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降落,整个江城笼罩在朦胧的雨帘中。
十一月，阳深这两天正在进行期中考试。
考场仍旧是按照成绩分的。
裴语这次的座位恰好坐在第一考场门口，为了方便巡考老师转悠,教室门一直开着。
裴语觉得有点冷，把秋季校服拉到顶端遮住喉结，小半张脸藏了起来，立起来的衣领之上是一双清泠又干净的眼睛。
考试一结束，周悦跑过来和他对答案。
听到和裴语算出来的答案一致,周悦立刻松了一口气。
回到教室，许多同学都围在一起讨论才结束的理综综合答案，还有的学生商量着周末去看电影玩。
周悦扭头说“明天周五我生日,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我都可以。”裴语点点头。
周悦又笑着问苏衍要不要一起,苏衍很爽快地点头。
也不需要问秦毅阳,作为同桌,他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去。这会儿秦毅阳还没回来,周悦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到时候除了我,还会有其他几个女生。”周悦提前说清楚情况，“应该不会介意吧”
裴语和苏衍自然没什么意见,一起吃个饭而已。
不过说到生日这个事情，裴语想起自己之前送秦深腕表时，秦深开玩笑说是不是提前给他的生日礼物。
秦深的生日好像就在这个月。
等秦毅阳从其他考场回来后，裴语问他知不知道秦深的生日具体是哪天。
秦毅阳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细心，记不住亲人的生日,不过全部都记在备忘录里面，翻出来一看。
“这周星期天诶,刚好放假,你可以和我哥过二人世界。”秦毅阳坏笑着调侃。
“说什么呢”裴语脸蛋蹭地一下泛红,重重地踹他的板凳。
秦毅阳放肆地笑“本来就是嘛。”
“再过两三天不就是他生日，想好买什么礼物吗”
裴语摇摇头“没有啊，我也才刚知道。”
他犯愁地单手托腮。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一起过生日，自然要用心庆祝，要挑选到秦深喜欢的礼物。
秦深最喜欢什么
在物质层面上，他显然什么都不缺，名表名车一应俱全，名下资产几辈子都用不完。
在精神层面上秦深应该喜欢工作吧。
一想到这里，裴语忍俊不禁地发出一声轻笑。
“傻笑什么呢。”
秦毅阳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表哥，“要是不知道送什么礼物，不然直接在手腕上绑个蝴蝶结”话点到即止。
裴语疑惑地眨眨眼“绑个蝴蝶结，然后呢”
周悦和苏衍对视“”
都订婚了怎么还这么迟钝。
后面的话秦毅阳一个aha自然不好意思直白地说出去。
于是苏衍抽了个空，倾身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就是把自己当礼物你懂，就是玩一个情趣。”
裴语脑中的画面一下就变了颜色。
“”
脸蛋立刻变红，脑袋都冒着热气，他看着苏衍，好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苏衍见他反应这般大，顿了下，脑中闪过一件事。
他凑到裴语耳边，有点迟疑地问“难道你还没有和秦深”
“当然没有”裴语应激般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没有什么”玩手机的秦毅阳抬头问。不仅仅是他和周悦，班级里其他同学听到声音也扭头看过来。
裴语面露尴尬，浅浅地笑了一下，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整张脸都红了。
不明所以的同学们满头雾水，转过去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偏偏秦毅阳还跟一个250一样不停地追问着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没有。
还好裴语脑筋转得快，机智地转移话题。
冷静下来后，裴语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大，于是戳了戳苏衍的胳膊。
