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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你,还剩什么
    果然如肖东明所说,吃过午饭,米酒和白酒的后劲一上来,他开始犯困。

    林家有一间闲置的客房,但方淑慧不能安排给他休息。

    不管小女儿和他的感情有多好,村里有村里的规矩,被人说道,吃亏的还是女儿。

    林玉兰歪着脑袋微微探出身子,望着向外走去的两个背影,手里的带壳花生像有生命力一样在纤秀的指间跳跃翻飞。

    两个男人差不多高,宋毅健壮,极富力量感,肖东明清癯,集温雅潇洒于一身。

    并肩交谈步伐一致,同样的挺拔身姿,一个如松柏,一个如白杨。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道颀长的白衬衫清俊落拓背影上,眸色含春。

    其实

    她家大傻子看着不壮,把她拦腰公主抱回房间的时候一点都不带晃悠的,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腰线紧实,翘臀细腰,腹肌好摸

    “嘿口水擦一下好吗看你这副春心萌动的样子,我怀疑你想扑上去把人拖回房间”

    林玉珠喀嚓一声捏开一颗花生,倒出花生仁,揶揄地瞟了她一眼,把花生壳往她身上丢。

    “啊吸溜”林玉兰回神,下意识抹了一下嘴角,“没流口水啊”

    “嗯你诈我”她恼羞成怒,水眸波光粼粼,愤愤不平,“谁、谁馋他了”

    “是是是,你没有。”林玉珠敷衍地耸耸肩,抓了一把花生,垂下眼眸眉梢微挑,嘴角微勾,“就是眼神略显食髓知味,意犹未尽。”

    “大可不必描述得这么精准”林玉兰咬牙切齿,破罐子破摔,花生丢回篮子里,委屈地扁扁嘴,“姐我有点不是很想待村里嘛”

    “想每时每刻跟人家腻歪在一起是吧。”林玉珠老神在在撩了她一眼,“瞧你那点出息那我问你,你在镇上赚多少钱回来了”

    “呃”林玉兰尴尬地吞了吞口水,哭丧着脸,“为什么要问这种伤感情的问题”

    那个负数太打击人了

    空气突然安静。

    林玉珠舒展了身子往后靠,手肘搭在椅背顶上,慢慢盘着手里的花生,抬眸睨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你打算继续在人家那当蚂蝗吸血”

    从容的神态,漫不经心的语气,携带不属于夏日的冷清,犹如深秋的风,簌簌扫着落叶。

    林玉兰缩缩肩膀,下意识小声反驳,“我也有努力挣钱的啊”

    “做糕点不是你的强项,一台缝纫机的工作能力有限,况且那本来就是别人的吃饭工具。规模施展不开,好钢用不到刀刃上,好庄稼种不到节令上,你的努力就变得乏善可陈。”

    林玉珠目光渐凝,收起手臂,倾身靠着桌沿,十指交叉垫在下巴望着她,嘴角漾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

    “爱情可没有永远保鲜的能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设想如果有一天,你的爱情潦草收场,你,还剩什么。”

    轻飘飘的语气一字一句撞进林玉兰心间,她被问住了。

    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这才刚刚谈恋爱,根本就没想过还会失恋嘛

    纠结得小脸都快哭了。

    林玉珠静静看着她,伸手拍拍她的头,“老老实实规划自己的未来吧你想当米虫,好歹趴在自己的米缸里,想怎么翻滚就怎么翻滚,谁也不能把你捏出去。”

    “嘶”林玉兰无意识地拣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巴嚼巴,附和地点点头,“说得有点道理哈我这就收拾心情准备当个商界女强人去”

    “所以。”林玉珠起身拍拍手,冲她温婉一笑,指指门后的锄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们该去上工了。”

    “不是”林玉兰顿时泄气,趴在桌上哀嚎,“说好的商界女强人呢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抢眼的桃粉长裙换成干农活用的旧长袖长裤,青春洋溢的花苞头变成老实巴交的大麻花辫,绣花小白鞋换成耐脏的破旧解放鞋。

    林玉兰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暴击,看着洗得发白的肥裤子膝盖上两个硕大的布丁,欲哭无泪。

    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卖力掘土。

    久不劳动,她仿佛又回到刚穿来的那个时候,干一下午的活,腰酸背痛手臂抬不起来。

    肖东明前一晚睡眠不足,早上又起得早,在宋毅房里一个午觉睡到半下午才醒。

    本来想去林家,宋五嫂告诉他,午后看见林家姐妹上工去了。

    他不知道劳动任务点在哪,加上他的伤还在恢复期,干不了农活,索性帮着宋五嫂一起大扫除。

    宋家要办喜事,里里外外得打扫干净,该洗刷的洗刷,墙面也要刷上新的白灰。

    这活本来要等宋家兄弟回来再做,宋母拦都拦不住,只能让他去宋毅房里找一身旧衣服换上再去刷墙。

    太阳一点一点向西移动,只剩半个藏在西边山头的时候,上学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往家里跑。

    下工的钟声响了,林玉兰还在咬牙坚持,就剩一点劳动任务,不如一口气干完拉倒。

    夕阳掉进山后头,瑰丽的落日余晖慢慢变淡,天空变灰变暗。

    “太久没干力气活了真心遭不住哇得亏明天不用上工,不然我估计真的爬不起来”

    林玉兰扛着锄头生无可恋拖着疲惫的脚步跟在林玉珠后面,锄头上挂着一个装了草药的畚箕,一步一晃。

    “放心吧。”林玉珠抿嘴坏坏勾起嘴角,“等过段时间割麻的时候,你才会感受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不是,姐,你这样说话会不会稍显过分啊我心态崩了啊你要不要看看我手上新磨出来的水泡太造孽了”

    林玉兰哭丧着脸追上去,亮出发红的手掌。

    原先长着厚厚茧子的地方失去了老茧的保护,一点也不给面子地鼓起了红红的水泡。

    林玉珠嫌弃扫开,加快脚步往前走。

    “我不看,我又不会心疼你。还不如哭唧唧扑到你家肖东明怀里给他看,他肯定心疼得要命。温温柔柔哄着你,还给你呼呼”

    “咦还有这种操作会不会太过婊里婊气了些我这种铁血真汉子,真的适合吗”

    “自信点,把吗字去了。在自己男人面前矫情矫情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娇软小甜心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