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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谢月野在家里休息的时候,生活质量比平时高的不止他本人,还有戚雨迟。

    早晨不用再慌慌张张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两个面包,谢月野会给他熬粥煮豆浆,配上热腾腾的点心。中午戚雨迟也成为律所里自带盒饭的一员,他的盒子每天打开都是不一样的菜,香到好多律师凑过来看。下班家里有还热的饭菜,谢月野会经常和他一起窝在床头看电影,陪他读书。

    戚雨迟也不忙的时候,他们会做爱,现在戚雨迟逐渐沉迷于这件事情中,觉得好像心里许多说不口的话,谢月野都能这样感受到。

    暑假剩下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了,谢月野好像也没有再去实习的意思,每次戚雨迟问他就说多陪你几天不好吗

    戚雨迟想,一点都不好。

    他跳到谢月野背上,低头一口一口咬他后颈,迟迟不松嘴。

    咬完了,他拿自己的掌心贴着牙印,慢慢地揉。

    谈恋爱会改变一个人,戚雨迟总是觉得自己被谢月野改变了很多。

    从前他是一颗钢铁般的心,没心没肺长大的,现在变成能一点点碾碎的温柔。

    在谢月野那天和他说我只有你了之后,每天晚上临睡前,戚雨迟都会记得和谢月野说一声“我爱你。”

    他还是缠着身边的人睡,腿不管不顾抬起来往谢月野身上一搭,手也圈着他。

    “明天周末,晚上我们去喝酒吧,”戚雨迟闭着眼说,“我俩好久没去过酒吧了。”

    “好。”谢月野拍拍他后背。

    周末的酒吧很热闹,就算时间还早,人也挺多的。

    他俩今天为了少招惹点人,都戴了耳骨钉,还特意穿了一身情侣装。

    两件宝蓝色的上衣,一半衬衣一半t恤拼在一起,只是衬衣的条纹和颜色的深浅有不同。戚雨迟下身穿的是条短裤,一直盖到膝盖,谢月野穿的是休闲长裤,也是纯黑色的。

    他俩什么意思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就算这样也还是挺吸睛。

    就两个人也没订卡座,戚雨迟和谢月野挑了个吧台角落坐下来。

    “今天喝什么啊哥”戚雨迟拿过酒水单,扫了一眼。

    “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吧,点度数高的也没事,我少喝点。”谢月野说。

    抬头对视一眼,戚雨迟有种被戳穿的感觉。

    是,他让谢月野来喝酒,其实是他自己想喝。

    闷了太久了。

    从谢月野丢掉律所实习之后,戚雨迟心里始终有口气没落下来,谢月野一直知道。

    他抬手在戚雨迟头发上抓了一把,说“你点吧,今天我陪你的。”

    “行。”戚雨迟真就没手软了。

    他酒量本来就还可以,但聚会上从不乱喝,所以很少真的醉过。

    唯独今天,戚雨迟看着面前谢月野这张脸,替他很憋。

    本来戚雨迟没有这么愁,但是他之前偶然看到了谢月野在招聘软件上投的简历。

    就算是找实习大家也是海投,一次上百家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谢月野投的律所都是小所,偶尔和几家的沟通也是无疾而终。

    戚雨迟只需要简单想想就知道为什么,但他从来没问过。

    酒喝了很多,戚雨迟也醉了,红着脸站起来,突然和谢月野说我想亲你。

    他脑子里总是有这种突如其来的点子,谢月野抓着他胳膊把人带进酒吧的卫生间,随手推了个隔间将他塞进去。

    “太久没玩儿玩儿挺野啊”谢月野笑他。

    “啊,”戚雨迟还真就点点头,“反正跟我男朋友玩儿,怎么了”

    谢月野吸了一口气,凑近他,说“没事。”

    戚雨迟口腔里满是刺激的酒精味,谢月野捏着他下巴,舌尖很快顶进来,只想好好尝一尝。

    除非是那天很累,否则他俩一时兴起的接吻,总是非常烈。

    谁也没有让着谁的说法,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跟牙齿打架一样。

    戚雨迟勾着谢月野脖子,四只脚胡乱踩着,最终齐齐撞在门上。

    他大口喘着气,衣领揉着一团,望着天花板,说哥你好带劲。

    “回去了吗”谢月野拿额头贴着他,半哄半抱,“走了吗回家了。”

    “回家啊”戚雨迟眨了眨眼睛,“那是家。”

    “嗯,”谢月野低头在他嘴唇上印了一口,“是家。”

