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童岁被他的话弄得懵了两秒,直到那片阴影已经将他整个人完全的笼罩。
他才恍然发现,现在他们的举动有多么的暧昧。
童岁松开他的衣摆。
撑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有些发颤,几乎撑不住自己的体重,想要往后倒。
连同他的心跳一同染上颤抖,在寂静的卧室里回荡。
他脑内的系统忽然出声你之前不补课,现在来不及了吧。
谁,谁需要补那些东西
系统无情地揭穿他你连人类之间门都不明白吧,跟别说虫族之间门,交一份完美的作业可没有那么容易哦。
作业
似乎每次都是白星落替他交作业,而且埋头苦学也没有半句话,那他呢
好像连接吻都学不会。
见童岁迟迟不说话,白星落俯下身子,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似乎也裹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晦涩。
“雄主,您打算先吃什么”
童岁的喉结滚了滚,总觉得白星落嘴里的话和他认识的那个字不是同一个意思。
他小声道“我不是很饿。”
“可是雄主,”白星落的声音更加的晦涩,像是积蓄了一池子的春水,压力到达了顶点,急需拧开池底的水阀。
“我好饿。”
“那、那”
童岁慌乱地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总觉得再乱接话,接下来的局面可能会完全脱离轨道。
可白星落似乎不想给他犹豫的空间门了。
“先洗菜吧。”
“噢噢,好。”
童岁单纯的应着,“洗什么菜啊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洗。”白星落在他茫然的眼尾处轻轻碰了下,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您等我一下。”
直到房间门里只剩下他一个,听到隔着一道墙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童岁这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那儿,不是厨房。
系统忽然出声如果不想继续下去,最好趁现在就跑。
跑
童岁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系统您考虑好了吗他就是个任务对象而已,您对他动心是种很不明智的选择。
它以前有听过其他小伙伴吐槽。
因为宿主在任务世界对里面的角色动了心,导致完全荒废了自己原本的任务,一心一意在本世界待到了生命的终结。
这导致了在后续的任务世界中,无法从上一个世界剥离,从此一蹶不振。
而童岁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因为感情而不理智的宿主。
它好不容易才抱上的大腿,可不想就这么夭折了
系统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啊,就是对任务对象的垂怜和怜悯您经历的太少了
这是第一个世界,您不可能每个世界都和任务对象搞在一起吧
系统当然,您要解决一些个人身体问题,我不会阻止,但千万,千万不能动真心
童岁没有想那么多
但他觉得系统说的话不对,如果只是对一个人的怜悯,怎么能接受做那么亲密的事
他会觉得路边的乞丐可怜,最多给一些金钱上的帮助,但绝对不会有更多的心思。
至于喜欢。
童岁以前从没有喜欢过谁,他收到过很多来自别人的表白。
有相处多年的室友,有完全陌生的路人,也有同校或者不同校的学生,几乎什么类型的性格都有。
但似乎他们都是红着脸,在触及他的目光时,大部分会害羞的低下头。
指尖是湿润的。
那身上的热气似乎隔着时光回到了童岁的身上。
他虽然不确定这能不能叫喜欢,但他终归是不讨厌的。
他不讨厌白星落。
甚至有些依赖和想念,他喜欢在一起的时间门。
系统看着自己的宿主晕晕乎乎,还没有被人怎么样哄骗呢,就已经自我沦陷得差不多的样子。
顿时感到前途有些灰暗。
它着急道你先别激动,你真的觉得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真的知道那些事情怎么做吗
童岁脸红着小声道“这很难吗”
白星落帮他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简单,既然这样,其他的应该也不难吧
系统我给你挑了几个学习资料,你看完再说这话吧。
“噢。”
童岁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准备,既然他们学校的男生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那他一定也可以。
