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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晋江独家次元48
    第二天早晨两人都起得很早,把保暖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裹成了两只胖滚滚的企鹅。

    秦方律顶着黑眼圈问阮存云“昨晚睡得怎么样”,阮存云顶着黑眼圈回答“睡得很好”。

    本来还有些兴奋过度后的昏沉,一坐上旅行巴士阮存云就彻底不困了。

    天色仍然黯淡,窗外是不明显的雪山远景。

    导游用英语说着介绍词,车厢摇摇摆摆。

    秦方律戳了戳阮存云的肩膀,递给他一只蓝牙耳机。

    “要不要一起听”

    “要。”阮存云接过耳机。

    耳机里播放着很安静的外文歌,小众,如阳光般的吉他伴奏,不知是谁唱的,太符合此时的旅程氛围。

    一人一只耳机,分享同一支歌。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耳机戴在离对方更远的那只耳朵里,这样他们还是能听到对方讲话。

    巴士行驶在雪原中,导游轻声分享着以往的旅行趣事,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时而发出低低的笑声。

    在慵懒的歌声中,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地平线渐渐染上橙红,在黑蓝的天幕中破开一道亮色的刃。

    阮存云坐在窗边,视野极佳。

    他没忍住扯了扯秦方律的袖口“出太阳了”

    秦方律往窗边探了探身,笑着“嗯”了一声“很久没看过日出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耳机中简单的旋律将他们的心串在一起。

    太阳升起的时候,人类只要静静地看就可以了。

    在这样温柔的朝霞中,就应该和喜欢的人接吻,才不会浪费。

    阮存云突然很后悔,他昨天应该坚定地说出来,或者如果夜晚那时秦方律醒着就好了。

    那他们现在或许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亲吻了。

    车停在第一个景点时,天色亮起来。

    一下车便感到强劲的冷风,阮存云庆幸自己早上多穿了一条保暖裤。

    阮存云感到一只手隔着层层厚衣服揽了自己一下,秦方律问他“冷吗”

    他摇摇头,毛绒帽子边缘轻轻扫过眼尾,小脸有些红,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被冻的。

    冰河湖灰蓝阔大,水面上漂浮着大块冰川,也有细碎的小冰块。

    阮存云情不自禁地“哇”出声,这是他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画面。

    北极冰川,演化数万年,现在他们伫立岸边,摸到透彻寒冷的冰川水,好像在与远古的生命握手。

    两人默默欣赏了一阵子,一人拿着一个相机疯狂拍景。

    阮存云眯着眼按下快门,兴奋地摸过去拍秦方律的肩膀“那边前面的水里,有海豹”

    “哪里哪里”秦方律一听就凑了过来,顺着阮存云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深灰色的小脑袋,探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波荡漾,海豹在冰川间游动。

    秦方律突然笑了一下“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觉得你很像竖琴海豹幼崽”

    阮存云睁大眼“它们长什么样你没说过。”

    白净的脸蛋埋在防风外套的毛茸领中,眼睛睁得大大的。

    秦方律看着他,很快移开目光“就长得像你现在这样。软乎乎的,很可爱。”

    顿了一会儿又加了句“还有点笨。”

    阮存云一拳撞在秦方律肩上“那要我说,你现在像个保险柜。”

    秦方律哭笑不得“为什么”

    “因为你穿得又高又厚,很敦实。”阮存云扬起下巴,“而且让人想把你的嘴锁起来。”

    秦方律低笑,说“嗯,也只有你能锁。”

    阮存云没有证据,但他觉得自己又被撩了,视线飘忽地说了句“啥意思”,就抱着相机去照别的地方了。

    阮存云跑远,回头时看到秦方律正举着相机拍远处的冰川,不由自主地也举起相机,把他框到镜头里,拍下一个秦方律的背影。

    其实秦方律即使穿得很厚,身姿依旧挺拔,冲锋衣被他穿得很有型,冰川的凌厉更是削尖他自身的锐利气场。

    阮存云按下快门,男人独自站在湖边,背景是嶙峋的冰川,他也成为这透彻大自然的一部分,成为壁立千仞中最耀眼的一峰。

    岸边很多游客在凹造型照相。

    秦方律走过来问阮存云“你想怎么摆姿势我帮你照。”

    阮存云摇摇头“算了吧,我拍景就够了。”

