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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学武堂的课业很多,不止是体能修行课,还会普及修仙门派和氏族门阀的起源发展史、修行法门等等。

    飞升道法有许多,据说最初有三千大道,但在上万年时光的消磨中,许多道门已经绝迹,不过仍有几百种正统的修行道法。

    像原主他们这种氏族门阀子弟,需要熟知这几百种修行道法。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知道这些道法是哪个修仙门派,或者氏族祖先所创,并由谁发扬光大。

    这一上午都在掉书袋修仙门类,听得人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大家瞬间精神起来,因为下午有击鞠,也就是马球。

    击鞠骑的不是马,而是角兽。

    角是一种牛身、犀角、鹿尾的兽,比马速度更快,也更难驾驭。

    等人将角兽牵出来,看着角兽雄壮强健的身体、圆柱般粗硕的四肢、钉着金属铁皮的兽蹄,沈遂喉咙咽了咽。

    原主五岁便开始骑角兽,角兽也是幼崽版的,血统纯正,耐力惊人,最适合骑它击鞠。

    这头角兽跟着原主一块长大,如今三岁,刚成年,七八岁的孩子骑着正好。

    壮年期的角兽更为凶猛,像原主这么大的孩子很难驾驭。

    面对这头比他还高的巨兽,沈遂心里不免发怵。

    好在这头角兽很懂人性,识得沈遂身上的气息,沈遂靠近它时,它表现的一直很温驯。

    沈遂在现实世界骑过马,骑上去之后很快便适应了。

    渐渐地沈遂胆子大了一些,让角兽在围场放开了跑。

    疾风掠过耳畔,兽蹄所到之处草屑飞溅,一圈下来沈遂身心舒爽,甚至生出几分仗剑天涯的豪迈。

    看到站在栏杆处的林淮竹,沈遂骑着角兽到他身旁。

    沈遂从兽背上翻身而下,动作轻捷利索,落地后他问林淮竹,“你骑过角兽么”

    林淮竹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北方人,他们那边的氏族更喜欢泛舟游湖,对击鞠这种活动并不熟悉。

    “那你上来,我教你。”沈遂拍了拍身侧模样凶猛的角兽,“放心,它很温顺不会摔下你。”

    林淮竹没言语。

    沈遂笑意盎然地催促道“快上来,哥哥会帮你牵稳它。”

    不等林淮竹说话,远处传来一道惹人嫌的声音

    “姓沈的,敢不敢比一场”

    沈遂转过头,一身红黑色劲装的官代君坐在角兽背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官代君虽然身形臃肿,满脸横肉,但身手矫健,满身怪力,在球场上一直有小霸王的称号,原主跟他打马球就没有赢过。

    见沈遂不说话,官代君面上的轻蔑更盛,“怎么怕了”

    沈遂没有半分犹豫,“嗯,怕了。”

    没料到沈遂会这么说,官代君一噎,反应过来冷哼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你”

    没等官代君说完,沈遂牵上林淮竹的手说,“走,找个地方哥哥教你骑角兽。”

    被无视的官代君气急败坏。

    沈遂根本不理他,带上林淮竹离开了。

    风夹杂着一丝凉意拂面而过,葱茏的芳草中冒着一簇簇素色的野花,秋意盎然。

    林淮竹跟着沈遂到了围场一处安静的角落,官代君那些咒骂声随之远去。

    沈遂摸了摸角兽的颈部,对方温驯地低下头,在沈遂掌心蹭了两下。

    沈遂笑了笑,牵着缰绳冲林淮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骑上去。

    那双精致的眸里盛着灿然笑意,瞳仁雪亮漆黑。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但跟过去那个沈遂却天差地别。

    林淮竹撇下视线,过了许久才开口问,“刚才他骂你,你不生气么”

    这个他是指官代君。

    在林淮竹印象里,沈遂是一个愚蠢、恶毒,又十分善妒的人。

    但这样一个人听到这个问题却笑了,沈遂浑然不在意道“不生气啊,何必跟他争一时口舌之快。”

    一小屁孩而已。

    想到林淮竹睚眦必报的性子,沈遂敛了一半的笑容,认真看了他一眼。

    官代君不止是骂了他,林淮竹也被捎带上了。

    小狼崽子该不会生气自己被骂了

    沈遂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看不上他”

    不等林淮竹说话,沈遂当即霸总附身,拍着胸脯朗声道“你要是看不上他就说,哥哥给你撑腰出气。”

    宠弟狂魔这个人设绝不能丢。

    沈遂这番话在林淮竹意料之外,他怔了一下,继而摇头否认,“没有。”

    之后林淮竹便不再说话,沉默地爬上了角兽的背。

    大概是不熟悉林淮竹的气味,角兽鼻子喷了一大口热气,它仰头嘶鸣着抖动颈部的鬃毛。

    沈遂吓一跳,赶忙看了一眼坐在兽背上,面色紧绷戒备的林淮竹。

    怕林淮竹有所误会,沈遂安抚地说,“没事,它只是一时不习惯除我以外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给眼前这头威风凛凛的骑兽顺毛。

