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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那扇小天窗洒落月光,照在灰色的床单上,成为了唯一的光源,勉强照出了周围物体的轮廓。
这个用杂物间清理出来的房间,容纳池星宇一个人都显得狭小,两个人站进去的空间更是所剩无几。
童岁依靠在他的怀里,像是误入迷雾里的纯白羊羔。
池星宇从来没有照顾过人,更别说是喝醉了的人,他回想起来那些喝完酒就借酒劲耍酒疯的人,又哭又闹,但童岁完全不同。
他喝醉了比平时更加安静,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那张白净漂亮的脸上挂着不要钱似的甜笑。
池星宇深呼吸了几次,将人摁在自己的床上。
童岁居然真的就乖乖坐好了。
这么听话是吧。
池星宇躬下身,嘴角翘着一抹坏笑,“知道我叫什么吗”
童岁点了点头,“池神。”
池星宇刻意板着脸,道“喊哥哥,不然我欺负你了。”
池星宇虽然年纪小,但是从身形到气质都具备了成年人该有的压迫感,他眼型偏狭长,不笑的时候带着不好接近的高冷感。
池星宇刚打职业的时候,就引起了一大波的骚动,他的颜值就算是放在娱乐圈也绝对出挑,更别说在电竞圈里,镜头一扫而过的时候,都会在池星宇这儿多停留几秒。
电竞,年下,神颜。
叠加在一起就是一串流量密码,正常人都会抓着这个机会发展一些广告代言之类的,但池星宇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动不动就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
如果不是每月固定的直播时长,基本就只能在比赛里找到他的身影。
随着池星宇打职业的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熟悉他强悍的技术和年纪不相符的性格。
他根本不是大众想的那种年下弟弟,板着脸的时候不近人情,笑起来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恶霸。
甚至有网友直接评价,“幸好池星宇做了职业选手。”
池星宇看着童岁那张漂亮的乖脸,想要让人喊他哥哥是真的,想要欺负一下也是真的。
童岁迟钝地眨了眨眼,眼睫上沾着的水花比天上的星子更加闪烁,他慢腾腾地往前倾来,像是屈服于池星宇这个坏蛋。
池星宇得意地勾起唇角。
童岁呼出微热的香甜气息洒在他的耳廓,低低的呢喃道“你明明比我小好几个月,池星宇弟弟。”
“弟弟”
池星宇轻笑一声,单手扣住童岁纤薄的肩膀往后压,坏笑着道“我倒是想看看到底谁才是弟弟。”
童岁原本就不剩下什么力气了,被他一推往后倒去,缩成一团软软地陷进床单里。
就听见池星宇靠近的声音,膝盖轻压在床垫上发出细微而暧昧的响声。
弹幕的观众都快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我可以看的吗真有你的池星宇
太刺激了吧。
池星宇出息了,我命令你赶紧欺负他
童岁听着那点声音,也生出了些迟来的害怕。
池星宇伸出手。他隔着衣服去挠童岁的痒痒肉,童岁被他碰得直接弹了起来,连忙去按住他的手。
“别、别弄了,好痒。”
池星宇抓住他胡乱推搡的手,轻易地扣在一起,摁在头顶,“该喊我什么”
童岁被他挠得眼泪都出来了,头发胡乱的翘起,张着红润的唇大口呼吸。
他浑身都是娇养出来的软肉,被随便碰一下,痒得连粉白的脚指头都蜷缩起来了。
“坏坏蛋。”
“行啊,除了这个,你上次还骂我什么来着,一起喊来听听。”
池星宇说着重新将手伸向童岁,还没有挨着边儿,童岁就开始应激地乱动了。
原本平整的衣角往上跑了一截,露出了一小部分白皙细软的腰。
池星宇的手恰好从上面划过,童岁颤着嗓音呜咽了一声。
池星宇顿时愣住了。
指尖残留的触感软滑温热,像是带着一串细小的电流,从他的指尖蔓延至心脏。
他看向床上的童岁,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眼角还带着泪珠,像是一洼潮湿的沼泽般雾气弥漫,一旦踏入就会向下沦陷。
