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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051
    如发现文字缺失,关闭转码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阅读谢迟的时间安排当然没问题。

    虽说他手上还有几期的演员之路要录,但只是选手的他,绝对不可能比身为导师的戴弈还要忙碌。既然连戴弈都可以安排得过来时间进组,那他就更没什么压力了。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

    “我没问题。”

    他对徐正庆笑了一下,“看您的时间安排就行,我这边一切都很好说。”

    徐正庆点了点头。

    现在的业界环境不比以前,整体都在往浮躁发展,想找个敬业又有灵气,还外貌实力俱佳的演员实在是太难了。他很看好谢迟,不希望这个好苗子也被这种风气给毁了。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上回去,我会让他们把剧本发给你,你先拿着看一下。”

    他认真地说,又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界面,“我们先加个好友,等会儿我会把你拉进群里,和其他人认识一下。之后你对剧本有什么疑问或者想了解的,可以直接在群里问或者私聊问我,我看到就会回复。”

    谢迟倒是没想到他风格这么务实。

    他说了句“好”,便将手机掏出来,加上了徐正庆的好友。没过一会儿,对方就将他拉进了一个几乎全是陌生人的微信群里。

    不过说全是陌生人也不尽然。

    至少还有两个熟人一个躺在他好友列表里的戴弈,另一个则是他不用加好友,也能默着背出来对方微信号的人。

    谢迟将名片划走,在群里打了个招呼。

    戴弈立刻热情地出来走了个流程,说,“欢迎欢迎,以后小谢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问题就直接问,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能帮都会帮的。”

    没一会儿,群里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附和了一通他的话,跟着说了欢迎。

    只有列表里头像最熟悉的那个一动不动。

    别的人都已经和谢迟打招呼完了一遍,只剩下这一个,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谢迟早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对他的失踪一点不稀奇。他挨个回复了那些欢迎自己的人,这才将手机收起,揣回进兜里,“那以后要多麻烦您二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

    戴弈显然是最憋不住话的那个。他闻言,立刻笑眯眯朝谢迟扬眉笑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然而目光相触,他却又像是被电了似的,立马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往外瞅去,欲盖弥彰般地转移话题道,“这老陆到底是出去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徐正庆“唔”了声,不怎么在意。

    他的关注点都在谢迟身上,满心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快点开机,对戴弈这一连串可以说得上是异常的反应也没有注意,只说,“可能是他有事情吧,要不你就先点菜,反正都一样吃,慢慢等他就好了。”

    戴弈这下没话

    说了。

    他提起这话本来是想岔开话题,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谢迟身上挪开。他感觉自己今天似乎有点太过关注对方了,连被那双桃花似的眼睛多瞥上一秒,都有点异样的呼吸发紧。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地挪开了视线,只得装模作样地喊道,“韩楠,你看见菜单了吗快点快点,给我们一人拿记一份。”

    韩楠忙“哎”了一声。

    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实在太明显,让熟悉他的人想不察觉都很困难。

    韩楠这下算是看清了。

    他们戴老师怕不是对人家小谢老师有了好感了吧

    韩楠把菜单递了过去。

    “这边的菜还挺好吃的,你可以看看,找找有没有喜欢的,直接点就行。”

    戴弈一边说着,一边抵着唇咳了一下,硬是没敢直视身边人的脸,“嗯不用看价格,随便宰,反正今天是我付钱,没关系。”

    谢迟有些意外他的态度,点头和他道了声谢,将菜单接了过来。

    这家店的菜单很厚,品类繁多。

    他刚伸手翻了一页,还没来得及细看,口袋里设置成静音的手机便忽然“嗡嗡”震动了起来,打断了他翻页的动作。

    谢迟盯着菜单,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抽工夫低头瞟了一眼,却发现来电显示上的人居然是杜南明。

    杜南明

    这会儿打电话给他

    他愣了一下,将手机翻压进口袋里。

    戴弈察觉到他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这是突然有事”

    “没,我接个电话。”

    谢迟抱歉地冲他和徐正庆笑了笑,“不好意思,一会儿我就回来。”

    说完这句,他也没顾上管俩人反应如何。

    拿着手机便快步出了包厢,进了走廊,接起了对方的电话,“喂”

    下一秒。

    杜南明嘹亮的嗓音便穿透了耳膜,“哎,不是,我刚听人说,你签了雯姐的约以后就只留在s市,彻底不回来了”

    前阵子谢迟换号换卡后有给他说。

    杜南明知道他的新号,也知道他是从陆行朝那儿跑了,但其他的,则一概没有深想。

    没想到人却跑去来当演员了。

    “嗯,对啊。”

    谢迟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便朝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去,一面搬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解释说辞,“主要还是想留家里跟亲人多聚一聚,我妈年纪也大了,总让我姐操心实在不好。”

    他靠到墙上,嗓音低低地传了出去“之前我爸出事儿的时候我就让她一个人忙了好久,基本什么忙都没帮上,实在不想再来一回了所以还是算了。b市挺好的,但还是s市更需要我留下来。走得比较急,没来得及请学长,以后有机会再回去请个客,给你赔个不

