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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假装哭
    织织觉得赩炽肯定不怀好意。

    虽然她是季雪危的下属,说的话也很让人心动,但不可信。

    织织觉得自己被季雪危三番四次耍着玩以后,别的没有长进,谨慎这一点上简直是突飞猛进,她抱着枕头就要走,又被赩炽拽着后衣领扯回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嗷

    痛痛痛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个都喜欢拽她后衣领

    “合欢宗修行双修之术,姐姐我之所以能有今日,可都是采了无数元阳所得,你若习得这合欢宗功法,既可以采阳补阴,又可以令双方修为大为精进,对你和主上都好,你当真不想和主上双修”

    织织怀疑“你能有,这么好心”

    赩炽“当然,我是有条件的。”

    织织扭头又要走。

    赩炽没想到她这么油盐不进,用力拽住她的手腕,简直是咬牙切齿“你就不好奇主上的原形是什么你不想进入他的灵府看看你不好奇”

    织织的确好奇“他的原形,是什么”

    赩炽用那双妩媚双眸瞥了她一眼“我若知道的话,还问你干什么”

    连赩炽都不知道

    织织想了想,“那天我回来,听到有人说,漂亮哥哥少了一根,翎羽。”

    赩炽心道那根翎羽就在你身上啊,不过主上没有许可,她也不敢直接告诉织织,只沉思道“我只知道,主上的父母,是远古魔神凤凰,与青鸾神女风媱。”

    凤凰和青鸾生的

    织织眼睛一亮“难道是大凤凰”

    那么厉害的火灵根,真的很像凤凰

    赩炽摇头,“凤凰为神,主上若为凤凰,绝非今日的修为。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主上千年前被道祖封印过一回,这落难凤凰变野鸡也不是不可能”

    织织你这样说你主上真的好吗

    织织“那青鸾呢”

    赩炽“你听说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没神龙九子有囚牛睚眦狻猊等,这青鸾与凤凰结合,谁知道能生出个什么”她正说得起劲,余光突然瞥见了一道黑影逼近,吓得她连忙收回狐狸尾巴,一点点远离织织。

    她眼神乱瞟“我我我、我还有事咱们下、下回”

    织织织正听得起劲,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漂亮姐姐,你别走”

    赩炽欲哭无泪。

    这丫头是真的坑,早不问晚不问,偏偏这个时候问。赩炽听到一道冷幽幽的声音“漂亮姐姐”她吓得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一抬头,就看到同僚玄络站在不远处,一脸“你自求多福吧”的表情。

    赩炽完了。

    浪到主上面前了。

    季雪危冷冷瞥了眼这只瑟瑟发抖的狐狸,阴沉道“玄络。”玄络领命上前,直接把赩炽拽了出去,织织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紧接着,她也被季雪危拽着后衣领提了起来。

    一只手狠狠地掐上了她的脸。

    “啊,痛”织织摇头挣扎,却感觉那只手却掐越重,季雪危脸色阴得要杀人,“你倒是好得很啊,满身蹭得都是狐狸的臭味。”黏人精攻占大魔王,牢记网址:1“是漂亮姐”第二个“姐”字没说完,她感觉脸更痛了,季雪危咬牙切齿地说“你再叫一遍”

    这个称呼有问题吗

    叫漂亮姐姐又不是哥哥,他发什么神经。

    织织被他掐到屈服,呜咽着道“我连她、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叫臭狐狸。”

    “呜,臭、臭狐狸”

    少年阴沉的脸色这才好转,放开了她,织织跌坐在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瞪他,有点生气,“你好过分。”

    季雪危好像也还没消气,狠狠瞪她一眼,冷漠地转过身道“过分又如何”

    “你掐疼我了”

    “本君可没用力。”少年僵了一下,扭过头去,冷笑“再沾染一身臭味,哪里臭,本君直接卸了哪里,不信你试试。”

    太过分了

    说好的谈恋爱呢还没有三年呢,别人都是三年之痒,她这才三天

    织织捂着腮帮子,对他喊“我疼。”

    “”

    季雪危不理她。

    “真的掐疼了”

