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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艳骨(07)
    “什、什么”离糖怀疑自己听错了。

    男人抬眸看他,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瞳色很浅, 有一种轻描淡写的美。答过一遍的问题就不会再重复一样, 他站起来走到药柜前摆弄着一些药草,拿在手中进了角落的洗手间。

    得不到答案, 离糖急忙从床上跳下来, 拆开了点滴液。他来到窗户前, 看外面的环境。

    一片废墟。

    离糖才发现他呆的这间病房在这片瓦砾场中别具一格, 建设完整内里干净,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如果这是传说中最凶残的12区, 能在12区作为一个医生还毫发无损住着最优越的房屋, 此人肯定非同小可。

    在离糖心中闪出各种猜测的同时, 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他端着一盆水。近距离看, 水蒸发出气体,应该是热的, 盆子里全是药草。

    水被男人端到床头地下, 男人朝离糖招了招手, “来。”

    离糖迟疑,他看不出这个男人是好是坏, 他表现得太正常了。离糖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神经病中的一员。

    “要干什么”离糖问。

    男人蹲下身,用手试了一下那盆水的温度, 说“你脚上有水泡, 我帮你用药草洗一下。”

    离糖心中涌出一股怪异。男人从刚刚到现在都太过分注意他的脚了。

    “不、不用了吧。”离糖犹豫地拒绝了。

    男人的情绪一直表现很淡, 只有在这一刻离糖才感觉到他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

    他很不高兴。

    这么热衷于帮人洗脚的医生也是很少见了。

    或许他有强迫症

    离糖一时没将男人往变态一类划分, 目前为止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不疯狂,甚至可以说优美,他连端水的姿态都流露出一种高雅的气质,仿佛他端的不是洗脚水而是美味的饮品。

    男人回过头,琥珀色的眼睛流连离糖的裸足一会儿,才慢慢看向离糖。

    他说“你也可以自己泡。”

    也是对泡脚很执着了。寄人篱下,离糖不好意思再推脱,只能坐到床边泡脚了。来到12区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泡脚。真是意外的平和。

    比较诡异的是,男人直接蹲在离糖对面看他泡脚。

    目不转睛的,甚至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这种画风任由谁都会觉得恐怖和防备,离糖泡了不到一分钟即刻收回自己的脚了。

    “够,够了。”

    男人的样子似乎意犹未尽,目光一直追逐离糖的脚,直到离糖不自在地用被子盖住脚才停息。然后离糖就看着男人再次伸出手去拨弄那盆水。

    等等,这是他泡过脚的水啊

    紧接着,男人好像觉得还差点什么味道一样,他抽出自己拨弄水的手,选出其中沾湿的一根,附到唇边舔了舔。

    “你你你。”离糖窒息了。

    男人对离糖露出一丝浅淡而满足的笑容,“你很甜。”

    变态。

    离糖差点没忍住让自己骂出来。

    他用被子盖住身体,盖得严丝密缝,男人像舍不得倒掉这盆水一样,在药柜处找出一个盖,小心翼翼地将这盆水盖好放一旁。

    跟着,他又在药柜里搜出工具,跟离糖说“来,我帮你挑脚茧。”

    清楚他是个变态后,离糖哪里肯被他摸脚。

    离糖的身体往里头缩,忙忙说“不、不用了吧。”

    “你的脚很美。”男人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毫无吝啬地说出赞美的话,并且还想要跟离糖进一步沟通,柔和而虔诚地说“但我还可以让它变得更美。”

    离糖忙不迭推脱“我觉得足够了。”

    他又不靠脚吃饭。要那么美做什么,让变态更加疯狂吗。

    男人不说话了。用美丽的眼睛静静注视离糖盖住身体的被子,仿佛有透视能力可通过被子看见离糖的裸足一样。那种眼神太过于偏执和诡异,离糖深感不自在,小小声问“我还可以回11区吗”

    “12区的门月底才会开,今天已经是月初了,要等这次月底。”

    男人很平和地说出这个让离糖崩溃的答案。

    离糖欲哭无泪,12区就是变态聚集地,他又人生地不熟,这一个月怎么熬。

    男人见离糖的表情过于悲伤,勾了勾嘴角,温柔地安抚“放心,你待在我这里不会有什么大碍。”

    你就是大碍了好吗

    离糖无力。他绝望地用棉被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缩到床最里边。唯有跟男人拉开距离才能让他安心。

    但这张木板床似乎年代已久,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咯吱声响,仿佛即将散架了一样。

    离糖缩到一半都不敢继续了,没想这张床还是不争气,摇晃了好几下之后突然四分五裂,幸好男人在最后一秒手疾眼快地将离糖拉了过去。

    只不过离糖刮到脚了,脚根流出血来。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我帮你看看伤口。”