    酒吧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谢月野扶着戚雨迟,两人走了快二十分钟就到了。

    小区里很安静,基本没有几个路过的人。

    戚雨迟胆子大了点儿,手抬起来揽着谢月野后腰,把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又开始耍赖了,”谢月野逗他,“每次就这样。”

    “嗯”戚雨迟搓了两下,“就跟你耍赖。”

    “家里还有半个西瓜,等会儿给你吃,解酒的。”谢月野手臂一抬把人圈进怀里,夹着他的脖子往前走。

    “知道了”戚雨迟握着谢月野垂下来的那条手臂,偏过头用耳朵蹭了蹭。

    他们姿势亲密地进了电梯,戚雨迟手抬着,和谢月野十指交叉。

    “快开学了,”戚雨迟忽然有些伤感地说,“到时候你住东边我住西边,我们就是一对苦命鸳鸯。”

    谢月野轻笑一声,“没有这么惨。”

    戚雨迟扁扁嘴。

    电梯到了,谢月野突然蹲下来,握着戚雨迟腰把人直直抱起来。

    “什么啊你”戚雨迟被吓到,笑着捶了一下他肩膀,脑袋倒着有点充血。

    房间门是密码锁,谢月野偏头说了句抱紧点,撤开一只手去输密码。

    密码总共八位数,戚雨迟一只手圈着他脖子,另一只手穿过谢月野腋下,在他后背上贴着。

    摁到第六位,戚雨迟抬起身子,舌尖在他颈侧的血管一舔。谢月野的手臂几乎立刻就收紧,没有着急打开门,而是在戚雨迟腰上拍了下。

    “回去收拾你。”

    戚雨迟乐得笑,然而就在谢月野手再次搭上密码键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不进来”

    两边都是一顿,戚雨迟吓得一激灵,要不是谢月野手快接着他,他可能得来个人仰马翻。

    打开门的不是别人,而是谢月野的妈妈周盼秋。

    她没有坐在轮椅中,两条腿好好生生落在地上。

    谢月野把戚雨迟稳稳放在地上,然而他醉了酒,又被扛了一会儿,本就不清醒,脚下一晃倒在谢月野身上。

    周盼秋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剧烈,只是瞥了一眼谢月野抱着戚雨迟腰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说“进来吧。”

    戚雨迟和谢月野对视一眼,那一眼里包着许多歉意。

    后背被人轻轻一抚,谢月野小声和他说“没事的。”

    进了门,戚雨迟先恭恭敬敬道一声“阿姨好。”

    周盼秋看他一眼,点点头就算回答过。

    谢月野及时解围,扶着戚雨迟手臂,和周盼秋说“妈小七有点醉了,我先给他放水洗个澡。”

    从客厅到浴室戚雨迟都不知道是怎么走的,谢月野给他放了水把人塞进浴缸,转身出去给他拿睡衣,回来就看到他长吁短叹地拍了拍自己脸。

    “你以前是不是没和你妈妈说过”

    “没有。”谢月野把衣服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走过来蹲下,手掬了半捧水,往戚雨迟身上淋。

    “没事的,不要想了。”

    “我能不想吗”戚雨迟欲哭无泪,“我现在真的有点感觉到当时你突然见到我爸我妈什么感觉了,阿姨能不能接受啊我天哪”

    谢月野抓住他捂着自己脸的手,掌心盖着他发顶,轻轻吻了一下,说“你洗完澡就出来,没事的,相信我。”

    他亲完转身要走,还被戚雨迟拉了一下手腕,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迟总,今天像一只在浴缸里泡软泡红的虾子。

    谢月野矮身凑上来,又给他一个吻。

    “乖啊,别泡太久,真的没事。”

    浴室门重新被关上,戚雨迟坐在水里,有点回不过神。

    周盼秋仍旧坐在沙发上,客厅里没有电视,当时谢月野想他们俩都不是喜欢看电视的人,想看什么手机电脑也能解决,所以房东问要不要的时候他就说不用了。

    四处都很安静,谢月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当初租房子,周盼秋问过地址,问过家门密码,是出于安全考虑。

    让周盼秋帮忙找东西,确确实实是谢月野说过的,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周盼秋会这样突然出现。

    她背挺得很直,和她常常对自己教的孩子的提醒一样,周盼秋注重自己的仪表形态。

    “刚才”她微微扬了扬下巴。

    “他是我师弟,也是我男朋友。”谢月野没有停顿地说。

    周盼秋愣了一下,偏头望向谢月野的表情中带着不解,眉头也跟着皱起。

    “你男朋友”

