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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所谓祸心, 便是包藏起来,才被起了祸。

    在淮信侯府用了饭,本是打算去会一会淮信侯, 哪知却被告诉对方在头些日子就被圣人指派出了京。

    顾文君听到这个消息时见江怀吉仍旧是那副刻板的面孔,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顾文君不问前后忽然道了一句原来如此,意味深长的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何况这几日家中发生的事,多少让江怀吉察觉到不对。

    “世子找老太爷可是有事要商”江怀吉问道。

    此时两人走在廊下,夕阳西垂, 日落时分。

    “倒也不是要事。”顾文君浅笑道“之前见侯爷对易经颇有见解,正巧我在贵府,就想再次讨教一二。”

    对于顾文君这番说辞,江怀吉并不信。

    但既然对方不愿多说,老太爷离开前也私下和他谈过和世子交好,江怀吉自然不会去触霉头。

    只是想到妻子的担心, 江怀吉到底是没忍住道“世子可是与长公主交好”

    顾文君脚下一顿却又继续走着。“姐夫何出此言”

    知道顾文君并不想直面回答, 江怀吉犹豫道“谣言一事想来世子应该是知晓了。”

    “还多亏了姐夫的进言。”顾文君似笑非笑。

    明显的反话让江怀吉面上一窘, 本就严肃刻板的脸上出血些许微妙的尴尬,他其实知道这样传口舌有碍君子之风, 但不告诉妻子又委实不安。“这话我也仅跟绾绾说过。”

    言下之意是没有他人提及。

    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顾文君翻了个白眼。

    “我知世子心有丘壑,但对于前朝之事,为防万一, 世子最好不予参涉, 未免”江怀吉停到了这里。

    “你可是要说未免阿姐担心”对方不多说不代表顾文君不知道。

    尽管在他看来江怀吉确实是真心为顾欣芷考虑, 但

    江怀吉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了一声是。

    顾文君再次笑了起来。“姐夫与其觉得我的是会令阿姐担心,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之前种种可是让你的妻儿受了委屈”

    江怀吉眉头一紧。“世子何意”

    “阿姐这些时日是因何生气你不会不知,至于你那表妹不提也罢, 在我看来纯属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世子。”

    顾文君知道这句话显然让江怀吉心生不满,但向来不喜欢废话的顾文君直接点名。“我可以认为你并不知情,你那草包表妹仗着是你母亲娘家的人肆无忌惮,但我不相信你看不到你妻子受的委屈。”

    江怀吉张了张口,却是沉默了下来。

    “在外人看来,身为一家宗妇自然要顾全大局,大度礼让。”顾文君哂笑了一声。“但那也只是旁人,我镇南王府的嫡长女何需要这种大度你应该也看到了,当初我在侯府,阿姐和阿满被你母亲刁难,阿姐半字不提,而你呢,你在干什么你可有袒护你妻儿半分”

    “母亲只是年纪大了,难免会念叨一些,其实”说到这里,江怀吉都知道自己说的牵强。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知道,在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分量并不如二弟。

    若不是站着嫡,母亲最希望的是二弟能继承家业。

    他比不得二弟幼时就承欢母亲膝下,他自出生就被祖母抱在身边养大,是以相比二弟而言,并不得母亲欢欣。

    可到底是渴望母亲能好好的看他一眼。

    “我我不曾想”

    江怀吉声音艰涩,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最初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护着妻儿,至于老太太那里,能避则避,只是后来后来很多次的避无可避。

    顾文君也清楚,当下的人最讲究父母之命大于天,没几个像她这样离经叛道的。

    但见江怀吉能听了进去,看来也并不是无可救药,顾文君心下满意。

    毕竟说的太多,只怕会适得其反,令夫妻二人生分。

    “到底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不好好爱护,还指望着你的妻子在你家族中自食其力”

    顾文君又道。

    被顾文君说的面上无光,江怀吉颇有些狼狈。

    “至于你那表妹,不需我再多说,姐夫也该知道怎么做才是。”顾文君笑的未达眼底。“说句不中听的,陶文怡或许是你家贵宾,但在顾某眼中却什么都不是,若是她有一日真的惹怒了阿姐,别说你家老太太,就是有侯爷护着本世子也能让她和她陶家吃不了兜着走。”

    江怀吉看向了她。

    “不过顾某到底是心软的人。”顾文君隐晦的看了一眼廊下的一角,笑容渐冷。“只要她老实本分,离开侯府,好好做她陶家待字闺中的姐儿,顾某自然是没那个闲心去理会无关紧要的人。”她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了江怀吉身上。“天色将晚,顾某不便在府中叨扰,就此告辞。”

