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96章 第 96 章
    断掉传讯玉碟的时候,朱三差点脑门一栽,往地上摔下去。

    何至于此啊,这不是给他提高难度吗

    但他随即又想到了祁溪给他承诺另加的一百上品灵石,一咬牙,觉得也可以干一票大的。

    朱三的路子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之所以应下他们,也是因为听说他们的位置恰好在乱葬场,死囚狱的捡尸人是他的好兄弟,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干完这一票就平分。

    尤其是他的好兄弟,更是决定,赚完这一笔就不干了。

    死囚狱的进入规则很苛刻,必须死的透透的,会有专门的人来检查,朱三不知道他们几个是怎进去的,但这正好方便了他。

    之前他干过的那一次,委托人之所以最后死了,一方面是因为朱三第一次做,所以对流程不是很熟悉,所以慢了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委托人在进入死囚狱之前,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虽然用了秘法瞒天过海,但终究还是没能熬下去。

    所以不管怎么说,祁溪几人中气十足的语气,也让他更加自信了几分。

    -

    祁溪本想解释她们不是故意的,但此时也没有多少好说的,毕竟即使当时知道破掉阵法会有这样的后果,她们还是会做。

    与朱三约定好接头的暗号,她们也顾不得许多,就把自己埋到了尸体残渣堆里面藏起来。

    没等多久,就有人过来了。

    祁溪听着动静,小心翼翼地扒开头顶盖着的已经分不出来到底什么器官的东西,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只见来人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衣服,裤脚扎起来,推着车,把车放到了一边,而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来,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诸天神佛莫怪”,脸色煞白,眼睛里面甚至还挤着一泡眼泪,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很显然

    他很怕。

    但毫无疑问,这就是朱三安排来接应他们几个的捡尸人了。

    祁溪一直以为,干这个行当的,约莫和殡仪馆工作的差不多,别的不说,但一定胆子很大,但此时通过这个拣尸人,才知道她的想法与真实有着多大的偏差。

    拣尸人一边抹眼泪往前走,一边小声地说暗号。

    “天狼盖地虎”

    “双兔傍地走”

    “两只黄鹂鸣翠柳”

    终于到了她的身侧,祁溪受够了他的眼泪,颤颤巍巍伸出一只胳膊,拽住了捡尸人的裤脚。

    对方似乎被吓了一跳,直接腿一软,啪嗒一声跪在了地上,很流畅地磕了个头“佛祖勿怪”

    祁溪“”

    其实她之前和这个拣尸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时黑乌莫名其妙把她和祝时喻引到这附近,嗜灵虫也正是那个时候中了的,后来也是他给他们指了路去了最近的医馆。

    依稀记得好像是叫王一

    当时他也跟现在一样害怕,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想必他早就已经忘了,祁溪也没有和他叙旧的心思,但

    这个人真的能够配合朱三把他们几个从死囚狱捞出去吗

    这一刻祁溪产生了怀疑。

    他们几个跟叠罗汉一样被拣尸人放上了马车,短暂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又被一堆尸体碎肉盖住,他们用了闭气的法决。

    满满一车,还冒了个尖儿出来。

    外面还有看守的人,他们围拢在一起乱糟糟的,祁溪能听到他们在议论刚刚死囚狱炸了事情。

    见王一出来,稍微抬了下头,其中一个走出来,拿着一个类似叉鱼的叉子,一话不说就往下插。

    虽然拣尸人早就跟她们说过这个流程,他们早有准备,但祁溪几人在里面闪躲的都并不轻松。

    除了夭夭。

    毕竟众所周知,猫是液体。

    好在这些人也有着打工人的基本素质

    领导不在的时候,敷衍。

    叉了几下之后,就道“可以了。”

    祁溪心里一松,王一哆哆嗦嗦赔了个马上要哭出来的笑脸,然后起身打算把他们几个推出去。

    手指刚搭在把手上,就见到刚刚那个敷衍了事的守卫拿起了传讯玉碟,站直身体,语气毕恭毕敬“大人”

    祁溪不知道玉碟那边的是个什么大人,但这个守卫在挂断玉碟之后,神色陡然端正了许多,他看着其余几个人。

    “大人有命,这次的爆炸的源头就在乱葬场附近,所以让我们一定要好好排查,如果有了结果,有奖励。”

    听到奖励两个字,这些守卫瞬间端正了态度。

    祁溪“”

    打工人的另外一种素质出现了,领导不在的时候摆烂,有额外奖金的时候格外用心,用心到每个人都举着一把叉子走了过来。

    祁溪一瞬间感觉他们几个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还是死的最惨的那种。

    王一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来什么东西守卫们一挥,他们瞬间悄无声息倒在了地上。

    祁溪突然对他改观了,她小声问“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王一哭着回答她“没事,恰好今日当值的是他们几个,金鱼成精,记忆很短,醒来就忘了。”

    祁溪刚打算给他竖个大拇指,就听到他摸了一把脑袋继续道“到时候,我把这个事情推到引起爆炸的人身上,我胆子小,长的又是一副懦弱的模样,很容易让人相信。”