    谢月野预感他们之间会因为这件事有所争吵,因此及时错开话题,问“今天您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说一声好让你骗我吗”周盼秋话里带刺,脸一转,不看他了。

    “妈,”谢月野这句话真心实意,“我不会骗您。”

    关于戚雨迟的事,更加不会。

    谢月野站起来,想去倒一杯水缓和氛围,但周盼秋叫住他,说“你让我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她低头,在挎包里翻找,最终拿出一只u盘。

    银色,只有一根指节那么长,在顶端挂了一条红色的细绳。

    “家里只有这个我从来没见过。”周盼秋把u盘递过去,谢月野要拿到的时候,她又倏地收回手。

    “你到底还要在这件事里纠结多久有必要吗名字换掉了,该走的人永远见不到了,不能放手吗”

    关于谢霆之的一切都是周盼秋最避之不及的事情。

    谢月野深知这点,所以感谢她愿意为自己找,他低着头,垂着手,坦诚地说“从前我们被那么多人戳着脊椎骂,我就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最后落得这个下场,这份责任到底该谁承担。”

    那枚u盘还被周盼秋攥在掌心,却已然松动。

    “这就是你拿上前途去赌的理由”周盼秋内心受到触动,却无法共情他的执着。她也站起来,手指在空气中点两下,头微仰望着谢月野,语气激动“你告诉我要是你找不到,要是你因为这件事永远搭进去了怎么办”

    迟钝片刻,谢月野没想到周盼秋后知后觉,点醒一句“早就搭进去了。”

    从他们让谢罪赎罪开始,这件事和他再也分不开。

    “从小到大,您也没有怎么管过我,”他把这辈子没说过的最不孝却也最真实的话说出口,“现在就不用再来替我考虑这些。”

    气氛压抑而沉默,周盼秋最终还是跌进沙发里。

    每次吵架,总是谢月野先低头,这次也一样。

    过了几分钟,他换了语气,问“您住在哪里”

    手机摆在一边,谢月野顺手拿过,这个屋子只有一个房间,今晚要给周盼秋订酒店。

    周盼秋似乎是看出他的意图,说“不用了,我来的时候就自己找好了酒店。”

    谢月野关了屏幕,问“在哪里”

    “你们小区旁边,”周盼秋扶着沙发起身,语气苍老许多,“我自己去。”

    “我送您。”谢月野没问那枚u盘,跟着站起来。

    周盼秋抬了抬手,双肩都卸了力气,道“你说得对,我从来没管过你,从小到大对你的那些管教,都是出于我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心。”

    就和她会过问他租的房子的位置和密码一样,周盼秋要确认的是谢月野最基本的安全。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周盼秋对她的学生尚且能分出喜爱或者头疼,对于谢月野,却真切地没有感情。

    “你的出生,是我和谢霆之亏欠你的,我知道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我也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

    “谢霆之的性格你知道,这个盘有密码,我猜大概率在易兰芝手上,但是她现在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我不管你到底为了什么,这件事和我不再有关系,以后谢霆之的事情,都和我不再有关系。”

    周盼秋把那枚u盘放进谢月野掌心,罕见地笑了笑,脸上的细纹挤作一团,身上的布挎包又合好。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谢月野见过周盼秋年轻时候的样子,在他年岁尚且不大时,周盼秋也曾有过一段充满期待的时光。

    那是一个女人很美丽的日子,可是周盼秋用来等候一个不可能回头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周盼秋站在门口,“当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浴室门后,戚雨迟穿着睡衣,撑在洗手台上。

    他哭花了眼睛,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

    周盼秋和谢月野的对话他听去大半,不是故意的。

    但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他渴望和谢月野一起等到他能够彻底从这件事抽身的一天,也知道这一切的代价是谢月野彻底失去属于那件事的自己。

    戚雨迟大口呼吸调解情绪,想让眼睛看起来不那么肿,就像只是因为洗澡时间太长而全身滚烫一样。

    他不想再让谢月野发现他哭,又来哄他。

    房间安静了很长时间,戚雨迟才推开门。

    凉爽的空气灌进来,谢月野就坐在门边,两条长腿屈着踩在地板上。

    戚雨迟蹲下来,抱住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在他发顶亲吻,声音微小地叫他“宝贝”

    谢月野捏住他指尖,搂着腰将人抱过来,枕在他薄薄的小腹上。

    “给你切了西瓜,刚才偷偷尝过了,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