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7章 第37章
    “我有身孕了。”

    白蔹闻言露出诚心的一个笑容,虽然隐隐有猜到,倒是确切的听到顾微颜说出来时,他还是很高兴。

    顾微颜轻轻抚向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虽是举止庄重的世家夫人,而下还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其实先时我和夫君有过一个孩子,但是我身子弱,福薄,那孩子没能留下。为此我消沉伤心了许久,身子更是不好了,只怕自己再怀不上孩子,幸而是小姜大夫悉心照顾调养身子,这才有了这个福气。”

    白蔹笑着问道“几个月了”

    “才一个多月,还小。年前的时候发现身子有些不对劲,先时有过身孕的经验,这便去请了脉,果然是有了。”

    顾微颜道“我这身子在小姜大夫的调理下感觉比先前已经强健多了,我觉得这次应当没问题,以后还得请小姜大夫费心。”

    “这是应当的。”

    顾微颜觉得白蔹很好说话,也觉得同他还挺谈得来,便多说了几句

    “其实我出身武官家,虽父亲的官阶同公爹是相差无几的,可夫君家中世代读书人,是不多瞧得起粗鄙莽夫的武官。我同夫君虽从小青梅竹马,但能真的走到一块儿,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昔时我以为和夫君成亲便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成亲以后许多的不如意并不比在一起前的磨难少。不过夫妻同心,便是有再多不顺,携手也就一起过了,好在现在是有了这个孩子,夫君前去赶考也可放下些心了。”

    白蔹见顾微颜如此一番推心置腹,很高兴她信任自己,可是又不得不感慨,像是这样出身的女子尚且不如意,又更何况他端起身旁的一杯羊羔酒,一口喝了干净。

    顾微颜见此,感觉白蔹有点消沉,转而道“瞧我,说这些倒是让小姜大夫误会。其实我想说的是,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吃一些苦也是无妨的,至少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已经比那许多并没有任何情分而在一起的夫妻要幸运许多了。”

    白蔹道“我明白齐太太的意思,能在一起已经胜过许多不幸,只要彼此的心是一块儿的,吃一些苦又算什么呢,人活一世,谁又不吃苦。”

    而有的人既没少吃苦,却也不得和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白蔹越想越发情难自禁,本就不胜酒力,还喝了大半壶的羊羔酒。

    顾微颜想拦也不好拦,以为是自己的几句话触动了白蔹的情肠,到后头发觉他是本就心中郁结,看着人如此她不免心疼,索性道“小姜大夫心中有事,不妨一醉方休,你尽管放心,晚些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去。”

    “多谢齐太太。”

    白蔹本已经脑袋昏沉了,听到这番话,更是肆无忌惮的把酒往嘴里灌。

    “三棱今日你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宁慕衍在园子里看见在扫地的人,不由上前问了一句“生意不好么”

    三棱见着宁慕衍,连忙恭敬行了个礼“今日奴婢和公子并未有去南门寺。”

    “今日白蔹不是休沐吗,且是月底了。”

    “公子说姜大夫今儿要来城里,所以不去出摊。公子是和姜大夫父子团聚,奴婢便没宁院长的小夫郎,牢记网址:1有跟着前去。”

    宁慕衍闻言眉心微动,以前姜自春上城里来看他,他也不会耽搁去南门寺摆摊,他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是自从先前正裕说和他吵了架便如此奇怪了,他不由得拧起眉头,只怕是姜家出了事。

    “你可知道公子是在哪里见姜大夫”

    “好似说的是城西。”

    宁慕衍神色一变,城西那么远,城门在城西和城东的中央,要见面也不必跑那么远去。

    他当即便出了门。

    人是在朱雀街找到的,齐家的马车拦住了他,顾微颜把已经昏昏沉沉的人扶了下来。

    “小姜大夫许是心情不好,我在城西碰见他,本是想邀小姜大夫吃点东西,没成想他竟喝多了。”

    宁慕衍连忙扶过人,把白蔹塞到马车上。

    “多谢送他回来。”

    “客气什么。”顾微颜道“还是先带小姜大夫回去醒醒酒吧。”

    宁慕衍道“那我便先行告辞了,改日登门致谢。”

    顾微颜看着宁慕衍难得的担忧神色,不由得多看了人一眼,她心里多少有了一点评断。

    看着宁家的马车走了,她才回车上去。

    宁慕衍把白蔹带回了府,他冷着一张脸,把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软软绵绵的白蔹扶进抵暮园,看着喝的双颊坨红的人,心中不免生气。

    “出去喝这么多像什么话,便是要喝关上门在家里喝还不成”