于是,他点开了系统发给他的学习资料。
画面里的是个受了伤的军雌。
他身上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很新鲜,横七竖八的分布在他的身上。
而那本该充满攻击力的翅翼被冰冷的锁链刺穿,留下已经干涸结痂的血洞,另一端牢牢地钉死在地上。
只要他稍微有多余的动作,那坚固冰冷的锁链就会拉扯住他最脆弱的翅翼。
童岁刚想说系统给他的学习资料发错了。
就见画面里走出了另一道身影。
跪在地上的军雌似乎见他的出现,浑身都瑟缩了一下,那双眼睛里没有欢愉,而是浓浓的害怕。
似乎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一场酷刑。
那雄虫走近,手里握着的鞭子很熟悉,似乎是那日在监狱看到的同款。
鞭子上的倒刺,残留的血渍沉深骇人。
童岁道“系统,你是不是发错了”
这明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虐
和他想象中的画面完全南辕北辙,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系统道没错,就是这个。您才看了几秒就受不了了吗
童岁硬着头皮,只敢虚虚地讲视线落在那画面上,心跳都颤了几分。
那雄虫已经走到了军雌的面前,手里的鞭子挥舞,毫不留情地一次次落下。
痛苦,鲜血。
那充斥屏幕的哀嚎一次次地传入童岁的神经,震得他脸色泛白,他的手指用力得蜷缩起来,紧绷到发抖。
“他很痛苦。”
系统解释道在虫族的世界里,雌虫只是个发泄情绪的玩意,无论是鞭子还是发泄,他们都只能选择承担。
“不应该是这样的。”
系统道对别人施加痛苦能让他们更加兴奋,这种凌驾于生命和尊严之上的快乐,往往比那种单纯的发泄更加令雄虫着迷。
“够了。”
童岁脑袋被他一套又一套理直气壮的发言吵得发疼,声线都透着几分虚弱,“你帮我关掉吧,我不想看了。”
系统不学了吗
“我不会学那些的。”
童岁在床上滚了一个圈,用柔软的被子盖住自己,将自己包裹在小小的空间门里,仿佛这样能增加他的安全感。
“我不要看到落落痛苦。”
系统看到童岁失落的样子,便把嘴巴闭上了。
好吧。
它承认是有故意的成分在。
故意从这么多的学习资料里挑了一份最难接受的给宿主看,但它保证,这里面也是有保护宿主的原因在
至少现在一时的痛苦,能抵消之后一直的痛苦。
对于任务来说,情感什么的也太累赘了,最优秀的宿主应该公事公办,根本不应该产生感情。
这一方面,等童岁多经历几个世界,他就会明白的
终于,那水声停了。
很轻的开门声,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冷香飘了出来。
滴滴答答的水珠沿着湿润的发尾,往下掉。洁净冰冷的地板上多了一条逶迤的水痕。
他走到床边。
那张大床上的最中央隆起着一团,紧紧用被子包裹着,只能隐约看出个形状。
白星落很轻的压着一角,带着浑身冷冽的水汽,像是某种柔软的水生植物。
他低声道“您睡着了吗”
那被子压得很实,密不透风的将童岁包裹住,像是蒸笼里蒸得最饱满的小包子。
白星落道“这么睡很闷的。”
他伸手去拉被子的角落,手一伸进去就感受到了被窝里的热意,手指尖似乎碰到了什么。
很软,软的像是化开的水。
白星落的喉结滚了滚,手指握着那被子,稍微用了点力气,“我替您把被子整理好。”
但这次,白星落感受到了被子下轻微但顽固的抵抗力。
“落落。”
他几乎是第一秒就听出了这道声音很不对劲,有些闷,甚至有些低落和愧疚。
“雄主您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自从有了上次生病的经历,几乎是第一秒白星落就紧张了起来,他怕弄伤童岁,但更害怕他生病了。
白星落的手探进去,用最温和的力道,几乎无视他那点反抗,将童岁整个人从厚厚的保护壳里捞出来。
大概是在被窝里太闷了,童岁的脸湿湿的,皮肤更是染上了一层自然的红色。
似乎为了躲避他的视线,童岁垂着眼,湿漉漉的眼睫盖住润泽的瞳孔上,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
“我送您去医院检查。”
白星落的手被挡住了,童岁握住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一块冰,他想起了视频里残酷的画面,轻轻的抖了一下。
“我没事。”
“发生了什么吗”
白星落离开的时候,雄主还是正常的,怎么才过了这么点时间门就变成这样了
童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伤痕,像是被火舌烫了一下。
白星落的身体锻炼使他拥有一身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
这些已经结痂的伤口,就像是一件本应该惊艳所有人的艺术品上,硬生生被摔出了不属于他的瑕疵。
