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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砖
    段维庸陶醉其中。他对天赋爱得深沉,自觉自己在小提琴天赋的顶端,高处不胜寒,能为了乔楚名几句恰如其分且精准的评价将其引为知己,但段维庸心里还是缺了一块,乔楚名只会评价,离能拉琴演奏还差很远,勉强能跨过业余级的门槛,段维庸更想要一个能和他一起合奏的人。

    段维庸曾安慰自己,高山流水,能遇到一个懂自己音乐的人已然是世间大幸,不该渴求更多。

    可偏偏让他听到了这首曲子。

    “虽然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我想跟着音乐跳舞。”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唱征服。”

    “原来这才是月色吗,我之前竟然以为是个爱情曲。”

    “狭隘了,这首爱的分明是世界啊。”

    “只爱一个人有什么意思,爱世界更美。”

    “好听,跪求一个录播版本。这是小镇日子综艺对吧,节目组那儿应该有更好音质的吧。”

    “蹲什么节目组,顿叶知秋经纪人啊,问她有没有完整版本的,节目组录得再好,能和录音棚录出来的比吗”

    “对对对我这就去。”

    “楼上等我,我也去。”

    “我又回来了,谁能告诉我叶知秋的经纪人是谁”

    “金牌经纪人陶苒苒啊。”

    “早换人了,陶苒苒现在带的是乔楚名。”

    “那他现在经纪人是谁,有谁知道吗”

    叶知秋的曲子到了高潮,鸟儿鸣叫,树叶摇晃着伴奏,昆虫间歇配合,在路沿上打着鼓点的行人,大自然与城市的结合,美而热烈。

    叶知秋闭上眼,沉浸在乐曲中。段维庸太傲慢了,竟以为这是首写给他的曲子,并居高临下地挑剔曲子不够唯美浪漫。原主写它时,脑海里除了爱情,还有世间其他的美好,他是如此热烈而赤诚地爱着这个世界。

    尽管他社恐,尽管他遭受过种种非议,尽管他被残酷对待过,都不能抹除他内心对生命对世界的热爱。

    原主离开得早,留给世人的猜测只剩小情小爱。

    叶知秋想就让他借这次机会,将月色原原本本的带给世人。

    蹲在直播间的乔楚名眉头紧锁,能在广场上准确描述出段维庸音乐的人,此刻看着弹幕竟一时跟不上弹幕的思路。

    他能听出这是首欢快的曲子,是首节奏感非常强,让人听了想跳舞的曲子,但什么生命、什么自然、什么世界,他一概没听出来。

    水平和他拉琴的水平在此刻达到了惊人的一致比没学过的人强,比专业的人差很远。

    一曲终了,叶知秋放下琴,“月色演奏完毕,感谢大家的聆听。这是一首写给世界的曲子,终于能够完整地和大家见面,希望大家喜欢。”

    现场的观众久久不能回神,片刻后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掌声稀稀拉拉,在空旷的沙滩上格外明显,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回神,掌声一浪接着一浪,层层叠叠,没有止境,声音一层层叠在一起,越来越响,掌声雷动。

    叶知秋站在篝火旁,心道你看到了吗

    你的曲子,此后必成绝响。

    “跪了跪了跪了。”

    “是谁服了,是我。”

    “是谁跪了,是我。”

    “所以谁有他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我这就去求他出录音棚版本的。”

    “这谁知道,去刷话题吧,刷上去他应该就能看到了吧。”

    “好主意。”

    一群人打开软件,带起了话题。

    “不是我杠,他有这个级别的作曲和演奏水准,为什么当年去面试三队的替补没成功是现在的乐团已经牛到这个份上了吗”

    “不可能,这个水准,把段维庸拉出来都能比一比好吗。”

    “讲个笑话,入选的乔楚名后来因跟不上乐团水准,多次表演失误,被开除了。”

    弹幕越来越跑偏,终于有人想起了正题

    “不对啊,咱不是来吃瓜的吗瓜呢”

    “这就是瓜吧,叶知秋的曲子不是给段维庸写的。”

    “这也能叫瓜这特么澄清一下不就有了吗”

    “狗仔们在干什么就为了这点事,集体开直播吗无聊不无聊。”

    乔楚名紧紧盯着“表”,原本要突破的97此刻不仅没了上升的势头,还有下滑的风险,乔楚名骇得魂飞魄散。

    进度条在97上来回波动。

    乔楚名紧张地不能呼吸保住保住保住,别掉

    进度条并未听到他的请求,狠狠掉下了97

    乔楚名似被全身过电般发起了抖,瞳孔紧缩,死死盯着鲜红的“96”,好似要吃人般恐怖。

    乔楚名身体似乎除了发抖,无法移动,只有脑袋机械地转了个不大的方向,好让视线定在手机上,手机屏幕现在还是黑的,没有人给他打电话。

    乔楚名悚然一惊,连滚带爬离手机远了几分。

    “导演导演,”工作人员拿着手机找节目组的导演“看这个直播,狗仔直播间正在直播我们综艺,怎么办”