    离集合时间还有很久,两人索性在岸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冰川移动,海豹游泳。

    “这里就是这样的,没有大楼,没有人造娱乐,比起欧洲其他路线,你会不会觉得无聊”阮存云问秦方律。

    “怎么会无聊。”秦方律笑了,“我可以坐在这里看一天。”

    “我也是。”阮存云说。

    秦方律缓缓补充“和你一起,做什么都是有趣的。”

    然而他们没法在这里坐一天,跟着大巴车,他们来到了下一站。

    黑沙滩上星罗棋布地卧着大小不一的冰块,有的比人还要大,有的小一些。

    远看像是无数钻石镶嵌在黑丝绒上,冰块棱角折射出玲珑剔透的光,壮观而精致,不像地球上能出现的风景。

    阮存云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撼,看了许久才想起要用相机拍照。

    秦方律站在他身边,突然问“阮存云,你相信有另一个世界吗”

    这话问得有点突然,阮存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这里黑沙蓝冰,漂亮得不像我认识的地球。”秦方律解释道,“那会不会有另外一个世界呢,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过着各种离奇的生活,会经历各种有趣的冒险,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飞到地球的最北边看到这些远古的造物。”

    每一个字都敲在阮存云心上。

    他说“信啊,我相信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阮存云不仅相信,他还深深热爱着,那个世界的人们过着自由无拘的生活,他相信那个世界真实存在。

    只是他没想到秦方律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说不知秦方律是不是从哲学角度说出的这番话,但足以让阮存云深深共鸣。

    在宛如异世界的极北之地,他们各自照相,偶尔碰到好的取景角度就互相分享。

    有两位年长的外国女士找到阮存云,问他能不能帮她们照一张合照。

    阮存云当然答应,接过女士的手机,调整角度。

    秦方律靠过来,扶着阮存云的手腕轻轻转过一个弧度,让取景更好看。

    取景框中,两位女士皆是满头灰发,一位精致地盘在脑后,另一位是短发。

    她们穿着同色系的户外运动服,身子偎在一起。身边就是钻石沙滩,像是置身于巨大的钻戒群,身后冰川辽远,蓝天白云。

    阮存云笑着问她们“准备好了吗”

    两人一起说“好了”。

    倒数“三二一”,阮存云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她们同一时间转过头,笑着吻上对方的唇。

    阮存云脱口而出一声“哇”,阳光正好晕染在她们脸侧,画面静谧而美好。

    “谢谢,拍得很好看。”短发女士接过手机,看着照片直点头,“谢谢你们。”

    阮存云摇摇头说“不用谢”。

    长发女士柔和地看了他和秦方律一眼,问“需要我帮你们也拍一张吗我会用相机。”

    阮存云顿时卡壳了。

    玩了两个景点,他和秦方律还没有拍过一张合照,两人没人先提,便也没人举起手机。

    秦方律用中文问阮存云“你想拍吗”

    阮存云说“可以呀。”

    秦方律便把相机递给女士“请您帮我们照一张,谢谢。”

    在她调试参数的时候,秦方律微微低头问阮存云“这是我们第一次照合照,怎么摆姿势”

    两位女士在镜头中接吻的画面还深深印在脑海中,阮存云大脑有点宕机,嘴上回答说“不知道”,心里想的却是“我们不会也要接吻吧”。

    女士示意她准备好了。

    倒数三二一的时候,阮存云还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只觉得身边的秦方律稍微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轻轻牵住了自己的手。

    快门按下的前一秒,空中响起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

    阮存云和秦方律同时抬头,看到一只飞舞着的白色鸥鸟。

    他们接着相视一笑,同时道出朴素的惊喜“有鸟诶”

    快门就在这时被按下,两位东方青年牵着手,笑着看向对方,空中盘旋着一只纯白色的飞鸟,身旁的钻石冰块光芒熠熠。

    “噢,这太美了”女士赞叹了一声,“为什么我们拍的时候没有鸟儿来。”

    四个人就这样聊了一会儿,阮存云得知她们是英国人,来这边度假。

    她们是一对伴侣,已经一起走过了二十多年。

    短发女士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俩让我想起,我和艾琳年轻时的样子。”

    长发女士自然地挽着她的手,嗔笑着向两个年轻人解释“她是说我们年轻时像你们一样,只敢牵对方的手。”

