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停在一棵树下,这个距离足够了,再近没必要。
他盯着戚五的动作,就见他非常努力让自己的脚步放轻再放轻
心里真是捏一把汗,不是担心戚五,而是怕过早弄出动静,让这十来个北戎有了知觉。
小二可是说的清楚,他们的箭塔就立在村中藏也藏不了,来人就能看见,可村子里有刀有弓弩这个事,只要让这些人闭嘴,后来者不知根底。
而他们事先有准备,一个有意,一个无心,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胡二的任务就很关键,不管是射人还是射马,一定要将他们留下
他和大哥,是村里唯一有两把武器的人,一弓,一弩。
竹弩配备了足够多的竹箭,用小二的话说就是不计消耗,无限供应
强弓来自北戎,只要臂力足够,射的比竹弩更远。
一阵疾风吹来,草叶卷飞,哗啦作响。
这十来个北戎也是真没想到,会有村子反向杀来。
戚四大跨步向前,挥起门板就是一个横切,削倒了距离近的二人。
戚五原本是想拍,见四哥这般能削俩,立时改了动作,第一个倒下,第二个反应快想要猫腰躲过去,可惜还是慢了一些,正好削在头上,当场就头破血流。
戚家兄弟一招见功。
悄悄摸过来的几伙人,立时来劲,挥不动门板还挥不动棍子吗,狠狠朝北戎的头颈处招呼,再不济也是腰和背。
成年男人全力一棍,下了死力气,谁能扛得住。
好几个都被打吐了血。
大家伙一哄而上,北戎只有一把刀,要同时招架五六个人,躲过了刀躲不过棍,还有那两扇威勐无比的门板,削谁谁倒,拍谁谁死
两个好不容易脱身的北戎抽马要跑。
早就爬上树的胡二,先射弩,再拉弓。
两箭连发,箭至人亡
战斗结束的异常迅速
小安村人拿棍子挨个敲脑壳,保证他们死的不能再死。
好些个推着手推车的男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将尸体扔上板车。
“大铁哥,可别往山上扔了就不管,最好能有人看着,要是引来了山中野兽叼走可亏,一个值一两银子呢”闫玉叮嘱道。
“放心吧小二,我省得。”
大铁像他爹,性子稳,年岁不大,已经学的有板有眼,不似少年,倒像个小老头。
大家伙将四散开的马都抓回来,一并交给大铁,和之前收获的那些马一起安置。
闫玉再次确定了那三百多北戎的位置,急声道“将土掩一掩,回到之前的位置。”
几个木棍来回刮土,两三下就再看不到马蹄的印记。
所有人往回跑,重新埋伏在预定地点。
不多时。
远处传来马蹄声。
闫玉面色凝重。
憋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来处。
他们进村了
乌压压的人和马,目的明确,直指小安村。
“拉”
闫玉瞧准位置,大喊一声。
三根粗长麻绳瞬间紧绷拉起。
“啊”
冲在前面的几列北戎翻了马,后面的人立时拉住马头,马儿或是扬蹄站住,或是向两侧骑行。
拉完绳子的少年,跑得飞快,飞奔着钻进西边的箭塔。
门板无缝衔接压上去。
几根棍子一顿敲,抽冷子还给一刀。
等还在马上的北戎反应过来,这些跌马的家伙已经死透透的。
“二十”闫玉喊道。
就见小安村的汉子们果断收手,举着门板,拎着刀棍往后跑。
跑够二十步,停下,再次找地方隐蔽。
闫玉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节奏很好,闫玉你行的,行的
似乎是防备再有绊马索的出现,北戎放慢了速度。
如此一来,给到小安村的压力骤然放大。
北戎一方已经意识到这个新村子的不同之处。
他们聚众而行,缓缓逼近。
二铁拼命撑杆,一下又一下,木筏快得不像话,川流而下,连浪花都追不上它。
夜冷风寒,二铁冻得直打哆嗦,却不敢让筏子慢上一分,他身子冷,心头却烧的厉害。
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岸边,生怕将谷丰错过去,他只来过一次,还是白日,心里头不是不慌的。
木筏突地晃了一下,向岸边偏了偏。
二铁被冷风吹的脑子发木,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这附近的景物和记忆中的渐渐重叠。
这是到了
他赶紧将筏子往岸边撑,一靠岸,果然是谷丰
二铁激动的浑身打摆子。
纵身一跳。
若是平时,他这一下,轻轻松松就能跳出老远。
可此时此刻,他全身都是僵的,这一跳,一只脚上了岸,一只脚落在水里
二铁将缰绳捆在树上。
不断哈气搓手原地跑。
将自己折腾的热乎些,这才狂奔起来往谷丰城跑。
闫怀文正借着火光看大老爷的来信。
上书虎踞的秋粮也接连入仓,今年收成不错,田大老爷字里行间都透着愉悦。
还畅想了一番今年冬日虎踞百姓应是会好过许多。
提及天佑与恒儿入学之事亦是如此,不吝赞许之言。
最后言谷丰之事一切交由他权衡处置,若有人为难虎踞众人,可先避之,若行事过分,可自行归来,有他这位大老爷做主云云。
闫怀文笑了笑。
将信收起。
他走出棚子,不出意外的看到安小大夫还在苦读医方。
心中哑然。
自他将家中抄录的这本医方交给安小大夫那日起,安小大夫眼底的黑圈就再也没有消退过。
刻苦钻研之精神,比之临考学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小大夫舌战群医,拔得头筹,治病的药方两三日一改。
与药材存量及及可危相应的,是每天拉走的死尸越来越少。
谷丰的疫病,眼见遏制有望。
一切都是发生在虎踞派人来帮手之后。
灾民心明眼亮,又有大安村的人四处宣扬,一时之间,虎踞在灾民心中威望渐起,远超谷丰甚至永宁。
成了灾民最想落籍的大城。
他趁重新为灾民登记造册之时,对谷丰城大老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其允下灾民可重新选择落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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