    是。”

    那声音平淡且冷静,不带一丝情绪。

    尾音飘进走回来的人耳中,顿时让那人脚步一凝,瞬间僵在了原地。

    谢迟他家里出事儿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从谢迟那里听过

    他愣愣地站着。

    心脏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揪紧了,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间“咚咚”狂跳起来。

    他猛地逃窜进了走廊的角落,躲藏起来。

    有什么隐隐像是要浮出水面。

    陆行朝攥紧了手,沉默着将药盒藏进口袋,听到远处传来的低低嗓音。

    “等等等等谁跟记你计较这个了。”

    听到他的解释,杜南明赶紧叫停。

    谢迟家里那情况,他倒是也知道一点。

    毕竟他也不傻,谢迟平日里又不是那种爱喝酒的人,好端端的突然间搞成那样,傻子才察觉不出来异样。

    “我这不刚知道你去雯姐那儿了,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杜南明嘟哝着说,“真是的你想当艺人,怎么不来辉尧当啊,我罩着你,看谁敢让你受委屈”

    “雯姐也没让我受委屈啊,你看这不是解决得挺好嘛。”

    谢迟语气轻松,往前又走了一步,迈进走廊窗户外投进的光里。陆行朝不得不往身后的阴影中又退了退,听见他像是笑着说,“不过这话我是记住了,以后遇到事儿了先报你的名字,就说我是你的人。天塌了让你帮忙顶着,以后别嫌我烦啊。”

    杜南明就喜欢他这种说话的风格。

    除了谢迟以外,还真就没人能把话说得这么得他的心,除了舒服还是舒服。便“哼”了一声,掩不住高兴地说,“那可不是,有事明哥帮你顶着啊。”

    “嗯嗯,谢谢明哥。”

    “说起这个,上回陆行朝打电话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来着。”杜南明忽然话题一转,咂摸着回忆,“我听他那语气挺急的,就没忍住刺激了他一下,故意说你不想跟他混了,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哎,我听说他后来也去录你那个综艺了,没去找你事儿吧”

    谢迟脚步一顿。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他是没想到,和杜南明怎么两看两相厌的陆行朝,居然也有打电话求到对方头上的一天,还是为了自己。

    被嘲笑了也没甩脸。

    这真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陆行朝。

    他敲了敲窗框,指节抵着边沿。

    陆行朝突然像是他指腹贴着的那窗边,被他不紧不慢地捏着玩弄,情绪紧绷。

    忽地,他低低轻笑了一下。

    “那就好。”杜南明说,“我还担心他欺负你呢,没连累到你就行。”

    谢迟朝远处扫去一眼。

    之前陆行朝之所以能欺负他,完全是因为他愿意让这个人拿捏自己。

    他喜欢他,所以没有关系。

    但现在一切却都已经不一样了。

    “放心吧。”

    他淡淡地说,收回手,又反靠在窗边,“反正陆老师以后也欺负不了我了。”

    陆行朝心脏瞬间一缩,喉咙发紧。

    “嗯”

    杜南明立刻察觉出了他称呼上的变化,吊高了音调,“啊怎么回事,你俩掰了”

    “嗯,对啊,我俩掰了。”

    “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谢迟轻哧了一声。

    杜南明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

    他漫不经心地低了头,垂着眼笑,“那可太多了,我说不完啊。”

    “啊他怎么你了”

    “没,就是觉得他这人不适合当兄弟,当朋友也不合适。”谢迟语气平淡,“反正他也一直都是一个人,不需要有人掺和进去。”

    指尖骤地痉挛了一下,虎口抽痛。

    陆行朝僵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心下是冰冷的药盒表面。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又狼狈不堪地缩了回来。

    记这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可这些在遇到谢迟之后,一切就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他这个人很糟糕,他知道。

    但他从来没觉得谢迟是他人生中多余的那个部分。

    走廊的另一端脚步声传来。

    见有人来了,谢迟便拿着手机,往角落里避了一避,开玩笑似的说,“都怪我以前犯毛病,喜欢乱管闲事。忙活那么多,人家也不领情,眼瞎。还是让他继续一个人孤着吧,也挺好。”

    “挺适合他的。”

    陆行朝像被鼓槌重重擂了一下。

    他随着那靠近的脚步声不断后退,僵硬又狼狈。谢迟挂断了电话,见洗手间就在前方,想了想,干脆迈步走了进去。

    来都来了。

    洗个手再回去算了。

    陆行朝退无可退,藏在门后。

    他听着谢迟逐渐走近,嘴唇抿紧。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熟悉的铃声从空气传入耳中。

    谢迟的脚步停在拐角,抬起眼眸,看着眼前人绷紧的下颌,微眯了下眼睛。

    陆行朝伸手按掉了电话。

    四下无人。

    洗手间内充斥着一种冰冷的安静。

    “陆老师不用接吗”