    阮存云的手指突然蜷缩了一下,秦方律也低低地咳了一声。

    他们有点不自在,但没有人出声澄清,他们还不是恋人关系。

    两位女士善意地笑起来,临别时对他们说“祝你们幸福。”

    手里的相机变得有点烫手,阮存云干巴巴地评价“这张照片真的时机挺巧的。”

    秦方律干巴巴地回答“是啊。”

    这感觉挺奇妙的,好像旅程上遇到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

    餐厅服务生,偶遇的游客,让他们自己都产生些错觉。

    秦方律想,就在这场旅途里,让错觉变成现实吧。

    他之前在网上看了那么多告白秘籍不是没用的,虽然阮存云直接邀请他来旅游了,导致当时没用上,但秦方律确实计划着在旅途中告白的。

    把行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推敲了一遍,秦方律得出结论,果然还是极光下最适合表白。

    虽然土,但是绝对够浪漫。

    其实没什么时间留给秦方律紧张了,因为他们预定了今天晚上的极光旅程,如果顺利的话,秦方律今晚就要正式地像阮存云表达自己的心意。

    吃过晚饭又溜达了一会儿,秦方律和阮存云就登上了追寻极光的旅途。

    阮存云一路上都很兴奋,早上的冰川是酸甜的开胃菜,晚上的极光则是他期待已久的正餐。

    极光是只有在地球两极才能看到的现象,这条限制本身已经足够震撼。

    坐在巴士上,两人闲来无事,都在翻今天拍的照片。

    阮存云翻了一小半觉得无聊,对秦方律说“要不我们换着看吧”

    秦方律说“好啊”,然后和阮存云交换了相机。

    阮存云喜欢拍大场面,拍壮阔的全景,他没想到秦方律倒是更爱细节。

    秦方律的相机里很多取景精致的照片,比如晶莹剔透的冰块,水上游动的海豹,岸边的一块石头,诸如此类。

    翻到中间,阮存云突然发现好几张照片里都有自己。

    在他拍风景的时候,秦方律居然也偷偷拍了他。

    正此时,秦方律举着阮存云的相机过来告状“阮存云,你怎么偷拍我”

    阮存云也把秦方律拍的给他看“秦方律,你也偷拍我啊”

    好幼稚的对话,两人说完就笑了。

    这有什么办法,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下意识地捕捉他的身影,想在相机里留下很多的他。

    巴士停到观览点,向导指引大家下车。

    此时天幕还是一片暗色,没有极光的迹象。

    夜晚很冷,手套都没法阻止阮存云的手指变凉,过一会儿就冻得有点失去知觉了。

    秦方律感到温度很低,想起阮存云的体温总是偏低,便问他“冷吗”

    阮存云搓了搓僵掉的手,小声说“手有点冷。”

    秦方律等着天边的极光,像等着发令枪响,紧张得浑身的血都是热的,一听阮存云说自己手冷,血更是全往头顶上冲。

    他脱了自己的手套,拉着阮存云的手腕,拍了拍自己的衣兜,问他“要不要进来暖和一下”

    阮存云眨眨眼睛“怎么暖啊”

    秦方律飞快地脱了阮存云的手套,热度惊人的掌心把他冰凉的手包裹住,双手紧握着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阮存云呆呆地让他弄,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站着的姿态,阮存云两只手都插在秦方律温暖的衣兜里,被他的掌心捂着。

    秦方律动动手指,摩挲了一下阮存云的手背,问“这样好点了吗”

    “好了。”阮存云何止是手,连心都热了。

    等了许久,旁边的游客都有些躁动,向导抓着手机说“今晚可能不太行”。

    极光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甚至对各项条件有比较严格的要求,就连当地人也不会经常看到极光。

    阮存云有点担忧“哎,今晚不会看不到了吧”

    秦方律也担心,但他的担心还有另一个原因。如果看不见极光,那他怎么告白

    天边慢慢出现一小片亮光,人群兴奋起来,指着天边喊“那是不是极光是不是极光要来了”

    向导蹲在一边没说话。

    阮存云感受到秦方律握着他的手突然捏紧了,手心渗出浅浅的汗。

    阮存云便笑着问“极光要来了,你这么兴奋啊连手都出汗了。”

    秦方律手指跟着一紧,连声音都有些抖“嗯,紧张。”

    只不过不是因为极光本身紧张罢了。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天边的亮光突然消失,阴云飘来,甚至开始落下点点雨丝。

