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川人事不省,自然无法得知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事实上,江玖在刚踏入传送阵没多久,就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体力被抽取的感觉十分强烈,好像瞬间就变成三天没吃饭的虚弱状态。
腿一软就没了知觉。
闭上眼之前,勉强看到鹤丸国永扑上来扣住他的腰
嗯希望能起到垫背的作用吧。
然后他就回到了初始页面。
行吧,又掉线了
江玖瞅一眼白栖川的角色面板,体力值果然已经归零。失去行动能力,相当于角色暂时冻结。
要是这时候触发危险事件,估计连操作任务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好在鹤丸拉着他,应该不会落单撕卡。
江玖沉迷游戏,十分期待用审神者的身份去现世,让没见过世面的白栖川见识一下繁华的都市,顺便走一走“收集卡牌”的支线剧情。
他从小学生开始就羡慕小樱能收集库洛牌了
超真实的集卡游戏
位置随地图而改变
宝x梦是你吗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去现世需要耗费的灵力。因为能力平庸,体力条全部耗尽了,甚至可能还不一定满足传送阵消耗的灵力点数。
他猜测,传送阵可能会从其他地方补足缺少的部分吧
难道是生命力或者体力上限
算了不想了。
等白栖川体力值恢复到六分之一就能自己醒来了。到时候再看。
江玖转到九方阵那边。正好九方阵昨天清醒了。他可以试试让老二提升提升武力值,学学老三锻炼身体,别总是自怨自艾了。
士别三日,当暴打最强。
这美梦不香吗
刚一登录
诶
经检测,人与刀资料片对咒与爱产生了影响,造成角色线路改变
是否从拐点重新游戏
是否
江玖恍然。
啊对了
长谷部他们之前来现世是不是就是为了挽救历史来着就是九方阵这个时间点吗
这也太巧了吧
白栖川当时只注意到时之政府建议审神者前往现世,没注意到具体的时间点,也没关注究竟是什么历史。
原来和咒与爱角色线在这里就产生交汇了啊
“角色线路改变”
与角色一相同,身体状态调整回付丧神改变的节点,且世界线同样更改
江玖记得上次操纵九方阵,还是在他领域展开爆发后昏迷,然后醒来又暴躁,不得不按住伏黑惠回复心情的时候。
当时还有大狗狗可以撸
若是换成白栖川,毛绒控狂喜
至于是否要从拐点重新开始
这个游戏主打“真实”,一命通关没有存档。
甚至通关也不是普通的通关,而是在走完所有主线剧情后,如果还活着,就能回归日常,偶尔走点平平淡淡的支线剧情,不再进行跌宕起伏的故事。就像英雄人物解甲归田,平淡而满足,很有返璞归真的意味。
这还是游戏第一次有“重新开始”的选项。江玖不觉得游戏会突然给玩家开放存档功能,一定是有什么没理解的地方
“重新开始是什么意思拐点在哪里”
江玖有预感这次的选择涉及一些有意思的内容,决定问清楚之后再慎重选择。
回到角色二昏迷状态
苏醒后的线路与前面发展有别
啊不能直接看到长谷部他们啊他还以为能回到疯狂前,改变憋屈的战斗,暴力痛殴咒灵呢
或者干脆不去少年院,就不需要领域展开老二的眼睛就不用恶化。
反正老三已经创建出来了。
回到昏迷状态再醒一次那有啥意思
九方阵醒过来之后除了抠眼珠和强抱他人,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啊
没意思。
否
前进的洪流裹挟着万物,浪涌涛涛,席卷过四维时空。
时空的意志在这一刻,展现出对特殊者的偏爱。
祂在长河之中玩弄了亿万人的命运,却独独放过了三个幸运儿。
祂收回了价码,允许他们拥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权利。
不过,这个特殊之处还要他们自己去发现