房间很安静。
两人交错的呼吸之间,似乎有什么在分裂变质。
池星宇盯着看了很久,之后偏过头,把童岁的衣摆用力向下扯了扯,遮的严严实实,哑声道“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了。”
随着池星宇离开的脚步,弹幕顿时炸了
就这就这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
池星宇你这是什么小学鸡欺负人的手法,岁宝都在你床上了,你就隔着衣服挠人痒痒
纯情处男人设实锤了。
池狗走得也太仓皇了吧,还有岁宝刚才的声音真的好娇啊,我人没了。
池星宇快步走进了厕所,手撑在洗手台的两侧,心跳的速度失衡的砰砰砰狂跳。
他抬头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自己魂不守舍,双眼发直没有缓过来劲的样子,居然和钟熠今晚在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有着神奇的重合感。
池星宇心底一震。
他怎么可能会和那个自恋的家伙一样
池星宇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水珠顺着优越的眉弓往下滑,聚集在流畅的下颌线,发尖也被打湿成了一簇簇。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心底的躁意,抽了几张纸把脸擦干。
他没忘记外面的童岁喝醉了。
池星宇打湿了手里的毛巾,走出去。
童岁躺在床上抬着手,手指在夜晚的星空比划,莹亮的月光洒落在童岁的身上,将白皙的皮肤照得接近半透明。
童岁在数星星。
“”
好幼稚。
池星宇走过去单手把轻飘飘地童岁拉起来,“数到多少了。”
童岁盯着他,也不回答问题。
但是眼神里的醉意更加明显了,望着他的眼神无比的柔和。
只被这种眼神看了几秒,池星宇就受不了了,这种感觉比他猛灌了那杯酒的时候还难受,烧得他心脏发烫。那是清醒的童岁绝对不会对他露出的眼神。
池星宇半蹲在床边,用打湿的毛巾,细细地擦拭过童岁的眉眼,鼻子,脸颊,泛着红意的脸颊上多了一层潮湿的雾气。
他能在比赛上准确地做出各种精细的操作,手稳得一批,到了童岁的面前就忍不住手抖。
这大概是种梦境成真的虚幻感。
池星宇会把自己的喜欢的东西都集齐,然后小心地放进展柜里,他很享受这种拥有的快乐。
玩游戏也是,他很喜欢能掌控的感觉,胜负不过是他手里能随意操控的东西。
但现在他产生了迷茫。
这是一档恋爱综艺。他需要和其他人竞争,他输不起这场“比赛”,可决定的权利完全不在他的手里。
那种陌生的被动,像是抓住了一缕风,他不知道怎么要留住。
或许是他的停滞下来的动作让有些睡意的童岁产生了几分不满,抬起湿漉漉的眼睫,如同一池涟漪的春水。
池星宇的呼吸更重了几分。
童岁抬手把自己的衣领往下扯了扯,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纤细得似乎轻易就可以折断。
他却没有任何戒备心地主动凑了过去,像极了主动跳进陷阱里的小羊羔,根本忘记了面前的屠夫的危险。
“帮我擦擦。”
童岁软绵绵地要求道。
池星宇从喉间发出一声类似的嗯字,湿润的毛巾已经被他捂热了,带着他的体温轻轻贴上童岁颈侧的皮肤。
童岁整个人敏感地抖了一下。
池星宇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却感受到了童岁细细的颤抖,他痒痒肉太多了,只要随便碰一碰就会这样,雪白的皮肤漫上一层动人的粉红。
童岁咬着牙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往一边躲,“不用擦了,已经可以了。”
“可以了吗。”
池星宇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更是一只手扣住了童岁的后颈,“可是我觉得还没有擦干净。”
他的手很大,带着热意贴上来的时候把童岁整个人都烫得想要缩成一团。
童岁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意。