    江怀吉“”

    老实说前一刻还在威胁人下一刻就直言要走的,江怀吉至今也只见过顾文君这么一个。

    顾文君离开前,依旧是顾欣芷和江怀吉出门相送,只是没了小豆丁阿满。

    阿满今天疯玩了一天,吃了晚饭就早早的睡下。

    回到居所时,顾文君虽有想过大理寺应该不会太过难为许卿雯,但真正看到依靠在胡床上,悠哉在院内赏月吃葡萄顺便等着她许卿雯时,脸上毫不犹豫的露出一副可惜的模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许卿雯有些不悦。

    顾文君盯着已经执着拂尘、漱盂、巾帕盈盈站在自己面前的侍女,绕开就要走。

    “你难道就不好奇本世子在大理寺见到了谁又听到了什么”许卿雯眼珠子一转。

    许卿雯的话大有歧义,但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太多好奇保不准就栽进去的顾文君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

    “无量宫你总该听说过吧。”许卿雯又道。“此番赫连幼清进京,倒是带来个人过来。而那人想必文君应该知晓才是。”

    顾文君脚下一顿。

    她偏头看向对方。

    盈盈的月色,倾泻下来的光亮妙曼的落在了许卿雯言笑晏晏的眼中。

    顾文君转身就走。

    许卿雯一愣,也不维持自己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跳起脚道“喂,你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有病跟你按照常理出牌。

    等着你抓我把柄吗

    顾文君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

    只是顾文君正要往回走,但耐不住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许卿雯小跑的跑到她的面前站定,并双臂打开,一副要拦住他去路的模样。

    顾文君不为所动脚下一转就直接绕开对方。

    气的许卿雯跺脚又不死心的拽住顾文君的袖口。

    顾文君眉头一紧,清晰的听到周围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行,今个儿你不想听也要听。”许卿雯嘟着嘴,娇美的模样娇俏可爱,若是寻常人见了怕心肝都软的一塌糊涂,偏偏她面前站着的是顾文君。

    拽了几下感觉袖口都会被撕下来的顾文君面无表情的看着许卿雯。

    事实上只要她用力,别说一个,十个许卿雯都会被掀飞。

    但现在不能。

    最起码在摸不清许卿雯的种种行为目的前,顾文君知道自己不宜轻举妄动。

    何况。

    对方和赫连幼清的关系她还并不了解。

    以及这楚信王世子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是否另有他想或是包藏祸心,顾文君也理不出头绪。

    “听了我有什么好处”顾文君开口就谈条件。

    被顾文君与其说新颖不如说不要脸的反问问的目瞪口呆,许卿雯嘴角一抖。“喂,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文君笑了起来。“我还正想问来着,世子挡我去路,是顾某过分还是世子过分”

    许卿雯别别扭扭道“本世子这不是希望能和文君一同分享得到的消息吗怎么从文君口中说出反而是本世子的不对。”

    那还真不好意思我还一点都不想和你一起分享。

    顾文君口是心非道“多谢世子好意,顾某心领了。”

    “咱们好歹都是藩王世子,理应礼尚往来,文君总是对我避如蛇蝎,这让本世子可是很伤心呐。”许卿雯的目光略显幽怨。

    幽怨的看着顾文君都觉得腻歪。

    “你不松”顾文君道。

    “昂。”许卿雯耿直扬着下巴。

    顾文君抬手召开冬菱,小丫头点了点头便吩咐侍女将刚刚放置在许卿雯另一边的胡床搬过来。

    顾文君不理会许卿雯坐在了躺椅上。

    “你这是”许卿雯有些不确定。

    “既然世子不放人,顾某也不会不识好歹的执意要走。”顾文君微微一笑。“毕竟也是世子一番好意不是”

    许卿雯“”虽然人是留下来了,怎么感觉更堵了慌了。

    到底是没再多说,许卿雯令人将刚刚自己躺过的胡床搬了过来。

    “老实说,本世子一直都蛮好奇的。”到底是没忍住,许卿雯问道“文君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顾文君瞥了她一眼,净了手后便靠在胡床上,她接过侍女呈上来的瓜果,无甚精神道“也并不能这么说,只是世子还未见过罢了。”

    “那关于大理寺抓到了无量宫的人,你可知道”

    顾文君眸光微闪。

    不是说都吞毒自杀了吗

    什么时候又抓到了的。

    还是说并未死透。

    “原本这人应该是被赫连幼清带走,偏偏谢明成却插手了进来。”许卿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