九方阵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缩成一团躲进被子里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被子一定要厚,被单一定要软。舒适放松,又能给他充足的安全感。
在这时候,即使被褥蒙住眼睛漆黑一片,也不会让他感到痛苦
最近九方阵又多出一项不大不小的习惯。
可能是天与咒缚再次加重的后遗症,他暂时不想重复“陷入黑暗获得光明”这一过程。
他不再把脑袋钻到被子底下,而是喜欢用脸颊去磨蹭软软的被角,再把被子团团抱住。一条胳膊压在底下,隔着被子环抱住腰间。
他甚至喜欢把头埋在被角里,享受窒息的感觉。
这让他有种拥抱别人,同时也被拥抱住的错觉。
好像这种动作,能够使他的压力值降低地更为迅速。
体温将无生命的物体熨热,却能反哺回来,带给他更多的满足感
真的好喜欢
“咚”
什么声音
九方阵坐起身。
“咚咚”啊,心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是房间太过寂静了吗耳膜被擂鼓般的心跳声占领。
黑发少年开始粗喘,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嗬啊”他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疼痛地弓起身子。
九方阵知道,现在他的身体大概正向领域展开那天回溯。可是为什么不是伤口复原为什么没有外伤却会感受到疼痛
揪痛感就像有人在拉扯着他的心脏,把它揉捏成任意的样子。
空闲的那只手搅住床单,薄薄的一层布料被他捏出一团。
九方阵眩晕之后眼冒黑星。闭上眼睛,还能看到绚丽的各种色彩。
心跳声已经无法让他集中注意力,长久的耳鸣取代了一切感官,让他头痛欲裂。
他忍着爆发咒力大肆破坏的欲望,不想让这个自己很满意的小屋变成废墟。
也许是其他地方的疼痛让他失去对力度的敏感性,攥着床单的指尖过于用力,以至于扣紧掌心,错手劈裂指甲。
太痛了
痛觉伴随着愤怒,伴随着恐惧,伴随着无助,让他揪住胸口的衣服不住打滚。
咚的一声,九方阵滚落下床,狠狠摔在地上。
胳膊好像扭到了,手指也很疼。
但没有用,疼痛并没有转移,反而从胸口蔓延到大脑
家入硝子呢反转术师呢快来救救他啊
刚刚在舒适区难得平静,没有外在压力的大脑,此时仿佛不受自己控制明明身边并无任何对他造成压力的事件发生,身体却好像自行分泌出激素,控制他的情绪,扰乱他的思维,使他焦虑恼怒,使他狂躁不安。
精神状态也回溯了吗
压力值百分之七十
绝对不对劲这种状态绝对有问题
穿着连帽衫的单薄少年跪趴在地上,凶狠地以头抢地。脆弱的头部猛地砸在水泥地面上,脑门磕出一片血红。
漆黑的不详的咒力以他为圆心缓缓散开,逐渐填充整个房间。并且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该死连他唯一拥有的咒力都不受操纵了吗
是老天看不惯他这么废物,要收回指缝间的“恩赐”了吗
求求了不要让我体会这种感觉不要让我再次失控
我不要再展开领域了
不如让我死
剧烈的磕碰,好像能带动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上下震荡。皮肉之苦终于能将疼痛稍稍转移。
少年好像尝到了甜头一样,砰砰砰又狠狠磕了几次头,挣扎着,扭动着身躯,直到最后把自己撞晕不省人事。
陷入昏厥
压力值百分之百
陷入狂躁
压力值百分之八十九
一系列数值和状态的变动,在九方阵个人面板上频繁刷新。
九方阵房间里的动静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沉浸在三天前失去同伴的痛苦中,化悲愤为动力,拼命和二年级的前辈们训练。
五条悟自从两天前出现在高专露了一面之后,也再次不见人影。
九方阵昨天晚上醒过来,受到大家的体谅,今天可以休息一整天不必训练。
因此,按理来说整栋高专男生宿舍楼只有九方阵一个人。
空荡的大楼,毫无节奏的撞击声逐渐停息,被风扫过树木枝叶的沙沙声掩盖。
只有偶然回寝室楼下,帮禅院真希跑腿的狗卷棘,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楼上。