    依旧不理。

    她还不信邪了,织织揉着脸颊,哭给他看,“你好过分,你掐疼我”

    还是不理她。

    织织勉强能挤一点点眼泪,不过被掐脸颊并不严重,不至于让她有多惨,他越是这样,她越要跟他较劲,非要他先忍不住道歉。

    心底一横,她对着舌尖轻轻一咬。

    从前师姐提过的。

    哭。

    病娇喜欢看她哭,也最扛不住她哭。

    织织“疼。”

    咬一下。

    哭得更凶“好疼呜呜。”

    又咬一下。

    哭到打嗝“疼疼疼呜呜哇哇哇”

    又狠狠一咬。

    季雪危“”

    真吵。

    季雪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回头。

    她蜷缩着埋着头,越哭声音越细弱。

    他眉头越皱越紧。

    他烦躁的攥了攥手指,抬脚朝她走去,走了两步,觉得缺了点什么,环顾一周,也不知道在哪顺手一薅,手里又握了把刀。

    拿着刀,感觉才对了。

    眼睁睁看着他拿刀过来的织织“”

    她惊呆。

    他他他

    他是嫌她太吵了,打算来灭口吗

    在他靠近之前,织织下意识想往后缩,眼睁睁看着他手一抬,隔空变出了个苹果,拿刀利落地削下一大块,掐着她的下颌塞了进去,织织“唔”地叫了一声,再也哭不出来了,他又很暴躁地揉了揉她的脸,很凶很凶地问她“还疼么”

    不疼了

    织织心虚,咬着苹果不吭声了。

    但这少年摸完她,又闻了闻自己手掌,还是一股狐狸味,他一脸嫌弃地“啧”了一声,直接拽着织织的手腕,把她带去了一个地方。

    织织被他拽着飞快往前,很快,就来到一个巨大的名叫“寒玉宫”的宫殿,四周是熟悉的寒气。

    想来就是上回她掉下去的冰池子。她至今心有余悸,马上扭头抱住季雪危“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跟你较劲了”

    季雪危古怪瞥她一眼,“怕什么有我在。”

    说着,他的手一挥,这四面水池登时冰雪消融,蒸腾出温暖的水汽,他又去剥怀中少女的外衣,留下贴身的里衣,拦腰抱着她走进寒池。

    这水温是冰冷的。

    但季雪危的怀里是暖和的。

    缩在他的怀中,温度便刚刚好。

    织织下水时险些吓得炸毛,直到全身浸在了水里,才放松了下来。

    她使劲地攀着身边的季雪危,越抱着他越舒服,连精神都跟着犯困起来,少年把她抵在玉砌石台与自己之间,黑眸逆着光,盯着她哑声道“真麻烦。”

    “”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织织问“你吃醋啦”

    “吃醋”他睫毛掀起,冷笑一声,她心惊地看到他瞳仁深处翻腾的煞气,“本君从来不吃醋,因为”

    他的手摩挲着她颈边的血管,“像赩炽这样的魔,本君杀的也不在少数呢。”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子狠劲。

    织织觉得他还没消气,虽然她并不理解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气成这样的。为了赩炽的命着想,织织乖乖闭嘴,感觉他的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发,慢慢按着她的头皮。

    好舒服。

    她茫然地看了他半晌,才意识到,他原来是在给她洗头发。

    只有娘亲给她洗过头。

    这小魔王的身上有一种矛盾的特质,温柔又凶狠,强势极端又若即若离,懒散又疯狂,织织感受着他的指尖慢慢捋着自己的乌发,突然问“漂亮哥哥,你是,大凤凰吗”

    他指尖一滞,垂眸冷道“不是。”

    好吧。

    她没有再问。

    织织觉得他们现在的相处很微妙,看似在一起了,却又彼此克制、小心翼翼。

    他在她眼里的神秘感没有因为靠近而消减,反而越接近,越觉得他身上好多谜团。

    又不愿意跟她说。

    他撩起水珠,清洗她发间的皂角,睫毛低低地垂着,“日后不许靠近那狐狸。”

