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就是渣爹,居然怀疑他的真诚
许淙对着某人哼了一声,然后就拿着信去寄了。
不过信一寄完,他就很后悔。
倒不是后悔给老师、两位夫子、以及朋友们写信,而是后悔没有问渣爹要邮费。因为这么多的信寄出去,实在是太贵了啊
京城和颖昌府那边还好,距离青州比较近,所以驿站那边收的钱不多。但是勉县、恭州以及庐州因为比较远,所以价钱也相应的贵上许多,总之全部算下来,许淙带过去的五两银子就只剩下了几个铜板。
这么点钱,放荷包里一点重量都没有。
而这还是许淙打着许明成旗号寄信的结果,如果是无官无职的许淙,人家还不收。因为驿站主要是传递朝廷奏折、邸报、旨意等用途的,私信的话只有做官的人才能寄,而且一次也不能寄太多。
这次收下许淙的信件,还是看着许明成是新任知府的份上。
许淙
好吧,他还以为寄封信就十几二十个,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个铜板呢,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贵,那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能每个月都寄了。
信一寄完,许淙就安心等待回信。
接下来的半年里,他一边在青州府学读书,一边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各地的来信。
首先是颖昌府那边寄来的,云知府在信里先是对他的经义答案做出了肯定,说有了些许长进,总算是可堪一读了。
然后语气一变,就把他这几个月做的十几首诗批了个体无完肤,还说师兄云麒八岁时候做的诗,都比他的好。
收到信时已经十一岁的许淙
没办法,只能按照老师的要求改。可不知道是因为本身就没有这个天赋,还是因为目前没开窍,所以许淙改来改去,依然只能望诗兴叹。
于是他拿着诗去问许明成。
“爹,你说我这句诗里面的这个字,是改成雪好呢,还是改成冰好啊”许淙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写一首歌颂雪的诗,但老师说毫无灵气”
许明成拿过纸看了看,也有些头疼。
淙哥儿现在写诗,当然不像小时候那样直截了当地来一句我的好友孙大郎了。而是在几位夫子、他以及云光霁的教导下,开始讲究工整、平仄、押韵、对仗等等,但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写出来的诗就带着匠气。
自然就过不了光霁兄的那一关。
但在许明成看来,这已经比他在县试、府试以及院试时写的要好很多了。只是光霁兄眼界较高,所以一直不满意而已。
于是许明成道“为父觉得,此句用冰字更好,冰比雪更透、更凝、更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顿了顿,他又安慰,“你这次写的这首诗不错,比你院试时候写的那首还要好些。你安心跟你老师学,等将来学成后,再跟孙大郎和诗就不会只能用你小时候的那一首了。我听你孙叔说,孙大郎这些年可是大有长进。”
小时候的那一首,岂不就是我的好友孙大郎
他现在要跟孙大郎和诗,肯定不会只有这一首可以用的,渣爹又小看人
许淙把纸抽回来,然后道“那我就用冰,改好之后再寄给老师看。对了爹,老师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其他人的信有没有来啊”
除了寄给老师的信之外,他上次可是一连寄出了十几封的,太远的不说,其他比较近的应该陆陆续续也到了吧
许明成道“爹会给你留意的。”
这一留意,就到了年底。
大半年时间过去,除了少数的几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回信之外,其他人的回信许淙陆陆续续都收到了。
京城的傅公子除了说他很喜欢许淙送的那张彩色麻竹大发神威图,还将它装裱了挂在自己住的地方外,还抱怨三水居士居然又没出新画册。最后放下狠话,说明年他还不出新画册,他就要告诉父亲,让父亲将他抓到京城来天天画
许三水居士淙大可不必
事实上他今年是画了第七册的,九月份的时候才画完,不过画册从青州寄到京城,再刻印出来,会稍微慢一些而已。
所以许淙回信的时候就安慰了他两句,说不用着急,今年肯定有的。而且把人抓到京城什么的很没有必要,没准人家被这么一吓就画不出来了呢。
糊弄完傅公子,勉县的信也来了。
勉县的来信厚厚一沓,许淙拆开一看发现居然是孙秀才、孙大郎、赵诚以及王瑜四个人一起寄过来的。
这些信里,说了好几件喜事。
首先是孙秀才终于变成了孙举人,然后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沉淀,于是近几年不打算进京城赶考,就去县学做了一名夫子。
其次是孙大郎拜了勉县新来的县令为师,那位县令也是一个二甲进士,不但将孙大郎收做入室弟子,还将女儿许配给了他。所以孙大郎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两人准备明年春成亲,成亲之后夫妻俩就回乡准备乡试。
成亲啊
许淙举着信纸哇了一声,然后让青木提醒自己这两天出门的时候,要去买一件礼物送给孙大郎作为贺礼。
至于赵诚和王瑜,赵诚已经考到了县学,但王瑜还在赵秀才的私塾里读书。两人的情况和之前相比有了一点点变化,但不是很多。不过两人都表示原来京城这么好玩啊,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京城看看。
另外庐州这边,也有了好消息。
许夫子终于考中秀才了
看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许淙忍不住将信纸举到许明成的面前,高兴地说道“爹,爹你看夫子考上秀才了”
“他是秀才了”
许明成一愣,伸手接了过来,看完信后他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名次还是中等。这样的名次只要他继续努力,将来考个举人也不是不能成。”
相比起看到许夫子考中秀才之后,就想他去考举人的许明成,只单纯为许夫子高兴的许淙就没有想这么多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爹,夫子能考中秀才,也有我的功劳哦。”
要不是他坚持在许夫子家建了一个号间,还把许明成拉过去做主考官陪他练习,恐怕许夫子不会考得如此顺利。
许明成没有反驳,反而点头道“不错,你的功劳很大。”
许淙得意地翘起嘴角。
至于其他的信,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了,都是一些相互问候的话,许淙略看了看就放在一边,让青木仔细收好。
在青州的日子,和许淙在恭州时候差不多。
白天去府学上课,然后晚上则回家休息,有疑问的话就拿着问题去问许明成。沐休的时候一家人或是待在府里,或是出门游玩。日子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过得很是平静,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大概就是金氏她们开始出门了。
她们以前也不是不出门,而是没有这么经常而已。现在则是会经常看庙会、去上香、去游湖等等,有时候是一家人去,有的时候又只是她们几个人去。
许淙觉得这样挺好的,经常鼓励她们出去。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十一月底。
在许淙十一岁的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的老师云光霁的祖母,云阁老的夫人不幸染病去世了。
云家人纷纷上告丁忧,扶灵回乡,就是云阁老也没有例外。
那是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许淙本来是在屋里和妹妹玩的,但许明成突然拿着一封信,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你老师的祖母去世了。”
他对惊讶的许淙道“就是两个月前的事,你老师现在已经上告丁忧,扶灵回乡了。他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此后三年他会随父在家守孝,所以就跟我商议让你过去他身边学习,同时也在云氏族学里留了你的位置。”
“此事我已经同意了。”
许明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郑重道“事不宜迟,你这两日就动身吧。我让许桥带几个人送你过去,徐州也不远。”
“你早日过去,也好替为父给云老夫人上一柱清香。”
云老夫人去世了
许淙觉得非常意外,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这位老夫人,但他拜了云知府为师,而且还受过云阁老他老人家的指点,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去的。更别说他们家现在,除了许明成这个渣爹之外,就只有自己能做代表了。
许明成有官职在身,不能随意走动,他就不要紧了。
所以许淙认真点头,“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