有咒力的气息
是后辈出问题了吗
咒言师放下饮料拉住领子往楼上跑去。
高专的大家还不知道九方阵的身体状况回溯到了三天前少年院之变。
昏迷过去的九方阵目前也不知道,昨晚还悠闲送他回寝室的虎杖悠仁,如今已经变成“死亡”状态。
眼看着九方阵自己把自己搞成昏厥状态,江玖人都傻了
短短几分钟,他再次回到冷冰冰的系统空间。
太离谱了
他用九方阵混混僵僵的脑子思考时,完全不觉得以痛止痛这种方法有什么不对劲
清醒过来用自己的逻辑回想时,就恨不得掐住刚刚哐哐撞地的自己使劲摇晃
你没事吧
但凡给同期打个电话,也不至于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自生自灭
但凡把宿舍楼轰塌,也不至于一个来查看的都没有
江玖也没想到所谓的“身体状态调整回付丧神改变的节点”是这个意思。
居然连压力值都能改
该说幸好没把外伤也倒回去再来一遍吗
还好系统只把“领域展开”时的情绪复原了,否则和咒灵对战那天受的伤再现,还真没办法和家入硝子解释。
江玖认为,九方阵感觉到疼痛只是精神紧张之下的幻痛罢了。
自己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什么的
不愧是你
江玖懒得继续吐槽,他爬出全息仓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毕竟社畜能有玩游戏的时间已经很奢侈了
再次回到游戏,老大的体力条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现在可以选择苏醒或者继续沉睡选项。
江玖毫不犹豫地点了苏醒。
躺椅上的青年悠悠转醒。
刚睁开的迷蒙的眼睛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丹凤眼。
“你醒啦喝点水吧。”
一双大手递过来一只杯子。
白栖川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应该是他灵力不支,昏倒在某个地方,被这位仗义之士救助了吧。
“多谢侠士相救。”他伸腿迈下躺椅,撑着虚软的身体行了个躬身礼。
“嘛嘛,举手之劳罢了。”穿着五条袈裟的青年人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
“白某失礼了。”白栖川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斯文地润了润口。
“我观你礼数好像与隔海的那个国家同出一源是否非霓虹中人”
夏油杰觉得白栖川行礼的姿势很眼熟,和他很久之前遣唐时看到的动作相似,自有一派风流古韵。
白栖川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居然能发现这一点
“确如此。在下故国实为遥远,久久未闻家乡之事,所思所行大多已入乡随俗。阁下好眼力”
“哈哈哈,我也去那里旅游过,对种花文化颇有向往,尤其是唐宋明三朝,我对此研究颇深。”说着,夏油杰竟然把语言转化为中文
白栖川更加惊喜
自背井离乡起,他已做好不再归乡的心理准备。魂牵梦绕的家乡已不是曾经的模样,时代的发展终究把记忆变得陌生。未免触景生情,他从未升起过越洋回家的念头。
没想到能在陌生的时代,陌生的环境,遇到会说母语的霓虹人而且对方似乎还是个精通古代文化的学者
白栖川深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只寥寥几句话,他便和夏油杰一见如故,甚至有称兄道弟的想法
夏油杰自称是被咒术界排挤的咒术师,隐姓埋名躲在城市里,幸好偶然得到了这样一方安然和平的净土,拥有了栖身之所。
他还嘱咐白栖川不要在外把他的名字泄露出去。
初见便能得如此信任,白栖川自然郑重允诺。
竖立在躺椅边缘的鹤丸见到审神者平安醒过来,当然非常高兴。
可是审神者睁开眼就没看过他一眼一直在和那个姓夏油的咒术师聊天