    谢迟先一步打破了寂静,淡淡地问道。

    陆行朝指尖一缩,抬眸看着他,“马上我就回去了,等会回去再说。”

    看起来,电话是戴弈打的。

    谢

    迟“噢”了一声,从他身旁绕过。

    然而陆行朝却没办法再继续保持沉默。

    他抓住了身边人的手,十指交缠。

    是一如既往的瘦白而滑腻的手指,肌肤泛着微微温热,是他最熟悉的体温。

    但这温度,马上就要不再独属于他。

    他明明已经不再是昨晚醉得痛苦的状态。

    然而心中的折磨却有增无减。

    “陆老师。”

    谢迟是真的受够他了,“我以为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一定要逼我折磨你么”

    陆行朝动了动唇。

    刚刚那短短的一通电话,已经可以透露出很多信息。也许他曾经以为风平浪静的那些年,只是源于他们两个人互相之间的报喜不报忧。

    “你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干涩地开口问道。

    谢迟微微一顿,猛地抬头“陆老师,偷听别人打电话这种事,应该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这番避重就轻却只让陆行朝心中更沉。

    他收紧了手,死死攥着身边人的手腕,嗓音发哑,“我没有偷听,只是恰好回来的时候听到你和别人通话。”

    谢迟沉默了一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旋即,又推开他冷冷地说,“也用不着你假模假样来关心。”

    说到底,这些事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因为他任性又一意孤行地要喜欢陆行朝,谢扬和沈音也就不会把他赶出家门。以至于后来谢扬离世的时候,他从头到尾只能呆呆地袖手旁观。

    他站在医院外面。

    记又站在葬礼外面。

    最后孤独地站在墓园外面。

    无关得好像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陌生人。

    “我没有假模假样。”

    “是吗,那你现在才跑过来问”

    “这是我疏忽的事,我必须得问。”

    谢迟“嗤”地一下又笑了出来。

    他瞧了一眼面前这个露出压抑痛苦的男人,有种荒诞至极的讽刺和滑稽。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这个人缺席了。

    等到他疤痕都快要淡掉的时候,这个人却忽然又来说,“这是我必须要问的事”。

    “陆行朝,你不觉得你自己虚伪吗”

    谢迟盯着他说,“如果我没有和你分手,今天我打这个电话,你会那么在意我家里发生的事情吗”

    陆行朝猛地一窒。

    他真的不会。

    谢迟太爱向他撒娇了,总爱挑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事无巨细,一遍又一遍地说。说得久了,他便不会太上心在意。

    他时常会弄不清楚谢迟身上的真伤和假伤。

    他只会下意识想,如果真的遇到了撑不下去的事情,谢迟总会来找他说的

    。

    他会习惯性地问一下。

    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恐慌。

    他从没想过谢迟会瞒他这么大的事。

    他甚至开始控制不住地一件件回忆过去,回忆记忆里每一个仿佛暗藏了伤口的阴影。

    “看吧你根本不在乎。”

    谢迟忍不住笑了,搭在他的肩上。陆行朝呼吸发紧,感觉他温热的指腹穿进自己发间,心脏剧烈收缩。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润红唇瓣一张一合,气息交错。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把本子让出去,交给戴老师演了”谢迟凑近了问他。

    陆行朝握紧了拳。

    过了许久,困难地点头。

    谢迟又笑了一下。

    “是吗。”他轻轻地说,“可是我还挺感谢陆老师成全的。毕竟要是跟陆老师演吻戏的话,这剧本,大概就要恶心得我演不下去了。”

    陆行朝骤然一僵。

    他颤了颤眼睫,近乎窒息地低睫看去,瞧见那双像是嘲笑的冷漠双眼。呼吸发冷,忽地捏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他是疯子,烂人。

    注定孤独一辈子的垃圾。

    但只有谢迟,是

    舌尖狠狠一痛,涌出鲜血。

    剧痛从口腔中传开,他含着眼前人的唇,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那报复的狠咬,反而缠紧了那只和自己交握的手,兀自加深厮磨。

    舌尖又遭狠狠咬了一口。

    膝盖被猛地一踹。

    陆行朝狼狈地趔趄了一下,却还是固执地撑着墙面,任凭血腥溢满唇齿,才终于压抑地喘息着抽离。

    他轻轻蹭了下唇角,满手血红。

    眼前人冷冷地看着他,过了许久,吐出一口带血的血沫。

    他站着,看着他走去水池边漱口。

    这时,延缓了许久的痛楚才一股脑地全部疯狂涌了上来。

    淡红的水记被吐进水池。

    几秒后,陆行朝听到他淡淡地说,“和你接吻果然很恶心,陆老师。”

    他抖了抖睫,捏着手。

    半晌,含着血,艰难地低声道,“我们可以借位。”

    旁边人顿了一顿,将视线瞟来。

    他表情很冷,有种疏离的冰凉。陆行朝受不了地偏开了视线,却听见他好像讥嘲地说,“陆老师,你在含沙射影什么呢。”

    “这不该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么。”

    “吻戏都借位陆老师,您也太不敬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