

    “上次和阵平一起去玩了激流勇进我跟你们提起过好多次的吧,阵平,还记得吗”

    “”

    离开墓园的时候,桃沢爱梨牵着奶奶的手,慢慢地走在路上。

    她低着头,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触感。

    有些皱巴巴的。

    桃沢爱梨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看了一眼奶奶的侧脸。

    花白的头发。

    脸上的皱纹。

    有些佝偻的背。

    哪怕奶奶非常注意保养,日常锻炼也毫不马虎,但岁月依旧一视同仁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桃沢爱梨看着看着,突然有点想哭。

    明明已经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哪怕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事实,但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奶奶也长眠在此处的那一天。

    桃沢爱梨眼眶发酸,欲盖弥彰地抬手整理头发,借机擦了擦眼角溢出的一点点泪水。

    调整了一番呼吸后,她佯装镇定地开口“奶奶,我决定要继续考试升学了。”

    “我目前做助理的那个事务所,带着我的妃律师就是超级厉害的律师噢,她给了我一些建议。”

    “我以后要像她一样赚大钱,和奶奶一起吃香喝辣”

    桃沢爱梨慢慢地眨了眨眼,努力地想要抑制住泪水。

    “估计还要好多好多年奶奶要耐心地等我。”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透露着天真的任性。

    但是奶奶好像听懂了。

    她转过头,注视着眼睛红了一圈但强撑着微笑的桃沢爱梨,慢慢地笑了笑。

    “好啊。”

    松田阵平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女朋友这几天似乎又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打电话时,声音隐约透露着一股“我在搞事情”的情绪。

    发消息时,打字速度也慢吞吞的。

    “”

    警校运动会那天,他去跑了个负重长跑,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

    比赛结束后,松田阵平站在学校的栏杆边,随手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水刚刚入口,他便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开心的声音“阵平阵平”

    猝不及防的松田阵平差点噎住,喝完水后清了清嗓子,转头朝栏杆外看去。

    此时应当不会出现在此地的女朋友朝他挥挥手。

    松田阵平“”

    桃沢爱梨看他一副恨不得翻墙出来的样子,连忙摆摆手“诶诶,我就是路过,等会还要赶着去另一个校区交材料,这样说说话就行了。”

    她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好几本书在松田阵平面前扬了扬。

    “我正式决定要考试升学了,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希望能顺利”

    松田阵平轻轻地用手搭着栏杆,垂眸看她“你肯定可以。”

    桃沢爱梨点点头“我也觉得。”

    她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所以,我又要开始冲刺学习了,像高三那样。”

    松田阵平“”

    很熟悉的话语。

    松田阵平随意地把水瓶在空中抛起,又接住,注视着桃沢爱梨把那些书再次塞回包里。

    在他身后,操场的广播还在播放着同期拿名次的运动会新闻。

    他自己即将真心实意地成为一名警察,并逐渐改变了一些看法。

    好几年前认识的女孩子现在站在他面前,描述着自己的未来。

    而他能够继续见证她的未来,就像他之前见证她考上大学一样。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突然有种时间倒流的感觉。

    几年前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有今天。

    桃沢爱梨挠挠头,纠结了一会儿“嗯那个太费时间和精力了,所以以后就少做吧,或者你努力提升效率,节省时间。”

    虽然舒服,但是效率才是最关键的吧每次她都会晕晕乎乎好久。

    松田阵平“”

    说到这里,桃沢爱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义愤填膺地隔空挥了挥拳头“想起来了,你至今还没跟我了结兔兔裙的事情。”

    前几天忙忘了,现在她才想起来。

    不能让无辜的兔兔裙逝去的如此平淡和不甘

    松田阵平看着突然气愤的桃沢爱梨,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凑近了栏杆,拖长了声音“我赔你。”

    桃沢爱梨“”

    松田阵平大方地提议“十件不同款式的。”

    桃沢爱梨“”

    听起来很正常。

    但总觉哪里不对劲。

    她看着松田阵平若无其事的表情,纠结了片刻“呃”

    松田阵平点点头,难得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就这么说定了。”

    桃沢爱梨“”

    总、总觉得自己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