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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打开窗子,即刻有融融暖意倾洒入室,惹得人舒适得眯了眯眼睛。

    瑶琴心念一动,今日天气不错,也许可以出去逛逛。

    描墨眉、点绛唇。

    镜中的美人,正值最好年华。

    举止间自含风情。

    瑶琴看向铜镜,若有所思,缓缓地为自己戴上了面纱。

    她本欲打开房门,却被推门进来的杏儿抢了先。

    杏儿是花姑挑选出来配给瑶琴的奴仆,但瑶琴待她若友,从来不主动吩咐她做些什么。

    “姑娘,杏儿给你拿了早餐来用。”

    杏儿手中稳稳端着食盒,冲着瑶琴眨眼,看起来莫名的憨。

    瑶琴闻出了自盒中飘出的荷叶鸡的香气。

    回想起来,是她昨夜与杏儿说过的自己想吃的食物。

    瑶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杏儿虽说我很想吃这荷叶鸡,但这早间怕是吃不下这般油腻的东西”

    杏儿如梦初醒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

    瑶琴平日喜吃清淡,是以十分清瘦。

    她见姑娘好不容易头一次主动提出想品尝些荤食,太过兴奋了些。

    瑶琴半带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对方正一脸纠结地盯着食盒。

    突然想起,往日云谨曾说过的几句戏言。

    其中对杏儿的评价,倒是有些贴切思想跳脱,呆憨可爱。

    杏儿懊悔了半天,才想起来重新将头抬起。

    她的杏眼稍稍睁圆,有些后知后觉“哎姑娘这是要出去那杏儿陪着你吧”

    “不必了杏儿,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那这荷叶鸡”杏儿偷偷地动了动鼻子,肉香味很是诱人。

    “就劳烦杏儿替我吃掉了”瑶琴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随即又加了句,“记得吃完,不要浪费。”

    “姑娘人真好”瑶琴走后,杏儿找出个小板凳,随手扑扑土坐好。

    之后便拿出了那只油而不腻的荷叶鸡,“可姑娘总是那么瘦怎么行,说来云公子看起来也有点弱不禁风的”

    杏儿口中吐着骨头,心中胡乱想着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绝配。

    小丫头撕下一只鸡腿,又无端地想起那夜来不羡仙与云公子对饮的貌美姑娘。

    好像也蛮般配

    辰时街上并不十分热闹,不过恰巧合了瑶琴的心意。

    平日瑶琴不爱出行,日日居在不羡仙内,现今惊觉原来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不由得有些感叹。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偶然看见的摊铺让瑶琴有了主意,也许可以先要上一碗馄饨。

    “昨儿赌那几局竟然都输了”朱明呈赌输了钱后随便找个酒楼喝了几坛酒,现在走出来想了想还是觉得愤愤不平,他向地上吐了一口,“晦气。”

    朱明呈的行为粗鄙,让路过的行人与周边的摊主看了都暗自皱眉,眼中俱带着隐晦的鄙夷。

    朱明呈算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纨绔,仗着府里有些家产平日里就十分豪横,欺软怕硬。

    平常就爱好赌钱,偏偏命运不济,手气差得很。

    “摊主,这钱我放在桌上了。”瑶琴吃完了馄饨,起身留下饭钱。

    “好好,姑娘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摊主忙着煮出新的馄饨,带笑招呼了声。

    醉醺醺的男子晕晕乎乎,走相难看得紧,不想他看到了街上一名戴着面纱的女人后竟是眼前一亮,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瑶琴姑娘竟然亲自出门了”朱明呈拦下瑶琴的路,伸出手去想摘下瑶琴脸上的面纱。

    朱明呈曾去过不羡仙,那日恰好得以一见花魁风采。

    可惜他当日酒后失态,刚刚一闹就被几个护院壮汉丢了出去,今后便再也不被准许踏入不羡仙的大门。

    瑶琴生得不俗,由不得人忘记。

    这不羡仙是进不去了,可这花魁姑娘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嘛。

    朱明呈想得美极,虚着眼睛就要抓住瑶琴的胳膊。

    “美人,也陪陪你朱爷啊”

    这人粗鄙。

    瑶琴心中厌恶万分,急急地躲开身子,没有被朱明呈抓到。

    一次没有得手,朱明呈也不恼,只勉力站直了身子,继续想要凑向瑶琴那边。

    “这位仁兄,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如此欺负一名姑娘”

    “谁啊,这么不开眼关你屁事啊”朱明呈不耐烦地回头吼道。

    他才刚踏前一步,就被不知谁的手搭在背上,唬了一跳。

    朱明呈斜觑了眼,发现还是个熟人“哟,这不那姓林的穷酸书生,怎么读书读得疯魔了,也学人家英雄救美”

    “你朱公子,子曰”林澜想要以礼服人,却被朱明呈不屑地用手一推,狼狈地摔在地上。

    “切,装英雄,也不照照自己那份德行。”看着瑶琴想走,朱明呈再度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拦住去路。

