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幼菱看到他们过来眼睛一亮,她面上扬起一个甜美的笑意,朝着祝时喻走了过来“王大哥,恭喜你得到妖皇的赏识。”
刚刚那个人说是要带着他们来找王成,但半路却莫名其妙失踪了,好在自己运气不错,虽没有人带路,但随便走了没几步就正好撞上了。
果然圣兰就应当是归她所有,这么一想,卢幼菱带上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笃定,已经完全把圣兰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祝时喻拧眉,完全不知道这个丑人突然朝自己凑过来是什么目的,他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她。
平日里懒得动弹,此时却一下子跳出老远,站在祁溪身后,差点就把“你离我远一点”几个字写在脸上,站定之后,还把头朝前一探,跟祁溪自证清白一般地解释了一下“我跟她不熟。”
师祖香里香气的凑过来,祁溪略有些不适应地偏头。
祝时喻冷哼一声,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不说话了。
卢幼菱看着他们的互动咬了咬牙,略有点阴霾地看了祁溪一眼,自己的倾慕者突然对着一个处处都不如她的人献殷勤,她实在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之前是单纯的为了圣兰,此时又添了一点莫名的胜负欲。
她顾不得太多,上前一步,面上带起几分愁绪“王大哥,我知道你还在为我之前对你的冷淡不高兴,所以才”说着看向祁溪“才和她这么亲密”
祁溪恍恍惚惚,搞不懂女主是个什么脑回路。
祝时喻已经在思考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了。
乾明剑宗的那个掌门果然是笨蛋,这样的弟子都收
卢幼菱见他不说话,觉得是被说中了心思,即使心里有点不大情愿,但想到圣兰还是按捺下来“你别生气了。”
昝和风在一旁看着卢幼菱的模样想要拽住她,无奈之前那个人留在他身上的禁制还没有彻底消失,甚至他一有反抗的心思就会不自觉产生一种近乎畏惧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能看到、听到周围发生的事情,却唯独无法拿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有点像是被夺舍,但又不完全是,这种情况,只能是因为对方在他身上附了一道神识。
可见那个人的修为有多高。
此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卢幼菱自说自话“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那株圣兰,王大哥你可以让给我吗”
王大哥已经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了。
卢幼菱继续道“你人那么好,一定不会让小白继续受伤的吧”
祝时喻终于忍不了,他不是一个会被道德绑架的人,他刚想说什么,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柳哥哥,不会真的有人脸这么大吧”
是姗姗来迟的全梦,身侧跟着的是正在附和她的柳乐安。
全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卢幼菱的这副小百花模样,而且还在理直气壮地和小红讨要圣兰。
顿时就觉得一阵火大,卢幼菱一向觉得周围的人都应该宠着她,有什么东西,她若是需要,别人活该给她让路一样。
卢幼菱被她的话激的一梗,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泪眼盈盈地看向祝时喻“王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祝时喻第一次觉得全梦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他抬了抬下巴对她表示赞扬,骄矜地给了四字评语“你说的对。”
卢幼菱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人都要针对自己。
昝和风面色僵硬。
以前他觉得宗门内的那些弟子对卢幼菱都是一厢情愿。
卢幼菱也总是露出一副被那些弟子烦的不胜其扰的模样,但此时看着她凑上去卖好的模样,昝和风却突然意识到,卢幼菱其实是一直都知道他们对她的心思的,只不过是享受其中,不答应不拒绝罢了。
余兰涵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以前居然一直被这么一个做一套说一套的人欺骗这么久。
不过她想到柴道人这段时间对他们还算不错,虽然这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混进来,她也并不想让对方出事。
很快下了决心,抬眼看向祁溪和祝时喻,暗中传音。
“柴先生被那只狍子精牵制住了。”
柴道人看着面前的“狍子精”,心情复杂。
本来还以为他们这堆表演团的炮灰组中,最起码狍子精是真的,却没想到这仅有的一个,也是假扮的,他想要挥动手中的桃木剑,却感觉到了灵府内的滞涩,他不由得神情一冷“你到底是谁”
狍子精一边大变活人,一边狂笑出声“你也发现了吧,这是我精心设下的阵法,你在这里的实力一半都发挥不到”
柴道人闻言的表情有些凝重,这个阵法只是其中之一,他另外担心的事情就是紫云峰上的情况。
被困进来之前他正在一边往北边走,一边根据神识覆盖搜寻到的隐蔽角落,把卢幼菱她们引过去,虽然觉得这个狍子精黏他黏的有点紧,但想到他是个傻的,就也太没放在心上。
