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余光霁自认为只要是个正常的虫,应该都懂要怎么选择。
一边是要置他于死地的帝国,而另一边是有着无限辉煌可能的橄榄枝。
以他的水平,甚至不用亲身上机甲,只要愿意随随便便地吐出一些信息,他们重创帝国,恢复往日的荣耀简直轻而易举。
星盗团和帝国的矛盾由来已久。
比起现在的星盗团只能在边缘星游离驻扎,时不时来点小打小闹的骚动。
在白星落出现之前,局势更加的混乱,星盗团甚至一度攻入了帝星。
在帝星内的星盗团野蛮残暴,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但白星落从军校毕业之后,一路依靠强悍的精神力和出色的战略能力,杀出了辉煌的战绩。
在数次战役中将星盗打服了,让他们不得不退回了边缘星。
经过了几年的休整,如今的星盗团已经潜伏在了各个星球的边缘。
余光霁认为只要拿捏了这一柄帝国之刃,他们就有足够的机会翻盘。
“不,我不会和你们合作。”
白星落回答得决定坚定,更是不掩饰眼底对他们厌恶和不屑,仿佛是在看待什么垃圾。
“帝国能给你的,我们也能给你,甚至帝国无法替你实现的,我们也能帮你实现。”
余光霁道“金钱、财富,甚至你的那个雄主,我们都可以抢过来。”
在他说到“雄主”两个字时,白星落的视线变得格外冰冷。
“如果你们敢动他,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他说着,用暴力拆开了旁边的单人小型星舰。
因为一系列的动作,他身上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崩裂,点点的血迹渗出来。
可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疼痛,熟练地调试着操作面板。
“你以为你回去就没事了吗”
余光霁嘲讽道“现在全星网都知道你是我劫走的,一个伤害雄虫还叛离帝国的军雌。
只要我咬死你和我有合作往来,你的话在大众的眼里,还有几分可信度呢”
“而你那位雄主也会受到你的牵连,说不定还会因为维护你,失去原本可以当上虫皇的机会。”
白星落的动作顿了顿,可他还是没有犹豫地坐进了驾驶舱,关上了舱门。
单人小型星舰起飞,像是一道银白的流星,朝着帝国的方向驶去。
“老大,就这么让他走了”
几个跟班愤愤不平道“早知道就不救他出来了,浪费了我们一番功夫。”
余光霁看着那离去的方向,狠狠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鬼知道这个白星落软硬不吃
“回去又怎样通知其他星舰集结,我要准备向帝星发起突袭。”
白星落所乘坐的单人小型星舰,经过了整整一夜的高速航行,终于驶入了帝星所在的范围。
白星落现在的身份还是通缉犯。
在入境港口,他利用自己对军团的熟悉,完美地躲开了检查,悄悄地潜入了境内。
他带着满身的疲惫,推开门,回到了那熟悉的星河洲别墅。
院子里播下去的菜种,已经在农业型机器人的悉心照料下,冒出了嫩叶。
但房间里一片安静。
他走到了卧室,这才无力地跪倒在地,撕开衣服的掩饰,里面的绷带已经被血染透。
军雌的恢复能力强,但是反复撕裂的伤口却没这么容易痊愈。
白星落翻出了医药箱,将染了血的绷带拆下来,他看着狰狞的伤口有些恍惚。
他回想起了雄主坐在他的身边,带着有些担忧和无奈对他道“自愈能力再强就不会疼了吗”
明明完全不值一提的伤口,雄主却要看着他上完药才放心。
这些画面都历历在目,他甚至可以回想起雄主蹙眉时,嘴角抿起的细小弧度。
他会好好上药的。
白星落拆开一瓶酒精,眼睛也不眨地倒在伤口上。
剧烈的刺激,让伤口产生了一阵烧灼感。
他的额头渗出了些冷汗,硬着头皮将干净的绷带重新缠上去,做完这一切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比起伤口的疼痛,白星落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他在被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找寻一点雄主的气味,那点残留在被褥上的香气像是一只手,勾起了他深深的骚动。
他好想去找雄主啊。
好想见面,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好多的事想和雄主一起做。
白星落的手掌攥紧,他打开了光脑。
星网上被讨论的最多的就是童岁的二次分化等级。
无论雄主是d级还是s级,在他的眼里,雄主就是雄主,和等级无关。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定格在一条消息上。
今晚的宴会上基本所有未婚的雌虫都会来,这怎么的也会带走几个吧。
1楼哈哈哈哈我最喜欢看雌虫一个个不值钱的样子。
6楼别说他们了,给我个机会,我愿意直接给童岁大人当狗狗。