    祁溪“”

    他对自己的认知是真的很深刻。

    王一推着他们加速狂奔,祁溪远远地似乎听到后面传来的吵嚷声,应该是被发现了。

    还好他们动作比较快。

    王一深知做戏要做全套的道理,乱葬场的尸体基本都被沉到海底了,所以他还是顺着正常的抛尸路线直直地往海边走。

    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祁溪也不打算再装了,她率先翻身坐起来,掀开身上的东西。

    把师祖从储物袋中放出来。

    祝时喻只在外面待了很短的时间,然后就缩了回去,嫌弃的意味非常明显,很明显她身上现在的腐臭味儿,让师祖非常难以接受。

    祁溪俯身自己闻了一下,时间太久,她已经被熏的适应了,或者是鼻子已经自动屏蔽这个味道了。

    全梦他们几个也坐起来,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祁溪简单和他们交代了几句,就盘腿坐直,闭上了眼睛。夭夭在这次生死与共之后,和他们几个相处也自在了许多,所以直接杵了全梦一肘子,咂舌“她这是要趁着这个时间修炼”

    这也太卷了吧。

    全梦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见到祁溪的头顶冒出一道金光,灵气朝她涌动过来。

    夭夭“”

    原来不是修炼,而是要进阶了。

    突然感觉更卷了。

    这样的情况对祁溪而言并不算陌生,她每次的进阶总是格外突然,没有一次是做好准备的。

    之前在乱葬场的时候,她已经在强行压着自己的修为了,只不过当时实在不是什么适合的时机。

    再憋下去,就要憋出毛病来了。

    好在拣尸人带着他们走的这条路极为偏僻,不会特别引人注意。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其他几人已经武装好自己了,全梦把之前清音掌门在幻境中送给她们的法衣裹在了身上,闪闪发光,看起来非常浮夸,过分好看。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把一件灰色的外袍往上面涛,欲盖弥彰,看到祁溪睁开眼睛,连忙凑过来“金丹了”

    祁溪嗯了一声,面上不自觉也显得有些开心。

    祁溪“这好像不是你的衣服”

    说罢才注意到柳乐安强行压平唇角,一副特别开心但是我不说的模样,祁溪皱眉,然后道“你脸这么红,是对魔叶不适应吗”

    全梦直接踹了他一脚。

    柳乐安捂住自己的腿,单脚站立沉着脸“没有。”

    朱三打断他们的话,搓手走过来,目光灼灼,语气非常市侩“灵石”

    祁溪几人离开的时候,朱三和王一还在分赃。

    虽然经历了许多事情,但或许是因为那些空间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有差别的原因,所以也就仅仅过去了大半夜而已。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来,天边刚刚泛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灰白,这条路偏僻,没有什么人,他们却丝毫没有放缓脚步,直直地往妖城边界处走过去。

    “统领,这里已经被封锁起来了。”说话之人腰间别着一把刀,身穿黑甲,面上覆着古铜面具。

    俨然是妖宫中禁军的打扮。

    简邵听到他的话,微微抬眼,他们的着装打扮乍一看非常相似,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的甲衣胸口上纹着金色的飞羽。

    而这象征着禁军统领的身份。

    他嗯了一声,扫一眼四周“今日发生的事情多,让手底下的人好好巡查,一个异常之人都不能放过。”

    妖宫之中,妖皇陛下在结束了晚宴离开之后,便下落不明,消息被他和白大人一同封锁起来。

    后来几乎出动了全部的人马暗中寻了许久也没有踪影,就在这时,死囚狱又炸了,也不知道趁乱跑出来多少人。

    他和白大人干脆一个负责妖宫之内,一个负责妖宫之外,简邵再次朝着周边看过去,视线落到一处轻微晃动的树干处的时候,眯起眼睛,未发一言,快速朝那边掠过去。

    祁溪也没想禁卫的动作会这么快,已经完全把离开的路封锁了起来,而且他们只不过是在这里站了一下,就被对方察觉到了,并且还追了过来,可见修为之高。

    祁溪几人慌忙隐蔽身形后退,就在这时,传讯玉碟闪起,他们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接起来。

    是柴道人的声音“你们在哪里”

    几个人一边跑路,一边观察四周的景象,七嘴八舌给他报位置。

    若是有柴道人在,他们即使要强行冲出去,成功的几率也要大上许多。柴道人不知道这边的状况,他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兴奋,在他们嘈嘈杂杂的声音中振奋插话“不枉老夫教你这么久,今日我们两个的配合之下,薄燃根本不是对手啊。”

    祁溪想要拦住他的话已经来不及“柴先生”我们之后再说。

    身后之人气息一沉,骤然加速,威压倾泻过来,随后他手腕一动,祁溪还没有来的及挂断的传讯玉碟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柴道人迷惑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过来,格外清晰“怎么了你想问薄燃的情况吗”

    然后是他哐哐哐拍胸膛的声音。

    “放心吧,他的骨灰都已经被我扬了”

    “怎么样,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副语气,如果要画一个扇形图,那就是三分骄傲,三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三分显摆,外加一分压抑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