    织织“为什么我感觉,漂臭狐狸,好像很好奇你”

    “她自然好奇。”少年的唇角划过冷笑,低头凑近,用恐怖阴沉的语气说“他们啊,想找到本君的弱点,本君的那些下属,可是做梦都想杀了本君,吞噬本君呢。”

    织织不寒而栗。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身子颤抖,乌黑湿冷的长发浮满水面,水珠沿着他的鬓角慢慢滴落,打散水面映出的倒影,恍若扭曲的鬼影。

    “你呢”

    他摩挲她的下巴,兴奋地问“你想了解本君,又是为了什么”

    她对上他癫狂又嗜杀的眼神,好像她说错一个字,就会掐死她。

    “没有为什么。”

    她反问“我不可以,了解你吗”

    他怔住。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兀自在水里晃了晃脑袋,像小动物甩水一样,仰头望着他说“我的毛,还没有洗完。”

    快帮她洗。

    他古怪地盯着她,又垂下眼,手指扶着她的后脑,低低说“别动。”

    织织顺势靠近他的怀里。

    又感觉冰凉的水被少年焐热,沿着她的头皮慢慢滑落,织织抱紧他,闻到自己发间不一样的香气,有点像鸢尾花的香气,掺杂一点点茉莉香,甜丝丝的,好香好好闻。

    “这是什么呀”她好奇。

    “是圣灵蜻的内丹。”季雪危漫不经心道“其他魔进献的炼丹灵宝,本君闻着很香,干脆磨成粉加到了皂角里。”

    “”真奢侈。

    织织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小声道“你可以,多信我一点。”

    他安静了片刻。

    “嗯。”

    洗完澡后,织织又换上了崭新的裙子。

    她有好多漂亮的新裙子。

    头发是魔族侍女为她梳的,衣裳也是她们帮她穿的,只是这发饰和衣裙,全都是季雪危亲自定下的。

    小魔王颇会打扮她。

    织织穿着淡粉色的留仙裙,在镜子跟前转了好几个圈,在一众魔族侍女惊艳的目光下,又提着裙摆飞奔出去。

    为了报答漂亮哥哥,她要更加努力地学习才是。

    织织跑到书房,笨拙地捏着毛笔,先把自己储物空间里的东西上的字条全都抄下来,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勉强可以看出是哪些字。

    然后她很机智地把这些字打散顺序,一个个拿去问教书先生。

    等学会了之后,再重新把它们组合起来。

    “乾坤镜”

    织织特意挑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悄对照着字条艰难地念“泫月扇”

    这是两个法器。

    织织还没琢磨好镜子怎么用,先把这轻巧的泫月扇握在掌心,御风而起,向前挥出一扇,感觉这武器颇为趁手,比千秋剑好用得多,她手指一旋,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拍,又一连挥出四五道灵力。

    “轰”

    威力很大。

    比玄络的霒天扇还厉害。

    织织微微闭目,指尖轻捏折扇,左手捏出灵曦所使用过的手势,尝试将水灵根与泫月扇合二为一,掌间扇面慢慢漫上一层寒霜,织织艰难地握着折扇,不断地催动灵力。

    “去”

    唰

    扇面卷出强劲的风,裹挟着点点寒霜,刹那间铺天盖地,犹如天地间纷纷雪落,织织持续挥扇,将水面在空中聚出,丹田发力,眉心隐隐有白光闪动。

    纷飞的雪被风吹散,又有更为铺天盖地的大雪落下,将这一片天地都染成白色,细小的水珠在她周围高速旋转,缓缓聚集,越凝越大,渐渐化为汹涌的波涛。

    她想像灵曦一样,凝出那些雪光霜剑。

    但

    织织哭丧着小脸,望着眼前的“雪景”。

    可能是她没有杀气,这些冰雪看起来也轻飘飘、软绵绵的。

    好看是好看。

    中看不中用。

    织织再次挥扇,拍开那些雪,大脑中幻想着一朵玫瑰的模样,将那些纷飞的雪花再次凝聚,慢慢变成了一朵巨大的娇艳冰花。

    真好看

    她真棒

    织织登时眉开眼笑,御风落地,提着裙摆飞快地穿过长长的魔宫长廊,像一阵风儿似的路过几个魔,守门的侍卫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冲进了幽都王议事的大殿。