    眼见着人浑身瘫软无力,跟挂在身上的丝绸一样要往地上滑,他又心疼的叹了口气。

    宁正裕突突跑到园子,老远看见两人,正想说白蔹回来了,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就见着宁慕衍一个矮身拦腰把白蔹抱了起来。

    他登时脑子里轰然炸开,原地怔住,半晌后才赶忙蒙上眼睛背过身去,心里噗噗乱跳,看见几个过来的丫头,连忙挥手把人打发去了别处。

    宁正裕吸了口冷气,自己究竟看着了些什么

    “哎呀”

    他咽了口唾沫,直摇着头,魂不附体的又原路折了回去。

    宁慕衍把白蔹抱进了天门冬,怀里的人突然埋到他胸膛前蹭了蹭,他压着眉头“知道我是谁嘛逮着个人便乱蹭。”

    白蔹打了一个酒咯儿“我知道。”

    “你是大少爷,是宁慕衍。”

    说完在他身上深吸了口气,又蹭了蹭“我记得这个味道。”

    宁慕衍见他已经这样了还分辨的出自己来,眸色不免又柔和了下来,他温声哄道“以后我不在身旁不要喝那么多酒,知道了吗”

    “你不总不在身旁吗小宁大人公务繁忙,嗝是没有时间陪我的。”

    宁慕衍闻言后脊一僵,脚下忽然像被什么缠住了一般“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什么了我”白蔹醉眼朦胧,眯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有些不确定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宁慕衍的喉结,又跟着往上捧住了宁慕衍的脸“夫君,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高兴啊”

    话毕,白蔹又把手垂了下来“真笨,小宁大人总板着个脸,哪里看得出来高不高兴啊。”

    宁慕衍看着怀里神志不清的人,他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紧紧凝视着白蔹,眉头几番压紧,可却像是什么堵住了咽喉,竟叫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此番震惊,不亚于他在饮春楼醒来时,看见在床上的白蔹。

    怪不得,怪不得他觉得他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且有些行为让他捉摸不透,而此时,一切又都明朗了起来。

    原来他们竟然一样。

    宁慕衍心里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乱过,宁家落败没有,流放边疆也不曾,唯独是眼下。

    他喜极,庆幸他什么都记得,却忽然又担忧,担忧他什么都记得。

    “白蔹”

    他颤抖着话还未说完,白蔹胃里翻腾,呕的埋到了他怀里。

    翌日,白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脑袋钝痛的厉害,是醉酒的后遗症。

    这味道很不舒坦,胃里也感觉火辣辣的,他撑着身子爬起来,准备去弄点药吃,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亵衣,且他明显记得不是昨日穿的那套。

    白蔹顿时心中一慌“三棱”

    “公子醒了”

    白蔹急忙薅开床帘,他试探着问道“我的衣服”

    “噢这是奴婢给公子换的。”

    白蔹闻言长松了口气,一下子又倒回了床上“昨儿是齐太太送我回来的吧。”

    “是少爷接公子回来的啊公子不记得了吗”三棱道“昨儿公子醉的好生厉害,少爷扶公子进来后,您还吐了少爷一身呢。”

    白蔹立马又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你说是大少爷带我回来的,我还吐了他一身”

    三棱也挺难为情的点了点头“索性少爷并没有生气,还让奴婢给公子换了衣服擦洗了身子。”

    白蔹伸手捂住了脸,太丢人了。

    这辈子可都不要再喝酒了,殊不知此次已经连带着把上辈子的脸也一并给丢了。

    他问了三棱昨日的一些细况,三棱也只看见宁慕衍带他回来扶回了天门冬,进来后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他又吐了。

    白蔹却总觉得其间好似宁慕衍还抱过他,轻飘飘的,他也记不清究竟是自己喝多了脑子轻飘飘的,还是宁慕衍真的抱过他,但是他好像还跟宁慕衍说了些什么。

    他什么也想不清楚,苦恼的挠乱了头发。

    一头栽进了松软的被子里,这下他要如何去跟宁慕衍开口自己要离开宁府的事情,当真是怒其不争。

    白蔹自觉丢人,装病在天门冬里躲了几日,宁慕衍也十分配合的没有硬要进来看他。

    他觉得有些奇怪,这好似不是宁慕衍的作风,如此他觉得定然是醉酒那晚同宁慕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如此他也不想看见自己,这是最合适的说辞。

    而下不单是他和宁慕衍避着不见,就是总爱往天门冬跑的宁正裕这几日也跟背拴住了一样,再没巴巴儿的跑来抵暮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