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阮存云生日还剩两天的时候,秦方律像终于露出大尾巴的狼，问阮存云要不要邀请他的朋友们来他家里开生日聚会。
秦方律给出的理由很充分，因为他家里更宽敞、各种游戏设备齐全、有猫可以撸、还有免费的厨子,最后一个理由是，反正这里就是你的家。
别的理由都无所谓,但阮存云确实想一边过生日一边撸猫,于是欣然答应。
阮存云在四人群里通知说“我过生日那天去秦方律家打游戏”。
上次在秦方律家玩的体验很不错,他们也不计较去谁家,反正每年过生日都是找个借口一起玩，所以很快就同意了。
只有齐畅看到消息后,很快就找到秦方律,八卦兮兮地问他东西都准备好了
宛如接头。
秦方律桌上叠着好些东西，他打字回复准备好了。
齐畅大惊太吊了准备在生日聚会上给他一个惊喜
秦方律心虚地说“是的”，恳求道所以还是请齐哥帮忙保守一下秘密。抱拳
齐畅没问题。握手
活了这么久，秦方律第一次这样用心地准备一场生日聚会。
他从未把任何人的生日过得如此庄重。
列好当天的菜谱，该买的食材全部提前买好，计划去接阮存云的时间,安排迎接其他几个人，游戏机都充好电,特地请保洁阿姨把楼下打扫得整整齐齐，最重要的，准备好送出惊喜的时机和方式。
秦方律的性子从小就稳,高考的时候心率都没什么波动。
现在迟了快十年，秦方律终于体验到这种考试前紧张又期待的折磨感。
明天就是阮存云的生日,秦方律睡不着觉，索性早早来到公司工作。
阮存云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几分钟到，心情不错地和秦方律说“早安,你今天来得蛮早”。
对于生日这事儿，阮存云倒没什么太期待的。
反正每年都过得很开心，今年还收到了来自爸爸的特搞笑但真诚的礼物，阮存云就盼着能再吃吃秦方律做的菜。
至于秦方律那天晚上到底在家里干嘛，快递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阮存云没有太挂在心上，但仍隐隐地有点膈应。
他经历过类似的心情，所以打算给秦方律多些时间。
平静的办公室突然被一阵利落的高跟鞋声音打破，舒晚烛神色严肃地快步横穿办公区，长发带起一阵风。
她走到秦方律桌前，说了两个字“有事。”
两人在会议室里说了快一个小时，出来时皆是神情紧绷，很快有其他高层围上来一起讨论。
阮存云跟着紧张，跑到ra姐桌前小声问“ra姐，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ra姐捏着笔盖“好像是有个供应商那边出了点问题，不算严重，但很紧急。”
阮存云隐隐担忧“喔。”
“不会有事的。”ra姐说，“秦总大概会去一趟。”
阮存云问“出差吗”
ra姐看了一眼正在讨论的高层们“应该是。”
果不其然，其他高层走后，kiki很快就忙起来，帮秦方律收拾东西。
秦方律把桌上的钢笔放进西装口袋，不远不近地喊了一声“阮存云。”
阮存云立刻过去“秦总。”
秦方律端坐桌前，神色淡然，像在正儿八经地给下属交代事情，说出口却是“对不起。”
“秦总，请您注意场合。”阮存云垂手站在桌边，不远处同事云集，可不敢生受上司的道歉。
“他们听不见的。”秦方律轻声道。
“公司有急事，我要去别的城市出差三天，怎么办。”
阮存云知道他指的是生日的事情，心中淡淡失落，但他自然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摇摇头“没关系的，公司的事更重要，你去吧。”
kiki忙着订机票，高层们和舒总在楼下会议室，秦方律在偷偷向男朋友道歉。
“可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秦方律遗憾道，“我回来补上。”
“好，你回来给我补。”阮存云不想要他惦记，“现在先安心处理公司的事。”
秦方律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不想去。”
阮存云没想到秦总还有这种耍性子的时候，噗哧笑了，跟他讲道理“生日每年都有，今年和明年没什么区别。还是说你以后都不陪我过生日了”
“当然陪。”没想到秦方律认真道“但今年的不一样。”
“为什么”阮存云问。
kiki来找秦方律，说可以出发了，秦方律便没有继续说。
临别时，秦方律深深地看了阮存云一眼，让他有种秦方律是要奔赴沙场的错觉。
风驰电掣，秦方律赶上飞机，屏幕上铺满文件和邮件。
他望着窗外的白云皱眉，是真的烦。
明天就是阮存云的生日，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却突然出来这么个事儿。