之后还把语言换成他听不懂的中文
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鹤丸国永有点吃醋。
不过是会说几句中文罢了审神者至于这么激动吗是太久没听到家乡话寂寞了吗有本丸一大家子人陪着还不够吗
哼他也要悄悄学中文,然后惊艳所有人
心中默默记笔记加入惊吓计划。
不甘被忽视,鹤丸国永再次开启振动模式。
“嗡嗡啪”
成功把躺椅震翻。
鹤丸虽然是意料之外,但至少吸引注意力的目标达到了。
白栖川把视线投向鹤丸国永。
他掂量一下自己剩余的体力值,应该不够唤醒一振太刀付丧神。所以他只是把太刀拿在手中,并未贸然抽刀而出。
触及审神者的体温,鹤丸不再作妖,重新安静下来。
见青年的注意力转移到刀剑上,夏油杰很自然地提起“说起来,我还是因为注意到这振神奇的刀,才发现倒在河岸边的你。这把刀算得上救了你一条命。”
白栖川意识到鹤丸国永的特殊之处已经暴露给黑发青年,便不再掩饰。
“是啊。刀剑有灵,这次也谢谢你了。鹤。”白栖川的手指拂过华美刀鞘,就像温柔的春风擦过脸颊,舒适惬意,令付丧神感到对方的珍视。
白栖川有注意没暴露鹤丸国永的全名,毕竟时之政府要求尽量保密,不要引起骚动。
“你为什么会晕倒在东京郊呢若不是被及时捞起来,你说不定会被河水冲走。”黑发男人关心道。
“啊具体原因不方便说”,白栖川很耿直地回道。
可能是因为无法解答对方的疑惑,他又主动透露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过我正在寻找和它相似的刀剑,经朋友调查,怀疑它们散落在东京,大概率流落到咒术界。夏油兄刚刚说,对咒术界十分熟悉,不知近日可有听说过类似的刀剑”
这样的刀还有好几个吗夏油杰暗忖。
“未曾。”他遗憾摇头。
“不过在下拥有一门独特咒术,只要稍加布置,再借用一下你手中这振刀,便可通过气息搜寻类似的存在。只是可能会在刀刃上布置一些你们所说的阵法,如果白君信得过我,我随时可以准备。”
黑发男人的语气十分诚恳,主动提出帮忙也没有要求什么报答,很明显是真心实意为朋友着想,还担忧朋友信不过他。白栖川有些心动。
他能够察觉现世中一共存在七振和他有关联的刀剑。大概就是第一部队的六人再加上鹤丸一人。第二部队其他人可能因为传送时被他抽取了灵力,都没能一起来到现世。
而他无法直接准确地找到那六把刀的具体位置,如果真如夏油杰所说,通过神秘的咒术,就能轻而易举地回收刀剑。
不过他没有立刻答应。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夏油杰,不过这种要在刀剑本体上做文章的事,最好还是由付丧神本人来做决定。
他虽然是本丸全体付丧神的主公,对所有家臣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白栖川平等地尊重所有人,从不会越过他们做这些重要决定。
白栖川故作淡然地说谎“实不相瞒,这振太刀为我一位友人所有,我不能擅自决定。过几天友人便会来寻我、助我,是否要如你所说使用此咒术,便交由对方决定。不知可否稍等些时日”
他决定,等体力值再恢复一些,就把鹤丸国永召唤出来,扮演这位无中生有的“友人”。
翩翩君子很少说谎,能在短时间内编出这么个有理有据的借口,连他自己也很震惊。
不过他当然发现不了,自己的耳尖和脸颊,因为主人内心的愧疚而透露出微红。
“这样吗当然可以。能帮上朋友的忙,我高兴都来不及。”
白栖川的话,夏油杰一个字也不信。不过他并不会戳穿,并且他再次获取了一个重要信息。
这把刀很明显认白栖川为主,白栖川却说刀另有主人。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振有灵性的太刀已经可以化作人形了呢
真是个惊喜啊
同样的刀有好几个,刀还能伪装成人
如果能收集所有类似的灵物,打上标记,无论最终转化为诅咒还是咒术师,都能给他的计划添砖加瓦吧
这个时代,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