童岁伸出手指,他脑子里回荡的事那些痛苦的哀嚎,指尖轻轻碰上那刚结痂的伤口。
“很疼吧。”
“已经不疼了,雄主,我有好好上药。”
白星落道“您不喜欢我的伤口吗它会好起来的,这些伤口会变得很浅。”
“不是的,我只是害怕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
童岁想,如果一件事只能让自己感受到快乐,而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那是多么的自私。
“痛苦,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在白星落的问题下,童岁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那种事情,不是会很痛苦吗”
“您是听谁说的”
白星落往前凑了一点,连同他身上的冰凉一起,替童岁降了降温,“难道您是为了这个在担心”
童岁点了点头。
“不是谁和我说的,是我自己看的”
“您自己看的”
白星落大概能够理解了,那些雄虫低劣得要死,就喜欢在那种事情上动用一些手段,把现场搞得鲜血淋漓,再上传到星网上,借此博得更多的眼球。
他可以想象到懵懂无知的雄主,看到这些血淋淋的内容,受到的冲击。
被吓得包裹在被子里,害怕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
“我们不会和他们一样的。”
白星落安抚似的哄他,用唇替他擦掉多余的眼泪,“您别怕,都交给我,相信我好吗”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口。”
童岁有些徘徊不定,他被白星落轻柔的话语哄得慢慢放松了下来,但脑海里还在不断地回放那些血腥的画面。
这些在白星落看来都无足轻重,要说什么能让他好起来,那么童岁一定就是那一剂强心针。
光是这么看着,吸一口,浑身的血脉都像是沸腾起来。
但雄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眼睫湿润,眼尾都是紧张的红色。
他小声抗议道“落落,你别乱动了,我会弄到你的伤口的。”
白星落抓住他的手,他刻意控制了力道,不至于伤到脆弱的手腕,但又让他没法挣脱。
“雄主,您把我想的太脆弱了。”
他拉着童岁的手,压在自己刚结痂的伤口上。
“您看,我根本不疼。”
童岁着急地想要把自己的手缩回来,但却被牢牢的抓着,完全没有办法自己挣脱。
“落落,你松手。”
哪有这样的,伤口还没好久让人碰。
童岁急得眼底的水雾更加的弥漫,红着眼,“你再不放手,我就、我就”
他挣扎了半天,似乎想要说一些威胁的话,却半天说不出。
白星落只想好好把雄主浑身的毛毛打理一遍,让慌张状态的猫猫重新放松下来。
“雄主,我替您说好吗”
白星落抓着他的手,柔软的指尖在粗糙的伤口结痂上划过,像是海上被反复拍打过的礁石,特别的扎手。
“您害怕会让我痛苦,但那种事只会让我感觉快乐。”
他的指尖被带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这些伤口之外的皮肤。
是不同的手感。
凉凉的,柔顺光滑,比起普通的皮肤要更坚实一些。
“都到这种时刻了,您还要拒绝我吗”
白星落浑身都是湿透的,像是柔软的水生植物,那种柔软中透着寒气。
童岁莫名的觉得,要是不管不顾贴上去应该会很舒服,大概会像是一块凉凉的冰块。
但一想到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又让他下意识想要逃避。
“我、我我也去洗个澡。”
他像是一只被逼到角落里,企图用自己的单纯和可爱来迷惑扛着的成熟猎人。
但他并不知道,这样子的可爱并不会让猎人心软,甚至可以直接单手把他滴溜起来。
白星落拉住他的手腕,“不用,您很干净。”
“在军舰上,我就提前感受过了。”
童岁的脸瞬间门就红了。
他有些无法招架这么直白的话,又无处可躲,那颗摇摆不定的心此刻被悬在半空中。
白星落往前了一步,他的身形几乎挤占了童岁眼前所有的视野。
他的银发湿润着,和脖颈上的小星星缠绕在一起,像是一颗会随时散发出光芒的小行星。
“没有您的允许,我是不会逼您做到最后的。”
他的语气是柔软的,但态度和动作却格外的坚定。
他会有意地拉住童岁的手腕,让他没法溜走,但同时会给予其他的奖励,分散手腕上施加的压力。
让童岁渐渐忘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白星落发尾冰冷的水珠在落下后,滴在童岁的衣服上,渗透进去,在体温的作用下热起来。
白星落的眉眼生的冷冽锋利,此刻却全然没有那种独特的冷冽,而是裹上了一层深郁。
童岁仰着头,好不容易学会的精神力控制,在这时候像是接触不良的电路一样,时不时的失控。
淡淡的香气接纳了白星落身上的气味,像是一只可爱的小草,摇摆着自己的枝叶。
白星落忽然神色一变,喉间门发出了一声沉沉的闷哼。