飞机刚落地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供应商，现场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些，秦方律连轴转到晚上，总算稳住了事态，结束会议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一点。
秦方律从来没在意过什么仪式感，没想过自己会因为错过在零点祝福一个人生日快乐而感到难受。
轿车在陌生的城市里行驶，秦方律习惯了出差出国，现在却感到强烈的漂浮感，无处所依。
他给阮存云发消息，很平直的文字，祝他“生日快乐”。
阮存云还没睡，几乎秒回你才谈完事情
秦方律没回答，固执地问我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吗
阮存云笑着回“是的。”
秦方律这才放心下来，回答上一个问题谈完了今天份的，明天还要继续。
阮存云发过来一张哭哭的表情，要秦方律早点休息。
秦方律突然想到他紧急出差，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便问阮存云我才想起来，你和他们三个说了吗我出差的事情。
阮存云说下午说了，他们把你骂了八百楼，说你突然鸽人居然不亲自跟他们说。
秦方律笑得不行，忏悔道忙傻了，我应该去群里说一声的。
他们五人有个为了生日聚会临时建起来的小群，群里很安静。
作为攒局的人，秦方律不在群里说句话有点说不过去。
秦抱歉，公司临时有事所以明天没法一起玩了。下午真的太忙，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蔷薇少奶奶呵呵，已阅。
齐畅呵呵，已阅。
飞常帅跟我们抱歉有什么用你去给小云跪搓衣板吧
秦方律还挺欣慰的，阮存云的朋友们舍得在自己面前“摆脸色”，这是挺熟了才会这么说，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存行，秦方律你回来给我跪榴莲。
大家都是开玩笑，讲几句就过去了，还是关心秦方律的公司有没有什么大事，大概多久能处理好。
这个说真的秦方律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想越快越好。
秦方律问那你们明天怎么安排
存应该会换到我家。
蔷薇少奶奶我家也行啊，比你家大点。
秦要不你们还是去我家吧我把吃的几乎都准备好了。冰箱里有很多饮料，很多菜我都做成半成品了，你们可以直接下锅。
秦你们不去的话，放家里也没人吃。
蔷薇少奶奶噢，行倒是行啊，但是云宝有你家钥匙吗
存我录了指纹。
秦他录了指纹。
蔷薇少奶奶当我没问。
飞常帅靠啊啊啊啊感觉又被秀到了
群里在吵吵时，齐畅又找秦方律私聊。
齐畅这位老哥你打算咋样啊
齐畅要不要我们帮你给他。
秦多谢，但我还是准备自己回来之后给他无奈
齐畅也是，亲自送效果好一些。
齐畅哎，但正好错过生日，是挺伤的。
秦方律怎么会不知道挺伤的，他心里窝着团无处发泄的难受，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给他们使绊子，好像从五年前他和阮存云在漫展擦肩而过开始，他们总是莫名其妙地错过。
现在仔细想想，他们曾躺在北欧的同一间酒店里给对方的微博发消息，却完全不知情；阮存云送喝醉的自己回家，恰好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收到了楼上
而秦方律本人，居然阴差阳错地拒绝了阮存云的好友邀请，要不是偶然在秘密基地撞见他们在隔壁，他还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说起秘密基地那一次，秦方律突然想起，那时齐畅问阮存云，你还要不要s蛋老师画的小魅魔，阮存云说不要。
再加上蛋老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拒绝了两次粉丝的sy申请
上天本来给了秦方律无数次机会，他却凭借一己之力全都作没了
秦方律从头想到尾，在深夜咀嚼着累积的遗憾，心想等他真情告白后，一定要把授权统统给阮存云，蛋老师求你s可以吗
再经不起一点犹豫了，秦方律给阮存云发消息等我回来之后，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一觉睡到中午醒来，阮存云收到了好多生日祝福。
先是父母的祝福，一家三口隔着网线聊了天，接着阮存云登上微博，被生日祝福淹没。
收到的粉丝祝福大概是前一周的两倍，各种才高八斗的技艺，天花乱坠的彩虹屁，让阮存云看得耳红面热。
他没时间一条条看完，只能发了条微博说，生日祝福都收到了，谢谢大家。
评论区比平时更加鸡飞狗跳，大致分为三类。
