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舟这个隔绝视线的手法有点独特,是单向的。
也就是说,全梦和柳乐安可以看清里面的景象,但里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他们两个彼此对视一眼,很快又移开,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把视线落在哪里,全梦咳了一声,帮着祁溪解释“这里空间狭小,有点挤也是在所难免。”
柳乐安点头“确实。”
全梦继续道“祁溪也不至于这样,小红才刚刚化形没有多久”
柳乐安沉着一张脸,虽然他早就觉得里面这两个人不对劲了,但还是无条件配合全梦“你说的对。”
全梦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继续趴在冰棺上,继续琢磨要怎么解开冰棺上其余的禁制。
柳乐安则是站在她旁边,微微低头盯着她,同时注意周围情况。
全梦没注意他的视线,只觉得一定要抓紧时间,把祁溪解救出来,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时间久了肯定会很累但下一刻就见到祁溪垂下了头,鼻子落在小红的脖颈处,吸了一口气。
吸的很明显。
十足享受的模样。
虽然没有完全触碰到皮肤,但已经离得非常近了。
“”
全梦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帮她解释有些打脸
她飞快地从储物袋中掏出来一大怪黑布,甩在冰棺上面遮住。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像祁溪居然能做出来这么油腻的动作,而且还是对着小红。
小红还是个刚化形的孩子啊
做完这一套动作,她看向柳乐安,表情很凶“你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吧”
柳乐安“没有。”
他说的倒是实话,刚刚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所以完全没注意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难想象就是了。
全梦得到想要的回答,掀开黑布的一角继续琢磨禁制,里面的两个人还保持着那副诡异的姿势。
虽然祁溪不做人,但她自然还是站在她那边,所以再次看向祝时喻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娘家人的审视。
祁溪也没想到,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嗜灵虫居然又发作了。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修为只是筑基后期,体内能够储存的灵气有限,因此这次的嗜灵虫躁动的格外厉害,灵府内甚至还伴随着剧痛。
她再也支撑不住,头伏在了祝时喻的脖颈处。
“你没事吧”
黑暗中看不清祝时喻的表情,祁溪强自摇了摇头,嘴张了张想说自己没事,却发现连发出声音都艰难,只得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祝时喻感受着脖颈的皮肤那里由于祁溪发丝摩擦带来的痒意,感受到她的体温已经有些不正常的低了,眼神不自觉一凛。
好烦。
祁溪触碰到他身上的缚妖索,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服。
剧情的束缚,被困住
还有她身边的人,全梦,祝时喻,柳乐安都是故事中的人物,由于剧情的限制,就要被压制,就要经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凭什么呢
就因为他们都是配角,是炮灰祝时喻听到她似乎说了什么“什么”
祁溪没有回答他,而是捏紧身侧的剑,她翻过身来,祝时喻感受到她的动作,微微侧身,让她躺在自己的身边,把头往她那边偏了一下,想听清楚她说什么。
“破虚剑诀第三氏,非妄剑”
祝时喻的动作顿住,顶了一脑袋的问号。
下一刻,她手臂挥动带动的风声拂过耳畔,随即就是冰棺顶部细微的裂声。
“她在干什么”全梦把之前遮上去的黑布一把掀掉,柳乐安看着里面的景象问。
里面的祁溪就像是在玩杂耍,一下一下不停地往上戳,连带着整个冰棺都在跟着晃。
全梦认识祁溪这么多年,很快就给出他一个自认为合理的回答“她应该在练剑。”
说完还肯定地点点头。
柳乐安“”
紫云峰上的人已经修炼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在这样的情景下还能坚持练剑。
好在祁溪的戳的这几剑作用非常显著,东舟之前布在上面的禁制明显松动了许多,她很快解开了第二层。
声音。
里面祁溪哐哐哐戳顶的声音,被一点不落地传了出来。
祁溪也没想到会这样。
说实话,她练习破虚剑诀的速度并不慢,甚至还有些过速了,就连柴道人也夸过好几次,但她一直卡在第三式,非妄剑。
皆因这一式并不像其余的剑招有明确的动作和招式,可以通过不断的练习和修为的增长得以精进。
它上面是写了剑招的,但非常潦草,倒不是用不出来,而是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导致她这段时间的练习一直都是有形无神。