    “漂亮哥哥”

    她来得不巧。

    此时,殿中一片浓烈的血腥气。

    玄络正手持着削骨鞭鞭,将两个仙门长老抽得半死不活,满地都是飞溅的血和碎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仿佛冲入了什么可怕的地狱。

    而最上方。

    那少年正懒洋洋地支着额角,半张脸都隐在了黑暗中。

    织织这一进来,直接呆住了。

    “继续打。”

    她听到季雪危阴狠如厉鬼般的声音。

    唰

    织织被这声鞭声吓得一抖,用力捂住眼睛,悄悄张开指缝,看见玄络甩出的鞭子还在滴着血,鞭子上沾染的血肉触目惊心。

    这是在刑讯

    她好像闯了不该闯的地方。

    尾随着她跑进来的两个魔族侍卫哆哆嗦嗦地跪下,对着上方磕头道“幽都王饶命幽都王饶命”

    “出去。”

    小魔王没有动,声音依旧冰冷。

    织织呆呆杵着,不远处的赩炽脸色异常苍白虚弱,强忍着痛苦回头,对她使了个眼色,织织才反应过来,“出去”两个字是对她说的。

    她抬头,看到王座之上犹如鬼魅般的少年,他姿态慵懒,犹如一个真正的幽都王,指尖还把玩着那把匕首,气场阴沉肃杀,十分陌生。

    比“挖眼睛”的那一天还要吓人。

    阴影有点大。

    事不宜迟,织织扭头就跑,刚刚跑出大殿门口,身后的巨大石门“轰”地合上。

    她被这声动静吓得一颤,又放松下来,沮丧地垂头。

    怪不得平时季雪危出去办事不带着她。

    是真的有点吓人。

    她方才只来得及瞥一眼。

    那被刑讯的人,腰间的令牌似乎也是道合仙盟的,但看服饰,不是苍羽宗也不是上清派。

    他肯定又在干坏事。

    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对象就是这样,老是不小心撞见这些可怕的画面。

    织织不想干涉、也没有能力插手这些事,又回到了之前练功的地方,坐在漂浮的石台边沿,抱着乾坤镜和泫月扇,无聊地蹬着双腿,望着眼前巨大的冰花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黑影从身后投落,将她整个罩住,微风吹拂而过,掀起披散的黑色披风,连风中都还残留着淡淡的血气。

    她无需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看,我的杰作,好看吗”

    少女嗓音轻快,好像全然忘了之前的小插曲。

    季雪危缓缓靠近她的身后,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默不作声地俯身。

    几近贪婪地嗅着她披散的柔软乌发。

    干净又清甜的香气,瞬间冲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好像从阴暗潮湿的阴沟,瞬间来到了少女干净的闺房。

    “以后别去那里。”他低声说。

    “”

    答非所问。

    织织想直接走人了,他又埋头,在她颈侧的青纹上吻了吻,回答她先前的话“好看。”

    她真美。

    织织得意“我这次能捏出,一朵大冰花,下次就可以,捏一条大冰龙”

    跟他的火龙一样大的大冰龙

    季雪危敷衍地“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看冰花,又握着她的脸把她转过来,用面具在她的唇上温柔地轻蹭。

    织织被他蹭得有点坐不稳,索性直接朝他怀里倒去,去抱他的腰。

    怀中的乾坤镜翻落在地,恰好斜对着她,倒映出少年的一双漆黑的眼睛。

    就在此时,乾坤镜发出白光。

    原本无法照出一切的镜子,突然出现一道奇异的画面

    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相貌俊朗的陌生男子被群魔围堵,而就在他打算使出剑招之时,一把小巧却精美的匕首,贯穿了他了心脏。

    男人缓缓倒地。

    他腰间的苍羽宗令牌被黑靴碾成灰烬,而他身后的少年,缓缓将匕首收入鞘中。

    他冰冷道“青澜君,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