    导演豁然起身,“查沿着直播方位查那边树林子挨个搜。”

    “是”

    工作人员抽出几个人维持场内秩序,其他人扛着家伙朝林子里去了,气势汹汹,大有和狗仔们打一场的意思。

    狗仔们眼见不好,从树上开溜,镜头变得摇晃不定。

    “哎哎哎,镜头这是怎么了晃晃悠悠的。”

    “狗仔被发现了吧,综艺还没播,就被人偷跑了物料。”

    “快跑,我看到工作人员来了。”

    “所以今天的大瓜呢”

    “我等了半天,不是为了听叶知秋拉曲子的ok我想吃瓜。”

    段维庸下唇发抖,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感,迎了上去,“这才是月色吗”

    叶知秋与他擦肩而过,一个字都没留给他。

    段维庸在原主首次公开出演月色时,打断他的演奏,声称他侮辱了音乐。

    他有没有侮辱音乐叶知秋不知道,但段维庸侮辱了原主的心意和作品。

    段维庸不远不近地缀在叶知秋身后,尽管他蹑手蹑脚,凭叶知秋过人的耳力,还是全数收进耳中。

    狗仔们被节目组工作人员赶得四处乱窜,哪里安全去哪里,工作人员追着他们,一路看着他们慌不择路从密林那头儿下了海,这才往回走。

    狗仔们上了停在岸边的船,头也不回地朝对岸离去,船行出去很久,有一个狗仔悄悄回头,和岸上的某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这个“工作人员”正是下午混进工作人员中的狗仔,代号方砖。

    狗仔压低帽檐,微型摄像头藏在他黑色的工作服上,天色将晚,他和工作人员一共离开,去后台完成工作。

    叶知秋将琴交还给节目组,和节目组确认了之后没有自己的镜头,叶知秋的镜头录制完毕,可以离场,这才转身,“你想干什么”

    狗仔方砖拿着把苕帚,慢慢扫着地,不着痕迹地接近他们。

    段维庸局促不安“我、我”段维庸的话停在嘴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恰似他现在的心情,一团乱麻。

    叶知秋道“想公开解除婚约可以,随意,稍后我工作室会出声明。还有事吗”

    网上的吃瓜群众们已经耐心全无,今天简直是一场耍人游戏,先是所有大狗仔们集体宣布下午六点要直播,造出一副全娱乐圈最大的瓜的样子,结果就让他们听了一次叶知秋拉曲子,这跟瓜有什么关系

    被刷的群众们在狗仔们的直播预告下纷纷吐槽

    “讲不讲信誉是不是拿钱封口了”

    “拜托讲点职业道德,就算封口也给我们放一个其他瓜好吧。”

    “被人家节目组撵得上蹿下跳,你们自己看看好看吗下次能不能先拍好证据再直播能不能”

    “今日寻踪”的老大朝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哪个孙子给爷爷发的谎报信息,让爷爷蹲到他搞死他,生儿子没的东西。”

    “一天天的尽放他妈的屁。”老大火气蹭蹭往上冒,眼睛一扫瞧见今天来报信的小弟,朝他屁股上就踹了一脚“长脑子了么你,什么破烂消息也拿来给我们听,连个附带证据都没给,全凭一张嘴白话,这种料有什么好信的啊你是三岁小孩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小弟被踹得不敢吭声,心里把发匿名邮件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老大火气没消,又踹了他一脚。

    老大身后是和留在岛上的狗仔方砖相连的监控镜头,镜头里叶知秋和段维庸正对峙。

    “老大老大”小弟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激动地声音都在变调。

    “滚,别喊我。”

    “老大,你看你身后”小弟兴奋地战栗“瓜来了瓜来了瓜真的来了”

    老大将信将疑地回头,恰好听到叶知秋那句“工作室出声明”。老大浑身一个激灵,“快直播咱们现在是独家了”

    “好小子,方砖真能干。”

    其他狗仔闻风而动,用另一个手机将监控内容直播出去。

    “这直播间怎么又开了,就无语,你们能不能准一点。真以为我们都很闲啊。”

    “卧槽卧槽,怪不得说今天有瓜,原来在这里。”

    视频里,段维庸垂头丧气地站在叶知秋面前,叶知秋满脸冷漠,双手插兜,对段维庸的厌恶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