24楼好可惜啊,我昨天好不容易混在接待的虫里面,都快把媚眼拋烂了,童岁大人都没有看我一眼。希望今晚能被看一眼
25楼说不定是楼上长得太丑了,抛媚眼跟面部神经失常有的一拼。
26楼你才丑呢不止我,在场的雌虫们就没有一个得手的,就连偷摸摸衣角都没碰到。
36楼我要是他,早就挑十个八个了。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40楼别乱说,那可是s级的雄虫,你才有隐疾我们童岁大人精神安抚这么强,床上就更不用说了
41楼那是为什么,你给个理由,总不可能是都看不上吧,这些雌虫里长得好看的还真的不少。
为什么
白星落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雄主说过,只会有他一个。
这个念头像是信念一般,一旦迸发出来,就像是种子入了土,扎了根,拔也拔不出来。
他的心脏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和刺痛搅在一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让他有些剥离。
白星落贪婪地又汲取了点被子上残留的味道。
他才是雄主唯一的雌虫。
那沉沉富有攻击性的目光落在光脑上乱七八糟的言论上,更加冷了几分。
只有他会才会永远陪在雄主的身边。
今晚的宴会终于结束了。
老虫皇看着那堆积成山的各种珍贵宝物,这些都是各大家族送来的礼物,
意义不言而喻。
他们对这位童岁殿下再满意不过了,送礼只是第一层,接下来就是联姻。
“孩子,你今天的表现很棒,”老虫皇道“你可以说说看上了哪几家的雌虫,我好给他们回个消息。”
童岁被灌了好多好多的酒,他本来就不太会喝酒,推过来的酒杯又杂又多。
现在脑袋晕晕的。
他坐在椅子上,听到了老虫皇的话,还是费力的抬起了头。
他的睫毛上沾了一些水珠,脸颊和眼角都红成了一片。
可是他还记得有些东西没说完。
“陛下,您之前答应说我只要出席了这个宴会,就会去找落落。”
童岁道“您现在可以下令了吗”
他的话让虫皇以及还留在场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老虫皇的确对童岁许诺过,但那只是随口一说,谁想到童岁居然是因为这个才这么配合的。
那个浑身冷冰冰的军雌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值得放弃这么多更听话更有势力的雌虫
老虫皇只能缓和他的情绪道“你别急,我这就会派虫去。只不过星盗团向来是神出鬼没,恐怕还需要你在皇宫多待些日子。”
童岁现在已经意识模糊了,那些酒真的很难喝,很臭又很呛,听到老虫皇说会去找,就像是唯一的执念,终于放下了。
他懒懒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像是一只快要睡着的猫。
“一定要找到”
老虫皇见状,招手随便喊了个角落里的侍从,命令道“把童岁殿下扶回去。”
“是。”
那声音很低沉冷冽,走过来的时候那侍从低着头,一截下颌线条清晰分明。
同样的侍从制服穿在他身上,却变得尤为突出。
他的身材比例好,尤其是腰细窄,给人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感。
要是他抬起头,在场的所有虫一定会被那张熟悉的脸吓一跳。
可是老虫皇和那些大臣们只顾着去商量怎么给那些贵族雌虫们回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诡异的现象。
那穿着侍从制服的身影伸出手,很轻的扣住了童岁的手腕,将他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就像是轻飘飘的一朵棉花,被摁在手心。
“嗯”
童岁愣了下,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白手套。
侍从的服装。
童岁有些失望,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特别熟悉,就像是
他以为的落落。
童岁有些烦躁地想把那只手上戴着的白手套给弄下来,可是他的头好晕哦。
手摸摸索索才握了上去,连手指都数不清,费了半天劲才隐约摸到了手套的边边。
他想摘下来,验证一下。
“殿下。”
那声音刻意压得极低,声音里的磁性钻进他混沌的脑子里,酥的他头皮微微发麻。
好听是好听的,可是声音好像不太一样,落落的应该更冷一些,而不是
而不是像压抑了某种不能深思的浓烈情绪,撕开一个小口子,就能把人给吞了。
那声音重新再次响起,“您要做什么”
童岁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扣着手套边边。
然又觉得这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通过系统的功能,见到了白星落在星盗团那里,再怎么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找到那艘星舰。
