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百里婠去了刑部大牢,守牢门的卫兵眼尖,一眼就将百里婠认了出来。青衣缥缈,绝色护卫。就算这青衣缥缈认不出来,这绝色护卫如何也不能认错。
百里婠下了马车,卫兵便急急地迎了上去:“瑞王妃安好?”
百里婠点点头:“多谢关心。”
“哎呀您说哪的话,”卫兵受宠若惊,眉开眼笑,活脱脱一副谄媚的嘴脸,“瑞王妃今儿个来是?”
“看看我哥哥。”百里婠淡淡地说道。
卫兵为难地挠挠头:“王妃,这,圣上有令……”
“出了事本王妃顶着。”百里婠不待他说完便径自进了大牢,一路也没人敢拦着。
那卫兵苦哈哈地看着百里婠的背影,想起昨天瑞王也说过这话,暗叹一声果然是夫妻,这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啊。
百里婠进了大牢,一路看过那些受刑的人,心里暗想,刑部大牢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百里谦不是人,所以他待这儿正好。
天牢底层,百里婠站在百里谦的牢房门口,一边的狱卒察言观色看着百里婠的神色,笑着说道:“瑞王妃放心,百里大公子好好的,小的们都当菩萨供着呢,保证比家里都不差。”
百里婠斜他一眼。
狱卒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王妃的眼神好冷,他有说错什么吗。
“开门。”
狱卒赶紧将别在裤腰带上的钥匙取下来哆哆嗦嗦地将牢门打开,然后低头站在一旁,百里婠又看他一眼:“下去吧。”
听到这话,狱卒如蒙大赦,赶紧地点头哈腰地就下去了。
百里婠施施然走进了牢门,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环境不错啊,干干净净,竟然还有桌椅茶水。百里谦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床上,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看来这里环境很好,哥哥在这里住的很安心。”
百里谦闭上眼睛,不说话。
百里婠寻了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倒茶喝,一派悠闲。
“百里谦,你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若按着我的性子,看到你这般下场我是最欣喜不过了,只不过有人不想你死……”
百里谦睁开眼睛,看着她。
百里婠一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其实我真为她不值,我欠她的,你也欠她的,想死……把欠她的还了再说。”
百里谦的表情有了裂缝,他定定地看着百里婠,似乎等着她说下文,百里婠却什么都不说,她笑道:“有些事你总会知道,我说过,我等着看,你痛不欲生的那天,我相信,那天不会远了。”
百里婠将杯子搁下,不愿多说。
“好了,说正事吧,七公主,是不是你杀的。”
百里谦似乎从百里婠嘴里得不到想要的,便将眼神转开不再看她。
百里婠嗤笑一声:“百里谦,有人不顾一切费尽心机求我救你,如今看来你并不需要,真是白**一片心,你莫不是以为,我手里这块免死金牌,真的能救你一命?”
百里谦依旧未转过头来,他的眼神盯住墙:“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婠看他一眼,确定他说的是实话。
眉头微皱,看样子百里谦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过知道七公主不是百里谦杀的,其他一切好说。
百里婠转身欲走,听得后头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你不该恨阿玦。”
皇室中人,都是身不由己。
百里婠没有转过头:“我不恨他,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便离去,百里谦看了一眼百里婠的背影,静静地思索百里婠的这句话。
狱卒一路恭敬地送百里婠走出大牢,百里婠和妙手坐上马车,百里婠吩咐道:“去皇宫。”
“是。”车夫转个头,马车朝皇宫驶去。
“小姐,这是何意?”妙手不解地问道,“小姐直接用免死金牌救了百里谦不是就可以了吗。”
百里婠笑着摇摇头,“妙手,你一向聪慧,今天怎么犯了糊涂?”
“怎么说?”
百里婠将免死金牌取出来,放在手心把玩,玉指葱葱从免死突起两个字上抚过,冰凉冷硬的触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是臣,他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免死金牌能救你一回,还能救你第二回不成?自本朝以来,你听说过谁家真正用过免死金牌的?”
妙手本就是个聪慧的,这么一说她顿时明白了,只要你一日是臣子,上头那位要你死,多的是理由,赐免死金牌,不过图个面上好看罢了。
“小姐,妙手懂了。”不过片刻,妙手又皱着眉头,“那这么说来,这免死金牌没有实际的用途了?”
“那倒也不是,”百里婠笑笑,“这免死金牌真正的用途不在免死,而在权力,只要这免死金牌在我手里一日,这天下就没有地方我去不得,没有事情我管不得,无论是谁都要给我三分薄面,但倘若真用了免死金牌免了死,这免死金牌的权力也就到头了,一个免死的人,谁还会看你脸色?”
“景佑帝何等心机,你我都知道有蹊跷的事情,他如何能不知道,只怕他现在,正等着我的免死金牌呢。”百里婠冷笑一声,自牵扯到皇家以来,她不想看清楚的事情,看不清楚都不行了。
“这,又是为何?”
“当初景佑帝赐我免死金牌,只不过为了稳定朝纲,现在朝堂稳定了,他当然要收回去。我虽与百里家不和,在景佑帝看来,我好歹是百里家的人,百里家本就权势滔天,如今百里家的人手里还握着一块免死金牌,他如何能安心?现在我用免死金牌救百里谦一命,这金牌失去了效力,过后他再找个理由处死百里谦,我也救不了他,百里家终是要被削了权,也解了他一个心头大患不是吗?”
百里婠想着景佑帝最宠爱的七公主,也就是这样的下场了,不禁叹了一口气,笑道:“所以说,这就是皇室中人,再深的爱,和这天下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按景佑帝的意思乖乖将金牌送回去?”
百里婠冷笑一声:“他想得美,到本小姐手里的东西,想拿回去?”
“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百里婠将眼神落在马车外,“我既答应了韩沁救百里谦,自然就要真正保住他的命。”
“我就不相信,若是凶手另有其他人,景佑帝还能砍了百里谦,”百里婠噙一抹淡笑,似冷非冷,“我要,奉旨查案!”
妙手看着自家主子,越发坚定了跟随百里婠的想法。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去定了!