当然了,就算如此,以他的修为和警觉程度是不应该被困进来的,但变故就发生在那一刻,他突然察觉自己在紫云峰上布下的结界被人动了。
是谁
一晃神的功夫,他就一脚踏进了这个法阵里面,导致现在的局面,外面那三个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余兰涵疑惑地往这边瞥了一眼。
柴道人再次把视线落回对面的妖怪身上。
狍子精再也没有之前的傻样,他嗓音尖利,整颗头都化回了原形,往这边一凑“你看看我是谁”
柴道人不自觉往后一退,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祝时喻影响了,看到这颗黑漆漆的鸟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好丑。
半晌才疑惑道“黑乌”
“不,我是他爹,我儿他死的好惨啊”
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柴道人快被他整崩溃了。
儿子死了想报仇他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他笑的这么开心而且长的这么像,必然是亲生的,这到底是什么塑料父子情啊
他皱着眉思考片刻,还是把思绪转回正轨“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狍子精到底是谁安插进来的。
祁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从错过选美之后,就觉得处处都透露着古怪,但此时把一切串起来之后,才突然察觉到
一切似乎都过于顺利了。
不论是混进听雨楼,还是混进妖宫,又或者是今日寻了机会离开了晚宴现场。
虽然有梨落在其中调和,但她应当起不到这么大的作用,所以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引导这一切。
而这个人祁溪往南面看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对方把柴道人支开的意图很明显,他的修为最高,是个不可控因素。
而且,对方应该是留有什么后手。
思索间,余光看到昝和风朝着他们这么走了过来
以一种格外跳脱的步伐。
就跟中邪了一样,他走到祁溪和祝时喻面前,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压低声音“你们先去忙其他事情,我这边可以应付的来。”
祁溪和祝时喻马上反应过来。
是柴道人。
那一缕神识在发挥了最后的作用后,彻底消散。
昝和风神色一转,浑身仿佛过电一般抽搐几下,勉勉强强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端庄温和的大师兄大师兄模样。
东舟终于和柳乐安接上头,一把将他拽过来“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了”
柳乐安下意识朝着全梦看了一眼,却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想了一下,小声道“我们就随便走了一下。”
说完脸色还有点发红。
东舟“”
他真的气死了。
夭夭当自己是来旅游的,这两个又当自己是来公费恋爱的,他怎么这么难呢
昝和风终于拿回身体的掌控权,他拽住失魂落魄的卢幼菱,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有一点滞涩,跟破风箱一样“师妹,对面的人,有问题。”
卢幼菱闻言一愣,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面色巨变“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王成”问完在原地走了几步,显得很焦虑“那他们到底是谁”
昝和风摇头“不知道。”
余兰涵嘴张了张,终究还是转而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卢幼菱却摇头“我一定可以拿到圣兰”
余兰涵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想说点什么,却见昝和风沉声道“我们再看看。”
他少年成名,在宗门内也一向是被人仰望的存在,从来没有如此受过如此掣肘,如何能够如此轻易罢休。
余兰涵本就对他寒了心,如今更是懒得搭理“既如此,我先走了,梨落长老想必等急了。”
反正那只寻宝兽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又没有卢幼菱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次次都避开危险。
东舟没注意他们,抬头看了一眼,招呼身边的人“往湖边走。”
说完不着痕迹地走了几步。
全梦仿佛一个专业同声传译,故作不经意地看向祁溪,传音“他说往湖边走。”
二人走近几步。
东舟神神秘秘“用防御法宝。”
全梦又传。
祝时喻暗中拿出自己的家底,祁溪被塞了满手,赶紧把迷你神龟捞出来,免得它被压死。
众人心情各异,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渡光湖的底部突然发出一阵刺目的光,和天空中的一轮圆月连在了一起,几乎在刹那间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祁溪突然感觉腰侧传来一阵烫意
是储物袋,她用灵力稍微往里面一探,是那颗凤凰蛋。
此时整颗蛋都泛着赤红色的火光,似乎带着灼烧一切的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