童岁小声的喃喃道“落落你在哪里呀”
那道穿着侍从制服的高挑身影顿了顿,似乎在尽力隐忍着什么,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浓郁又复杂到快要凝成实质。
这时,一位大臣看了过来,只觉得他们这姿势莫名的暧昧。
他不满地咳了两声,“你别乱打些主意啊,殿下可不是你能动的。”
“是。”
那侍从将头埋得更低了,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大臣还以为他是怕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殿下累了,你快点将他扶到房间里吧。”
“是。”
随着这一声低沉的应答,童岁的胳膊上多了一只手,将他揽着,姿势处于亲密和疏离之间。
童岁身上晕晕乎乎的,腿上更是没有力气,他被这力气一带,直接就顺势倒了过去。
那胸膛的布料有些粗糙,蹭在他的脸上有一丝的火辣。
童岁不满的哼了声。
他抬起因为醉酒而泛红的眼睛,睫毛湿漉漉的,眼底泛了些雾气,似乎是在无声地抱怨他的服务不到位。
但他并不知道这样子的眼神,只会让他身边的虫喉结滚动,用更加沙哑的声音道“要抱吗”
童岁艰难的分清了他说什么,那只原本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此时已经滑到了腰侧。
虽然隔着手套和他的衣服,但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掌好大,和落落的一样。
似乎只等他不说话,就要自作主张的把他抱起来。
童岁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他不是落落。
他胡乱的抓了一把,想要借力起身,听到了头顶传来的一声闷哼。
隐忍和难耐,痛苦中夹着一丝很微妙的情绪。
侍从制服胸前的衣料比之前皱巴,童岁才意识到自己把手放在了什么不该放的位置。
他耳朵烧红。
“啊,对不起啊,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童岁说着推开了他,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像是一只有些滑稽的贪吃蛇,摇着尾巴晃晃悠悠走着s型的路。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脚底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朵上,随时都会飞起来。
就在他想要往后倒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拖住了他,沉沉道“殿下,回房间的路在这一边。”
随着话音落下,童岁的双脚离地,落入一个可靠又很温热的怀抱中。
那衣料是粗糙的,甚至随着走路的步伐颠动,磨得他的脸颊有些痛,但感觉却特别熟悉,让他不太想挣扎脱离。
房间厚重华丽的大门被打开,整个宽阔的卧室点着橘黄色的灯火。
童岁被轻轻放在了红色的皮质沙发上。
身上的披风特别的热。
他伸手扯住系带,解了下来,一部分挂在金属制成的椅子扶手上,一部分顺着坐垫滑落,堆叠在华贵的地毯上。
童岁仰着头,黑色的碎发碎着他的动作随意的翘起,露出一整张白皙的脸。
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整个人泛着一层淡淡的血色。
他像是被簇拥在红色曼珠沙华的花海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道身影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目光如炬地直直看着他,仿佛要将他一同吞噬进自己的血液和灵魂里。
过了许久,他终于动了。
他转身去倒了杯水,白色的手套握着玻璃杯。沉沉的脚步踩在地毯上,几乎是发不出声音的。
童岁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玻璃杯,下意识的皱眉。
“我不要喝了,好苦。”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抗拒又缠绵的尾音,已经醉的分不清玻璃杯里面装的是酒还是水了。
“不是酒。”
玻璃杯子又被那双手往前捧了捧,已经凑到了他的唇边,杯沿抵着他的唇瓣。
“您喝口水润润喉。”
童岁这才将信将疑的张开了点嘴,他甚至不用低下头,就已经被喂到了水。
没有味道的水冲淡了原本残留的酒液,但他太撑了,喝了几口他就喝不下了。
童岁没有多想,偏开头。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水流了出来,多余的水渍残留在衣服和下巴上,染湿了一块。