一类是自以为夫的粉丝们
老婆不谢。
牙妹不谢3
跟老公还说谢谢呐，见外了见外了
接下来是颇有道德，但并不完全有道德的人
楼上的都注意点，我们牙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哈哈，牙妹今天准备怎么和男朋友度过生日啊
坐等牙妹今晚被超晕我想在床边看
再接下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赌徒
离这天结束还有十一个小时，蛋老师会不会给牙妹送上生日祝福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下注下注，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不可能。
虽然我很期待牙妹收到祝福，但我也觉得不可能
大家都好不给面子哦，心疼牙妹qaq我赌蛋老师今天连动态都不会发
最后一类评论看得阮存云牙痒痒，问“你们的心呢”
如果蛋老师给你祝福了，你就要给我们直播脱衣舞哦老婆别忘了
懂了，传下去，虎牙只是想直播跳脱衣舞。
阮存云在网上和各路不省心的粉丝们开心地大战三百回合，才悠闲地出发去秦方律家。
毕竟是特殊的日子，阮存云宴请宾客，给三只猫开了大份罐头，趁着剩下三个人还没到，独自把猫吸爽了。
不出意料，三个人姗姗来迟，进屋时一人给了阮存云一个大拥抱，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白蔷薇拉开冰箱“秦总还真是准备了好多东西，可惜了他没法来。”
徐飞飞不管，把水果沙拉往外拿“开吃开吃”
齐畅用胳膊肘顶了顶阮存云“你男朋友不在，难受不”
“不怎么难受。”阮存云眨眨眼，“但着实有点遗憾。”
齐畅心想那何止是一点遗憾，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什么是更大的遗憾了。
下午如往常一样打游戏，白蔷薇照了一张四个手柄的照片，旁边还有夜堕的尾巴入镜。
白蔷薇把这张照片发上微博，没人，直接说生日那个快乐吼吼吼
徐飞飞不甘示弱，连图都没法，只发了一句热烈庆祝大傻逼又长大了一岁
齐畅转发了白蔷薇的微博，说吼吼吼
因为他们四个人关系好，每年都这样发，大家都知道这祝福是给虎牙的。
有人跑到白蔷薇微博下问虎牙真的谈恋爱了吗他男朋友帅不帅怎么图里只有四个手柄
白蔷薇知道虎牙公开了情感状态，于是大胆回复真的，帅的。他暂时有事。
在一众八卦的评论中，有一条角度清奇少奶奶养猫啦快给我们吸吸
白蔷薇说不是我养的。
阮存云正在逛他们几个人的微博，顺手回复说我养的。
“啧啧，看你那得意的嘴脸。有男朋友了不起”白蔷薇难得也有被秀到的时候，抱着黑猫说“夜堕君，有人窜谋你家铲屎官的位置”
“铲屎官的男朋友就是铲屎官本官。”阮存云义正严辞。
四个人玩闹到晚上，终于进行到和平时不一样的部分。
吃晚饭、吃蛋糕。
阮存云以为他不会有什么遗憾的感觉，因为以往的生日都是他们四个人一起过的，今年也一样。
但在切蛋糕许愿的时候，阮存云还是想，要是秦方律也在这里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在烛光里接个吻。
生日这天，真的很需要一个吻。
秦方律大半天都没消息，阮存云不敢打电话去打扰他，一直憋着。
现在蜡烛一点，生日歌一唱，他就有点抓心挠肝地想。
阮存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拨下秦方律的号码。
他给自己定下规则，如果响了两声秦方律还不接电话，那阮存云就挂掉不再打。
电话拨出去，阮存云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机械音。
秦方律可能是在什么封闭会议，没法接电话。
阮存云有点遗憾地把手机关上了。
吃完蛋糕，一天的活动差不多就结束了，几个人瘫着看手机。
徐飞飞使劲拍阮存云肩膀“喂你快去看，漫展嘉宾群里都在祝你生日快乐诶”
阮存云换到qq，果然看到好多他的消息。
舞见彩虹熊牙妹生快啦
ser小檬快生快生我就默默等一个事情qq
ser啾啾狗嘿嘿，我也就悄悄地等一件事情我赌牙妹可以收到
阮存云知道他们又在悄咪咪地暗示蛋老师那机会渺茫的生日祝福，快刀斩乱麻地回复道那是不可能的，大家早睡吧3
“那我们差不多也要回去啦。”白蔷薇站起身，最后抱了阮存云一下。
阮存云穿上外套“我送你们下去。”
换鞋的时候，阮存云收到了秦方律发来的消息。
秦生日聚会怎么样
存你冰箱里的菜都还可以，下次再接再厉。
存我们玩完了，准备各回各家。
秦你也回家吗
存我先送他们下楼，然后上来再清理一下。
秦太晚了，你就别回家了吧，睡我屋里。
存似乎确实可以嗷。