    林淮竹没说话,神色莫测地看沈遂劝导角兽。

    “乖一点,别闹脾气,这是我弟弟。”沈遂抚摸着角兽的鬃毛诱惑道“表现好了一会儿喂你吃最好的饲料。”

    角兽通人性,很快便适应背上的新主人,渐渐地安静下来。

    沈遂这才牵着缰绳引导它朝前走。

    林淮竹仍旧没放松警惕,他蓄着力,背脊如青松翠竹般挺拔。

    沈遂见状拍了拍林淮竹紧绷的腿,“放松,不要绷那么紧。”

    林淮竹十分聪慧,沈遂教他的要领他一学便会,很快就掌握了驾驭角兽的关健诀窍。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沈遂把缰绳递给他后,林淮竹仍旧一副生疏谨慎的姿态。

    看他这样沈遂不放心地跟在旁边,走了好一段距离沈遂才反应过来

    这小狼崽该不会是在假装害怕吧

    小说里林淮竹善于藏拙,在沈家这七年不显山不露水,扮猪吃老虎那套被他玩得很溜。

    沈遂的脚步因为这个念头慢了下来,不知不觉跟林淮竹拉开了一些距离。

    见沈遂没跟上,林淮竹不明所以地扭头看来。

    就在这时,一颗小如拳的球破空朝这边飞来。

    眼看马球冲向林淮竹,沈遂神经一蛰,想也未想掷出腰上的玉佩去挡。

    沈遂的玉佩撞上去都碎了,马球的势头仍旧十足,只是稍稍偏了些准头,打到了角兽的右眼。

    角兽吃痛地仰颈长鸣,鼻腔喷出一股粗重急促的呼吸,前蹄刨了两下地。

    还不等众人反应,角兽已如离弦的利箭,冲向击鞠场。

    失控的角兽横冲直撞,惊扰到场上其他骑兽,跟人兽顿时乱作一团。

    林淮竹还在角兽上,单薄的身体紧紧贴在兽背,艰难地维持着骑姿。

    受惊的角兽很难控制,更何况一下子惊了这么多,原本好好的击鞠变成斗兽场。

    饶是擅长骑术的官代君都从兽背上摔下来,跌进滚着烟尘的黄沙土里。

    没经过这种场面的官大少爷,显然被吓傻了面色灰败地怔在原地,不知道被哪匹角兽踩中了,他放声惨叫。

    林淮竹胯下那匹角兽还在球场上乱撞,撞飞了好几个兽背上的孩子。

    彻底乱套了。

    在击鞠场祸祸了一番,那头角兽载着林淮竹横穿过球场,奔着围场西面而去。

    西面灌木丛生,到处都是荆棘,林淮竹要真被角兽这么拖进去,皮肉就别想要了,肯定得变成个人形刺猬。

    沈遂想想就头皮发麻。

    他抄小路,拔足冲上前,脚下生风。

    灌木丛前围着栏杆,角兽一脚踏烂,兽背上的林淮竹跟着颠簸。

    “小怀。”耳侧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林淮竹侧眸。

    沈遂狂奔而来,脸上淌着莹薄的汗,鼻翼剧烈翕动,喘着急促的气朝他伸出一只手。

    沈遂急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林淮竹眸底闪烁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诧异沈遂会跑过来。

    两条腿到底是跑不过四条腿,沈遂是抄近路才勉强追上角兽。

    在林淮竹犹疑的间隙,角兽已经将沈遂甩到了身后。

    艹。

    眼看跟角兽的距离越来越远,沈遂就算再多条腿也追不上了。

    好在角兽在刚才那场混乱中受了伤,跨过围栏后膝盖处又冒出一股血,它的动作稍有停顿。

    趁着它吃痛,林淮竹松开缰绳,翻身而下,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勉强稳住身体。

    没能英雄救美的沈遂踉跄了两下,喘息的如同一个破风箱,喉咙跟鼻腔都要出火星子了。

    没等沈遂将这口气喘匀,身后传来纷乱的兽蹄让他生出警惕。

    角兽是一种被驯服的兽。

    这种骑兽有一个共性,在混乱中倘若一头跑了,其他也会跟着朝那个方向跑。

    沈遂转过头,果然看见四五匹狂奔而来的失控角兽。

    沈遂瞳孔剧烈收缩,大脑还没反应,身体已经有所动作,他扑向林淮竹想拖着他去安全的地方。

    兽蹄铮铮,踏着草屑而来,扬起飞沙尘烟。

    沈遂架起林淮竹,刚朝前拖行几步,最前面的角兽已至眼前。

    角兽扬起前蹄踏下来那刻,沈遂抱住林淮竹滚了两圈,但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腿被一脚踩断。

    幸亏沈遂被屏蔽了七成痛感,他咬牙忍下这股钻心止痛,拽着林淮竹继续朝安全的地方拖行。

    他俩抱在一起朝前滚的时候,沈遂滴下的冷汗砸到林淮竹眼皮,然后从眼尾滑下。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面容相对,呼吸交错。

    看着忍痛忍到面色狰狞的沈遂,林淮竹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