“嗯”苏衍放下手中笔，很乐意听他讲话。
“没有做过不很正常吗”裴语热着脸很小声地说。
“是很正常，不过我以为你们两个都订婚了，还以为你们早就”
裴语脸蛋还是烫的“哦，没有啦。”
“难道你还没成年”
“成年了啊。”
“就秦深想着我这不是还小而且又在高三。”
“嘶”苏衍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没做那档子事确实很正常，他还以为上次在庄园那三天，正好是秦深的易感期，那种情况肯定和裴语做了。
毕竟
易感期中的aha凶悍到难以想象，而且他听说秦深和裴语匹配度100。
那这么一想，作为aha的秦深自控力和忍耐力岂不是强得惊人。
听苏衍一直说这种问题，坐在教室里的裴语浑身都觉得燥热。
因为在苏衍的理解中，好像觉得不做到最后等于什么都不做。
看来，苏衍也是一个好单纯的oga。
一想到那几天的荒唐，裴语脸颊和脖颈都漫开血色，只好匆匆结束这个话题。
放学后，裴语和秦毅阳没有第一时间坐上车。
而是在学校门口的精品店里选好给周悦的生日礼物，各自拎着好看的包装袋上车。
“这是什么”秦深接过裴语的书包和手提袋。
“明天是周悦的生日，给她买的礼物。”裴语如实地说。
“这样。”秦深点头，把纸袋放好，意味深长地看着裴语。
视线太过灼热，裴语有点不好意思，偏头小声说“我知道你生日也要来了，会给你好好准备礼物的。”
“是吗”
秦深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我能期待一下吗”
他看着少年，漆黑眼眸里掠过明晃晃的笑意，身穿剪裁合体的纯黑色西服，修长的手指自然交叠放在腿上，矜贵又高冷。
裴语面色微红，很想告诉秦深快把脸上这么明显的期待收敛一下，要是他送的礼物没能让秦深满意怎么办。
可这种话怎么可能说给正主听。
全部的压力都给到裴语这边，裴语脑袋都大了。
周五晚上，周悦的生日聚会给他了许多灵感。
几个女同学送的礼物都很有创意且用心，有精心制作的回忆相册，有亲手烘焙的草莓生日蛋糕。
看到生日蛋糕时，裴语顿时就有了主意，干脆自己做一个蛋糕好了，家里还有周姨能帮助他，做蛋糕应该不算太难。
“当当当，我抽到鬼牌啦”带着生日帽的周悦炫耀着手中的扑克牌。
在一众起哄声中，周悦随意说了两个数“抽到这两张牌的人亲一下好了”
裴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很好，不是他，没有劈腿出轨的嫌疑。
坐在他身边的两人齐齐举起了手。
裴语惊讶地看着被挑中的秦毅阳和苏衍。
“啊啊啊，抽到a和o了，亲一个亲一个”
“我已经打开手机摄像头了。”
“嘿嘿，愿赌服输啊。”
谈过恋爱的苏衍倒没什么压力，他和前男友都是学生，没有做过太过亲密的行为，但牵手拥抱接吻倒是有过。
对此，作为oga的苏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母胎o十八年的秦毅阳错愕。
这可是他的初吻
他瞪大眼睛看着众人，表情直愣愣的，脸都红了，能看出来他很僵硬。
周悦哈哈大笑“不是吧，苏衍都觉得没什么，你一个aha怎么表现得比oga还害羞。”
其中一位女a调侃“该不会是初吻吧。”
“怎么可能”秦毅阳立马反驳。
知道真相的裴语“”
突然有一种看好戏的乐趣。
在一片起哄中，秦毅阳赶鸭子上架，跟赴刑场似的，直挺挺地抻脖子过去。
裴语坐在他们中间，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好歹让他先起来换个位置。
苏衍态度很淡定，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下秦毅阳的唇角。
唇和唇接触的时间不到一秒。
隐约间，秦毅阳嗅到一点清雅的花香，空谷幽兰般，转瞬即逝。
“好了。”苏衍将自己的扑克牌放在桌上。
和他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毅阳。
秦毅阳整个人都懵了，后面整个玩游戏过程中，基本都心不在焉。
一顿饭结束后，秦深过来接裴语。秦毅阳跟掉了魂一样上车。
秦深正想关心两句。
车窗外响起几个女生小声的讨论
“诶裴语的老公过来接他了。”
“哇，他长得好帅”
“裴语也很好看，超级配。”
简单两三句话就让秦深心情变得异常不错。
听到她们一口一口“裴语的老公”、“裴语的aha”，裴语脸蛋微微红润。