    “哦,抱歉各位。”向导拍了拍手掌,“今天大概率看不到极光了。”

    “什么”阮存云低呼出声,目光耷拉着,“可我们等了好久。”

    秦方律心中空旷,吹起萧瑟冷风,空落落的。

    四周响起遗憾的声音,阮存云听到有个人说“这是我来的第二次了,还是没看到,昨天的天气也不好。太倒霉了。”

    确实如此,极光旅程只能带你去更高概率看到极光的地方,但不能保证你一定可以看到。

    所以有些人连着去好几天都看不到,但也有人第一天就看见了。

    阮存云心想,他果然是个非洲人。

    回程的车上大家都闷闷不乐,时间很晚了,阮存云苦闷地犯困,身子一直往一边歪,时不时说一句“好烦,没看见极光”。

    秦方律问他“明天呢,明天你还想不想来”

    阮存云眼睛一亮“明天继续来追极光吗”

    “是的。”秦方律点头,“你想来吗”

    阮存云立刻道“想”

    “嗯。”秦方律笑着,“你快睡觉吧,还有一会儿才能到酒店,看你都困得不行了。”

    阮存云确实困。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觉,今天白天玩了一天,晚上等极光到凌晨还没看到,可谓是身心俱疲。

    在睡眼朦胧中,阮存云听到秦方律问他“要不要睡我腿上”

    阮存云无力想更多,哼哼唧唧地顺着车拐弯的方向就侧身倒了下去,头枕在秦方律大腿上。

    在昏暗摇晃的车厢里,阮存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睡在棉花般的云朵间。

    阮存云睡了,秦方律倒是清醒了。

    阮存云稀里糊涂地枕在自己大腿上,秦方律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长睫毛和鼓鼓的小脸蛋,腿一动不敢动,一路心跳紊乱地回了酒店。

    所以回到酒店后,情况就反了过来。

    秦方律窝进沙发,很快就沉入睡眠。

    阮存云睡够了,头脑清醒,坐在床沿不舍得入睡。

    阮存云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呢,他每天都要偷偷亲一下秦方律。

    阮存云照例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踩进地毯里,一步步挪到沙发旁边。秦方律胸口一起一伏,睫毛很浓地垂着。

    阮存云安静地注视他的睡颜,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昨天他亲了秦方律的脸颊,今天要换个地方。

    思来想去,阮存云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秦方律的额头。

    他在心里说晚安。

    秦方律在昏沉中感到额头有轻微的酥痒,他迷蒙地睁开眼,看到阮存云往卧室走去的背影。

    阮存云赤足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的模样,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他在干嘛

    秦方律躺在沙发上没动,也没讲话,只是努力回忆那不清晰的触感。

    软软的,凉凉的,很轻的一下落在自己额头上。

    加上阮存云走回卧室的背影,秦方律心里冒出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测。

    阮存云不会是亲了他一下吧

    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猜想。

    阮存云逗两句就脸红,至今没敢和自己确定关系,这种乖小孩怎么可能做出夜晚偷亲自己的事情

    秦方律摇摇脑袋,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肯定是在做梦。

    他告诉自己,秦方律,你不要太自恋,不要太异想天开。

    第二天,他们出发去了蓝冰洞。

    晶莹剔透的蓝色冰川形成巨型洞穴,阳光透过冰洞,光华折射,仿佛冰雪星球上的琉璃宫殿。

    阮存云这两天以来说了太多次“好美好美”,这里四处都是透彻的,将人的眼睛也洗刷得透明清澈,仙境大抵就长这样。

    晚上,他们第二次踏上追寻极光的旅途。

    阮存云求神拜佛,从耶稣到如来佛祖再到孙悟空全都求了一遍,在车上一直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保佑我们看到一次极光吧”

    秦方律本来挺紧张,告白的腹稿打了好几遍,阮存云这么一闹他倒是不紧张了。

    向导碰巧还是昨天那个小哥,记得秦方律和阮存云,招呼他们“今天又来了呀”

    阮存云忧心忡忡地问“今天看到的可能性大吗”

    小哥挺直率,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说“这个真不好说,这几天的天气都算不上太好。”

    阮存云瘫入座椅,哀嚎“不要啊,老天爷开开眼吧,佛祖保佑。”

    秦方律笑得不行,忍不住说“佛祖他老人家应该不管冰岛这块区域。没准圣诞老人可以就近执法。”

