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苏透皱起眉头,“难不成在我离家的时候,屋子里随便潜进一些你们感兴趣的人,用我的电脑搜索一些他们喜欢的内容,这也能和我扯在一起”
“好了,说这些客套话没必要。”
孙督察又抽出一支烟点燃,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我不会浪费时间找一个对我们来说毫无作用的人。”
“我应该感谢您把我定义成有用的一类人当中吗”
苏透有些好笑的望着他。
“那倒不用,在这方面有用又不是什么好事嘛。”
他笑了。
“那么,还请您告诉我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苏透有些烦他这种说话方式了,“如果没什么正当理由的话,我想回去了,我女朋友还等着我。”
“那恐怕不太行啊”
孙督察吐出烟雾,说:“如果你要正当理由的话,有的。”
“一般性法律规定,我们有权将与犯罪嫌疑人最近密切接触者传唤到局里,时限是一周。”
“至于密切接触者嘛,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如果你们认定那个小女孩是罪犯,那么就应该去找她,而不是在这里审问我。”
苏透叹了口气,“说到底,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看她可怜,和刚出了事故的我一样孤孤单单的,才收留她。”
“后面是她自己走了。”
“难道同病相怜也构成犯罪”
“再者说,你们找出那封我留的信,然后又怎样”
“我只是觉得她精神状态有些不对,试着用她的方式代入她的观点劝诫她,这有问题吗”
“真的是够了。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认为一个小女孩能悄无声息的把一个残忍的杀人犯干掉。”
苏透毫不留情的讽刺。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都没关系。”
孙督察一脸无所谓,“反正我们让你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非要从你嘴里面得到什么。你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所以,我的作用是”
苏透望着他变得冷漠的脸,开始察觉到了。
那种如同儿戏的可能。
“迟早你会知道,现在告诉你没什么好处。”
孙督察没回答,转而说,“放心吧,虽然你不能出去,但在这里我们也不会亏待你。”
“吃的,喝的。”
“电影,书。”
“只要不是与外界产生联系的事情,你都可以提,能满足的会满足你。这嘛,叫做嗯对,人道主义。”
孙督察起身说:“补充一句。开始说的一般性法律可以合法的让你在这里呆4时,而我们督察部办案不适用于一般性法律。”
“在我们六组的规矩里,像你这样的密切接触者可以视情况加长监禁时间,就算一年两年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直到你对案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为止,我们才会停止询问你。”
“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会给你这段时间各种损失的补偿金。”
“督察部不缺钱,缺的是有作用的人。”
“我认为,我大概不缺钱。”
“好了,这种没营养的谈话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孙督察不耐烦的摆摆手,“我还有事要办。等下会有人带你去新的地方的,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和他提。”
他直接走了。
在大约十分钟后,如他所说便衣带苏透去了新的地方。
被带出了门,没有带手铐,只是上车之后带了一个眼罩。
便衣的表情和上车前看到的仿佛被冰块冻僵的光景是一样的。
“能抽烟吗”
“除了与外界联系,你想在这里裸奔也没关系。”
“你这话说的。”
苏透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环顾这处地方。
荒。
这是第一印象。
墙上有各种各样斑驳的污痕已经风干,墙边有小洞里露出几根红蓝绿的电线,原本大概是用来装应急灯的。
承重柱下边被打出一个坑,露出里面的主钢筋。这个是为了与地皮下边的地线连接的。但这作为房子最基础的工作也没能完工。
整个房子连像样的灯也没有,连电都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了一个配电箱进来,才算是有电。
阴暗,潮湿。甚至有不知名的臭味,大概是栖息在此处的老鼠或者别的什么生物的粪便
“我说,你领导不是说保证我的生活质量吗就这”
苏透看向他。
“住的地方在楼上,本身就是烂尾楼,没必要浪费多余的资金。”
“你这句话就有问题吧”
苏透有些好笑的说:“所谓保证生活,就是住在烂尾楼里”
“吃的你可以和我说,上报之后会有专人送过来,至于住的,楼上房间里基本上的生活用品都备齐了。”
“是吗”
苏透依他说的去楼上晃了一圈,结果还是和楼下一样的。
只不过有一张也许能躺直的行军床惨兮兮的靠在床边,一张二手木桌,一个电视机。
“这环境真不错。”
苏透由衷赞叹。
“需要什么你可以提,提前准备不必要的东西很浪费。”
他依旧保持冰块般的表情,仿佛一个机器。
“我想提问。”
苏透说,“你们真的以为能靠我逮到你们想要的人”
“我是负责你生活的人。除了生活日常以外,其他的问题我不负责解答。”
“行吧,那麻烦给我来一份和牛肉,再来点鱼子酱。”
“我可以去拼夕夕给你拼。”
他说。
“大可不必,我怕死。来碗牛肉面好了。”
“嗯。”
他拿起手机,给人发了消息。
“一个小时内会送过来。”
“平时我不会在这里,如果有需要用这个呼叫器。”
他从腰带上卸下一个传呼机,递给苏透,“另外,你最好是每天把当天需要的一次性列全告诉我。否则我不能保证效率。”
“我不能联系外边。”
苏透想了下,说:“但是如果是单方面想知道我女朋友现在在外边的情况可以吗”
“我会去申请,下午两点前会告诉你答案。”
“好。”
苏透点点头,“那现在我就在这里住着就行了”
“嗯。”
“有什么事用呼叫器。”
他下楼去了。
“啪嗒。”
苏透又点燃一支冬虫夏草。
走到没有窗玻璃的水泥窗框前,注视着外边。
比肩建筑体高度的树木,一人多高的荒草,在这里苏透只能听见鸟叫声,没有任何和城市相关的噪音。
草和泥土的清新侵入鼻腔。
“真搞笑。”
苏透只能发笑。
不害怕,一点也不恐惧,甚至还因此而兴奋。
多好啊,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呢替自己想了一个不算好但又很可能有效的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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