她们在网上叫了车，还在一起等，裴语趴在车窗上，稍微提高音量。
“安全到家后记得在群里发一条消息。”
几人临时建立有一个聊天组。
“好”
“没问题，放心吧。”
夜风掀起少年蓬松的额发，路灯橘黄色灯光打在少年面颊，衬得他眉目如画。
几个女孩又小声地说着好帅、好好看
车辆启动后，秦深简单地问了两句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他这是怎么了”秦深抬头看坐在前排装死的秦毅阳。
“应该是因为刚刚和苏衍亲嘴了吧。”裴语小声和他八卦。
“亲个嘴就这样”秦深轻挑眉梢，有点没控制住音量。
“亲个嘴就这样”
秦毅阳像诈尸般猛地扭头，头穿过座椅中间的缝隙，看着秦深，“我的初吻就没了。”
本来他还想把初吻留给自己未来老婆的。
哪知道苏衍动作好快
“哦，节哀。”秦深面无表情地安慰。
秦毅阳“”
裴语捂着唇轻笑。
“回家还要吃点东西吗周姨炖了点汤。”秦深偏头问。
裴语摸了摸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不用，刚才吃了挺多东西，还吃了一大块生日蛋糕。”
“什么味道的蛋糕”秦深轻声问。
裴语刚张唇，手腕就被秦深拉过去，眼前覆下淡淡的阴翳。
随着冷淡雪松草木香的席卷，裴语的唇被极暧昧地舔了下。
“蹭”的一声，裴语连忙退到自己的位置上，背靠在车窗上。
不小心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后排两人亲密接吻。
秦毅阳“”
好不容易忘掉没了初吻这件事，所有记忆又如潮水涌来。
“草莓味的蛋糕啊。”秦深唇角小幅度地上扬，挺甜的。
裴语脸都烧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批评秦深的流氓行径。
“你这哪里是在问蛋糕的味道”他咬住唇责问。
秦深大方招认“嗯，只是想亲宝宝找的借口。”
“啊啊啊”
坐在前排的秦毅阳对着窗外大叫，“我要下车”
周六晚自习放学，回到老宅，裴语看见客厅茶几上堆放了许多精美包装的礼物盒以及各种奢侈品购物袋。
走近一看，全部都是各个公司送给秦深的生日礼物。随便拿起来一件东西，都是什么酒、茶叶、腕表、领带等等。
这些东西都经过李霜的检查，确认没问题后，他便安排人送来老宅。
“要是我以后生日也能收到这么多礼物就好了。”秦毅阳看着堆成山的礼物感叹。
“那你好好学习，等你以后大学毕业帮你表哥管理公司，能力出众做到管理层，自然有这么多礼物。”秦爷爷说。
秦毅阳撇嘴“听上去还没有让我爸给我买靠谱。”
秦烁啧啧两声，抿了口茶“不求上进。”
秦毅阳刚要顶嘴，秦烁拿出两个礼物“这个给你们俩，期中考试成绩不是出来了吗，奖励。”
裴语惊讶地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秦毅阳没想到学习进步竟然还有礼物拿，整个人又惊又喜，心脏都在膨胀。
放下书包后，裴语让周姨带他做生日蛋糕。
秦深本来想在一边参观，可裴语非要说保密，不然就没惊喜了。秦深只好上楼回书房工作。
一个晚上时间太短，做蛋糕肯定也来不及，裴语并不觉得自己动手做蛋糕，心意够了就不追求味道和造型。
他想做到最好。
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给秦深最好的。
晚上，他和周姨确认好要做的蛋糕种类和造型，以及准备好各种需要用的材料，明天一大早起来，就可以开始动手。
除了蛋糕，裴语还悄悄买了一对袖扣，因为袖扣价格昂贵，品牌方还送了几条内裤。他要的大号，准备一起送给秦深。
他准备凌晨给秦深袖扣，蛋糕明早才做好，只能下午晚上才吃得到。
上楼时，秦深还没有忙完工作，秦毅阳也在书房跟着老师学习。
他走到秦深的办公室，顺手关上房门，隔开门外老师讲课的声音。
秦深似乎在开视频会议。
线条锋利的下颌别着一只麦，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声线低沉优美，很悦耳。
在他进去时，秦深发现他，抬头示意，又继续沉浸在工作里。
裴语也不去打扰他，随便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打算随便翻看。
书里夹着书签，随手拿起一看。
是他的照片