柴道人只说是她的机缘还没到。
祁溪也只能按捺住,继续保持每日挥剑的同时,一直惦记着这个所谓的机缘。
但就在刚刚,在这个灵气几乎被隔绝的冰棺之内,之前练习起来非常滞涩的一招无妄剑居然变得异常流畅,她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灵气的涌动。
祁溪隐隐懂了些什么,非妄剑的核心并非是剑招,而是执剑之人的心念。
坚定,一往无前。
剑指的方向即是心念所在,非虚非妄,皆是实处。
跟随本心去挥剑。
甚至筑基后期的境界已经开始松动了,嗜灵虫在此时也安静了下来,祁溪在一片沉默中开口“我想起来了,那个黑衣人就是带走全梦和柳乐安的委托人。”
本来还以为他和黑乌是同伙,但现在祁溪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之前黑乌留在两人身上的印记应当就是被他去掉的。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依照对方废这么大的功夫非要进入妖宫的举动来看,里面必然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但却极为重要的东西,并且有很大可能与明心魔叶有关,若是继续被困在这里,肯定会错过决赛的时间。
祝时喻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你戳的好吵,还有东西掉到了脸上”
应当是冰棺被戳下来的碎屑。
祁溪沉默片刻,想到他此时被绑了不能动,所以随手撕下一截袖子,又扯成合适的大小,根据感觉把祝时喻的耳朵塞的严严实实。
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的整个头都包的严严实实。
“那我继续了”
说实话,刚刚领悟到这一招,她有些兴奋。
柳乐安看着祁溪兴奋的表情“剑修”
祝小红整个头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但从穿出来的呜呜声中可以看出来并不好受。
就这副剑修的德行,真的会有心思琢磨道侣这种东西吗
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全梦和他是相同的想法。
对祝小红的审视态度消失不见,甚至隐隐开始有些同情他。
但没有维持多久,天色已经亮了起来,过不了多久东舟就会回去,发现他们两个不见了,那就问题大了。
接下来,东舟要做的事情应该就是重头戏了,全梦还怀揣着继续回去做卧底的打算,要不然,白被关起来演了那么久的小白花了。
好在里面外面同时发力,她省心多了。
卢幼菱早早的就来了决赛的岚萧阁。
她这次准备的是一段剑舞,之前师尊过生辰的时候她表演过,乾明剑宗上上下下的弟子都夸她舞得好,就连师尊也对她侧目几分。
卢幼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一向顺风顺水,她一想到祝小红和夭夭的那两张脸就觉得信心丧失了一大半,她看向身侧的昝和风“大师兄,我有点担心,我是不是不如夭夭和祝小红”
昝和风张嘴想要安慰她,却在脑子里闪过祝小红那张脸,沉默了片刻,出口的话也转了一下“输了也无妨,我们到时候可以找别的办法进入妖宫”
卢幼菱垂头。
手指却不自觉捏紧。
站在他身后的余兰涵看着她吃瘪的这副模样,心情复杂,她当然知道卢幼菱想听的话不是这些。
如果是之前,她还会安慰她,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萧岚阁中台下的人也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另外两人怎么还不来啊”
“就是,我可是特意来看他们的”
“”
台上的梨落皱眉招手,兔妖随即跳了过去,梨落看向它“让人去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兔妖闻言蹦蹦跳跳出了萧岚阁。
卢幼菱听着台下的人议论“你们看,梨落长老去请人了”
“可不是”
“我听说梨落长老非常看中祝小红,就连他要表演的节目也是她亲自参与准备的呢”
“真的”
“当然了”
卢幼菱听着这些话,而且她虽然人在这里,但得到的关注远不如其余两个人,看着台上的梨落不由得有些怨怼。
明明她也是公公正正通过初赛的,她连对方的喜好都打听不到,但梨落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帮着祝小红,她再次转头看向昝和风,眼眶微红“她怎么可以这样,不公平。”
昝和风也觉得梨落长老做的有些过分,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满“确实如此。”
余兰涵“”
她不由得想到,一直以来,不管是在宗门还是出去历练,卢幼菱都是被所有人偏爱的那一个,所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有她在的地方,对别人也是不公平的。说她小心眼也好,嫉妒心重也罢,她这次出来之后,确实对卢幼菱的观感有了很大的变化。
卢幼菱不知道她的想法,再次扫了一眼门口。
若是那两个人一直不出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