秦东西也不用清了，我明天找保洁。
存好，那我瘫了。
存先不说了，我送他们下楼，你快休息吧
秦好。拜拜。
四个人吵吵嚷嚷地下楼，齐畅和白蔷薇打算开车送徐飞飞回家。
打开车门的时候，白蔷薇突然喊了一声“靠忘记了超级重要的一件事”
正在给车点火的齐畅这下如梦初醒，也喊到“草我也想起来了”
接着，两人一起奸笑着看向阮存云。
阮存云脊背发毛“你们俩要干嘛”
白蔷薇砰地一声把前门关上，绕到车后面把后备箱打开。
她拖长了声音“以前都不会带礼物的，所以今年就忘了”
齐畅也绕到后面，笑着看着白蔷薇。
只见白蔷薇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巨大的袋子，递给阮存云“生日礼物快点看”
袋子比想象中轻很多，阮存云说着“卧槽，谢谢”，一边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条重工精致的裙子，蕾丝、刺绣、版型，细节到扣子上的图案，都是按照bas那幅小魅魔的画来的。
阮存云捧着裙子，半晌说不出话，憋了半天只说出粗俗直接的“操”，眼里已然满是狂喜。
“齐老师我爱你”阮存云嚎着扑了上去。
这条裙子直接点燃了平淡的生日之夜，阮存云有点开心昏头，当即拉住白蔷薇。
“我现在就想拍正片了”阮存云眼睛亮亮的。
“这样就能早点修图、出成片、打印出来，到漫展上就能直接给蛋老师签名了”
白蔷薇一怔，旋即兴奋道“可以啊反正假发和配饰都在袋子里，化妆品我也都带了。相机在车上。”
徐飞飞正愁今晚过得太平淡，立刻双手双脚赞同“好啊在哪拍”
大家都看向阮存云，他略一思索，缓道“其实吧，我觉得秦方律家里就不错我看他那个浴缸，跟蛋老师图上画的那个很像，拍出来应该挺还原的。”
“行啊，反正现在秦方律家就是你家。”白蔷薇大手一挥，“走，我们上楼吧。”
齐畅随口问了句“秦总不会介意吧”
“没事”
收到新衣服的兴奋劲儿压过一切，阮存云自信道，“秦方律不会在意的。而且他现在还在外地。”
不久前刚下飞机、坐上车的秦方律打了个喷嚏。
他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本来预计要两天解决的事情，大半天就弄好了。
事情处理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告诉阮存云他今晚就能回家，但发消息前的最后一秒，秦方律改了主意，心想不如闷声不响地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飞机时间很极限，司机几乎把车开到飞起来，他才踩着点乘上回程的飞机。
kiki一路跟着跑得气喘吁吁，不懂秦总今晚怎么这么急着回去，连一晚上都不休息，跟进京赶考似的。
飞机刚落地，秦方律就发消息给阮存云，问他聚会怎么样，又把他留在了家里。
秦方律抬手看了眼时间，所以现在阮存云应该在他家里，剩下三个人都回家了。
如果没猜错，阮存云现在应该差不多洗完了澡，等会儿他就会躺上床玩手机。
秦方律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准备的东西，心脏咚咚地跳。
漆黑的车身在熟悉的街道上飞驰，即使面对公司里的棘手问题，秦方律也从未如此紧张。
回家的路程好漫长，秦方律试图让自己平静，但一向控制良好的情绪此刻全失序。
他无法预料阮存云在得知真相后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住宅楼下，秦方律深呼一口气，整套西装没来得及换下，身上还有别的城市陌生的气息。
长腿跨出轿车，秦方律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竟有点手抖。
因为原计划被打乱，秦方律临时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案。
他不保证能完美，但这是他在有限时间里能想到最好的了。
因为阮存云那个笨蛋放出大话，如果蛋老师给他送了生日祝福，他就直播跳脱衣舞，这事儿秦方律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即使只是说着玩儿，不会真实施，他也不想让虎牙的那些“网络老公”们用语言调戏他男朋友。
所以，秦方律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只让阮存云确定是蛋老师给他送了祝福，还能让蛋老师和秦方律的身份完美重合。
虽然要向广大粉丝透露一部分自己的真实信息，但是他不在乎，反正他也要在漫展上露面。
秦方律登入自己直播平台的号，平息了三次呼吸，才按下了“开始直播”的键。
白蔷薇替阮存云化好妆，把镜子举到他面前，骄傲道“你看，是不是特么的完美”
