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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横文楼一事终究是让圣人和太子离了心。

    如今太子如履薄冰,宁王、张阁老等众在旁虎视眈眈,齐氏正是看到这一点,急病乱投医才想到了当初为了寿辰在西山道观供奉的玉如意。

    “晋阳。”齐氏抓着赫连幼清的手,刚刚孕吐过的她显得气色并不是很好,模样看着有些可怜,她又怎么会看不出赫连幼清对她的关心和不赞同。

    别看赫连幼清面冷,但到底是熟悉她的齐氏最了解不过对方的性格。

    刀子嘴豆腐心。

    说的就是赫连幼清本人。

    眼看着齐氏服软,赫连幼清禁不住心下一叹。

    前两日阿兄旧疾复发,太医来得及时,但到底是需要静养多日,也正因为如此,必儿寝食难安,险些滑了胎。

    太医前几日诊治出,必儿这一胎是男孩,阿兄有了后,没有比这更叫人开心。

    不过到底是顾忌宫中局势不稳,必儿又是太子妃的身份,故而这消息并未透露出去。

    她将徐嬷嬷留在阿兄身边一则方便为阿兄诊治,二则是检查膳食。

    “只这一次。”她故作警告。

    见赫连幼清松了口,齐氏展开笑颜道“你放心,必然就这一次的。”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的话,当在得知齐氏是被太子主动提出让她今日去西山时,赫连幼清为之一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是啊,我是说要亲自来。”齐氏解释道“但原本并非今天来西山,前几日和殿下提了此事,殿下找来钦天鉴,说是算了个好日子,于是就建议我今天来。”

    齐氏口中的殿下便是太子赫连承麟。

    齐氏并不觉得自己这两句话哪里有什么毛病,她见赫连幼清锁着眉,疑惑道“怎么了晋阳。”

    赫连幼清一时也理不清个思路,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名堂,就在她打算继续询问齐氏太子可有和她又说了什么时,变故却在这时发生。

    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袭击了辇驾,顿时杀声四起,赫连幼清身边虽有皇城司和官兵保护,但谁知黑衣刺客身手了得,不多时便将最初以人多势众为优势的赫连幼清团团围住。

    好在随行保护暗卫在其中起了效果,又有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另一波黑衣人帮忙,等到顾文君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一地的死尸,而赫连幼清面沉如水站在辇驾之后,在她面前,跪拜着暗卫等众。

    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女人痛呼的声音,压抑的几乎仿若掐断了人的喉咙

    徐嬷嬷快速下了马车,几乎是慌乱的跑到赫连幼清面前。“殿下,可有伤到”

    “嬷嬷”赫连幼清一怔,继而抓住她的手腕。“可是阿兄那里出了什么事”

    徐嬷嬷忙摇头。“不曾,太子因担心殿下和太子妃,是以才命奴婢过来。”

    这时又一声痛呼从辇驾内传来,赫连幼清才像是意识到什么时连忙道“你快去看看太子妃。”

    “是。”

    徐嬷嬷听了,忙提着裙摆钻入了辇驾。

    虽刺客尽数被斩获,但齐氏受了惊,眼看着却是早产的征兆。

    尽管早早带了产婆过来,却也不免令赫连幼清心慌起来。

    尤其是在见到徐嬷嬷那刻起。

    与徐嬷嬷一同下了马车的还有顾文君,每走几步便低咳几声的镇南王世子看着身子似乎不大好,但在场的众人却深知这位才是真正的内家子。

    “你怎么来了”赫连幼清怔了怔,她见顾文君走来,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她甚至分不清这口气因何而生。

    只是在见到顾文君那一瞬间,胸口升起些许微妙的情绪,令她忍不住放松下来。

    可是却又在下一刻转而想起徐嬷嬷是被太子命令前来,那岂不是说顾文君也是

    “可是阿兄让你来的”她急忙问道。

    顾文君听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原来是太子因担心赫连幼清与太子妃,这才让徐嬷嬷撒了个谎骗她说是公主相邀。

    似乎是算准了只要是赫连幼清提出,她顾文君便一定会去一样。

    顾文君“”

    老实说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顾文君叹气,视线一扫略过赫连幼清,便瞧见一身劲装正背对着她的黑衣男人。

    “哎宇大人也在”顾文君笑着打了声招呼。

    即使对方没有转过身,单从气上便以判断出对方身份。

    黑衣男人“”

    众人“”

    赫连幼清目光一沉。“宇文”

    顾文君心头一提,她抬眼看去,就见着黑衣男人转过了身,面上带着纯金鬼脸面具,不是旁人,正是凤楼楼主。

    暗道一声不妙,顾文君干干的笑了笑。“哦,原来是楼主是顾某认错人了。”