    结果事实证明佛祖确实管不了这片区域,圣诞老人大概在休假。

    等了很久很久,夜空还是一片黑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阴着。

    阮存云皱着眉,秦方律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老天爷这是什么意思,连个告白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两人坐在一起闷闷不乐,因为按照计划,他们还会在冰岛待两天,但夜晚没时间再参加极光团队旅行。

    向导小哥安慰他们,说很多游客过来都没看到极光的,你们不是还要去北欧其他国家吗他们那里也有可能看到的。

    话是这么说,但冰岛已经是最容易看到极光的国家,其他地方看到的概率更低。

    巴士载着一车失魂落魄的游客原路返回,秦方律是最失魂落魄的那个。

    他失去的不仅是极光,还有表白场景。

    阮存云呆滞地望着窗外,看了一阵子,突然开口道“其实吧我觉得,这次没看到极光也挺好的。”

    “怎么呢”秦方律问。

    阮存云娓娓端上一碗心灵鸡汤“月有阴晴圆缺,我们也不可能万事如意。这次没看到极光,是遗憾,但也是留个念想,给我们来这里第二次的理由。”

    “还有第二次呢”秦方律问。

    “可以有啊”阮存云点头。

    秦方律问“还是我们俩来吗”

    阮存云顿了一秒,支吾道“嗯,嗯好啊。”

    虽然没看到极光,秦方律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秦方律接着想,果然昨晚阮存云不可能亲了他。

    连这个问题都回答得结结巴巴的,他哪干得出偷亲的事儿。

    第三天的夜晚,两人仍然是分房睡。

    阮存云的卧室里很快就没动静了,秦方律却睁着眼睛半天睡不着。

    他还在想,昨天晚上那真的是个梦吗阮存云到底亲了他没

    要说他亲了,可能性不大;但要说他没亲,也不是不可能

    秦方律在弯弯绕的纠结和揣测中睡去,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是夜里几点,他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吵醒了。

    声音是从阮存云卧室那边发出来的,好像是拖鞋落在毛毯上的声音,接着木地板很轻地响了一下,可能是阮存云踩到了地面上。

    秦方律陡然清醒,心跳猛地加速,意识到求证的时刻要到来了。

    他听到很慢很轻的脚步声,已经能想象到阮存云洁白的双足踩在毛毯里的样子。

    秦方律紧紧闭着眼,努力让自己装睡得很自然。

    心中疯狂思考,阮存云会亲哪里,亲多久

    如果阮存云真的是来亲他的,他该做什么

    秦方律思绪乱飞,在横冲直撞的冲动中做下决定

    如果阮存云偷亲自己,被他抓了现行,他就要霸气地把阮存云摁进沙发,狠狠吻住他,然后对阮存云说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就在一起。

    不能有一丝犹豫,要把握好时机,要霸道又帅气。

    秦方律接着担心起来,他会不会冲动过头要是没控制住自己怎么办

    他们要是擦枪走火了会不会很难收场明天还怎么出去玩

    脚步一点点走近,秦方律放平呼吸,每一根感官都在失控边缘摇摇欲坠。

    终于,脚步停下,阮存云轻轻蹲在了他面前。

    阮存云挨得很近,秦方律极力装睡,能清晰感受到阮存云的呼吸扑在自己脸侧。

    奇怪的是,动静就此消失。

    沉寂许久,就在秦方律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秦方律听到阮存云很轻很轻、几乎是气声地说了一句

    “虽然没看到极光,但只要是跟你一起玩,就怎么都不遗憾。”

    紧接着,秦方律感受到两瓣微凉的嘴唇,如蝴蝶般落在他鼻尖,响起一声轻微的“啵”,又飞快地离开了。

    阮存云偷偷亲了亲他的鼻尖。

    这一刻,秦方律脑中全部空白,浑身僵硬,漫天烟火从地平线炸起,轰隆铺满整片天空,不知炸了多久,才燃尽最后一丝空气,连废墟都不剩,摧枯拉朽地把神经末梢夷为平地。

    阮存云不知何时早就离开了客厅,秦方律恍惚地睁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闷出了一身汗,心跳快得要飞出大气层。

    秦方律把脸狠狠埋入沙发抱枕,从耳朵到脖子都烧红。

    空旷的脑海只剩下一行大写加粗的句子

    阮存云他他他他真的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