镜中的阮存云仿佛换了一个人。
银色长发披至腰间，锁骨凹陷，暗粉色的双眸缓慢眨着，慵懒魅惑，仔细看能发现瞳仁里还有两个小爱心。
吊带连衣裙卡住纤细的腰线，蓬松的裙摆更衬出他被丝袜裹住的纤长双腿，背后的黑色魅魔翅膀在风里轻轻摇晃。
阮存云被镜中的自己惊艳，实在是太还原了。
“谢谢我的蔷薇和畅畅”阮存云双目含泪地看着白蔷薇和齐畅。
徐飞飞不满“你的飞飞呢飞飞也给你加了很多油”
小魅魔豪放地搂住徐飞飞“虽然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但谢谢飞飞”
齐畅拿着相机，笑道“好了，可以开始拍了吗”
浴室里灯光不错，加两个补光灯就差不多了。
蛋老师的画早就刻入心中，不用看他都知道画面是怎样的。
所以阮存云毫无犹豫地卧进浴缸，双臂娇俏地往边沿一趴，随意伸出一条腿，垂在浴缸外。
曲线曼妙，若隐若现。
徐飞飞捂脸“呜呜，牙妹妹，你好美。”
“先来张最还原原画的，怎么样”阮存云捋了捋发丝，“然后再发挥别的动作。”
齐畅专注地调节相机参数，白蔷薇说“当然可以。今儿你最大，都听寿星的”
寿星小魅魔摆好姿态，媚眼如丝勾缠，妖而不俗。
齐畅架好相机“好，就这样，很好三、一”
“等下”白蔷薇突然喊停。
“有个小细节。”
她走近，把裙子的蕾丝吊带轻轻往下来，褪至阮存云手臂，露出一段完整白皙的肩颈曲线。
白蔷薇满意道“画上是这样的。”
阮存云保持着姿势，微微一笑“谢蔷薇。”
连着拍了好几张，一时间浴室里只有快门的咔嚓声。
齐畅审视着图片“嗯，差不多，换下一个动作”
“卧槽”徐飞飞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在浴室里回响。
其他人被吓了一跳，阮存云正准备把肩带拉回去，手都吓掉了。
“怎么了”阮存云问。
徐飞飞咽了口唾沫，给阮存云展示手机屏幕“蛋老师现在开直播了”
浴室里不约而同响起三声“哈”
阮存云心跳蓦然加速，他随手把手机拿过来，一边嘟哝“怎么可能”
可徐飞飞是个诚实的小孩，他才不会说谎，蛋老师果然在直播。
而且非常奇怪的，这次直播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没有绘画软件，直播间没有标题，直播画面只是一片漆黑。
阮存云把声音调到最大，也只能听到杂音，好像有规律的脚步声。
浴室里一片寂静，白蔷薇突然噗嗤一下笑出来“这是在干嘛，蛋老师手滑点错了吧”
不止是白蔷薇，弹幕也都飘满问号。
蛋老师怎么突然直播
今天不画画吗而且这也太晚了都快十一点半了。
画面全是黑的，是我的问题吗
全黑1，你不是一个人。
蛋老师你是不是点错了2333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万分的时候，画面中传来一阵窸窣响动，接着出现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男人似乎正在走路，但气息很稳，像聊天一样开口“今天呢，是某个人的生日。”
这嗓音沉稳地落下，却像一道惊雷劈在阮存云耳边。
浑身骤然动弹不得，阮存云呆滞地凝望空气，大脑缓慢处理信息。
电子产品和远程传输或许会让声音失真，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阮存云太熟悉太熟悉，这是秦方律的声音。
蛋老师是你本人吗
啊蛋老师是男的啊
我不太理解。
什么生日谁的生日
据我所知只有虎牙但是这合理吗，这合理吗
剩下三人也炸开了锅，都说这不是个男的吗，原来蛋老师是男人他怎么说生日，难道真的是要给虎牙送祝福但这也太奇怪了
蛋老师继续道“曾经有一次，我和你说，我有一个秘密。很抱歉我提前知道了你的，但我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你属于我的秘密。如果你现在正在看直播，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果没有看，没关系，我之后会再亲口告诉你一遍。”
蛋老师谜语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啊啊
蛋老师这场直播是只打算让一个人听懂的吧
我疯狂吃瓜，我直接开录屏
阮存云彻底呆住了，浴缸冰凉，他却毫无知觉。
bas是秦方律
bas是秦方律。
bas是秦方律
bas是秦方律
本来吵闹的三个人逐渐静下来，皆是面色古怪。徐飞飞面部扭曲“我怎么觉得这人听起来有点像秦方律呢”
白蔷薇犹豫不决“说实话，我也觉得”