    顾文君当然没认错人。

    事实上在武林盟凤楼楼主初次登场时,单单就从气上,顾文君断定对方是宇文都尉。

    而宇文并非他的全名,他真正的名字叫宇文成康,乃前朝遗孤,是未来即将和赫连幼清产生一辈子瓜葛的男主。

    男主和女主之间总不免发生一些真香定律。

    比如说什么危急关头救命啥的。

    就在顾文君忍不住想东想西时,赫连幼清却主动提出她二人先行回宫,其余等众留下来保护临产的太子妃。

    宇文成康也留了下来,顾文君站在不远处,看着赫连幼清同宇文成康交谈,不免又是好一会儿的恍惚。

    所以为什么是她陪赫连幼清回去

    总觉得赫连幼清这般着急回宫貌似不是什么好事

    顾文君目光古怪的落在站在她面前鲜少露出欲言又止的赫连幼清。

    “你不愿吗”

    她在问她是不是不愿意和她一同回宫。

    顾文君自然听得明白。

    只是赫连幼清的态度让她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虽然微弱,却又清晰。

    顾文君并没有看漏赫连幼清眼中的焦急,但对方却又在征求她的同意。

    老实说,以她对赫连幼清的了解,这时候的赫连幼清该是一种谈条件快速定下结果的态度同她讲话,绝非现在这般。

    并不说不好,反而是让她甚至有点微妙的开心。

    “殿下想要让我陪同吗”

    顾文君轻声问道。

    风卷动着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树叶泛起了黄,一片片掉落化为了土壤,融入了泥土里。

    赫连承麟披着厚重华丽围着银白毛领的貂裘,他唇无血色,脖颈白皙病态的几乎能看到血管,他手指修长,慢腾腾的将银杏树旁的小树苗加固起来。

    他细心的填上泥土,落下银杏叶混着泥土埋入了小小的根茎间。

    赫连承麟时不时的低咳几声,巾帕捂住了口鼻,几乎被掩埋在裘袍下的胸膛上下起伏。

    有脚落在干枯的银杏叶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当年本王初见东宫,便在想,这入主东宫的人,该是何等尊贵人物。”

    赫连承麟目光落在眼前的银杏树苗,对背后传来的声音充耳不闻。

    “不过到底是言过其实。”

    “是否言过其实,也不过是旁人所说,正如世人皆道靖王好善而忘势,势必要坐那闲云野鹤的闲王。”

    赫连承麟将巾帕收起。

    “但也终究是世人说说罢了。”他看向了站在他眼前的赫连宗钰。“当惯了圣人的狗,想要做人谈何容易。”

    “都说死到临头嘴硬,原本本王是不信,今个儿见了太子,哦,不对,是废太子,本王才晓得,这话是何来之意。”赫连宗钰冷笑道。

    赫连承麟听了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废太子老三,莫不是你以为冠姓了赫连,就真当自己是皇帝的儿子”

    随着赫连承麟的话音起伏,从东宫外陆陆续续的冲进带刀侍卫。

    “你一句废太子就想废了孤,谁给你的胆子”赫连承麟声音平淡,明明仍旧是那副病弱之态,偏个周身狂狷,力压狂澜。

    “事到如今还要逞口舌之快,赫连承麟,本王看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如今整个东宫被禁军团团围住,父皇也下了旨,这东宫你是住不得了。”赫连宗钰冷下了脸。

    “父皇”他笑了起来,阴冷伏蛰竟是比寒风肆虐。“老三,看来素锦的死,还是没让你疼的明白。”

    赫连宗钰一怔,继而目眦尽裂。“赫连承麟,你该死”

    赫连承麟知道

    他早就知道

    霍然风起,赫连宗钰拔刀身形霎时以化为一道利刃冲向赫连承麟。

    而此时的宁王府内,赫连宗峻在听到暗卫禀报宫门封锁时,面色骤变,他招来部众,又飞鸽传信燕京大营,来不及换下锦衣就急急的出了府门。

    风声渐歇。

    赫连宗钰浑身是血狼狈的跪拜在地,脖颈被架着锋利的刀刃,而之前冲进东宫的侍卫通通气绝倒在血泊中。

    赫连宗钰眸中的恨意难消,他想要挣扎,却被擒住他的暗卫又摁回了原地。

    “孤自入主东宫,距今已二十五载,昔年母后执孤手于东华殿至东宫,这一砖一瓦,孤比谁都清楚,但也因为太清楚,却是见不得,也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眼风落下,眼底一片寡淡凉薄。

    “圣人叫你在孤面前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赫连承麟笑的浅淡。“十五年前城郊外老庙地的乞儿以皇子身份入宫,无常司偷梁换柱,当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赫连宗钰的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