还是一张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下的照片。
环境昏暗，似乎是在卧室床上，他侧脸枕着枕头，睡得很惬意。
秦深挂断视频通话，发现裴语正拿着一本书发呆。
看来是小秘密被正主发现了。
果然
裴语拿着书，气势很凶地走过来。
“你把我的照片当书签干什么”裴语嘟着嘴问。
秦深扬了下眉，思考一番“或许，是因为你很好看。”
“”
“臭不要脸。”
裴语无奈地放下书，问他“你工作还没有做完吗”
“还有一会儿。”秦深看了下腕表，“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裴语哦了声“那我回卧室等你吧。”
秦深抬手招他过来。
裴语疑问“干什么”
“宝宝陪我工作一会儿，怎么样”
秦深将他拉到跟前“一个人工作还挺枯燥乏味的。”
零点就是秦深的生日，裴语自然不会在这种特殊节点上拒绝。
同意后，就被秦深拉着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在怀里。
“你确定你这样还能工作吗”裴语被他的手臂结实地环着，卡在桌沿和秦深的胸膛中间。
“可以。”秦深将目光放到桌面上的合作方案上。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
“秦深，你的手。”裴语热着耳朵，按住男人的手背。
秦深捏了捏他，哑声道“摸着还挺舒服的。”
他稍微一用力，手腕就挣脱裴语的禁锢，骨节分明的手背顺着往上，从少年的领口处伸出来。
修长冷白的指节钳住少年的下颌，反手一转。
裴语被秦深手臂摩擦过的皮肤酥酥麻麻，都还没习惯，头又被迫转过去。
结结实实的吻堵住他的唇。
秦深另一只手掐住少年的腰，肆意又热忱地吻着裴语。
裴语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没吻几分钟，嘴唇又麻又烫。稍微一抿，就有种要烧起来的灼热感。
“秦、秦深”裴语小声喊着，眼皮都烫起来。
“叫老公。”秦深重重地咬了下。
裴语脊背像是过了电，半边身子都软了，只能靠在秦深的怀里。
热吻如狂风骤雨般席卷。
裴语整个世界都是他的雪松薄荷味。
被亲得脸颊泛开绯红，脑袋都晕了。
距离极近，稍微一接触。
他就感受到秦深的灼灼热意，黑色眼眸中蕴着汹涌的渴慕。
迫于秦深的凶猛攻势，裴语只能软声软气地喊老公。
裹着糖霜般的声线反而让秦深更加动然。
秦深含住他的唇，唇贴在裴语的耳边，哑声商量道“宝宝在这里好不好。”
裴语脸色顷刻间漫开血色“当然不”
手机系统音打断他的话。
时间跳到00:00，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跳出秦深生日的日历备忘录。
“宝宝，我生日到了。”
“嗯”
“那宝宝是不是要听我的话，让我开心点。”
裴语紧张地咬住嘴唇，手心冒出一点汗水“好像是要听。”
“那来吗”秦深声音像蕴着沙。
裴语“”
他整张脸都羞红了，手指掠过纯黑色西裤。
细白手腕却被紧紧地握住。
秦深用近是狎昵的语气说“生日，宝宝再辛苦点好不好。”
他抬起手，碾了下裴语泛着水光的嫣红嘴唇。
满是暗示。
裴语愣了好几秒，羞得差点晕过去。
夜幕低垂。
老宅庭院里伫立着的路灯散发橘黄色的暖光，照亮一隅。
秦深俯视地看，勾起少年的下巴。
浅棕色眼眸泛开薄薄雾气，瞳仁填满秦深一人的身影，再也装不下其他。
相较于上次，裴语会许多。难受时，眼尾红痣艳丽如朱砂。
怕磕到桌沿，秦深用手背护着他，呼吸略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稍稍往后退，想把裴语拉起来。
“碰碰”房门突然被敲响。
还没来得及阻止外人进来，门就被推开一条缝隙，秦深只能重新推回去。
毫不设防，裴语喉结发紧。
aha雪松薄荷信息素倏地泛开，他发出一声呜咽。
“哥，生日快乐哈，我先回房间睡了”秦毅阳探进来一只脑袋。
他扫视一周，好奇地问“嫂子呢”
空气安静几秒，秦深望着下方那双水润眼眸，心虚地挪开眼。
“他回卧室睡觉了。”
秦毅阳并不觉得有疑，可能是学习得太专注，没注意到裴语已经回去了。
“哦，那哥你早点休息哈。”
所幸，秦毅阳说完就走了，并没停留太长时间。
裴语都不敢合嘴，他眼眶发红，快哭了。
秦深二十八岁生日这天伊始。
他柔声哄着裴语
哄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