“可以了,真的我很干净的。”
池星宇看着那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因为他的触碰而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确实很干净。
干净到让他想在上面留下一点属于他的印记。
池星宇磨了磨发痒的齿根,考虑到还在录制节目,最终还是忍住了在童岁柔软的脸颊上留下自己的牙印的冲动。
但他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童岁,沾了水的毛巾细细地擦拭着他发红的颈侧,比起擦拭,更像是捏住小兔子的耳朵摩挲。
反复数次将每一块皮肤打磨上动人的粉色。
童岁低着头,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池星宇盯着童岁唇上那微微下陷的弧度,脑子一热忽然脱口而出道“他亲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童岁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
池星宇道“钟熠被你亲了之后一脸的意犹未尽,你呢你什么感觉”
就在今天之前,池星宇甚至连皮肤相贴的感觉都想不出来,他讨厌和别人距离过近。
但如果是童岁的话,池星宇不得不承认,他不排斥甚至还隐隐兴奋。
童岁的皮肤很白,看起来也是软绵绵的,像是用点力就能捏碎了。
至于接吻
池星宇一开始认为接吻不就是嘴对嘴贴着,能有什么意思,甚至还有点不卫生,直到想起钟熠那种陶醉的表情,他不爽又暗自滋生了好奇。
到底是什么感觉
池星宇盯着童岁的唇,童岁的唇形小巧漂亮,像是红润饱满的浆果,表面还有一层亮晶晶的水膜。
他的脑子里兀自跳出来一个念头应该会很好亲。
童岁借着池星宇的话想要回忆他说的内容,但脑子里混沌一片,他皱着眉头小声嘟哝,“我记不清了。”
池星宇没有问到想要的答案,但心情却好了不少。
童岁根本就不记得钟熠,说明他也不怎么样,而且不过就是个游戏环节,还隔着纸巾,那算哪门子的接吻。
池星宇道“记不清就别想了,你就记得我就够了。”
童岁道“好哦。”
池星宇还想再哄着童岁说些什么,房间的门被不合时宜地敲响了,“小岁,到你的采访了。”
是周斯远的声音。
池星宇啧了声,来得也真的是时候。
他都快忘记了这个笑面虎了。
门外的周斯远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站在外面等着房间的门打开。
门锁转动,门朝里打开。
池星宇挡在了前面,一手拉着童岁的手腕,审视的目光落在周斯远手里拿着的杯子。
“你拿着什么东西”
周斯远道“解酒汤而已,你需要的话下面还有。”
他说着把杯子递给童岁。
“喝了再去单采吧,这解酒的效果应该还可以。”
童岁乖乖接过递到他面前的杯子。
杯子外壁还有暖暖的温度,应该是刚煮出来的,泛着一股淡淡的药材味。
闻到这个味道,他就有些犹豫了。
好像会很苦。
童岁皱着眉头捧着杯子不敢喝的样子,像极了害怕打针的小孩,司空见惯的周斯远拿出几颗水果糖。
周斯远道“没有你想的那么苦,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喝完了我这里有糖。”
童岁听到他的话,往他的手心瞥了一眼,这次没有别的味道,全部都是草莓味的。
池星宇在心里冷笑。
只是什么哄小孩子的把戏,谁会吃这一套。
童岁捧起了杯子,把戒酒汤咕噜咕噜喝完了,还小声抱怨道“味道好怪”
周斯远接过空杯子,“至少不苦,对吗”
这倒是真的,周斯远也不算是骗他。
童岁道“我可以拿糖了吗”
“当然可以,”周斯远摊开手心,道“只能拿一颗,晚上吃太多甜的容易坏牙。”
童岁把糖拆开放嘴里,含着粉色的糖果,驱散了那股怪味。
池星宇“”
这家伙真的比自己大吗怎么连一颗糖都可以吃得这么起劲。
他眯起眼睛有些不爽。
周斯远见状对池星宇道“你也要我这还有。”
池星宇“”
对着竞争对手可以面色如常,这人未免也太能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