浸透的凉意,让童岁瑟缩了下。
他摩挲着想要把衣服脱了,脱离这件已经湿漉漉的衣服。
就在他想要解开了几颗扣子时,忽然想起来,面前还站着人。
童岁抬起下巴,用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命令道“转过去,别看。”
那道视线像是在他身上定住了,过了很多秒,才敷衍地转了过去。
是在童岁摩挲寻找解开扣子的方法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道视线,又重新转了回来。
而且更加的复杂和晦涩。
像是一头饿极了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张开獠牙,狠狠的将它觊觎了许久的猎物吞进肚子里面。
童岁颤抖的手指,半天解不开一颗扣子。
他在努力和脑子里面的混沌对决,可始终还是落了下风,眼皮垂着看起来莫名乖巧和无助。
“你过来。”
那道身影听到声音像是迫不及待,下一秒立刻完全转了过来。
他膝盖压在柔软华贵的地毯上,膝行了两步,来到了童岁的面前。
那声线除了低沉之外,还多了几分沙哑。。
“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替我解开。”
童岁的视野里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几个重叠在一起的人形,其他东西东西全是糊的。
要不是实在难受,他就倒头睡了。
“好。”
那身影又贴近了点,呼吸之间的热气扑在湿掉的衣服上。
凑的未免有些太近了吧。
童岁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军装最顶端的扣子被什么东西衔住,时不时碰到一下他的皮肤。
童岁努力聚焦自己的视野。
他看到了熟悉的银白色长发,高挺的鼻梁,那薄唇正张开咬住军装的扣子。
用嘴替他解开扣子。
每一颗扣子上都纂刻了复杂且神圣的军团图标,打磨的纹路清晰,有着金属的凉意和冷冽。
童岁的脑袋轰的一声,血液聚集上头,一下子脸红到耳朵根。
这是他在做梦吧。
落、落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用这种方式其他解扣子。
不可能的,一定是做梦
童岁用手都没办法解开的东西,而换到白星落的嘴里,变得轻而易举起来。
短短的思索之间,上衣就只剩下最后一颗扣子了。
白星落的嘴也太灵活了吧。
“落落。”
童岁伸出手,他手上还带着忘记摘下来的黑色皮质手套,两只手捧住白星落的脸。
“我是不是梦到你了呀”
那双他熟悉的淡色眼眸,在他的梦境里面,似乎比印象里的颜色更加深了一些。
白星落吐出最后一颗扣子。
淡色的薄唇多了几分红润,轻启道“雄主。”
“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在哪里啊嗯”
童岁看不清,他又慢吞吞地往前凑了一点,几乎都快挨着白星落薄雪一般的脸上。
那乌黑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有着几分的雾气,声调也莫名的委屈。
“对不起,我一醒来就找你了。可是我没来得及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雄主。”
白星落抬起头,他的手压在柔软的椅垫上,直起了腰,薄唇准确地碰上那还在喋喋不休的唇。
“您没有任何的错,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他已经很庆幸了。
白星落的吻像是在天空积蓄了很多天的乌云,凝成的雨点重重的砸下来,砸在池塘上鲜翠欲滴的荷叶上,汇聚成一颗颗饱满的小水珠。
童岁本来就昏昏沉沉的,现在更是无力招架,后背有椅子的软垫靠着,他看似高高在上却无处可逃。
这个梦
实在有些真实得过头了吧。
童岁喘着气,调整着呼吸,嘴巴里的那苦涩酒液味道已经完全没了,被另一种更香甜的味道取代。
他虚虚地投下视线。
却正好和他身前跪着的白星落视线碰在了一起,童岁的眼睫毛抖了下,心虚地滑开了。
他怎么会在喝醉了做这种出格的梦。
童岁谴责自己。
不可以这样的,太坏了,在梦里把别人想成这个样子。
他已经看够了,所以快点醒来吧。
童岁闭上眼睛,过了好几秒,做好了心里建设睁开眼睛。
嗯
“你为什么还在啊”
白星落的视线沉了几分,“因为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他说着摘下了白色手套,露出那双干净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长,手掌宽。
完蛋了,梦醒不过来了,救命
童岁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梦,有些过于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