    “这位公子,请你让开。”瑶琴皱眉,心中快速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让开”朱明呈打了个酒嗝,“姑娘别那么紧张嘛,朱某不过是想请姑娘去府中小坐一会啊呀你这臭婆娘”

    在朱明呈的手就要碰到瑶琴时,瑶琴果断地摘下簪子,狠狠地扎在了他的手上。

    朱明呈捂着血流不止的手,看着对面冷眼望着自己的女人,不由得心中怒极。

    “臭婆娘,你敢伤我哦,我差点忘了怎么,谨王爷应该挺喜欢你的吧那又怎么样,如今谨王有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还会在乎你区区一个一点朱砂万人尝的花魁”朱明呈疼得面目狰狞,说起话来不管不顾,又厉声呵道,“别做梦了”

    瑶琴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她望着朱明呈,眼中的冰霜似要凝为实质。

    “今日老子的府上,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朱明呈咬牙,发狠地向瑶琴扑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过后,朱明呈只觉腿间一痛,当即以极不体面的姿势跪在了地上。

    “公子好生威风,可是目中毫无王法”一道女声入耳,似乍寒之冰,清冷。

    “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敢来碍爷的事”朱明呈自地上爬起来,本欲发难,却在看到女子身后站着的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后没敢轻举妄动。

    瑶琴看着对自己施以援手的人,倒觉出乎意料。

    秦盏洛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让朱明呈没由来地感到压迫感,没了造次的勇气“你刚才似乎提到了谨王按你所说,这位姑娘怎么也算是谨王的红颜知己”

    她加重语气,冷声道,“几时轮到你如此放肆”

    “我是与瑶琴姑娘闹着玩的”朱明呈眼睛转了转,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惹不起总归躲得起。

    “那就跪下,道歉。”

    这话可将朱明呈气得不清。

    他酒劲一涌,又来了脾气自己给个台阶下,对方还真给脸不要脸起来了。

    “你算哪来的下烂货也敢让你朱爷”

    秦盏洛挥了挥手,亲卫意会,动作迅速地卸掉了朱明呈的一条臂膀。

    “胆敢冲撞王妃,罪该万死。”

    骨头错位的感觉并不好受,朱明呈痛呼一声,酒醒了大半。

    剩下的腌臜话尽数堵回了喉咙里。

    与此同时,独属王府的令牌也竖在了朱明呈的眼前,让他不由得心中大骇。

    “王妃饶命,小人该死,信口胡说的”朱明呈跪下冲着秦盏洛连连磕头,又调转方向冲着瑶琴道歉,“瑶琴姑娘,小人该死,喝了二斤马尿就口中喷粪,您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心上”

    朱明呈自作自受,最终由秦盏洛的亲卫数着,在街上磕满一百下才拖着错位的臂膀被放走归去。

    许是怕瑶琴再度被谁缠上,秦盏落干脆一路互送着这人回去。

    “多谢王妃出手相助。”瑶琴没想到会是秦盏洛为自己解围,虽说两人关系微妙,但到底有些感激,“王妃要随我进来坐坐吗”

    秦盏洛望了望不羡仙的门匾,没有推辞。

    瑶琴拿起杏儿送过来的新沏好的茶,为秦盏洛与自己各倒了一盏。

    她低垂着眉,声音平静“王妃想问什么,大可一谈。”

    秦盏洛笑了一笑,执起那盏茶在手中稍稍转了转“瑶琴姑娘与王爷相识多久了”

    “不多不少,大概两年。”瑶琴同样看着手中的茶盏,眼中分辨不出悲喜,“王爷温润如玉,很得楼中姑娘喜欢。但自两年前我进了不羡仙与他初识之后,他便总是指名寻我。众人皆觉他是心喜于我,其实并非如此”

    秦盏洛抬眼看向瑶琴,却见她微微昂头,将手中的茶喝下半盏。

    “王爷只当我是知己,是朋友,从未有过旁外的想法。一个人若是心喜另一个人,总归是有迹可循的而我却从未在他那里捕捉过哪怕半点如此情绪。”瑶琴的眸间有一丝痛苦闪过,又被很快隐去。

    后来瑶琴想明白了,其实云谨流连于不羡仙内,并非是为了享乐。

    皇宫之内,藏有太多的祸端。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她素手添茶,继续说道,“王爷将来此视为任务。而我不过恰好成为了他来的一个理由。”

    秦盏洛沉默了会,想不到可以安慰对方的话。

    瑶琴会对自己说这些话,显然出乎了秦盏洛的意料。

    她想了想,觉得也许是因为朱明呈那时的胡话对瑶琴的心境产生了影响。

    “瑶琴姑娘,无赖酒徒的话当不得真,你不必”

    “王妃”瑶琴笑着止住了秦盏洛欲要劝解的话,“就像瑶琴所说的,喜欢一个人是有迹可循的。”

    瑶琴说,她曾见过秦盏洛看向云谨时的眼神,那般深情。

    相比之下,她甘拜下风。

    “有朝一日,可否请您帮瑶琴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