齐畅露出知晓一切的表情，激动道“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知道因为我告诉过秦方律，阮存云喜欢蛋老师，所以他说好要给小云准备一个来自蛋老师的生日惊喜呃，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借了蛋老师的直播账号讲话”
一直没讲话的阮存云虚弱地说过“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他自己的号”
直播间画面还是只有一片纯黑。
蛋老师顿了一下，带着隐约的笑意“至于我为什么用直播的方式其实我也很俗，心思自私，喜欢炫耀，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很好的恋人，我很爱他。”
从这一刻开始，阮存云呼吸凝滞，眼睛一眨不眨。
心跳好像停了。
卧槽
蛋老师你放大新闻之前能不能先提个醒啊，我现在人都要没了。
啊啊啊啊我靠，什么蛋老师自曝性别为男，然后直播深情告白蛋老师，你高冷孤绝的人设崩到不能再崩了啊
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接受不了。
不，冷静想一想。今天是牙妹的生日，他很早就想要蛋老师的生日祝福，所以我们大胆猜测一下，蛋老师的告白对象会不会真的是虎牙
前面的你才要冷静一下啊啊蛋老师和虎牙在网上连熟人都算不上，蛋老师现在明显是在对三次元的恋人告白啊怎么可能是虎牙生日肯定就是巧合啊
无语了，不要再提什么虎牙了好吧，蛋粉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不行不行我真的想很多虎牙前些日子说自己有男朋友了，现在已知蛋老师是男生我是说，会不会真的有可能
弹幕鸡飞狗跳，浴室内三人，更是三脸崩溃混乱。
“我听出来了，真的是秦方律的声音他他居然是他居然这样”白蔷薇抓狂。
徐飞飞直接飞扑到阮存云身边，摇晃他的肩膀“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蛋老师就是秦方律他之前说过什么吗”
齐畅自顾自踱步“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直播间里暗色的自我剖白还在继续“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就留到我们见面之后吧。”
“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个侧面，我喜欢你的每一种样子。”
“我有一些侧面恰好幸运地被你喜欢，但不论是哪一个身份，那都是我，他们全都爱你。”
阮存云紧紧抿着唇，手指颤得拿不住手机。
“吧嗒”一声，一滴眼泪轻轻滑进浴缸里，消失了。
纯黑色的直播屏幕出现了一丝丝亮光，似乎是手机被人不安地捏在手心里。
阮存云也莫名不安起来，紧紧捏着精致的裙角。
大门口似乎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接着是轻轻的脚步，还有一声细微的猫叫。
半秒后，阮存云在直播间里听到了一模一样的猫叫。
阮存云猛然一惊。
秦方律回来了现在
他在镜子里猝然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小魅魔连衣裙，银色长发，粉面湿眸。
靠
阮存云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像手脚不协调的丧尸一样跨出浴缸。
他下意识地想藏起来，或者把衣服换掉，但似乎已经太晚了。
浴室外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手机声音响起“在直播的最后，我想亲自站到你面前，然后对你说”
阮存云光着双脚踩在地面上，指节发白，徒劳地撑着墙面。
浴室门被缓缓推开，秦方律一身西装，风尘仆仆却仍然英俊。
他薄唇轻动，浴室和手机里几乎同时传来一声
“宝贝，生日快乐。”
弹幕密密麻麻地铺满屏幕，浴室里摆着相机补光灯和各种化妆品，三个活人现在像是石化了，直愣茫然地看着推门而入的秦方律。
小魅魔孤零零地站在浴室正中央，粉眸潮湿，眼尾通红，满脸的慌乱和泪意来不及掩去，天然魅惑，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阮存云和秦方律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对视几秒，秦方律瞳孔紧缩，一片寂静。
只听到“砰”的一声，秦方律的手机从空中掉落，倒扣在地上。
直播间画面混乱一瞬，接着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