童岁被吓得连忙去找他身上的伤口,“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裂开的伤口,这才想要松一口气。
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如果说白星落像是随时亮晶晶的小行星,此刻他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有着宇宙间门最黑暗混沌的未知物质,如同深渊或者是黑洞,能无限地吸收周围的光线。
莫名让人有些慌张。
童岁一害怕,就更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那味道对他而言什么感觉都没有,对于白星落却是最甜美的安抚。
他精神海的每一寸都随着这完全进化完成的顶级精神力,得到了彻底的洗礼。
童岁看着他的身上出现了银色的虫纹,从体温高的颈侧开始蔓延,图案渐渐的清晰。
直到整个上半身都被银色的虫纹布满,那原本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最后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疤痕。
不凑近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童岁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
白星落出了一身的汗,皮肤有着淡淡的光泽,他就着童岁的话,凑近他的耳边,声音还有些不稳。
“雄主你看,根本不会痛苦,您的靠近会让我身上的伤口都好起来。”
“真,真的吗”
童岁的声音紧张得有些颤抖。
白星落直接拉着他的手,让他感受原本凹凸不平的伤口处,此刻光洁细腻,还余下一些伤口修复的烫意。
“所以,您别克制了,我需要您的精神力。”
白星落低头吻他,“还有更多。”
童岁的精神力就像是打开的水阀,哗啦啦的往外冒。
淡淡的香气充盈了整间门屋子,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童岁被亲得浑身没劲。
他脑子空白一片,一束束的烟花在他脑子里炸开,绚烂的色彩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白星落身上的冰冰凉凉的温度,让童岁似乎像是快渴死了的旅人,在沙漠中遇到的绿洲。
他捧起清澈的泉水,仰头猛灌,仿佛全身都活了过来。
在即将走出这片沙漠时,他被流沙给拽住了,身体往下沉,完全没有着力点。
白星落问他“您看到的那雌虫有我好看吗”
他放出自己的翅翼。
原本宽阔的卧室瞬间门变得狭窄了起来,那双纯黑的翅翼神秘且极具美感,每一段弧度都流畅美妙。
他就是最完美的那件艺术品。
童岁有些艰难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着那翅翼几十秒后,小心翼翼地凑近。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锋利坚硬的翅翼居然强烈的收缩了下,晃动激起了一阵有些冷的风。
像是得到奖励的小狗尾巴,兴高采烈地摇晃着,又再次伸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那柔软的翅翼,童岁抬起手,怜爱地又摸了摸。
白星落皱起了眉头,抢过他的手,“雄主,你别管它了,黑漆漆的有棱有角,小心弄伤您。”
居然和自己的翅翼吃醋吗
童岁毫无防备地笑了起来,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像是块柔软蓬松的小蛋糕。
白星落眼底一沉,不管不顾地凑上来,将自己湿漉漉的银色长发放到童岁的手边。
比起喜欢翅翼,他更希望雄主喜欢他。
显然是他更适合雄主。
那翅翼第一次不听指令,居然擅自展开,将童岁包裹起来了。
明明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武器,此刻却很高兴幼稚地卷起来,想贴贴。
翅翼的包裹将原本分散的精神力,全部集中在这一个如同蚕茧般狭窄的空间门里。
童岁彻底看不清东西了,黑漆漆的,他只能依赖其他器官感受周围。
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摩挲。
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抓住,将他稳稳的放在什么地方
童岁愣了下。
还没有等他琢磨出自己碰到了什么,就听见
“雄主,我已经洗完菜了。”白星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您现在可以开始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