    男人扶着离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伤口裂开血大片涌出来,这下子离糖完全没理由不给他看脚了。

    离糖的脚确实长得很好看,骨络秀致,脚趾头白皙粉嫩,流血的样子竟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美。男人就像是在欣赏一幅世纪名画一样,眼神充满虔诚和惊叹。

    他珍重而膜拜地捧起离糖的裸足,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

    离糖一直在警惕他的动作,见他一直规规矩矩地为他包扎,紧绷的情绪渐渐松懈。

    结果等到伤口包扎完毕,离糖想要抽回脚,居然抽不回来了。

    离糖不知所措“你你你放手啊”

    男人摩擦离糖的脚根,似乎很贪恋这种将离糖的脚根握在手中的感觉,又察觉到离糖害怕地颤抖,抬起头对离糖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放心,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舔过了。现在不饿,摸一下就好了。”

    “什、什么你你你变态”

    离糖听明白他的话后,情绪炸裂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蹦高。

    男人见他这么激动,跟着站起来,露出非常真切的关心“小心点,别摔到了。”

    “你你你别过来,别碰我”离糖见男人还想要伸出手臂接住他,急忙往后退。

    两个人的动作逐渐变得僵持,离糖快哭了。他现在只觉得双脚别扭无比,站哪都被窥视。

    这时,“叩叩叩”一声,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敲门的人脾气似乎很急躁,敲了一下见没人回应,渐渐变成砸门。

    “常焊,别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来人吼道。

    常焊皱起眉,不太愉悦地转身走向门,打开。来人顶着一头金黄色头发,急不可耐地往病房里冲,表情暴躁像身上被装了炮弹一样,走近看,他浑身上下竟包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从双脚包到脖颈之上,只有一张脸露出来。

    他有着一副很阳光的长相,看起来朝气蓬勃,容易讨人喜欢,只是此刻眉眼间正流淌着一股无比暴戾的气息,无端教人不敢靠近。

    他对常焊急吼吼地说“快再给我一点绷带和止痒药。”

    “快我难受得要爆炸了”

    可惜他越急躁,常焊越冷淡“治标不治本,你绑太多只会伤身体。”

    “操,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要是这病能治我还用得着天天绑绷带”周豁推开常焊,自顾自走进病房拿绷带。

    他对这间药房的构造特别熟悉,应该是跟常焊关系密切,总之他驾轻就熟地从药柜最底层掏出一打绷带,又从中间格拿出止痒药洒在绷带上,然后一层又一层绑在强劲的双手、细窄的腰,以及笔挺健美的腿上。

    他大概二十岁出头,青春、朝气,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

    绑完全套,他才总算放松下来。

    “累死了。我从昨晚被这病折腾到现在,就他妈只是在路上被人撞到一下而已。”周豁烦得抓头发,他一夜没睡,眼睛充满血丝和黑眼圈,“你的病床借我躺下,晚上请你吃饭。”

    结果倒塌的床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操。”周豁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这床不是你最宝贝的家伙吗说什么认床换不掉,现在怎么搞塌了啊”

    “出去,”常焊并不想和他深谈,表情冷漠,完全不同于跟离糖独自相处时的和善,“再多嘴你下次别来了。”

    “行吧,我不多说了。不过晚上有群架,我得留在这里,万一他们再碰到我我就又不用睡了。”周豁想找张椅子补觉,一扭头终于发现了离糖的存在。

    离糖站在椅子上,一声不吭,正极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听出来了,这家伙是皮肤饥渴症,在他原来的世界就有一位,那时他简直得到那人没完没了的跟踪和骚扰。

    一不小心碰到那人,那人就无法自拔,成天找摸,无时无刻不在骚。

    想想离糖就毛骨悚然。

    周豁一看见离糖,着实愣了一下,而后又想起常焊的怪癖。常焊已经多次带人回来,然后等那人得不到他的满意又被残酷的驱逐,周豁见怪不怪,没把离糖的一脸防备当一回事,搬了张椅子躺下,自顾自睡了。

    完全无视离糖的存在。

    离糖一怔,慢慢从椅子上下来,他刚一时激动,站得太高了。

    而等他落在地上,周豁顿时又想起什么事情地睁开眼,对他凶悍地咧咧狼牙“我警告你小子,我睡着的时候最好别碰到我,否则就等我扭了你的脖子。”

    离糖眨眨眼,脚下突然出现一双拖鞋。

    常焊给他的,常焊对他安抚地笑“不怕,别碰到他就行,他被人碰会想呕吐。”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